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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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被綁的人,胤礽向趕來的耀格揮揮手,耀格立時停住,定睛瞧了瞧被綁縛的人。領會了胤礽的意思後,耀格掉轉馬頭進了櫟樹林,下馬後掩進密林,避開外頭的視線。
胤礽站到那人跟前,拿下布袋,果真是胤禔。歪斜著腦袋,雙目合閉,呼吸勻順,睡著了一般。解開綁縛胤禔的牛筋繩索,胤禔順勢倒在了地上。
取過馬上的皮水囊,撲了些在胤禔臉上,又往他嘴裏灌了些,胤礽這才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片刻後,清醒過來的胤禔坐起身,驚見胤礽,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怎麽大哥身邊沒一個得力的護衛相隨,竟是讓你留在這兒等著喂狼?”
尷尬自然是尷尬,但胤禔臉皮厚,立刻就反唇相譏,“我還真是看輕了太子弟弟,之前換裝繞道前往汗阿瑪的行宮,今日本要南下卻又轉道北上。虧那些漢官整天往你身上高歌溫文爾雅,我怎麽半點看不出,根本就是表裏不一。”
原來兄弟倆選個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地方鬥鬥嘴,也不失一種樂趣。
“大哥抬舉我了,我沒有大哥的好身手,身後不跟上一隊侍衛,我哪敢兒出門。”扭頭示意櫟樹林,胤礽笑了笑,“生怕他們認出大哥的英姿,我把他們都趕到林子裏去了。”
胤禔氣得滿臉通紅,舉起拳頭,狠狠砸向地麵。泛黃的青草立刻東倒西歪,根部的泥土也凹陷下去。
“大哥,你身邊七嘴八舌的人不少,怎麽就讓你獨自冒險?明珠不像是能支持你這樣做的人,你沒與他商量?”
聽過胤礽的問題,胤禔緊張起來,“你知道什麽?你說,你怎麽會在這兒?總不會他們私下也接觸過你?你也是應約而來?”
胤禔站起,東張西望,眼珠來回不安地轉動。忽地,不等胤礽回答,胤禔蹲下,雙目直愣愣定住胤礽,“你是不是也知道傳國玉璽的事情?”
胤礽呆住,震驚無比。兄弟倆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不錯眼停滯在對方的瞳仁中,一動不動。
曆朝曆代每一位皇帝手裏都有專用的玉璽,共六方,分別為:皇帝之璽、皇帝行璽、皇帝信璽、天子之璽、天子行璽、天子信璽。然而,從古至今,能被稱之為“傳國玉璽”的唯是一位皇帝的玉璽,那便是首次統一華夏、史上第一位稱皇帝的秦始皇。
大秦帝國滅亡後,曆代帝王皆奉秦始皇的此方玉璽為國之重器,象征皇權神授、永保國運昌盛。得之則象征“受命於天”,失之則意味“氣數已盡”。那些登上帝位但手裏沒有傳國玉璽的,往往被譏諷為“白版皇帝”,受世人所不齒。
胤礽自小遍讀名家典籍,曆朝記事也都大致閱覽,自是知道胤禔問出的“傳國玉璽”是哪一方玉璽。
兄弟倆彼此瞪眼太久,終於眼皮酸到不堪忍受,兩人不約而同各自扭頭,一個猛眨眼,一個緊閉眼。
舒緩過來,胤礽信手拔出一棵小草,隨意清理根部的泥土,聲音也是漫不經心,“所謂傳國玉璽,便是秦始皇親政時命丞相李斯刻製的玉璽,書中記載,此璽方圓四寸······”
“得得得,”胤禔一把搶過胤礽手裏的草,“你少給我賣弄,還書中記載。用不上背書給我聽,衝我打馬虎眼兒呢?”
“哦,”胤礽的語調慢慢悠悠,“也是,大哥說的有理。待你回宮後,請示過汗阿瑪,往交泰殿自己親眼瞧瞧就是了。”
胤禔把手裏的草塞回胤礽手裏,語氣忽然翻轉,溫和許多,“二弟,你可有看過那方玉璽?”
