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流淚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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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年頭,男人有錢就學壞,女人學壞就有錢成了婦孺皆知的真理。我們姐幾個沒事兒也總愛往這話題上繞。其實各自心照不宣,都是擔心自己的老公在外麵學壞。我們姐妹4個都有各自相當溫暖的小家庭,與各自的先生在學校裏就暗訂終身,後來便順理成章地喜結連理,夫唱婦隨十幾年,要命的是幾個男人全都在外地搞事業,女人沒機會監督他們的言行,萬一讓哪個小妖精迷了心竅,撇下我們老半婆子卻如何是好?

    我們不能消極地等候別人挖牆腳,要主動出擊,防患於未然。姐幾個數我辦法多,我說,咱們明天開始練書法,學一種老公認不出的字體。然後,我又說,各自找一位最信得過的女友,咱們寫好措詞很那個的求愛信,用女友的地址發出去,如果先生經得起考驗,那咱們加倍敬重他;如果經不起考驗而回信尤其是一拍即合的那種,女友必然反饋回來,那咱們結結實實地給予痛擊,讓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記著這沉痛的教訓,別以為咱女流之輩好惹。

    我這一妙招立刻驚出同伴們幾串串尖叫。大家幾乎就推選我成為這場考試的大主考。我叮囑大家3大注意:一是要深沉,老公回來切不可旁敲側擊探問收到什麽信之類的話,甚至連第三者這樣的字眼兒也不要提,在戰術上重視敵人,我們的先生們敏感得很哪;二是得耐心,一封信不見得就收到,郵局失誤常常發生的,切勿造成冤假錯案;三是要投入,信要寫得委婉動人,必要時應努力提高文學修養,為捍衛愛情什麽犧牲都得豁出去。安排好了我們約定行動開始後,每周溝通一次情報,說完姐妹們各懷心事地分了手。

    我們幾個沒用兩個月就各自練出一種新字體,40歲的人啦,可見動力多大。講老實話我寫完第一封信是閉著兩眼扔進郵筒裏的,我有一種赴死的感覺。真地他給“對方”回了信我將怎麽辦?我既想證實自己的聰明又怕猜想變為現實。第一個周日沒到,我們大姐見到各位就放聲大哭:“那個殺千刀的一見情書就蒙了頭,你們看他回信勾引女人的話多肉麻。這老色狼……”

    同仇敵愾。姐妹幾個由大姐出資,在山外樓賓館訂好了桌,而事先以那位寫情書者的名義給大姐的先生去信約好不見不散。那個老色狼果然傻乎乎地赴約來了。不用說,姐幾個守株待他,收拾得他鼻涕一把淚一把,才算收兵。

    初奏凱歌後我們進一步擴大戰果,二姐四妹的老公也先後就擒。一個是因為公出,耽誤了複信,回來後忙不迭地補上;另一個思慮再三,經不住第二封第三封情意綿綿求愛信的誘惑,複信雖然晚了點但攻擊力度後來居上,令4位讀者頭皮發炸!姐妹們根據犯罪程度和情況分別給予懲治,總之,讓他們規矩守法,當個好男人,聽我們擺布!

    現在我的心跳日益加速,老天,我先生居然沒給那個“小妖精”回信!我起初有些懷疑,但是我的鐵姊妹幾乎天天告訴我沒見回音。我的測試信一封比一封更具殺傷力,他怎麽無動於衷呢?莫不是他正在苦苦地權衡?那樣我的處境更難堪。我可不是有意作弄姐幾個,實在是敝老公對本夫人愛意正濃,當女人容易嘛,這裏頭學問大著呢,通俗的說法叫手段,專業術語那叫做技巧或者是策略。

    就這樣兩個半月又被我熬了過去,姐幾個再次聚在一塊兒,交流各自的反老公外遇戰果。我無話可說。看起來並非所有的男人都有吃著碗裏瞅著鍋裏的本能,我的先生交了一份無字又滿分的答卷,他真就遵紀守法難道不可以?考驗這東西不可能無休止地進行到老到死,我決定去鐵姊妹那兒請她痛飲一宵表表謝意,並高興地宣布,考試圓滿結束。

