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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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看了一會兒英靈升空的不科學美景,被海水泡了半天,即使有水泡泡這個作弊器,方敬也覺得十分不舒服,冷得直打哆嗦。
也不知道拖船停在哪個位置,方敬抹了把臉上的水,正不知道該怎麽辦。遠處一聲汽笛長鳴,蕭澤及時駕駛著拖船趕了過來。
這一刻方敬真是覺得蕭澤這個船員真是請得太對了,連帶的對張越這個推薦人的好感也噌噌直往上冒。
“回去後記得提醒我給你加薪。”方敬道。
蕭澤看到岑九的樣子也吃了一驚:“你們遇到危險了?”。
“沒,遇到條鯊魚。”方敬扒著船舷,體力透支得厲害,一點力氣也沒有。
岑九爬上船,把他拉了起來。
方敬攤在甲板上挺屍,身體僵得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他哆哆了一會才爬過去看岑九的傷口。
蕭澤拿了一瓶白酒過來扔給他:“酒。”
方敬擰開喝了兩口,火辣的酒精流過喉嚨,滑落進胃裏,像團火一樣,在海水裏泡得沒有知覺的身體這才緩過勁來。
“岑九受了傷。”他把酒瓶遞過去,岑九喝了兩口,白得跟鬼似的麵孔顯出一抹紅暈。
蕭澤打開醫藥箱,給岑九清理了一下傷口。
還好岑九身上的傷多是皮外傷,被海水一泡,傷口發白,肉往外翻,看著恐怖,其實都沒有傷到要害。
蕭澤十分熟練地給他的傷口消毒,上藥,用紗布包上。
“暫時先這樣,到港了去醫院看一下,在海水裏泡太久,怕感染。”蕭澤的眉眼十分冷峻,和岑九的氣質有點像,然而更多了一點正氣凜然的味道,岑九則顯得冷戾許多。
也許這就是職業的差別吧。
方敬默默地想。
他和蕭澤兩人將岑九扶進船艙,坐在床上,岑九就開始咳嗽。
蕭澤去廚房熬薑湯,方敬摸了摸岑九冷冰冰的臉,手都有點抖。
“我沒事。”抓著他的手按在胸口上,岑九冷漠的聲音低聲道,“別擔心。”
方敬突然有點煩躁,抓了抓頭發。他家負擔重,還欠著村裏人的債,那種債不單單隻是錢財上的,不是幾十條活生生的人命堆積而成的,說得不客氣點,他們一家欠著村裏幾十條青壯年的人命,這麽多年來,他爸其實一直帶著贖罪的心理在活著。
就算是了為他爸,他也想努力為村裏做點什麽,以前也就算了,他能力有限,工作也一般,現在有了門路,當然想拚一把。辭了工作專心撈船是他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他也知道做這一行會有危險,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看到岑九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孔,還有身上灰敗的傷口,心裏又煩得厲害,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心裏像有人拿著針在紮一樣,刺刺的,不痛但是揪心。
岑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扣著他的手腕往懷裏一帶,方敬猝不及防,被帶到他懷裏。岑九低下頭,冰冷的唇在方敬唇上碰了一碰。
“我沒事。”他重複一句,十多年的暗衛生涯,這樣的傷口根本不叫傷,以往比這嚴重十倍百倍的傷都熬了過來,這點小傷又算什麽。
“我撈船是為了掙錢,不是為了看你受傷。”方敬撐起手臂,摸了摸岑九纏得像木乃伊的胸膛,蕭澤包紮的技術不錯。
“別這樣,開心點,發現沉船了呢。”岑九屈起食指,抵著方敬的下巴,細細密密地親吻他。
方敬微微張著嘴,被動地承受岑九的親吻,氣息交融,
節能燈的冷光打下來,讓他俊秀的五官顯得更加精致美好。
岑九抬起手,手背摩挲著方敬的臉頰,注視著他的目光依稀充滿了溫柔。
提到這個方敬就很鬱悶:“值錢的沉船像煙花一樣,消失了。”
剩下的那艘打撈船,船上根本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這次他們真是虧大了。
岑九手按在他的脖子後麵,親了親他,說:“我看到了,船上還有些杯子盤子的。他們用的東西,放到現在也應該值點錢吧。”應該吧。
這個世界的人好像挺喜歡搜集前朝遺物,上次拍賣會上,還有人花好幾百萬買一隻瓶子呢!
