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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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屁孩,真可憐,大荒世界家在北

    母被弑,父所殺,吾願不凡親尋仇。”

    凡九身坐盤石之上,衝著麵前落日即將下沉的懸崖空穀大喊“九皇都,遲早有一天,我要血洗了你”,說完,餘暉淡去了光芒。

    凡九望著崖虛,直到光消散在地平線,月芽爬上枝頭,月光灑落在衣袖上,他才緩緩站起。

    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吐出一口濁氣,平複了心神後,再次緩緩地坐下,接著輕閉雙眼,似乎很自然的就開始感悟起來,看來他已經試過數番次了。

    衣袖無風鼓起,漱漱,緊接著,仿佛一道氣門從腳底打開,狂風直上,如果有人看到凡九的樣子,會被其給嚇到,風力愈演愈盛,凡九的衣裳已被狂風吹跑,草褲在肆掠中已變得破爛不堪,但凡九瘦弱的身軀在狂風中毫無影響,又是一聲怒吼,縈繞在凡九周圍的罡風之力,頓時消散,而後,一陣平靜下來,懸崖處飄來一陣悠風吹在凡九的稚嫩小臉上,凡九緩緩睜開雙眼。

    陡然,他的整個人氣質完全變了,一股龍象之威自凡九頭頂匯集成形,霎時,飛沙走石,鬼走蛇行。

    空穀回蕩著的怒吼聲不斷地在凡九耳邊響起。

    凡九捂住耳朵,他那眼睛中的白芒早已血紅一片,黑漆漆的眼珠也似有血滴溢出,而其周圍圍繞的龍象之力氣勢也在不斷攀升。

    忽眼前一花,眼前的懸崖峭壁,幽幽空穀已不複存在。

    但眼前的一幕卻讓凡九眼幕升起淡淡薄霧,自從凡九背井離鄉後,不論未來如何絕望,現境如何艱苦,他都未曾棄過一滴眼淚,而每次見到這似曾相識的場景,這似曾相識的人,在眼圈打轉的眼淚終是堤壩破圍地泉湧了出來,緊接著,臉漲一紅,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但眼神卻死死地盯住著眼前的景象。

    他究竟看到了什麽,竟氣到吐血。

    眼前是一處行刑場,一群平民百姓將行刑場圍了個裏三圈,外三圈,好似城裏的人都聚集在這裏,擁擠的人群曾一度讓這裏的場麵失控,場上有一個用木頭堆砌的小山堆,木堆的頂端有一十字架綁著一個穿著牢獄服的美麗女子。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似乎就是在形容麵前的這個女子。

    女子緊閉嬌唇,仿佛與外界隔絕,但目光柔波眼神堅定,給人一種靈魂上的親切感,又讓人感覺永遠無法親近到她,即使知道自己即將遭遇什麽,但依舊一身傲骨,冰冷的臉龐看不出憂與喜,但緊鎖的眉頭,堅定目光的細微的閃動都看得出她對這世間還有一絲留戀,那便是她的兒子――凡九

    而眼前的美麗女子便是凡九的親生母親,凡頤。

    但此時底下的人們都在唾罵著她,更有過激的,拿臭雞蛋扔向她,而凡姬兩耳不聞外邊事,隻是低著頭,似乎在思戀著誰,她在思戀著她的凡九……

    眼睛轉向高台,麵前還有一位似曾相識的人,而凡九隻是將目光移向他,眼珠深處一絲嫣紅突現,整個人變得煞氣逼人,這個才十歲的小男孩,給人的感覺卻似經曆了八千戰爭,七裏血海,在別人的眼裏,凡九更像一個殺神,滔天的怒氣化作一條血龍,直衝向高台的那個男人,而血龍隻是打若空物一般穿過了其的身體。

    其實這隻是凡九的回憶,眼前的事物不會隨其的怒火而改變,雖不能改變,但怒火化真龍的那條血龍是真實存在的

    ……

    在現實世界中

    那條血龍直衝麵前的懸崖空穀,向深淵般的穀口遊了進去,將近下降了數千丈後,身後的光亮已如芝麻般大小,血龍終究是無智之物,帶著滿腔怒火便繼續向下遊去,又遊了數千丈,身後早已沒有了光亮,血龍繼續向下遊去,隻是此時黑幽幽的盡頭突然迸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就算血龍是無智之物,此時也感覺到了生死一刻,猛地一轉身,就拚命地向回遊,隻是不論其如何掙紮,它的命運已在吸力出現時定格了。