    鐵姊妹家雖然年節不去一趟可是我有她家的鑰匙,結婚後我堅持還她她堅決不收,說反正她認為男人沒好東西決心終生不論婚嫁我愛來可隨時來。也是,分什麽你我那還算啥鐵姊妹呀。我興衝衝買了些慶賀兼慰勞的食品,打車直接去了她家並打開門闖了進去,她白日上班不在家我想先做好飯菜再打電話給她個驚喜。

    但是進門後我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鐵姊妹的床上一對白花花的肉團正扭動得熱火朝天,聽到響聲那男的騰地一家夥跳起來,我的媽,我兩眼一黑差點栽倒,想不到正是我馬上準備大誇特誇的丈夫!

    我發瘋似地衝進廚房操起一把菜刀,你兩個不要臉的瞪眼騙我個老實人,算什麽夫妻算什麽朋友,快從實招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不然我就毀了你們!男人隻顧搶褲子穿,女的哭了,說,姐呀,我對不起你。可原來我說沒有沒有你就是不信,我早玩夠了這遊戲更不知你要逼我演到多咱,上個禮拜才正式找他談了內情。誰想他一聽這話馬上對你心灰意冷,他自己發誓跟你離婚並且立即要跟我好這確實不怨我呀,我如今已離他不開你怎麽處置都行可就是不能讓賢了,說實話,這樣的男人太難得了可惜你不會珍惜。

    我大吼一聲:放屁!不會珍惜我費那麽多心血!

    蘋果柿子秤

    走出大老遠,偶爾回頭,還見那女人遙向我招手:“這是最低價了,您越走越吃虧。”不聽。我這人說一不二,已經走過了,焉有再回頭之理?

    客居京郊這小農區10天,每日必行5裏路到前邊市場散步兼買吃的,寫作這玩藝兒久坐受不住的。市場上水果攤密密匝匝,“5塊錢4斤。”一位敦厚老實的漢子向我兜售其蘋果。我不動心,剛超過半步,他又喊:“一塊錢怎樣?”

    就不好再走開,象沒誠意或根本沒錢似的。我站下,選了6隻蘋果,一上秤,漢子認真看秤:“2斤1兩低了點兒……給兩塊錢吧。”

    提了蘋果回返,又經過半道上那女人的獨家攤床,她不但不怨我沒買她的,反熱情地問:“去市場上買的?多少錢?”我答:“1元。”“我問您一共花了多少錢?”我答:“2元。”

    女人燦爛地笑了,其實她不笑也夠嫵媚的:“您呀。我幫您稱一下,看夠秤不。”不由分說,擄去我的塑料袋,將秤高高地擎到我眼皮底下“您自個兒瞧,連袋才1斤6兩!走恁老遠的路,還以為撿便宜了,象您這麽斯文的人又沒法回去找秤,真是。”

    她抬起左手,嘴抵在手背上吃吃地笑,我覺得有失麵子,人家方才熱情地邀我買,愣是不認好賴。其實怎不想回去找?我錢是大風刮的!但這俏女人如此說,我竟強作無所謂狀:“柿子不也5元4斤麽,來4斤。”

    揀好,她又將秤高高地擎過來。我才不看呐,一共5元的東西,明知她不能騙我。

    住處門口,遇見房東,問我:“喲,買這麽多水果?多少錢?”我如實相告,她順手從腰間摳出一種類似彈簧秤的新玩藝兒:“我幫你稱稱。”然後說:“蘋果1斤6兩,柿子3斤,──您買的是多少?”

    我急忙答:“就是這個數。您嚐嚐好吃不?”