“看是看過,畢竟是傳國玉璽,自然好奇。”胤礽捏緊葉尖,故作輕快。
“你既然清楚書中記載,那麽,”胤禔猶豫了一下,衝口而出,“交泰殿裏供奉的是真的嗎?”
“大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胤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赫然斥問:“交泰殿裏的傳國玉璽是如何得到的,你會不清楚?說出這種話,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大清自建立起,一代又一代的皇家子嗣皆知交泰殿裏供奉的傳國玉璽從何而來。胤禔,當然也是知道的。
天聰年間,後金汗王皇太極曾三次發兵征討察哈爾部林丹汗。後林丹汗病逝,皇太極命弟多爾袞、多鐸再次領兵搜尋林丹汗子嗣。多爾袞不僅帶回了招降的林丹汗福晉以及子嗣,並且還有林丹汗一直收藏的傳國玉璽。
得到“受命於天”的傳國玉璽,皇太極喜不自勝。於此上合天意、下順民情之際,皇太極改後金為大清,改汗王為皇帝,改年號為崇德。
既是順天承命,大清鐵騎自然就一路過關斬將,定鼎中原,統一華夏,開立新的王朝。
胤禔的臉色瞬間慘淡下來,“我本來就不信,可,他說得言之鑿鑿,我才產生了懷疑。”
心思一轉,胤礽試探問去:“赫欽說的?”
胤禔怔愣,“誰是赫欽?”
胤禔摸著腦袋,沉思起來,忽地想起來,“這名字我聽過,噶爾丹的兒子,可對?打從噶爾丹攻入喀爾喀,赫欽便一直隨父征戰。聽說此人驍勇善戰,頗得噶爾丹器重。要是在戰場上相見,一定要與之較量一番,不過是打散了喀爾喀那幫烏合之眾,有什麽可得意的,我要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大清的厲害。”
胤礽哭笑不得,“你沒見過他?那你到這兒來做什麽?你不是被他綁在這兒的?”
“我,”胤禔難以啟齒,耷拉下腦袋。
胤禔回想與準噶爾使團在大帳會晤後,使團的一名年輕隨員不小心碰了自己一下,當時胤禔忍了下來,沒作計較。天黑後,胤禔脫衣打算休息,誰知在卷起的袖口裏發現一張紙條,上用滿語寫著:傳國玉璽,使團營帳。
好奇作祟,啃咬著胤禔身上的每一寸骨肉。難耐奇癢,胤禔遂出大營,去了使團的宿營地。誰知才靠近營地,那位衝撞他的青年早已候著,並把他迎進了邊上的普通營帳。
從始至終,他都沒見上領使,唯是這位青年自稱代表領使向他透露,大清手裏的傳國玉璽是假的,真正的玉璽隱藏在喀爾喀,但如今已經落到了噶爾丹手裏。
胤禔嗬斥對方滿嘴胡說八道,那位青年並未多解釋。隻放話說,如果胤禔不信,就當什麽也沒聽過。如果相信,使團離開北回的路上,隻要胤禔出現,他自會說明所知的細節,既然皇太子無權做主,他可以代表噶爾丹與胤禔達成互惠互利的交易。
胤禔回營後,在炕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皇宮裏交泰殿的那方傳國玉璽,胤禔當然知道從而何來。
可萬一,這方護國佑民的傳國玉璽是假的,大清的存在豈非成為笑談?那迄今為止一代又一代的大清皇帝豈非“白版皇帝”?