民間的瓷器能值多少錢?方敬不敢保證,不過那條沉船還沒爛光的船體打撈起來,估計也值點錢。
“明天我們靠港,臨時請幾個人把那艘沉船打撈起來吧,總不能空手回去。”
“好的。”岑九目光往門口的方向瞟了一眼,低下頭繼續親吻他。
這一次不是這前的蜻蜓點水似的輕觸,而是不折不扣的親吻,唇舌交纏,那種仿佛要把人的靈魂都攪動在一起的悸動,讓方敬不一會兒就敗下陣來。
在這方麵,岑九似乎有特殊的技巧,很輕易地就能挑動方敬內心深處最火熱的感情。
好在最後一刻,方敬靠著腦中最後一絲清明推開岑九。他滿臉通紅,連耳尖都是紅的,薄薄的嘴唇水光瀲灩,看得岑九眸光一沉,低下頭又要吻他。
“不要這樣,你受傷了。”方敬手按在他胸前,稍稍分開兩人。
岑九蹙眉,不滿地看著他:“可是我想和你睡覺。”
方敬:“?!!”
明明以前辣麽羞澀,稍微逗一逗就會害羞的人,現在居然能一臉坦然地把睡覺掛在嘴邊,這一定是他今天出海的方式不對。
他上上下下看了岑九一眼,在那張冷漠的俊臉上摸了一把,道:“睡覺,就你現在包得跟個粽子似的,能睡嗎?”
岑九摟著他的腰,鼻尖摩挲著他的,長長的眼睫忽閃忽閃,像把勾人的小刷子在心上撓一樣。
“睡你我隻要一隻手就夠了。”
方敬:“……”
門上輕響,蕭澤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相擁的兩人。
兩人飛快地分開,岑九背往後靠在床欄上,把方敬身上往上撩起的衣服下擺拉下來理好。
方敬真是囧得不行,滿臉通紅,窘迫不安地看著門口表情冷漠的蕭澤,被人捉女幹在床什麽的,真是太尷尬了,尷尬之餘還有點懊惱,心想這人是屬貓的嗎?明明那麽大的個子,走起路來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
蕭澤邁著矯健的步伐進來,悄無聲息。
“薑湯,祛寒。”蕭澤把手裏的湯碗放在櫃子上,說。
方敬在水裏泡了半天,寒氣入骨,一碗辛辣的薑湯下去,舒暢地打了好幾個噴嚏,四肢百骸都暖和了起來。
蕭澤彎下腰檢查岑九的傷口,岑九腿動了動,欲蓋彌彰地把毯子往上拉了拉,掩蓋住某個蓄勢待發的部位。
“還好,沒繼續流血了。”蕭澤對岑九的動作視而不見,冷漠地道,“這時距離大塘市隻有八十多海裏,我有個戰友在大塘人民醫院當保安,可以讓他先幫忙掛個號,明天到了就能直接去醫院,船上柴油沒有多少了,可以在港口加點油。”
“行。”方敬點頭,說,“正好我要在港口臨時招幾個人。”
蕭澤沒有問他為什麽要招人,重新給岑九換了藥,端著碗離開了船艙。
方敬立刻又把對蕭澤的不滿拋到腦後,這個人實在太能幹了,而且其實也很會照顧人。
“晚上休息,明天去看醫生。”蕭澤走後,方敬扶岑九躺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點擔心半夜會不會發燒。
岑九有點失血過多,確實也很疲倦,見方敬不答應和他睡覺,於是一個人寂寞地閉上眼睛睡了。
方敬等他睡著了,從船艙裏出來,看到蕭澤正聚精會神地駕駛著拖船,目光平視遠方,剛毅的麵容十分有男子氣概,看著就讓人非常有安全感。
這樣的人,為什麽在評上士官,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從部隊裏退出來呢?