    毛病

    鬧騰夠了,也還是得困,人這玩藝兒。

    五男五女大老遠趕來參加婚禮,酒足飯飽應當回去,這是常情。可新郎新娘說啥也不讓走,別的不說,幫著熱鬧熱鬧難道不應該?加上一對新人,這十二人都是文學社的文友,關係自不與其他人相同,就這麽吃飽肚子便告辭,哪好意思?就是沒盡興。

    不走就不走。文人豁達,想想彼此關係是不比旁人,便同意留下。恰好新婚夫婦還閑了一間房,大家鬧一會兒房,便把新郎新娘甩了,跑到這間房裏,海闊天空地嘮。

    打一陣撲克玩一陣成語頂真,不覺已過半夜,漸漸地有幾個東倒西歪,支撐不住,徑自選個角落打起盹兒來。

    仗著酒勁,餘下的繼續談。

    話題終於越談越窄,人也越來越少,隻剩下三四個人了。看那些打盹兒的,有的已開始說睡。

    “既然要睡,不如大家都睡。起來起來!”

    橫七豎八,一鋪炕,自然無法睡下。這就把睡的全喊起,大家索性一順著睡吧。炕挺大,十個人擠一點還可以擺下。

    順理成章,少婦和大一些的姑娘往炕頭上靠,年青一些的男子漢便睡炕梢,最後,隻剩下一男一女須挨著睡,無法隔開。

    也隻有這麽安排,十人當中數這男的大,40歲,也數這女的小,

    21歲,且兩人又是師生關係,挨著就挨著;倘挨上任何一個看著都別扭。

    這倆也說不出別的,再說文人嘛,不應與尋常俗人相同。

    一夜無話。事後各人忙各人的啦,大夥擠一鋪炕的事很有意義,不過久了,也就淡忘。誰老惦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去?

    唯有那40歲的男子治好了一個大毛病。這老夥計睡覺除了呼嚕便是把式,睡一宿覺也不知挨老婆多少罵,小孩也不敢讓爸爸摟著,弄不好一腳踹死也不一定。可從那夜之後,睡覺再沒有那麽老實的,象小貓一般規順。

    老婆後來也發覺了:“這人打多會兒來著,睡覺的壞毛病全改了你說。”

    門

    兩家子對門住著,都是租房,廚房合用,各燒各的炕,大門一開,走廊,你門對我門,名副其實的近鄰,同是天涯無房人。

    東屋李姓與西屋王姓都是美男子,相互見第一眼便無惡感,於是早上走廊裏或水池裏撞見,一方討好地笑笑,另一方也趕緊回報,更笑笑。

    兩家女主人也都是姣好女子,彼此憐愛,東屋小呂與西屋小章話很談得來,有事無事,一個在水池邊涮洗餐具,嘴裏講些菜價電費機關改革、火車站附近家屬房起火摔死人的事,另一個即使端上盤熱菜也絕不立刻走開,要十分感興趣地聽下去,聽到結束或告一段落。一盤菜無關緊要,友情為重才是。

    兩家就這麽客客氣氣地和平共處:一段時間,大約半年左右。

    兩家晚飯後,忙夠了,洗涮,關大門,然後各自關上各自的房門,暗鎖,然後各自睡覺,日複一日,大約半年左右。

    都是工作人員,兩家的男男女女,無論是王家的男子或是李家的女子都經常公出,三天兩天不回家來。不回便不回,閃下的也就循規蹈矩地度日子。

    這天東屋小呂出差,原打算三天,可第二天晚上九點鍾提前回來。她有大門鑰匙,開門,走廊上漆黑一片,東西屋俱各自睡下。小呂找準自家房門的鑰匙,插入,未擰,門借著推力開了,這門原來沒鎖!小呂的腦袋一下大了數倍:西屋小王也公出有些日子了!抖抖索索昏昏沉沉地找到開關,燈亮處,男人訇然大睡,被子蹬在一邊,隻裸出個四仰八叉的**。

    “你怎麽不關門?”小呂裝作若無其事地順便說了小李一句。

    “關門作什麽?難道小章會走錯屋?”小李真地若無其事,大大咧咧地說,“她吃錯藥了咋的。”

