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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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都有一處不為人知的地方,其被稱為心海。
心海是容納七情六欲,八感十通的地方,傳說在裏頭的情愛感受會變成不同的靈獸在心海中遨遊,是人體的一處密藏。
而凡九的心海與他人的不同。
他自生下,心中便充滿了仇恨,這心海便自然成了一灘血海,而且沒有一絲生氣。
血海十分殷紅,紅到讓人感到濃稠,也許這血海就是用靈獸的血釀成的……
隻是這空若無人,蕩寂幽魂的血海深處卻有一團黑漆漆的雲氣蜷縮在一起,它在血海之中就像一團黑色火焰,靠近它的海水會被它吞食殆盡,一團螢火不慌不忙地灼燒著這片無盡血海。
也許有一天螢火耗盡血海最後一滴血時,凡九或許就再無七情六欲,八感十通,隻怕會變成受人控製的行屍走肉。
而且這黑火藏在心海深處,即使凡九再小心,他也很難察覺其的存在。
外界
母親自廢雙眼,鮮血劃過眼角的痣的場景,又一次在凡九的眼前重現,凡九的心像是被什麽扼住了一般,甚至難以正常跳動。
在心海中,黑色火焰似察覺到了什麽,猛地向外吸收,其的身體忽的長大了一圈,隻是這次生長沒有這麽簡單,在長大了一圈後,其黑色表麵裂開了一絲縫隙,從裏頭冒出一顆嫩芽,是一顆通體幽黑的嫩芽,看似柔弱,實則霸道無比,才一會兒的功夫,嫩芽已吞噬了相當之前火種吞噬幾天的海水量,因吞噬地過快,周圍的海水咕嚕咕嚕冒起了氣泡。
要說之前火種耗盡整片血海是天方夜譚,那如今不可能已然變成了可能,給予其足夠的時間,這株黑芽一定能蒸發整片血海。
而且看其的架勢,似乎還能繼續長大。
凡九的心魔似乎開始生長了
而此時的他無心關注其他,此刻他隻能癱倒在地,怒視眼前發生的一切。
記憶中
九龍望著眼前已自廢雙眼的凡姬,手上的動作忽的停止下來,緊接著一陣翁鳴在他腦海中響起。
他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雙手死摁住太陽穴,仰天大叫。
底下的人一下子就慌了神,每個人都被九皇帝的樣子嚇散了魂,空闊的市井小巷中,排滿的人山人海處,卻空寂地隻有九龍一人在嘶喊大叫,其他人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九皇帝一個不高興,就去閻王爺那領了便當。
就在氣氛凝重到了極點之時,九龍漂浮在半空中,忽妖嬈地呻吟一聲“啊”,他似解脫了一般,張開了雙臂,將頭仰天長望,其六竅冒出陣陣黑煙,相互交錯,互通在一起,似乎在循環幾個周天,而這些黑氣與凡九心魔散發處的黑氣別無兩樣。
又是一陣仰天大笑“桀桀”,在觀向九龍時,其皮膚表麵裂開了一個個口子,裏麵流著岩漿似的血液,眼眸已然變成了全黑,找不到一絲白芒的痕跡,也許九龍最後的神誌也沒有了。
此時的他更像一隻被金袍束縛的魔鬼。
而凡姬如果看到這一幕,她就會知道為何曾經那個英姿颯爽,受萬人敬仰的大英雄會變得如此陰險狡詐,受萬人恐懼了。
但在以前九龍性格大變時,凡姬就用過他們冰雪殿的冰心訣幫九龍檢查過身體,這是一種能探知人心海的靈技,但毫無異樣,沒有一絲魔氣在心海中。
如今看來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這更像一雙無形的手在控製著這一切。
而因為九龍中了心魔,他此時最後的一點神誌已在剛才被磨滅了。
但凡姬已無緣看到這一幕了,因為她的雙眼已被她給自毀了,而她的心眼也因為戴上了困龍鏈無法動用靈力而無法開啟,此時的她與瞎子無異,隻能靜靜地傾聽著周遭的一切。
九龍把手掌擺在自己的眼前,微動著腦袋欣賞著他重生後的樣子,可是忽然底下一個倒黴蛋被他右手一把吸起,然後拳頭一捏,那人霎時間炸成了血霧,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來,就這樣與世隔絕了。
接著他的左手又微微動力,又一個倒黴蛋被他給吸起,扼住了喉嚨,隻是這時黑化後的九龍擺了擺頭,對著被他抓起的倒黴蛋開口說話了“我像什麽?”
