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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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清穿,每天都很病嬌的娘娘 !

    年若蘭懷孕四個月的時候,摸著腹部那明顯開始變得不平坦的地方。才總算是有了一點自己真的在孕育一個小生命的實感,老實說,這感覺有點奇妙。

    這一日傍晚,京城中下了一場大雨,這已經是這半月來的第五次大雨了,年若蘭躲在屋子內聚精會神的進行著小說創作,正寫的酣暢淋漓時,外麵突然打了個雷,發出好嚇人的一聲響動一旁在繡墩上坐著的綠琴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伸著脖子向外麵掃了兩眼,而後又走到年若蘭身邊把紅漆小桌上的琉璃燈罩子微微挪了挪,輕聲道:“主子寫了一下午了,歇息歇息吧,而且天黑了別累著眼睛。”

    年若蘭淡淡地嗯了一聲,放下手裏握著的筆,而後掏出懷表看了眼上麵的時間,發現已經將近四點多了。

    按理來說,胤禛每天這個點也應該回來了。

    “雨下的這麽大,爺今兒晚上許是就留在宮裏了。”綠琴知道年若蘭在想著什麽。

    年若蘭看了眼外麵烏黑黑的天氣,覺得誰這個時候要是還在外麵呆著,那可真要受罪了。

    正想著時,突然地,小得子渾身濕透地跑了進來,噗通聲跪在了地上,摸了把臉上的水珠子,張口就道:“稟主子,蘇公公剛剛派人回來說是二阿哥在宮裏麵突然暈倒了,現下福晉和李側福晉已經準備趕過去了。”

    “什麽!”年若蘭聽了這話,露出大吃一驚地神色。

    府裏的二阿哥打去歲開始就進了禦書房與他的小叔叔們,還有同是弘字輩的哥哥弟弟們一起讀書習字,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裏過的不甚開心又或者是課業任務太繁重了,年若蘭偶爾兩次遇見二阿哥時,發現這孩子似乎越見瘦弱了。

    “主子別急。福晉沒派人過來叫您,應是想讓您留在府中。”

    綠琴柔聲道:“二阿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年若蘭皺了皺眉頭,心中卻有著一絲不好的預感。

    趕在宮門關閉之前,烏拉那拉氏與李氏進了皇宮,二阿哥現在被安置在了永和宮中,兩人到的時候,就見二阿哥已經昏迷不醒,床頭邊上守著的卻是一臉憂心忡忡地德妃與麵目肅然地胤禛。李氏看見兒子,一下子就受不了,哭著就撲了上去一口一個弘均,一口一個我的兒啊的叫著。二阿哥明顯是在發著高燒,小臉蛋通紅,嘴唇卻幹裂起皮沒有一丁點的血色。

    “嗚嗚,半個前麵弘均回府的時候還是好好地,怎地現在就病成了這樣!”李氏趴在床頭,想都沒想地邊脫口而出:“爺,定是有人害了弘均,你要替他做主啊!”

    在禦書房上課的都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李氏張口就是有人害了弘均,豈不是在指責……胤禛當下臉色一沉,覺得李氏此人真是奇蠢無比,不由氣的大罵道:“愚婦,你閉嘴,太醫已經說了弘均這是受涼以至高燒,哪有什麽人害他,休要胡言亂語!”

    李氏見胤禛黑臉,這才忙著跪下賠罪。

    一旁的烏拉那拉氏看見此幕,雙眸微垂,輕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問的是底下跪著的一個宮女,平時就負責照顧弘均的飲食起居。

    這宮女年齡不大,此時顯然也是被嚇著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道:“回福晉的話,二阿哥打從幾天前開始就有些鬧肚子,奴婢要去請太醫,二阿哥不允,說是不願意麻煩別人,隻吃了從府裏帶過來的一些小藥丸兒,不想今兒早上卻突然發起低燒來,二阿哥怕耽誤學業,堅持要去禦書房上課,沒想到,這上著上著,就,就暈過去了。”

    弘均性子柔順膽小,秉承的是能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別人的念頭,所以即使身體不舒服,也寧願自己忍耐著。

    胤禛聽了這話臉上滑過一抹疼色,而一旁的德妃則是在眉宇間閃過了些微的尷尬,弘均是她的親孫子,親孫子在宮裏麵病了,她這個做祖母的卻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總逃不了一個疏忽之罪的。

    這個晚上,胤禛他們幾個都留在了宮中照顧孩子,不過弘均完全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至三更時更是從口中吐出黃恒,太醫跪在地上,隻是幹搖頭。

    胤禛的心一時間就跟掉在冰窟窿眼裏似的,渾身都透著股冷意。

    這個晚上,誰都沒有睡著。

    傍天明的時候,弘均虛弱無比的醒過來一次,任誰都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了。

    “阿媽!”眼見胤禛坐在自己床頭,弘均幹啞著嗓音虛弱的叫了一聲,胤禛心裏切成了八瓣兒疼的渾身都在打哆嗦。

    “阿瑪在這呢!”扯著自個嘴角,胤禛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

    “阿瑪,師傅給布置的功課,弘均都背下來了……弘均沒丟了阿瑪的臉麵。”

