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陷落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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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幾個月,魏珠再次見到了自己的徒弟喬守木。隻不過,從前機靈、順溜的喬守木如今瘦骨嶙峋、木訥呆愣,直讓魏珠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到小屋,探探喬守木的鼻息,看看是否還活著。

    宮裏能收小徒弟的太監至少也是各處所的執事,當值時伺候主子,回屋時,就輪到小徒弟伺候自己。可幾天下來,魏珠與喬守木顛倒了過來,反倒是魏珠噓寒問暖主動關心小徒弟。

    好幾個晚上,魏珠都被喬守木的哭喊聲驚醒。起初魏珠嚇得肝顫兒,爬起來就奔著喬守木去,原來是噩夢纏身。後來魏珠習慣了,聽到後翻過身接著睡,反正問過幾次,喬守木就跟啞巴似的,半個字兒都不吐露。

    這樣的徒弟留著有什麽用,還不如打發到辛者庫任其自生自滅,再換個靈巧的小太監伺候自己。想是想過,可魏珠還是沒有這麽做。並非是魏珠對喬守木同情心泛濫,在宮裏混了這麽多年,魏珠早就麻木不仁了。留下喬守木,耐心地照顧他,不過是想從他嘴裏探聽消息。

    此次被帶走的太監幾十號人,包括乾清宮燈燭處的喬守木和餘成。到了,就喬守木一人回來,其他的全都不明不白的消失了,餘成也是其中之一。

    自從琉璃廠見過爵爺回來,魏珠為自己與爵爺的關係遞增感到滿意。隻是爵爺新交代的事情卻是棘手,餘成倒是早在自己手下當差,可偏偏到爵爺要找人時,這人不見了。可若是這人還在,爵爺他也不會朝自己打聽。也不知先前自己取出來送去茶院的東西是不是餘成弄到手的,怎麽想,都覺得爵爺與餘成的交情甚過自己。

    腦海裏盤算著這些念頭,魏珠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推門進去,竟意外地發現喬守木把他換下的髒衣服都已洗幹淨正晾曬著。看見師父進門,喬守木鞠了一躬,然後去打水過來給師父洗臉,還給師父拿了便鞋過來換下靴子。

    魏珠不錯眼地看著這麵黃肌瘦的小身板一言不發地為自己做這做那,還行,三魂七魄算是回來了大半多,知道伺候師父了。魏珠躺到炕上,喬守木蹲在炕沿,一雙細竹手為師父捶腿捏腳。

    魏珠跑了一上午,腿腳發硬,此番徒弟恢複心神懂得孝順了,魏珠也閉上眼,嘴裏哼上一段小曲。享受片刻,魏珠故作隨意地說道:“木頭,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往後謹慎當差也就是了。你和餘成不在的這段時間,人手不夠,實在是忙得夠嗆,可你們都是我的人,沒有個準信兒,總還是要給你們留著位置。”

    魏珠雙眼眯出一條縫瞥向喬守木,偷偷觀察喬守木的反應,“如今,你是回來了,餘成是個什麽情況,你清楚嗎?”

    喬守木的頭低低垂著,不出聲,也沒別的表示。魏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翻了個白眼,內心一再告誡自己,要耐心。

    “也罷,宮裏不興亂說話,師父也就不為難你了。下晚陪師父去趟敬事房,為咱燈燭處再添兩人,免得手忙腳亂。咱就當餘成不在了,行吧?”

    喬守木手裏的按摩一直沒有停下,隻是這回聽師父這麽一說,他輕微地點了點頭,眼圈有些發紅。

    盯緊喬守木的魏珠眼尖地捕捉到小徒弟轉瞬即逝的點頭,不由感覺後背吹過一陣涼風。看來餘成約莫已不在人世,也不知爵爺會有何打算?還真是好奇餘成給爵爺辦的是什麽事兒?

    ******

    夜幕降臨,毓慶宮書房裏的六盞青花繪勾蓮花枝紋大燭台齊齊上燈,屋裏頓時亮如白晝。

    胤礽書案前坐下,聚精會神翻看手裏的抄錄,反複細看,疑竇叢生。

    這些抄錄是胤礽要索額圖偷偷抄給他的,都是傳國玉璽失竊案相關嫌疑人的供狀。因著基本都是太監,不識字,故而是慎刑司書吏記錄,再交由當事人畫押。

    傳國玉璽失竊,無疑是藐視皇權,動搖國本。雖在塞外時,胤禔在胤礽麵前表示過懷疑傳國玉璽的真假,但胤礽始終相信神聖的交泰殿是大清的象征。暫且不論那塊玉璽的真實性,先帝的禦璽以及當今皇上的禦印卻是真真切切,這才是大清一統山河最有力的證明。

    然而,那樣戒備森嚴的神聖殿所,居然會丟失玉璽。如果下次對方的目標是先帝或是今上的禦印,是不是也能這般輕易得手?