    小呂也沒再說什麽,便去水池洗涮,心裏卻撂不下了,為什麽不鎖門?不鎖門就是不怕小章走錯門,不怕小章走錯門就是盼望人家走錯門,男人不是好東西。

    往回走時,小呂到西屋門前悄然站定,用肘部貼上人家的房門,這時小呂胸腔裏崩崩亂跳,一推 ,要是小章也沒鎖門,那可怎麽辦?可是一推,沒反應;再加點力,門鎖輕微地哢嗒了一聲,這聲音使小呂恐惶萬分,她甚至覺得是在作賊,讓人家小章當場拿住一樣。

    小章的門並非沒鎖,小呂火氣更大了,人家嘛心思沒有自己狗眼看人低,真好慚愧。想來想去就是小李不好。她回屋去小李熱哄哄地爬起來獻殷勤,小呂說,快睡覺吧,五更半夜我都乏死了你有人心沒?

    小李永遠不可能知道是鎖給他找了那麽多麻煩,一個大男子漢怕什麽,不鎖門隻是不怕他卻壓根沒希望人家小章跑過來。他更不可能知道,後來有一天他出差,小章也趕巧不在家,他的小呂晚上也不鎖門。

    那天晚上小呂躺下後,一直沒敢合眼。她想,小王當真推門進來怎麽辦?趕他出去。他不走呢?喊人!把窗子推開喊人!下半夜時她怕得更厲害,她甚至想,幹脆鎖上吧,但想了想,她終於忍住沒有去鎖門。

    這一夜小王睡得很老實,根本沒有推小呂的門,提心吊膽捱到天明的小呂鬆一口氣後掃興得不行,她心裏依然惦惦著那晚上小李沒鎖門的事,她想,往後的煩惱長著呢。

    南方人與北方人

    太突然,他們那次相遇。

    一個在長白山下,東北;另一個在黃山附近,安徽。相距五千裏,一個偶然的機會,可就遇到一塊了,你說。

    都窮困潦倒,也都仇視那個窮困潦倒。他們不得不外出謀生,一個向南,另一個向北,就在山海關的一輛車上等著發車,倆人嘮得很投機。

    都是窮困,都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窮。窮是被瞧不起的。於是一個對另一個說:“我們長白山,富裕得很呐,別說關東三寶,就是細辛五味子之類的藥材,滿山遍野都是,足夠養活那一方黎民百姓。”

    另一個也不甘受貶:“我們黃山──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別說風景了,單是靈芝、黃山茶,隻要盯上了,吃穿不盡。”

    說者都無心,聽者都有意。

    北方人乘車去了南方。果然,黃山好。在長白山鑽老林子,可受夠那苦了。這兒不冷不熱,風景宜人。再一看,果然有靈芝,有茶,心裏一熱:此時不撈錢,窮死沒人憐!

    南方人乘車去了北方。嗬,長白山名不虛傳。單那細辛,在南方上哪找去!南方有甚好的!光禿禿的石砬子,崩星幾株病鬆樹。賺錢,得去當挑夫,步步上坎,壓死了曬死了!看人家,這兒涼絲絲的多帶勁?細辛這玩藝兒摳著栽怎麽樣?摳!

    一個在黃山種靈芝,效果十分好,真見了回頭錢;又販茶,更有賺頭:賤價收下,偷偷運到北方,加上靈芝收入,幾年間腰纏數萬。

    另一個在長白山突出奇想,竟將細辛栽培,成功了。大麵積發展,大麵積成功,不久便成為細辛栽培大戶,一跺腳,方圓幾十裏顫顫巍巍,看神氣得!

    一個與另一個又遇見了,誰也絕口不談自己現在在哪兒或幹什麽,讓對方知道了簡直得報答人家再生之恩!

