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兩柄三叉戟橫在我的麵前，兩個肥頭大耳的人魚警惕地盯著我。

    他們問：“幹什麽的？”

    我無辜地道：“送飯。”

    其中一個人魚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我，忽然驚道：“你就是那個以一敵多擊敗黑暗騎士的人類？而且還擊敗了馬修將軍？”

    我沒有回答，卻已默認。

    兩個人魚一起讓路，眼中帶著幾分畏懼和尊敬。

    我帶著小靈順利入得監獄內，按照地圖上標明的方向尋找，在這座不大不小的監獄裏轉了好幾圈，目光掃視著籠子裏的囚犯，終於看到一個跟人魚不一樣的——人類！

    這個人類就蜷縮在牆角，雙手抱著大腿，腦袋放在膝蓋上，很可憐很孤獨的樣子。

    她有一頭長而直的秀發，竟是個女孩子！

    我慢慢走近，看清了她身上略顯肮髒的白衣，內心頓時翻起滔天大浪，腦袋嗡的一聲就空白了，雙手一抖，手裏的飯盒差點掉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拿穩，口中已經失聲了：“白婉？”

    她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這邊，那張熟悉的俏臉，已經浮現出一抹震驚。

    過了好久，她才不可置信般地呐呐道：“李……李小凡？”

    我心裏百味陳雜，撲通一聲跪倒在籠子麵前，夾雜著三分喜悅、七分心酸道：“你……你終於認得我了？”

    白婉臉頰上有髒兮兮的泥巴，紅紅的眼眶，令她顯得更加憔悴，嬌弱的身體仿佛還在發抖，一雙美目已經盈滿了淚水。

    她哭著道：“李小凡，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鼻子一酸，雙手死死地抓著鐵欄杆，道：“我怎麽會不要你，隻要你是白婉，隻要我是李小凡，我們原本就該在一起……”

    白婉流淚道：“可是……在月光酒館……你……”

    我痛心道：“那是我最後悔的一件事，為了幫朋友解決一個問題，如果早知道你會喝下記憶藥，早知道你會來找我，我說什麽也不會去月光酒館！”

    白婉垂淚喃喃道：“當日我轉身跑開，其實已信了你的話，為了李小凡，我怎麽忍心不喝……怎麽忍心不喝……”

    我勉強笑道：“不管怎麽說，現在我總算是找到你了，不管這是哪裏，我既已找到你，就不會讓你再離開。”

    白婉微微垂著頭，美目中有著一抹感動之色。

    我轉念問道：“你……你為什麽會偷吃人魚族的祭品？”

    白婉臉頰微紅，低低地道：“那時我餓得不行，看到湖邊有一隻香噴噴的烤鵝，就撕下一隻腿來啃，誰知竟然是人魚用來祭拜海洋之神的貢品，所以他們就把我抓了進來。”

    我卻笑不出來，呐呐道：“你坐那麽遠……過來讓我看看……你……你有沒有受傷。”

    白婉臉頰更紅，動身慢慢地走了過來，隔著鐵欄杆，在我麵前緩緩坐下。

    我伸出手幫她理了理頭發，讓她看起來更幹淨、順暢一些。

    白婉低垂著頭，也不反抗，任我擺弄著。

    她紅著臉道：“李小凡，我對不起你。”

    我搖頭道：“應該是我對不起你。”

    白婉抬眼道：“南宮燕他……他利用我來氣你，我現在已經恢複了原本的記憶，但把南宮燕當成你的那段記憶，卻還是沒有忘記，我知道那時你有多麽難過，那幾次見麵，我都把你當成南宮燕，現在想起來就……”

    說著，她的淚又滑落下來。

    我笑笑：“沒事，波折經曆得越多，最後我們在一起時，就會越加幸福。”

    白婉忽然不敢看我，用眼角瞟過來，試探著問：“你……你真的喜歡我？”

    我重重點頭，道：“依稀記得，在毀滅深淵當中那段時間，我就覺得，我離不開你了。”

    白婉又哭了，這次卻是喜悅的淚水。

    我們彼此對視，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一抹對未來幸福生活的憧憬。

    我出言道：“你臉上髒兮兮的，一哭就更髒了。”

    白婉忍不住笑了。

    她主動伸出手來抱我，我也抱著她，此刻，雖然隔著鐵欄杆，但兩個人的心已經沒有間隔了。

    我把臉貼在冰冷的欄杆上，從縫隙間，觸及她柔滑而溫暖的臉頰，我的心似要被融化。

    不知過了多久，監獄裏響起兩個人的腳步聲，我和白婉立刻互相放開。

    我剛站起來，就看到先前那兩個人魚守衛站在不遠處，正在用一種譏誚的目光看著這邊。

    一個人魚警惕道：“原來你們兩個認識，不過妄想要我們放過她，對海洋之神不敬，就是對整個人魚族不敬！”

    另一個人魚冷笑道：“我以為你是來送飯的，原來是來幽會的！”

    我淡淡道：“我要你們把籠子打開，海洋之神的祭品，我賠給你們就是，莫說一隻了，就算是十隻燒鵝也行！”

    左邊人魚搖頭道：“那不行，海洋之神的英魂已經走了，你現在就是給我們一百隻燒鵝，也無法補救她吃的那一隻燒鵝。”

    右邊人魚道：“你跟犯人有關係，我們也可以告你，不要以為能戰勝馬修，就能夠在整個人魚族橫行霸道了，風林火山四大長老的實力，你應該知道。”

    白婉哀聲道：“李小凡……要不你……”

    她想說什麽，卻又忍住，我知道她的心情，短暫的重逢，馬上又要麵臨離別，任何人都不會很開心，她害怕人魚長老對我不利，但是又害怕留她孤獨一人，這不是人性的自私，而是一種本能。

    我目光堅定地看了她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足以讓她明白：“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左邊人魚冷淡道：“鑒於你實力非凡，現在就離開監獄，我們也不會對你怎麽樣，但是那個人類女人，卻是必須在這裏呆著。”

    我皺眉問：“你們想把她怎麽樣？要關到什麽時候？”

    右邊人魚道：“我不知道，一切得由長老定奪。”

    我忽然厲聲道：“那就叫你們長老來！”

    “鏘！”

    一聲金屬清響，伴隨著紅光閃耀，降魔斷劍已然出鞘！

    “叫你們長老來！”

    六個字，簡單而明了，但任何人都輕視不得！

    兩個人魚守衛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互相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一抹畏懼，立刻轉頭跑開，很快沒影了。

    這時，小靈往我身上湊了湊，仿佛有些害怕。

    我目光柔和地看向白婉，歎道：“我要跟他們長老說說道理，不管用嘴說，還是用劍說，他們一定會放你出來的。”

    白婉重重點頭，眼中充滿了幸福與感動的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