方敬勾了把椅子,在蕭澤旁邊坐下,腦中轉過了許多猜測,卻沒有辦法把其中任何一個跟眼前這個剛毅的男人聯係起來。
好在他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很快就把這個念頭丟到一邊,轉而考慮別的事來。
他打算盡快把那條打撈船打撈起來,岑九受了傷,他得另外找人,而且他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想借著這條沉船將他存在水泡泡的瓷器過個明路,以後就可以明正言順地賣那些瓷器了,當然不可能偷偷摸摸地打撈。
“我和岑九在水下發現了一條沉船。”方敬說。
蕭澤冷漠的臉上顯出一抹驚訝:“你要找人把船打撈起來?”
他上船之後,看到船上的打撈設備,就知道方敬出海不是為了打漁,隻是沒有想到方敬的運氣會這麽好,第一次出海居然就發現了一條沉船。
“嗯。”方敬點頭,“可惜不是什麽值錢的船,估計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總不能嫌棄船小就不打撈了。
“行。”蕭澤之後便不再說話,專心開船。
方敬坐了一會,覺得無聊,又覺得蕭澤的態度實在太過平靜,不由道:“剛才我和岑九……你看見了吧?”
他們連門都沒關,蕭澤敲門基本就隻是個禮貌的問題,該看的肯定都看到了。
“嗯。”
“你不覺得怪嗎?”這個年代對同性的態度雖然開明了許多,但同性情人依然不是主流,大多數人對同性的關係還是保持著保守與排斥的態度。
蕭澤是退伍兵,部隊裏對這種悖背大眾社會的價值取向的態度估計比一般人要嚴格許多,蕭澤這樣的態度讓他真的挺好奇的。
“與我無關。”蕭澤漠然道。
因為與他無關,所以不會覺得奇怪,也不關心鄙視。
真是好直白的解釋。
不過他還真不是個好的聊天對象呢!
方敬摸了摸鼻子,大約是覺得自己有點不受歡迎,把明天的安排和蕭澤商量好之後,就默默地回到船艙。
岑九本來已經睡著了,他一進來就睜開了眼睛,看見是他,岑九眼睛一亮,臉上顯出一抹淺淡的笑容。
方敬本來隻是進來看看岑九,看他有沒有發燒,沒想到岑九睡覺這麽驚醒。
他摸了摸岑九的額頭,還好不燙,應該是沒有發燒。將近二十年的暗衛生涯,除了給岑九一副好身手,也給了他一副異於常人的好體魄。
岑九往旁邊讓了讓,示意他躺上來,方敬隻猶豫了兩秒,立刻欣然同意了。
冬天的海上,長夜漫漫,有個人幫忙暖床真是再好不過了。
岑九攤開手臂讓方敬枕著,把被子往他身上搭了搭,摟著人重新閉上眼睛。
被子裏已經被岑九睡得暖烘烘的,十分舒服。方敬光著腳蹭了蹭岑九,隔著棉被摸了摸岑九纏滿繃帶的胸膛,吻了吻他幹澀的嘴唇,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天夜裏,方敬做了一個夢,夢見他終於結婚了,結果迎親隊伍到的時候,發現新娘子變成了岑九,所有人都向他們賀喜,說著吉祥的祝福。
夢中的甜美讓方敬下意識地摟緊了身邊的人,即使在睡夢中也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被他摟得太緊以致於牽動傷口睡不著的岑九,借著窗外淡淡的月光,看到岑九臉上滿足的笑容,冷峻的眉眼也不由放鬆下來。他低下頭吻了吻方敬的嘴唇,然後摟著他心滿意足地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