    客套寒喧,酒樓,舞廳,大把大把地甩錢,真瀟灑真有男子漢的風度。

    一個想:名不虛傳,果真是黃山富庶,幸虧他透露給我信息。那一次見麵,千金難買。

    另一個想:眼見為實,到底不愧長白山寶地,若不是他告訴我真情,我不得在南方窮死?那一次見麵,千載難逢。

    兩個人都恨相見太晚,所以家搬得不及時,終比不上對方富……

    鍋的故事

    老婆這幾天蔫了,說什麽,她都得聽。我是既上火又解氣,解氣的是你整日炸炸呼呼訓我的那股母老虎勁哪兒去啦,辦這樣的蠢事活該著挨損;當然更心痛那鍋,買來三個月,幾乎等於是新的,白白送了人,最近鋁製品漲價,那麽個大鍋怕要值七、八十元了吧。

    於是這兩天我便積極張羅著改善夥食,今兒拉包子,明兒蒸花卷,反正都得用大鍋才能解決的,忙乎一陣,去鄰居家借了鍋來,誇張地極坦然地解嘲:“還行,鄰居家鍋在,咱就有飯吃。”

    老婆心中痛苦萬狀,肯定。她怕我去借鍋,那樣簡直等於向鄰居暴露她的無能,但又無法阻攔我,鍋讓人騙了去,難道不可以借一個臨時用用?我們家陰盛陽衰的局麵一下子扭轉了,那口鍋的事三、五天讓我嘟囔了九百六十遍,她聲也不敢吱!

    那口鍋買回三個月,不知怎麽墩在一枚躺倒地上的鐵釘帽的側印上,就開始滲水。老婆說,修修它。我說,不忙,漏得不厲害,修它幹什麽,一修,那就成了舊的,而我們這鍋雖然滲水,卻是新的。

    我們兩口子說話辦事總是隻對立,不統一。我的意見第二天便被否了。那天她上午休息來了一位“修鍋修傘”的,講定修理價十元,三天修好。說下地址,把鍋取走了。等中午下班,她隻是通知我:“咱鍋修理去了,十元。”接著說了經過:“三天就送來,多方便。”

    他媽的我心裏有氣,不讓你修你偏修,我這丈夫還有地位沒?憋了一下午,晚上我向棋友老趙訴冤,老趙問:“留他押金沒有?”

    “什麽押金?”

    “不留押金哪行,他不把鍋背跑了?我們上次修,留他五十元,他想給二十,我不幹。”

    我恍然大悟,可真!修鍋的在哪住,咱不知道,那鍋修起來,損到家賣四十元,他吃飽了撐的,大老遠送你府上,才收你十元修理費。就是賣廢鋁,也比給你送強,連修理都免了。

    當夜老婆通宵無話,仍是我一人演說,反來複去,世界上蠢才才會把鍋送來!於是,我又象自己明白似地挖苦她:“你到商店買瓶啤酒還得押三角瓶子費呢,也不用大腦尋思尋思!”弄得她眼淚汪汪而我隻當沒看見!

    頭三天,她還有一線希望:“不能吧,挺老實的老頭兒呀。”我說:“老實寫在臉上嗎?您真會幽默!”

    我的挖苦一天比一天有力度。

    第四天開始,她徹底服了:“往後中午不回來吃飯,我到各大街小巷堵他,那老頭隻要在這個城市,早晚我要找到他!”

    行,我不管,反正我難得回家吃午飯,這一弄,我在單位對付點,遇朋友喝幾盅也沒說的,總比你白丟個鍋強!

    後來就忘了,我們核計攢錢買口新鍋。給出路嘛,我也不能揪住她的缺點短處不放,再說,咱還常求著人家不是。

    十天後一個星期天,我們都休,睡懶覺,有人敲門,妻開門便驚叫起來,是修鍋老頭!老頭進屋,很抱歉地說:“耽誤你們用了,我差不多天天中午來,你們太太當時說中午在家,可就是沒敲開這扇門。”

    妻一愣,臉有點紅,說:“你說三天送來。”

    “那天大雨,我又把腳扭了,第四天我就來了,算今天,我來過七趟了。”

    我和老婆相互瞅了一眼,說:“那不行,你反正沒按期送,有責任。修理費得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