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眼珠子別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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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目光驟然一黯,背負在身後的雙手在無人看到之時狠狠地攥了一下。『|“四哥,您就給弟媳一個準話吧,告訴我,十三爺他現在到底在哪啊?”兆佳氏哭的不行,流著眼淚的樣子非常的淒惘。

    年若蘭看看胤禛又看看兆佳氏,眉頭一皺,而後走上前把兆佳氏親手扶了起來:“福晉快起來,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

    兆佳氏的雙眼卻是死死的盯著胤禛,盼著能從他嘴裏得出自家丈夫的消息。

    “老十三……”胤禛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絲沉痛的表情,歎息了聲道:“做了一些事情,讓皇阿瑪十分不快!”

    兆佳氏聞言整個身子一晃,臉色唰的下片煞白成了一片。

    “四、四哥,我們家爺不會是、不會是……”

    胤禛抿了嘴唇,隻道:“弟妹多心了,十三到現在為止還沒事,隻不過,一時半會兒的怕是回不了京城了。”

    很明顯,胤禛沒有對兆佳氏解釋十三爺到底犯了什麽樣的錯,讓皇上如此震怒,以至於連京城都回不了了。

    兆佳氏的臉色是一變再變,急聲道:“求四哥告訴我,爺,爺他現在究竟被禁在哪裏?能不能,能不能,讓我過去陪著他?”

    “此事急不得!”胤禛擺了擺手,沉聲道:“十三那裏,我會仔細關照,至於以後……”他的臉上閃現出一股陰霾:“還需要徐徐圖之。”也就是說,十三爺這次犯的一定不是什麽小錯,否則的話一個堂堂皇子,還是在皇上麵前比較寵愛的皇子,不可能就這麽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這個道理年若蘭都懂,就更別提是兆佳氏了。

    “我們家十三爺就全指望四哥了!”兆佳氏大哭道。心下卻升起一片絕望之感。

    “真的沒有什麽辦法嗎?”待兆佳氏離去後,年若蘭站在胤禛身後,伸出手不輕不重地為他揉捏著肩頸,帶著些遲疑,她問道:“十三爺,他可是參合到了廢太子的事情中去?”

    胤禛睜開眼睛,半晌後,喉嚨裏才發出一道充滿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十三他糊塗啊!”

    年若蘭沉默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

    皇太子既已被廢,儲位空懸,以直郡王為首的眾阿哥們,絲毫沒有如康熙帝所想的那樣【安靜】下來,反而形成了一個個利益集團,彼此間的攻殲、陷害、簡直進行的是如火如荼。廷議之時,康熙帝曾在金鑾殿上當眾問,眾卿以為哪位皇子,能配得上太子的尊位?此話一出,當即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以納蘭明珠為首的大阿哥一黨,跳的比誰都歡實,言語間大有隻直郡王可為太子,其餘人等皆都不配的意思。康熙帝看著底下明顯一副興奮向往之色,連壓都壓不下來的直郡王,目光陡然一沉,當即勃然大怒,起身斥責道:“胤禔秉性躁急、愚頑,如此之人豈可立為皇太子?”

    康熙帝話音一落,剛才還洋洋得意,一副高不可攀之狀的直郡王臉色瞬間慘白一片,他愣愣地抬起頭,看著頂上的皇阿瑪,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可相信之色,他不是皇阿瑪最喜歡的長子嗎?

    不是最得看重的兒子嗎?

    皇阿瑪卻為何在如此場合,說他性躁急、愚頑?

    納蘭明珠的麵色也陡然灰敗起來,他不像是直郡王那樣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無比優秀,覺得皇父最喜歡自己。納蘭明珠很清楚,直郡王性格較為魯莽,皇上心裏未必中意。然而,在如今皇太子已廢的情況下,若是運作好了,或許真能有幾分機會,然而,今日皇上的一番話,卻徹底把這個機會給掐滅了。

    一個性躁急、愚頑的皇子,怎麽能排配的上太子的尊位?

    納蘭明珠知道,直郡王這次是完全出局了。

    於吵吵鬧鬧的眾人之中,胤禛微垂著頭顱,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前了所未有的安靜,直郡王已經完了,那麽下一個又會是誰?

    朝廷上的紛紛擾擾暫且不敘,四貝勒府中,烏拉那拉氏正把眾人集合在一起,說了大格格的婚事。

    “爺和我的意思本來是想把大格格在府中再多留兩年的,隻是最近納喇家過來傳信,他們家老太太年紀大了,身子越發不好,想要快些見到孫媳婦進門。我和爺一商量,覺得還是孝道為先,所以已經為大格格定下了日子,是十二月初八那日。”烏蘭那拉氏從容微笑道。

    年若蘭掐指一算,嗯,也就差不多是半年之後。

    “十二月初八的確是個極好的日子。”提起這個,李氏顯然十分高興。要知道,皇家的女兒多數都是要遠嫁的,她的布宜哈能留在京城裏,嫁的也是大家大性的公子,對這門親事,李氏打心眼裏覺得還是很滿意的。更何況,他家的老太太要是突然沒了,為著守孝,這門婚事就得耽擱下來,大格格雖是十幾歲的年紀,但納喇家的公子今年可多二十有一了。

    李氏感概完了十二月初八是個多麽多麽好,多麽多麽喜慶的日子後,忽而話鋒一轉,對烏蘭那拉氏笑著問道:“大格格可是咱們府上唯一的姑娘,爺對她也是寵愛有加,隻不知此次大格格出嫁,福晉打算為大格格出多少嫁妝?……嗬嗬,當然了,妾身知道福晉來向賢惠大度,對大格格也是視如己出,肯定是不會苛待了的!”