那人雙腳離地,不停地掙紮,似乎再過一會兒就要喘不過氣了,但仍舊艱難的開口回答道“大王英明神武,就似那天上神仙,恕小的嘴笨,大王在我心中的高大,小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倒黴蛋明顯說得違心話,但他拍馬屁的功夫倒不錯,看來平時沒少幹這些事。
九龍仰天大笑“桀桀,說得好,說得好”。
正當那個倒黴蛋以為事情就結束了,而自己也到了極限時,九龍突然瞪大了眼睛對向他,眼神恢複了以往的冷漠,開口道“說得好,可是,我不愛聽,我是比天上神仙,地下炎魔更強的存在。”聽九龍不緊不慢地講出最後一個字時,那個倒黴蛋心中一萬隻***走過,隻是還沒等到他為自己辯解時,九龍隨手一扔,那人瞬間人腦分離,腦袋飛向了九霄雲外,而血漿迸濺四周,底下的被濺到血汁的人瞬間癱倒在地,明顯是被嚇昏了,而其他人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發瘋了地向四周逃命,連守衛也加入了逃命的隊伍,場麵一時十分混亂。
而黑化後的九龍隻是靜靜的看著,並沒有什麽動作,因為從之前人們聚集在行刑場的時候,他好像感受到了一絲龍血的氣息,而且氣息十分熟悉,好像就是他一直在苦苦尋找的,他自己孩子身上發出的龍血氣息,但氣息過於微弱,而在九皇帝內也有不少人有龍血血脈,以至於他也不敢確定,怕打草驚蛇。
但一直到現在,這氣息還在這行刑場的周圍,既然有人送“禮”上門,我可是不能不從了,想到這,九龍邪眸一笑。
底下的人也十分爭氣,轉眼間場下空闊的地方就剩幾個暈倒的,和一個呆站著,身著黑袍將全身給遮住的人,因為遮得比較嚴實,應該是怕外人認出自己,所以看不清此人是男是女,她的手裏還抱著一個嬰兒,當黑袍人抬起了頭,長像還算清秀,但去又是那種一看就是小戶人家生的女兒,隻是她的目光剛一對上九龍的眼睛,卻立即嚇的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說道“婢女小琴,參見吾王。”
一直鎮靜自若的凡姬此刻聽到這聲音時,頓時臉上出現憤怒的神色,因為從小到大受到的良好教育,凡姬沒有當場發作,她要確認明前這個婢女是否是那個人,但她心裏知道這已經八九不離十了,能叫小琴的,而且音色如此相似的,世間能有幾個,但她仍希望她不是那個人,於是凡姬微微怒恙地試探道“是小琴麽?”
