()    琛羽捕捉到她眼那種惡作劇成功的欣喜，但他此刻已經沒有心思怪罪於她。如果他剛才足夠冷靜，足夠淡然，琉月的這些把戲絕對是騙不過他的。或許，這就是關心則亂吧。

    他將她攬入懷，像找到遺失的夢。“好，要怪罪，把餘生歲月，我的一切都賠給你，你可知足？”

    “嗯。”琉月微微點頭。

    她曾經對綰星和暗香講過這樣一句話，“對於有些男人，你能聽到他的一句情話便已知足，如紫影，但是還有一些男人，隻有你看到他的真情流露的時候，你才能確定他的心意。因為他有能力將一切都處理的滴水不漏的時候，便就連一切都可以假冒，除了那份真情。”

    現在，她無比的確信，自己找到了這份深情。

    琛羽這時將她放開，然後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到哪裏了？”

    琉月搖了搖頭，“我並未受傷，這都是別人的血。剛才殺的人太多了，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沒受傷就好，沒受傷就好。”琛羽再次將琉月攬入懷，口重複這句話，心的重擔悄然消失。

    藍色的天空，碧青的山崖，血紅的大地，在血跡一對相擁的男女，構成了這世間無與倫比的極致畫麵。

    “玥!”忽然有一人飛奔過來，正是風澈。

    琉月在離清羽的攙扶下起身，剛才的殺戮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體力。

    風澈快速地把了把她的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琉月打量了一遍，然後才鬆了口氣。嘴巴卻是不饒人：“我剛才打遠看，還以為你們兩個人都死在這兒了。後來又一想，老話說，禍害遺千年。就你們兩這禍害加起來，怎麽也不得留個萬年億年的了。”

    琉月虛弱的笑了笑，“就知道從你嘴裏聽不到什麽好話。”

    這時楚問雁也跑了過來，看著他們，笑了一下，似乎有些如釋重負。“還好你沒事，剛才風澈看著滿地的屍體血跡，都快發瘋了，連我叫都不叫就往這邊跑。”

    “胡說些什麽，”風澈嘴上並不承認，“我才不擔心她。這家夥，哪有那麽容易死。”

    “倒是為難你們倆個了。”琉月知道風澈的性子，心泛起一絲暖意。

    “你怎麽不說為難我了？”琛羽一旁插嘴。

    “是是是。”琉月點頭。

    “好了，什麽時候都不忘柔情蜜意。”風澈酸道，“還沒到終點呢，先往前走吧！”

    “好。”琛羽應道，然後將琉月橫抱起來，率先向前走去。

    風澈看到這裏，也隻是挑了挑眉，便打算向前走去，卻被楚問雁拉住了衣袖。

    “風澈，我也走不動了，你要不要抱抱我？”楚問雁看著他，難得的有了“我”這個稱謂，而不是“本公子。”

    風澈甩開她的，“傻孩子，琛羽抱的是他的女人，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為什麽要抱你？小公子名揚江湖，這點路還是走得下來的，不然你就在這裏歇歇，我先走了。”說罷，就快步向前走去。

    “風澈！”楚問雁在原地跺腳，“你這個白癡！”說罷，還是追了上去。

    從峽穀出去就到了真正的終點，天樂老人等人已經在那裏恭候多時了。

    他看到琛羽抱著琉月出來，立馬迎了上去，“這是怎麽回事？這丫頭死裏麵了？”

    琉月睜開眼睛，白了天樂老人一眼：“死老頭，我可不舍得死在你前麵。”

    天樂老人被琉月的話一噎，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你這個臭丫頭，要真死裏麵就好了。”

    “嗬，”琉月慢悠悠地說，似乎勝券在握一般，“是啊，我還不清楚你的如意算盤？我要是死裏麵了，你就不擔心你的那些為人不齒的秘密暴露出來了。”

    “你！”

    “你什麽你，就你的迷宮，安保也太差了，我遇到批追殺的人，現在看來說不定是你安排的，就是為了整死我！”

    最終這場戰爭還是要琛羽打圓場，“好了，師傅，我帶著她先走了，如果還有後續的事情，您派人通知我們就行了。”

    “好。”天樂老人對琛羽說完，又瞪了琉月一眼，“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都是徒弟，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琛羽無奈的笑笑，琉月轉過頭去就當聽不見。

    然後琛羽就帶著琉月飛身離開，不過並未回天煌城，而是到了天煌山半山腰的溫泉處。

    “把衣服脫掉，去泡泡溫泉吧。”琛羽看著水汽蒸騰的溫泉，輕聲說道。

    “哦，”琉月點頭，“那你先出去。”

    “你確定你自己可以？”琛羽問道，他看琉月方才虛弱的模樣，總還是有些擔心。

    “可以，當然可以。”琉月趕忙說道，臉頰泛起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聽到琉月拒絕，琛羽便也不再堅持：“那好，萬一有事記得叫我。”然後就轉身走了出去。

    琉月聽著腳步聲遠了，先摘掉了麵具，然後便開始慢慢地褪去衣衫，由於血液凝固的緣故，她的衣服就已經和皮膚黏在了一起，脫掉時帶著略微的疼痛。然後她將簪子取下，讓一頭青絲傾瀉而下。

    她赤著足，一步一步地向溫泉走進。

    水氣蒸騰，雲霧繚繞，她白皙的肌膚上帶著斑駁的血跡，像是一朵又一朵綻放的紅梅，讓整個人看起來既神秘朦朧，有妖嬈魅惑，像是精靈一般。

    她走到溫泉，靠著石壁倒下，感覺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立刻感受到清爽舒適。

    她看著裸露在外的臂上的血跡，心充滿了煩躁和惡心，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她想起自己殺人時倒映在對方眼裏冷漠嗜血的眼神，充滿著對生命的蔑視，殘忍，冷血。

    然後她又想起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似乎是前生，嚴苛的訓練，血跡幹枯的地麵，像是野獸一樣的一場一場決鬥，似乎技能水準的提高已經不是重點，唯一的重點便是泯滅他們的人性，毀滅他們的靈魂，讓他們成為徹頭徹尾的殺人器。

    殺人器，這個名字可真是熟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