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子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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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望無際的草原,碧草野花,藍天白雲,處處是令人心曠神怡的美不勝收。

    目眩神迷的金光籠罩四野,大大小小的駐軍營帳猶如草原上盛開的花朵,在光芒中恣意徜徉。

    胤禔手裏的韁繩一收緊,胯-下-的黑駿四蹄戛然止步,馬頭揚起朝天響亮嘶鳴。隨著胤禔鬆開韁繩,馬頭低垂,粗氣急喘,繁密的尾毛暢快地猛甩了幾下。

    跳下馬,胤禔朝著不遠處站定的明珠走去,眼角顛顛笑意。若不是瞥見明珠過來,他還要接著練馬。烏珠穆沁每年都要往京城送馬,皇帝的禦用馬以及皇家侍衛的坐騎都是來自烏珠穆沁。這會兒來到原產地,怎麽著也要親自訓出一匹鍾愛的好馬。

    胤禔抬手招了招,護衛靠近身去,就聽他響亮地吩咐道:“解了馬鞍上的繩索,叫他們每人拾掇幾塊爛肉,扔去喂鷹。一個個都給我長記性了,我大清收留他們,居然還敢劫掠搶奪,下次可不就是割耳朵那麽便宜的事兒了,那一堆爛肉就是他們的下場。”

    二十來個缺了左耳的蒙古漢子,被驅逐著走到一具早已麵目全非、血肉剝離的殘軀跟前。個個臉色猶如被刷了一層白灰,瞳孔中除了驚懼再無別色。

    遭噶爾丹偷襲戰敗後的喀爾喀部汗王攜帶家人以及殘餘部隊、牧民逃入漠南草原,尋求大清的庇護。雖說清廷劃出了部分草場收留難民,也提供日常所需的氈帳、牲畜、糧食等等。但實際上,這些援助頂多就是保障上層貴族的生活,而中下層的軍士以及牧民能得到的不過零零星星,餓死、凍死的比比皆是。

    於是乎,喀爾喀部的難民中,那些殘兵敗將形成各股亂匪,專門劫掠漠南草原的牧民、朝廷驛站,甚至漠南蒙古貴族的馬畜衣物也難逃毒手。

    而胤禔身後的這小撮劫匪就是其中之一,竟然膽大無畏到中途劫搶送往清軍的糧草。胤禔聞之,當即點了一隊兵馬,急馳而去,原本亂匪們也沒得手多少糧草,卻讓胤禔截住,殺了十幾個,活下的這二十來個則被捆了回來。

    自打皇長子胤禔隨撫遠大將軍和碩裕親王福全率軍出古北口,浩浩蕩蕩奔赴草原。胤禔便是滿懷雄心壯誌,隻等一遭遇噶爾丹,就揮師迎上,殺他個片甲不留,有來無回。

    大清最近一次用兵,是四年前康熙二十五年清軍兩千餘人圍困雅克薩,勒令沙俄軍投降,最終清軍取勝。而這回一舉集結十萬大軍迎戰噶爾丹,不可謂一場大戰。再者,裕親王手裏握有半數以上的主力軍,而出喜峰口的安北大將軍恭親王常寧要略遜許多。皇帝把胤禔放到裕親王身邊,顯見是給足了胤禔機會,胤禔也一直都是熱血沸騰,鬥誌昂揚。

    孰料,帶著三萬厄魯特兵的噶爾丹在得知大清的堅決態度後,囂張南下的勢頭及時收止,玩起了躲貓貓的遊戲。今兒往南進上十幾裏,劫掠途經牧民,明兒又退回幾裏。後兒-東-突-搶兩把,卻又迂回西麵,休整幾日。

    於此,裕親王的大軍沒有與噶爾丹有過正麵衝突,不過是先鋒部隊被動地跟著噶爾丹追來追去,意義不大。身為副將的胤禔幾次請命前往先鋒部隊,恨不能親自與厄魯特兵殺上一回,但主將伯父裕親王就是不鬆口。

    皇帝把向來重視的皇長子交到自己手裏,福全心知肚明皇帝的用意。往後的大將軍必定是要授命胤禔的,保證胤禔安然無恙的前提下,要巧妙地助胤禔累積作戰經驗、提高軍中威望、收獲勝利勳章。帶兵打仗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身邊放著這麽一塊燒得赤紅的烙鐵,著實讓福全為難。

    當然,至關重要的還是,這場戰役是皇帝親征,一切調度都是皇帝說了算。信使每天來回奔波在皇帝駐蹕的行宮與大軍駐營地之間,福全也是聽命而為。

    隻可惜,胤禔就像是一頭磨尖利角的鬥牛,天天困在營地,滿腔的熱血就要被躁狂泄光。再不找點動力激勵一番,他可真就忍耐不下去了。

    偏這時,這些亂匪撞進了他手裏,倒叫他熱血沸騰了起來。一幫子白眼狼,沒我大清收留你們,早被噶爾丹滅在了漠北草原,居然跑我轄內打家劫舍來了,這不是找死嗎?