    胤禛聞言心中大慟,顫抖地伸出手摸了摸孩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蛋。

    “弘均沒給阿瑪丟臉,弘均是阿瑪的驕傲!”胤禛抖聲說道。

    躺在床上的弘均聞言,小小的臉上露出一個十分開心的笑容,帶著這股笑容,他靜靜地的閉上了眼睛。

    胤禛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孩子良久良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寢宮門外,響起李氏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知道二阿哥歿了的時候,年若蘭的心裏湧上了一股難受。二阿哥的死因是急症。屍體是不能夠放在宮中的,所以當天下午就被裝殮好,送回了府邸裏。

    就在半個月前,二阿哥也是從這道門前往皇宮的,而半個月後的今日,從這道門外回來的卻是他的屍體。

    在這個時代,刨去人為的手段,死在自然疾病之下的孩子其實也是非常非常多的,沒有任何防禦疫苗,沒有任何快速見效的治療藥物,一場小小的感冒,許是就能要了許多孩兒的性命。

    十三歲的大格格在靈堂上已經哭的暈了過去,小姑娘與弟弟感情一向很好,難怪她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李氏便更不用說了,若是沒有弘時,隻怕是要尋死覓活的了。

    弘均的喪事是福晉烏拉那拉氏操持的,而自那日從宮中回來後,胤禛便再也沒有於後宅中露過麵。

    “貝勒爺定是傷懷於二阿哥的亡故。”站在身後,綠琴不輕不重地為年若蘭揉捏著肩膀。

    “爺雖性格冷硬,但對孩子們,卻是有一副柔軟心腸的。”這從他待大格格身上就能感覺得到。大格格雖是女孩子,但胤禛對其也是疼愛的非常的,一個月總有幾次會與女兒一起用膳,平日裏有什麽好東西也不曾忘了賞給大格格。

    年若蘭想到這裏,歎息了一聲,忽而道:“叫小廚房煮碗安神湯,我一會兒要給爺送去。”

    綠琴聽了後抿唇一笑,隻道:“現在也隻有主子能寬慰貝勒爺一二了。”

    十分明顯的,想要寬慰胤禛的不僅僅隻有年若蘭一個。

    書房外,年若蘭看著正在與蘇培盛糾纏的女人,微微挑了挑眉頭。

    “格格放心便是,東西、老奴一定替您送進去了……爺現在正忙著,您還是回去吧……”蘇培盛麵上笑意盈盈地半點不耐的意思都沒有。

    那披著烏絲金花鬥篷,身姿嫋嫋,青春勃發的不是烏雅氏又是何人。

    “不勞煩公公了,這銀耳雪梨湯我自己送進去便是了。”烏雅氏提著手中的食盒,擰著身子就要往裏鑽。蘇培盛卻硬是擋在烏雅氏的身前,臉上笑著的表情微微有些收斂起來。

    正在這時,年若蘭走近了。

    蘇培盛眼尖,見了人立刻也不管身前的烏雅氏了,連著央的小跑了過來,打千道:“奴才給年主請安了。”

    “蘇公公請起。”年若蘭輕笑著說道。

    蘇培盛笑嗬嗬的站起了身子。

    不遠處的烏雅氏看見年若蘭來了,臉色微微一變,躊躇一順也走了過來,俯身道:“婢妾見過年側福晉。”

    “原來是烏雅妹妹。”年若蘭上下打量了一下烏雅氏,點頭道:“這麽晚了,烏雅妹妹怎麽會在這裏?”

    烏雅氏看了眼年綠琴手上同樣提著的食盒,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嘴唇翹起道:“側福晉是為什麽來的,婢妾就是為什麽來的!”

    “原來如此。”年若蘭笑眯眯地說道:“我和烏雅妹妹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呢!”

    烏雅氏垂著眉,勉強的笑了一下。

    年若蘭卻不再理她,隻對蘇培盛問道:“爺可在裏麵?”

    “回年側福晉的話,爺正在書房看折子呢!”

    年若蘭點點頭,十分自然地提步向裏麵走去,無論是蘇培盛也好,還是守在書房外的其他伺候的奴才們也好,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的,於是,幾息之後,年若蘭便推開了書房大門,身影消失於內。

    烏雅氏見狀,臉上猛然一黑,牙一咬,擰著身子也要衝過去。

    誰想,蘇培盛卻像是提前知道一樣,瞬間攔在她身前。兩人撞在一起,烏雅氏顯些被撞了一個磕頭。

    “憑什麽她可以進去,我就不能進去!”烏雅氏氣的雙眼發紅,整個身子都在打著擺子。

    蘇培盛卻聳拉了下眉角,唇角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充滿了嘲諷地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