思來想去得不出結論,清晨時分,熬紅了雙眼的胤禔謊稱生病不許人打擾,然後偷偷溜出大營,守在了使團北上的必經之路,誓要問個水落石出。
胤禔徘徊在蒙古櫟林附近時,果真等到了那位青年。胤禔心存戒備沒下馬,兩人驅馬慢慢走向樹林邊緣。
對手麵前,胤禔倒也壓製下心急火燎,擺出一副高貴清冷的目中無人。對方卻是恭恭敬敬,言談舉止間無一絲戾氣,溫和如風動輕搖的草葉尖尖,毫無攻擊性。
然而一場事關重大的交涉還未來得及展開,隨著幾聲尖銳急促的鷹嘯響起,兩支飛箭風馳電掣而來,分別一左一右擦過胤禔與青年的馬匹臀部,隨即沒入不遠處的草叢中。
箭鋒割開坐騎的皮肉,傷口不算深,但瞬間突然裂開的疼痛足以讓馬匹受驚,揚蹄狂跳。變故來得太快,毫無防備的胤禔與那位青年都不約而同落馬。所幸兩人也是打小馬背上長大的,也就受了點輕微的擦傷,當下誰也顧不上說話,分別撒開腿腳各自去追趕東奔西逃的馬匹。
馴養良好的馬匹都能記住方向,那位青年人的馬便是朝北上的路徑狂奔不已。胤禔的馬匹是他近來馴養的烏珠穆沁名駒,因與主人的默契欠了火候,漫無目的鑽進了樹林。一心追馬的胤禔就是在林子裏中了埋伏,連對手的一根頭發都沒瞧見,就倒地昏睡了過去。
思及此,胤禔後知後覺恍然而悟,抬頭看向胤礽,“是他,赫欽就是總跟在領使身邊的那位青年。”
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胤禔悔恨不已,“我真是糊塗,若早些知道,我就······”
原本想衝口而出綁了赫欽,然後威脅噶爾丹,可胤禔還是忍住了。兄弟倆內心叢生疑竇,卻都要有所隱瞞,個中的緣由都不願相互和盤托出交換信息。是以胤礽站起身,走到胤禔的坐騎旁,伸出手撫向馬匹的長頸,感歎了一句,“吃一塹長一智。”
胤禔忽地想起什麽,躍起靠近馬匹的臀部,定睛注視那一道鮮紅的血痂。分明射來兩箭,赫欽的馬也挨了箭。若是赫欽想對自己動手,好像說不過去。
瞟一眼胤礽,胤禔有所懷疑,但又立刻否定。二弟若是真想害自己,他也用不著等自己醒來,與自己說這些話。既然他知道那人是赫欽,那就可能也是為傳國玉璽而來。
胤礽也在看過馬匹的傷口後產生了疑惑,眸心一沉,忽然想到修茂就在附近。難道是修茂把胤禔綁在這裏,自己好似就是被修茂引到了這裏,他究竟是何用意?
兄弟倆各自猜測,不知不覺視線又繞到了一起,交集過後,各自又避開而去,誰也不願多提。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胤禔上馬放眼觀察,“好像是鄂倫岱,估計是放不下心,帶人找我來了。”
此時,穿林呼嘯的風聲一陣強過一陣,眼看就要有大風襲來。
胤礽牽過馬,“你與鄂倫岱先走,我叫上林子裏的侍衛軍,晚走一步。”
聽出風向的胤禔也想趕快離開,臨去時,換上一臉賴皮樣,“今日之事,你我就當沒見過麵。汗阿瑪跟前你若多嘴,你就自己兜著去,反正我什麽都不知道。”
扔下這番話,胤禔甩開鞭子,打向身後側,正中馬臀部的傷口,驚得馬兒立時就箭一般的速度衝了出去。
一直密切注視的耀格騎馬現身,追了上來。胤礽直視前方,冷冷問去,“是不是修茂射的箭?”
耀格輕輕應了一聲,胤礽口氣變得嚴厲,“好大的膽子,居然把皇長子與皇太子玩弄於鼓掌之中。”
“不是殿下想的,”耀格急於解釋,“修茂就是想阻止大阿哥與赫欽見麵,不想讓他們私自會麵。修茂即便不管閑事,可他也見不得大阿哥與敵人勾結。”
“勾結?”胤礽火冒三丈,“他簡直莫名其妙。人呢?叫他出來見我。”
“殿下,您息怒,他已經離開了。”見胤礽生氣,耀格不敢再替修茂說話。
胤礽心裏湧動著一團火焰,“往後少與他來往,我不想再見到他。”
耀格委屈地瞅向胤礽的側臉,卻又不好再開口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