    胤礽關心的是偷竊者的目的,以及找出守備上存在的漏洞,如此方可采取應對措施,防止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基於這樣的出發點,胤礽曾向父皇表示過想要參與失竊案的調查,不過皇帝沒同意,還把案子定由明珠與佟國維負責。於此,胤礽自然要回避,不再過問。

    明珠與佟國維查了三、四個月,進展如何,無關人員也不得而知。誰知,就在一月前,突然傳來佟國維墜馬受傷,皇帝又是命太醫診治,又是允假讓佟國維好生休息。正想著不知父皇要派誰與明珠搭檔,明珠又因飲食不當,染上痢病,上交所有案錄後,明珠也養病去了。

    海青與索額圖領命走馬上任,接過卷宗,秘而不宣的進展也經索額圖之手漏到了胤礽眼前。

    “反清複明”,如此大逆不道的口號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成了偷竊傳國玉璽的目的,整日裏卑躬屈膝伺候主子的太監們竟然成了反清鬥士,還能幾十人聯合起來把玉璽偷出送到宮外。還振振有詞強調,玉璽已被帶走南下,欲交到擁戴前明朱姓子孫的義士手中。

    索額圖不信,胤礽也不信,至於父皇信不信,胤礽不得而知。然而“反清複明”這四個字一旦出現,甭管所謂的造反是不是事實,它就已然觸犯了帝王的底線,這是連玩笑都開不得的禁忌,不見血它就封不住口。

    胤礽攤開一張張供述,內容大同小異,唯有太監本人的畫押有差別。一度閃過一念,會不會有人故意打著“反清複明”的口號混淆視聽,掩蓋真相。

    那麽,真相是什麽?

    如今這些太監都被處死,隻留那些供述,根本就無法推翻重查。為今之計,就隻能根據供述中的指向,南下搜查,追回傳國玉璽,以免落入那些別有企圖的為非作歹之徒。

    故而,幾天前,海青與索額圖就分別從兩黃旗點出屬其統領的禦前侍衛南下了。

    胤礽右手攥緊拳頭,不斷敲擊左手掌心,冥思苦想。似乎,大概是哪張供述上提及,還有一名太監被證實清白,已經回來重新當差,怎麽一轉眼看不到了。胤礽再次在桌案上翻來覆去尋找,卻怎麽也沒找到。

    程圓來到屋外提醒太子,該是到了休息的時間。翌日一早,太子就該隨皇帝出京巡視河工,這一去,至少也是半個月都不止。

    原是正月,皇帝撥款下發通州、直隸、山東,修築六處險堤,如今已過汛期,皇帝欲親自查看,地方可有認真修築順利度汛。此行皇帝點名太子、皇長子與三皇子同行。

    程圓門前再三提醒,胤礽卻因注意力完全投入桌案不曾理會。不得已,程圓入屋,這才驚動胤礽抬起頭。

    胤礽的思緒正停在要緊上,很不樂意程圓的打擾。不滿地掃過一眼程圓,胤礽卻又靈光乍現。

    “程圓,把門關上,到跟前回話。”

    程圓不解,但還是照做。關緊門後,站到了胤礽的桌案前。胤礽侃然正色麵對程圓,“我知道父皇若是想了解我在毓慶宮的一舉一動,你都要知無不言。那是你的職責所在,我也問心無愧,這麽看來,我們主仆間的關係也還不衝突。”

    程圓弓腰聽著,不知太子意欲何為。

    “我現在有話問你,但我不希望父皇知道,你說該怎麽辦?”

    程圓的眼皮無來由地跳了跳,“殿下問一些皇上不想知道的問題就是。”

    胤礽的眸底漾著洶湧,“不好說,該不該回稟還得看你。我就想知道,這些整日裏穿行在皇宮各院忙碌的太監們,如何還有心思聚在一起煽動‘反清複明’?意義何在?”

    程圓當即就癱跪在地上,服帖地麵,“太子請慎言,奴才擔當不起。大清江山穩定,百姓臣服,宮外的那些亂匪不過就是小打小鬧。至於宮裏的奴才們,頂多為一己利害爭一爭,可要說為那覆滅幾十年的餘孽當出頭鳥,那真是純屬吃多了撐的活得不耐煩了。”

    程圓瑟瑟發抖,“您要查奴才們賭個錢、摸點主子的私物,那倒是有的查,可您卻撂下這麽一頂淩遲處死的帽子給奴才們罩上,您確實冤枉大家了。說句實在話,奴才在宮裏這麽多年,從來就沒有聽過大家私下談論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題。求太子明鑒!”

    胤礽走到程圓身旁,命他起來,“我也就隨口一問,看你這反應,也不會告訴父皇。”

    程圓抖抖索索站起,胤礽猛地發現程圓跪著的地方正好有一張紙。胤礽拾起,變得皺巴巴的,不免嫌棄了一眼程圓。看把你嚇得,跪在我這麽重要的證據上,竟然都沒發現。

    “去吧,招呼人準備著,我一會兒過去洗簌。”遣走程圓,胤礽仔細看起手中的記錄。

    是一位名叫喬守木的太監,供職於乾清宮燈燭處,因交泰殿封印儀式與開印儀式前,與同所供職的餘成負責往交泰殿掌燈。被帶進-監-禁-所時才遭受過杖責,經核查,因為太子出麵,杖責中途停止。監-禁-期間,單獨關押,隻有幾次問話,不曾為難。後經證明與交泰殿失竊無關,放回原先處所繼續辦差。

    胤礽看完,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有見過這個喬守木嗎?為何記錄中竟然大大咧咧就把自己寫上,好像自己有多關照這名太監。別人都被處死,反而就他活著,怎麽看都像是因為自己才不被為難。

    這份記錄打的是什麽主意?自己這麽一看,都覺著與那名小太監有關聯。若是父皇看過,就不會產生同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