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莉又羞又氣，卻不是真的生氣，看著昆迪一臉無賴的樣子，她也忍不住要笑出來。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美，昆迪看得呆了。

    波莉臉蛋紅了紅，俏生生地站在原地，手不知道往哪裏放。

    這時，通道中又有一群人走進來，領頭的赫然是一個身穿重裝鎧甲的魁梧人魚，一雙帶著肅然的眼睛掃視著整個大廳，最後把目光落到我身上。

    隨著他走近，大廳中的談話議論聲明顯小了很多，他仿佛本身就有一種氣場，令得所有人魚都要屏息凝神。

    人魚族第一軍團團長，馬修！

    他直直地朝著這邊走來，所有人魚的目光也跟著他轉來，頓時，大廳中千萬道帶著各種各樣複雜表情的目光，就像是無孔不入的陽光一般，投射在我身上。

    那些神情當中，夾雜著各種同情，各種歎息，甚至還有嘲諷與悲憐。

    “從沒有人能跟馬修爭，也從沒有人能搶贏過。”

    “但是這個人類跟馬修爭過，而且還贏了。”

    “昨天我不在拍賣場，沒有看到那一幕，但我聽在場人魚說，馬修直接氣得昏了過去。”

    “族裏第一軍團的團長，被一個人類當場氣昏，那是一種多麽大的恥辱？”

    “所以……那個人類完了。”

    “不是完了，是完蛋了！”

    聽著各式各樣的言論，馬修臉色也不太好看，帶著一眾手下走到我麵前，恢複了那種軍團長才有的肅然與凝重，淡淡道：“人類，你叫什麽名字？”

    我不理他。

    馬修也不生氣，堂堂一個軍團長，怎麽能生一個人類的氣？

    他又問：“昨天那條虛空魔鏈，還好用嗎？”

    我還是不理他。

    馬修耐心漸漸沒了，眼睛盯著我，臉上已浮現出陰沉之色，他是將軍，將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的無視。

    他已經按住了腰間的三叉戟，作勢就要拔出來。

    身後，一個人魚士兵立刻按住他的手，沉聲道：“將軍，大廳中這麽多人，我們犯不著跟一個人類較勁，而且昨天他也並沒有做出，拍賣自古是價高者得，將軍能想得開些，便不會氣昏了。”

    馬修立刻怒了，道：“你的意思，我是個沒有度量的小人？”

    人魚立馬慌張道：“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將軍若想整治這個無知的人類，大可不必這樣，我們當場修理他一頓，當然可以解氣，但也損了將軍的威名，我們不如……”

    他湊到馬修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什麽，馬修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馬修竟然坐了下來，就坐在最後一個空位置上，昆迪左手邊，我的右手邊。

    他對著我笑道：“我馬修最欣賞實力財力俱全的人，你能夠以一敵多戰勝黑暗騎士，實力自然很是強勁，財力嘛……也不必說，實力強勁者，自然會有財力附上來。”

    所有人魚都聽到了，頓時對馬修生起肅然之心，流傳他昨日為一件拍賣品氣得昏倒的事情，仿佛已經不複存在。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要讓別人以為他是一個不拘小節，氣度慷慨的人。

    但是我卻知道，他非常想報複我。

    他坐在我旁邊說話，我不能不搭理了，那樣顯得我很孤芳自賞。

    於是，我笑道：“我的財力當然不必說，以一萬金幣拍下虛空魔鏈，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若不是馬修將軍最後讓我一籌，我還真不一定拍得到手。”

    馬修臉色一變，輕咳道：“那是那是……不管怎麽說，虛空魔鏈事小，交友事大，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來人，上酒！”

    他一聲高呼，立刻就有一個人魚捧著一張托盤走上來，把事先盛好的兩杯清酒，分別放到我和他麵前。

    酒杯用上好的碧玉石做成，即便是人魚族裏也不常見，酒更是清澈見底，那散發而出的濃濃酒香，卻是濃鬱極了。

    將軍馬修就坐在旁邊，昆迪顯得有些拘束，但此刻一見到這兩杯酒，仿佛也顧不得那麽多，把他的驚訝高呼了出來：“是窖藏的三清酒，整個族裏也不過三壺，換做酒杯，也不過三十八飲，珍貴無比！”

    周圍人魚也忍不住驚呼起來，看來三清酒在他們族群中，的確是很珍貴的存在。

    馬修享受著他們的高呼，笑意盎然道：“人類，我們喝了這杯酒，從此就是朋友！”

    我淡淡笑道：“桃園三兄弟，三杯不枉義，酒雖然有貴賤之分，但其中蘊含的真情與承諾，卻算得上是世間最寶貴的東西，用任何東西來騙人都可以，唯獨用酒不行！”

    馬修皺眉道：“你覺得我在騙你？”

    我不置可否。

    馬修舉杯，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先喝。”

    我道：“等一等，放下酒杯。”

    馬修依言放下，道：“還有什麽問題？”

    我在他放下酒杯的那一刹那，體內能量驟然運轉，天樞雲棲步施展到極致，步伐力量充盈在手臂上，手速如風，將兩個人麵前的三清酒對換，他的話音還沒落下，我就已經再度坐了下來，仿佛什麽都沒有變過。

    唯一不同的是，我坐著的姿勢變了，但誰也沒有看清我是什麽時候變換坐姿的，馬修雖然疑惑，但也不會在坐姿上麵多做糾纏。

    馬修道：“可以喝了嗎？”

    我舉杯，道：“你先喝。”

    馬修笑了，爽朗道：“好，那就我先喝！”

    他一抬手，仰頭幹下，一滴不留。

    啪一聲，空酒杯已在桌上。

    我微微點頭，學著他的樣子，舉杯飲下，一滴不留，也把空酒杯啪在桌上。

    兩個空杯子，兩個都在笑著的人。

    他為什麽笑？

    我為什麽笑？

    突然，馬修笑容僵硬，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像是發了羊癲瘋一樣倒下去，弓著背在地上抽搐，隨著哇哇的聲音傳來，他不斷開始嘔吐，把酒水、飯菜連同胃液一起吐了出來，一股濃濃臭味彌漫整個大廳。

    所有人魚還在享受美食，突然見到這一幕，聞到這陣臭味，頓時也差點把胃裏的東西吐出來，要不是看在馬修是第一軍團將軍的份上，恐怕唾沫星子已經如子彈般飛過去了。

    昆迪和波莉驚呆了，見到馬修吐出的那一堆汙穢之物，嘴角也不由得抽動起來，連忙捂住鼻子，但礙於馬修的身份，也不敢做得太過張揚。

    馬修大怒，對著手下咆哮道：“我不是讓你們在人類的酒裏下藥嗎，為什麽在我的酒裏下藥？”

    此言一出，他立刻閉嘴，但也已經晚了，所有人魚聽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