    胤禔拿住他們的當場,箭無虛發,就狠狠過了把血腥的癮。剩餘的綁回營地,就當是慢慢消遣。手起刀落,二十幾隻耳朵齊刷刷掉地地那一刻,慘叫響徹營地,胤禔聽在耳裏就是美妙的天籟之聲。

    今兒一早,胤禔牽來自己的新坐騎,打算練練馬。這幫俘虜的領頭雙手被綁,繩子的另一頭就拴在了胤禔坐騎的馬鞍上。胤禔揮鞭跑馬,那名領頭起初還跟著跑,沒兩下跌倒身體撲地,就這樣一直被拖了一圈又一圈。

    人什麽時候斷了氣,早已不重要,原本就是往死了拖。馬蹄所經之地,青草、野花沾染血肉,空氣中彌散開恐懼與悲涼。

    胤禔走到目前擔任軍中參讚的明珠跟前,手裏耍弄著馬鞭,得意洋洋,“叔姥爺,怎麽不湊近些瞧瞧我的新馬?烏珠穆沁不愧是名馬的產地,就是不一樣。”

    惠妃的阿瑪索爾和與明珠都是出自同一位祖父,惠妃稱呼明珠堂叔。雖論血緣遠了些,為和明珠拉近乎,胤禔私下也稱明珠叔姥爺。

    能與索額圖叫板,明爭暗鬥二十載,除了明珠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從侍衛起步,曆任內務府總管、刑部尚書、兵部尚書、都察院左都禦史、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太傅等要職,明珠一直都是康熙皇帝跟前的得力肱骨。康熙二十七年明珠因朋黨之罪被罷職,此次征討噶爾丹,再次官複原職隨軍擔任參讚。

    論起與皇室的關係,尚英親王阿濟格之女的明珠,按輩分來說算是康熙皇帝的堂姑父。其次子揆敘娶妻耿氏,耿氏之母為順治皇帝養女、安親王嶽樂之女和碩柔嘉公主,公主生前與康熙皇帝的關係十分篤好。

    然而,論來論去,始終不如索額圖那般與皇太子的血緣親切。當惠妃所出的胤禔一躍成為皇長子後,沾親帶故的明珠與日漸成人的胤禔就這樣慢慢靠攏,成了能共商大計的“親人”。

    油滑的明珠向來是一副謙和樣,對待胤禔更多的是現實提點,而不是長輩那樣的關愛、袒護。

    “如大阿哥所說,烏珠穆沁的馬能有歪瓜裂棗?馬自然是好馬,更何況是您自個兒選中的。隻不過臣也是五十六七的人了,那馬後拖著的血肉模糊就不用看了。雖說臣也經曆過大大小小無數戰事,見過的血腥不計其數,可如今人上了歲數,眼混沌了,心也軟嘍。”

    胤禔沒出聲,破空甩了一鞭子脆響,揮弄自己的意氣風發。

    明珠慢慢向自己的營帳走去,餘光瞧著胤禔跟了上來,聲調不高不低。

    “大阿哥,那些亂匪死不足惜,可目前萬歲爺聖體違和,您還是悠著點兒。萬歲爺此次親征,一則收拾噶爾丹,一則就是要平息喀爾喀之亂,凡事聽萬歲爺的指示便是。”

    一聽這個,胤禔眉宇間掃過不悅。伯父裕親王就是一副唯皇命是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時變得蒼白無力。尤為是頭兩天,皇阿瑪生病的消息傳來,大軍反倒後退了幾十裏,安營紮寨等待起來。

    胤禔什麽心性,明珠心裏有數,好言循循善誘,“聽老臣的,別再往裕親王跟前抱怨,起爭執什麽的更是不要再出現。撫遠大將軍的臉麵您這個晚輩還是要給的,更逞論萬歲爺對裕親王可是好兄弟的情誼,您不和氣相待,反而氣衝衝要撕破了臉,要不得。副將與主將不融洽,侄子對皇伯父不恭遜,要不得。”

    眼見胤禔還是不痛快,明珠一直保持心平氣和,“那些個缺了耳朵的亂匪,就不要再殺了。實在閑得慌,索性給點小恩小惠收編在你手下,恩威並施,到時候讓他們衝到最前頭把一腔怒火砍到噶爾丹頭上,不是更好?”

    顯然明珠的提議給了胤禔打發時間的新思路,英銳氣象在他眼中浮現,明珠的話倒是聽了些許進去。

    “大阿哥,依老臣所看,萬歲爺對您是寄予相當厚望的。別看太子盡得照拂,可索額圖那樣的乖張性情,太子也是個不拿主意、萬事交給索額圖打理的。您瞧著,太子遲早會被帶到溝裏去。”

    “您稍微穩些,浮躁不得,萬歲爺身子健朗著呢,慢慢來。”

    胤禔這下子倒是全樂嗬了,日頭高懸,跑馬後的一身大汗還未散盡,一層薄汗又浮出肌表。正欲告辭明珠,往遠處蔚藍的湖泊裏洗洗得個清爽,明珠的一名親衛匆匆跑來,向胤禔行過禮後,就附在明珠耳旁竊竊私語。

    聽完親衛的稟告,明珠一臉驚駭,顧不上尊卑,拉起胤禔急赤白臉進了自己的營帳。

    胤禔一頭霧水,但瞧著經曆大風大浪的明珠都變了臉色,不由也跟著緊張起來。

    “大阿哥,萬歲爺這病不對勁,居然往京城下了急召,命太子火速趕來目前駐蹕的古魯富爾堅嘉渾噶山行宮。大事不妙,不會是要變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