小琴眼看向凡姬,隔著幾十丈的距離,跟著一個瞎子對視,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灼灼,小琴知道自己是瞞不住了,隨即拿下了帽子,低下了頭,即使凡姬已然瞎了,但小琴再看到凡姬,這個托付給她最後的希望,給予她生命般可貴的信任的人,心理的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攻破了。
當即磕了三個響頭,忍不住地哭了,沙啞地回答道“小姐,奴婢對不住你,奴婢對不住你……”接著便是馬不停蹄地哭喪著,試著用淚水衝淡心中愧疚,隻是她不知道即使她今日能安然度過這一劫,每天都會生活在噩夢之中,生不如死。
而凡姬此時腦子已是一片嗡鳴,滔天巨浪般地憤怒在心中蕩漾,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貼身丫鬟會背叛自己。忍著心中的憤怒,冷冷的不帶一點溫度的聲音響起“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小琴也是淚雨帶花,滿臉愧疚,提著咽喉回答道“小姐,不是奴婢自己要來的”“是,是家裏人要我送小皇子回家的,現在滿城都在找小皇子,他們怕牽扯到自己,所以讓奴婢這麽幹的,奴婢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聽了他們的話。”
凡姬聽到小琴的解釋,苦笑一聲,心想,逼迫?倘若不是你自己怕了,即使你家裏人怎麽勸你,以你的性子是萬萬不會來這,而你還是來了,將我對你的信任負之以辜。
眼角的血滴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冰冷了一生的心忽似解脫了一般,凡姬已在心中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當下對著小琴苦笑著道“你一生無所追求,隻想過平平安安的日子,是我強人所難了。”
“到頭來,還是我的錯。”
小琴這時已滿麵梨花帶雨,忍著咽喉沙啞的痛,忙回答道“小姐,別這麽說,若不是你,我和我的家人都要被萬人祭了,是你將我們解救出來。”這時小琴才想起凡姬公主往日對她們的好,隻是此時已晚了。
一人主宰,
十條龍――九十九條龍的龍血血。
百條蛟――九百九十九條蛟的蛟血。
千條蛇――九千九百九十九條蛇的蛇血。
萬人祭――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的人血。
這是九龍被心魔控製後,不知從哪得知這種邪魔的修煉方法――塔羅煉。
凡姬無奈地對小琴說道“你追求安穩的生活,沒有問題。”
“隻是你的方式錯了,你麵前的九龍已然是個魔鬼。”
九龍漂浮在半空之中,靜靜地看著她們深情的一幕,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行刑前的慈悲,他的心中卻早已開始不耐煩了,隻要得到凡九,他就能……
想到這,他目光轉向小琴,幽幽然地命令道“把孩子交到我的手中。”
小琴在聽完凡姬的話後,心中的良知被喚醒,在九皇帝命令她時,小琴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吾王,孩子您已找回,是否能放過凡姬公主。”
九龍一聽就不樂意了,心想,你一個小小的婢女感跟我談條件,心念至此。
腳盤微微靈力運作,小琴就眼睜睜看著九龍瞬移至她跟前,九龍的速度較之前還要快上幾分,也許是原本僅存的一點神識也被磨滅的原因吧,使他的力量又漲了不少。
九龍挑起小琴的下巴,在她的注視下,抱住孩子,瞬移到凡姬的跟前。
小琴就眼睜睜地看著九龍將孩子抱走,那眼神的一個對視,讓她不寒而栗,過了半響,忽的感覺下顎有種涼涼的感覺,顫顫巍巍地舉起手向脖子處摸了一把,鮮血從脖子流向手掌心,有種涼颼颼的感覺。
她放下手掌,望著九龍的位置,眼前漸漸模糊,還未等一滴眼淚流下,鮮血就似噴泉一般噴湧了出來。
最後再咽了咽喉,然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九龍撫摸著小時候的凡九的臉頰,挑逗似地與凡九說著“就是你個小家夥吸收了我的塔羅煉啊,怪不得眼神如此凶悍,哈哈哈哈哈哈”
在外界
凡九看著九龍,撫摸著小時候的自己,他是多麽想從九龍的手中搶過小時候的自己,而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九龍的撫摸如今想起都似針氈一般深刺他心中。
九龍望著凡姬,嘲笑道“你千方百計地阻止我,如今我還不是得到了我想要的,隻差萬人祭,召喚塔羅王的引子就做好了。”
而正當九龍沾沾自喜之時,小時候的凡九小虎牙趁其不注意咬著九龍的食指不放,絲絲鮮血從那流出,凶惡至極。
九龍麵相閃過一絲怒意,遲疑一會兒,而後哈哈大笑道
“我的兒子凡九不愧是吸收了塔羅煉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如若不是你吸了塔羅煉,等你長大了後,就連我都不是你的對手啊!哈哈哈哈”在故作姿態地大笑了幾聲後。
麵部忽變陰冷,對著才出世不久的凡九嘲笑道“隻是不知當你與萬人被火墳之時,是否還能這樣。”
九龍竟對這麽小孩子暗暗詛咒,其心胸已狹窄到一個地步了,看來生前人有多正氣,魔化後就有多邪惡。
九龍轉而看向凡姬,諷刺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法子,我要在你麵前,將他,哦,不,我們的孩子活祭。”說完,九龍轉身離開。
就在他剛轉身不久。
從剛才就沉默不語的的凡姬,此時鄭重地默念了兩個字,“命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