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至大廳時，已不見了小靈的身影。

    我心中大急，將雲棲步施展到極致，以極快的速度找遍了這棟塔樓的所有角落，還是沒有把她找到。

    白婉奔了出來，氣喘籲籲的道：“找到小靈沒有？”

    我歎了口氣，道：“沒有，她可能已經跑出去了。”

    白婉低頭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來找你，她就不會看見，也不會生氣……”

    我揉著她的腦袋，道：“傻瓜，別太責備自己，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個人造成的，我們都有責任。”

    我看了外麵漆黑的夜空，道：“你就留在這裏，我要出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白婉握住我的手，堅定的道：“我也要去。”

    我知道這種情況已經說服不了她，於是隻有點頭，道：“也行。”

    黑夜漫漫無邊，風雪更添冷意。

    我和白婉裹緊了棉衣，行走在風雪交加的街道上。

    我來到臨近一家雜貨店門前，裏麵還亮著油燈，老板正伏在櫃台上麵打瞌睡。

    我用劍鞘敲了兩下櫃台，詢問道：“老板，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女孩從這裏經過？”

    老板揉著眼睛搖頭，道：“我不知道。”

    我又來到一家麵包店麵前，詢問：“老板娘，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女孩跑過？”

    那個女人打量著我們，出聲問道：“你們是她的父母？”

    白婉臉蛋一紅，我也懶得解釋了，回答道：“嗯，你看見過？”

    女人回想著，道：“不久前有個小女孩站在窗戶外麵，我看她腹中饑餓，就給了她一塊麵包，她拿著麵包就直奔那條街道去了，跑得很急，也很傷心的樣子。”

    說著，女人看了我們一眼，語重心長的道：“孩子還小，就算犯了什麽過錯，你們當父母的也應該去教育，不應該打罵她，更不應該將她趕出來，在這常年冰雪覆蓋的冰封之城，危險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

    我哭笑不得，隻有點頭道：“謝謝你，我們懂了。”

    牽著白婉的手，轉身朝那條街道奔去，行出一段距離，我越來越感到不妙。

    白婉看了我一眼，擔憂的道：“小凡，你的手心這麽多冷汗，是不是小靈……”

    我長歎道：“小靈可能已經出城了，這條街道直通向城外，城內還有很大機會能夠找到她，但她一旦出城，茫茫極北之地，我們要怎麽去找？”

    想到這裏，我的心開始隱隱作痛，我明知小靈對我有別的情感，卻還是不以為然的和白婉親熱，現在終於出事了。

    她現在會在哪裏？她會不會在一個天寒地凍的角落裏哭著想我？天這麽冷，她穿的衣服多嗎？

    想到這些，我心裏更加難受。

    我邊走便喊：“小靈！”

    聲音在漆黑的夜空中傳出去很遠，卻久久沒有回應。

    不知不覺間，我和白婉來到了城門口。

    兩個守衛站在那裏，正警惕的望著我們。

    我看著城外漆黑的一片，忽然有一種無力感，天大地大，我要去哪裏找小靈？

    我怔怔站著，撫摸著手上的真實之戒，我氣！

    就算領悟了所有星辰之力，我還是無法守護身邊的人，那我修煉真實之戒的意義何在？

    我已經答應小靈，要帶著她一起回家，回到魔獸大陸的遊戲中去，回到真實世界地球去，現在卻連她人也找不到。

    我咬牙道：“無論如何，我不能失去小靈！”

    於是，我在冰雪山穀周圍找了一夜。

    翌日，淩晨，連月亮都未退去。

    冰封之城的酒館裏沒有其他人，隻有我和白婉，還有桌上擺放著的四個酒罐，三個已經空了。

    成為高手的這些年來，我第一次買醉。

    我恨！

    我恨我自己，恨我為什麽守不住小靈，恨我為什麽不為她著想！

    白婉喝得少，她隨我找了一夜，臉上神情顯得憔悴和疲憊，她一把搶過我手中的木杯，晶亮的酒水淌了出來，她提高了聲音：“你已喝得夠多了！”

    我又拿過一隻新的木杯，自顧自的斟滿，仰頭喝下。

    白婉大聲道：“我知道你擔心小靈，可是你在這裏喝酒，是永遠也找不到她的，你隻會醉，隻會變成一個廢人。”

    我慘然一笑，道：“小靈都走了，我……我還有什麽意思……”

    通常時候，人總是要等到失去，才開始後悔。

    我也第一次感覺到，小靈在我心中占了多麽大的分量，她是我的徒弟，是我的朋友，也像是我的妹妹，甚至像我的女兒，連我都分不清，她在我心中到底是一種什麽地位，隻覺得很沉重，隻知道我不能失去她。

    我李小凡，今年二十二歲，在這個年齡，有些人已經有了女兒，可我隻有小靈。

    長夜將盡。一盞殘燭在寒風中搖曳。

    我感覺腦袋昏沉沉的，我想倒在桌上一醉不起，就像很多年前醉酒一樣，醒來時就會忘記一切煩惱，第二天的陽光都是嶄新的。

    可是我知道已沒有那種夢了，我就算睡得再久，醒來的時候，小靈……一樣不在的！

    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得有股強大的能量氣場陡然出現，我甚至來不及反應，那氣場就已經壓迫我的全身，我跟本找不到敵人在哪裏。

    我本能地去抓白婉的手，隻覺得她的手冰涼無比，像是抓住了一塊最冷的冰。

    徹骨的寒意令我猛然清醒，我定睛一看，白婉正站在我的麵前，她渾身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寒霜，眼睛變得不帶有一絲感**彩，原本烏黑靚麗的頭發，此刻也變成了一道雪白瀑布。

    她就像忽然間變了個人。

    我失聲道：“白婉你……白夜死神？”

    白婉手上已多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閃著寒芒的刀片，倒映出我自己的影子。

    她的匕首閃電般刺了過來。

    我甚至沒有感覺，隻覺得胸口一涼，呼吸變得無比困難，然後，劇烈的疼痛一陣陣衝擊著我的腦袋，我的眼前變得一片昏暗，整個人支持不住坐倒在椅子上，血流一地。

    白婉來到我的麵前，鋒利的匕首已經斜在我的脖頸邊。

    我甚至閉上了眼睛，我已無力反抗。

    但我還是伸出了手，去拉白婉的手，入手處一片冰涼觸感，我慘然道：“我知道你又變成了白夜死神，我早就應該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死在你手上。”

    我抬頭望天，喃喃道：“小靈，對不起，我沒有機會向你道歉了……”

    我在等死。

    可是過了半天，匕首還是沒有劃下來，我忍不住睜開已經模糊的眼睛，看了一眼。

    我怔住。

    白婉的手在發抖，她眼中滿是冰涼的殺意，可是她的手卻在極力克製那把匕首，才遲遲沒有劃下來。

    此刻白婉的身體就像是有兩個人在操控，一個想要殺我，一個不想殺我，她們在互相爭執碰撞著，我清楚的看到，她不帶一絲感**彩的眼睛裏有淚流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