    血龍被吸力拖拽向了深淵,不一會,其就沒了動靜,隻是深淵的盡頭傳來一陣呼嘯……

    記憶中

    凡九的身體忽似被灌了鉛,一步似百步,接著癱倒在地,隻是目光一直直勾勾地盯向麵前的男人,是一種恨不得將人吞食殆盡的目光。

    他注視著麵前男人的一舉一動,雙拳死死地握緊,即使指甲掐進虎口之間,也不為所動。

    麵前的男人就是凡九的親生父親,九龍。也是弑他母親的仇人。

    九龍的相貌出奇英俊,腰附軒轅珮,腳踏鳳鸞鞋,一身金光閃閃龍袍,兩袖威武堂堂龍紋,頭發四散,顯得桀驁不馴,英氣逼人,隻是眼珠晃動會時不時迸發黑色火焰,平添一絲怪異的陰柔。

    其坐在行刑場的判官位上,隻是擺了擺手,一種無法言說的威壓以其為中心向四周蕩漾開,霎時,人群中的騷動開始漸漸平靜了下來,更有人被突如其來的威壓嚇到就那麽直直地重摔在地,籃中的臭雞蛋霹靂咣當地碎了其一身,遠遠地看上去,像是被嚇出了“屎”,加上臭雞蛋本來的“香味”,畫麵讓人作嘔。

    九龍坐在龍椅上漠然地看向凡姬,隨即大笑道“桀桀,凡兒,看你這落魄的樣子,實在是讓我心疼。”

    “隻要你交出我們的孩子九凡,我保證如往前一般待你,並且我一定會好好待我們的孩子的。”

    凡姬冷笑了一聲“你望望你如今的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叫我怎麽相信你。”

    “而你自己犯下的錯,竟要你自己的孩子來承擔。”

    九龍遲疑了一會兒,看似清晰實則混濁的雙眼忽的閃動了一下,冷漠的雙眼竟出現一絲痛苦,但又無法掙紮。然而這樣的神情隻在一瞬間後就消失了,冷漠的神情再次重現眼前,“你到底交不交人。”

    凡姬目光堅定地望著眼前這個一起走過九年的男人,雖然不知道他如今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但事到如今,她也想不到那麽多了當下就一口否決了“不管今日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將凡九交與你。”

    “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九龍,你也根本不配作九凡的父親。”

    “從今日起,我的孩子九凡改名為凡九,是我冰雪殿的第九十九代少宗主!”

    九龍似乎被戳中了痛點,雙腳微微凝氣,輕點地麵,與凡姬數十丈的距離被他瞬時掠過,右手扼住其喉嚨,黑漆漆的指甲在凡姬的玉頸上滑蹭,道“九凡,凡九,他叫什麽我都不關心,但我要最後告誡你一次,你到底交不交人。”說完,眼底掠過一絲黑氣在白芒上遊走,一陣讓人腦袋發昏的波動從他的眼睛裏散出,凡姬自咬舌尖,猛地閉下了眼,一絲嫣紅從眼角流出,一日母子情,盛過魂魄吟,凡姬很好地詮釋了這句話,她自廢了雙眼,隻為不暴露其兒子的行蹤。

    而底下的人甚至眼睛還未眨一下,九皇帝就到了犯人的跟前,頓時心裏咯噔一下,戰戰兢兢地看著場上的局勢。

    看來這九龍在百姓心中的權威地位很高啊,甚至百姓都對這位皇帝十分忌憚。一個好皇帝,應該讓百姓見到會心中感到崇敬和興奮,而百姓對九龍的態度是另一個極端的敬畏,看來這九皇帝平日裏沒少幹傷天害理的事。

    於是當小百姓聽到九皇帝要到這市井小巷中來處死一個犯人時,家家戶戶帶著臭雞蛋,爛菜葉來到行刑場,表麵上是對犯人的痛恨,實際上是對九皇帝的阿諛奉承,但當他們看到著行刑場上被關押的仙子般的女人時,一個個都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因為他們覺得與這位仙子對視都是褻瀆,如果褻瀆了她,恐怕自己死後會下十九層地獄,比十八層地獄多一層永不超生。

    但這緊緊是感覺,當看到九皇帝對麵前仙子的憤怒時,出於害怕和奉承,人們開始唾罵麵前的這位仙子,而九皇帝對於這樣的結果似乎十分暢快,百姓感受到了這一點,於是開始向凡姬扔著籃中的臭雞蛋,在暴君的統治下,沒有什麽人權與自由,暴君的開心就是他們苟且後的快樂,暴君的敵人就是他們唾棄的對象,這些百姓早已是行屍走肉。

    凡九癱倒在地上,望著鮮血從母親的眼角滴落,他是多麽想親自拭去那眼角的“淚”,頓時眼眸一絲黑氣掠過,他的心中又多了一層魔障,一顆心魔的種子在心中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