    李氏的話一落,烏蘭那拉氏的眉頭便微微一挑,心裏麵有著說不出的膩歪。

    “李妹妹是大格格的生母,關心她也是理所當然的。”烏蘭那拉氏不鹹不淡地說道:“大格格的一切嫁妝,都按照內務府的規製來辦,李妹妹放心就是!”

    烏蘭那拉氏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李氏眼中閃過抹不愉的光彩,她雖也有心為女兒多準備著一些,但奈何家底本來就不豐厚,又不像年氏那個賤人一樣有得力的娘家,所以大格格嫁的體不體麵,是不是那種,光有麵子,但內裏虧空的,都要看福晉的意思。因為顧忌著這個,所以李氏此時也不敢過於咄咄逼人,反而扯著嘴角誇了福晉很多好話。

    年若蘭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裏,雖然也覺得成親是件喜慶事,但隻要一想到,大格格那小胳膊小腿的的樣子,不免覺得有點摧殘祖國花朵的意思。

    雖然她當年也是被這麽摧過來的。

    眾人看著李氏和福晉在那裏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大格格的婚事,心裏麵不由湧起一陣陣的羨慕。

    人家李氏的孩子都要出嫁了,可她們卻臉孩子的影兒都沒半個呢,這樣一想,眾人的情緒未免低落下去,更有不少目光落在了年若蘭身上。

    若是爺不這樣獨寵年氏,是不是她們的機會就能大上一些?

    “烏雅格格為何如此看著我?”就在這時,年若蘭突然歪了歪頭,唇角邊微微一掀,似笑非笑地看著正坐在她斜對麵的烏雅氏身上。

    烏拉那拉氏與李氏的聲音一停,皆向烏雅氏看去。

    感受著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烏雅氏臉上閃過幾絲局促之意,然後看著年若蘭那副慵慵懶懶的樣子更多的還是惱恨。

    “年側福晉這是何意?”烏雅氏咬著下唇露出一臉被委屈刁難的樣子:“您雖是高位,但婢妾難道連看您一眼的權利都沒有了?”

    “眼睛長在你臉上,你想看誰自然是你的權利。”年若蘭笑意盈盈地說道:“可若是那雙眼中帶了嫉恨、帶了惡毒,而你卻把這樣一雙肮髒的眼睛放在本側福晉身上,那便是罪該萬死了!”

    “我沒有!”烏雅氏對年若蘭的毫不留情的指責,越發惱恨,張口就道:“你冤枉我!”

    年若蘭臉色的笑容,越發的漫不經心,然而說出的話卻像是兩隻巴掌狠狠地抽在烏雅氏的臉蛋上。“我貴我側福晉,而你不過是個格格,竟敢說我冤枉你?真是目無尊卑!看來今日不給你個教訓是不長記性的!”

    “年妹妹。”烏拉那拉氏出聲打斷道:“烏雅妹妹年紀小,你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年若蘭似笑非笑的說道:“福晉說的是,不過依妾身來看,烏雅格格不是因為年紀小,而是因為下麵有人攛掇的原因,想她初進府時是個多麽乖巧伶俐的女孩子,哪有如今的滿身戾氣,定然是身邊的下人日日教唆的關係,司棋——”

    “奴婢在!”

    年若蘭懶洋洋地說道:“你立即去烏雅格格的院子裏,綁了她院子上下所有下人,無論男女,各打五十大板!”

    “你————”烏雅氏聽了這話,氣的幾乎仰倒,若真叫年若蘭動了她院子裏的人,她還有什麽臉麵在府中混下去。

    “奴輩明了!”司棋跟溫柔敦厚的綠琴可不一樣,在懲治不守規矩的小丫頭時,那可是極厲害的。

    此時此刻,烏雅氏的臉上已經是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福晉!”她赤紅著一雙眼睛,臉上露出哀求的神色。

    烏蘭那拉氏手指一動,然而今日的年若蘭明顯是在殺雞儆猴,攔是攔不住的。

    半晌之後,司棋來報說,烏雅氏院子裏的所有奴才均已杖行完畢。

    “烏雅妹妹這次可要長些記性哦,特別是這對眼睛,別亂看!“

    “福晉,弘煦那邊離不開妾身,這便告辭了。”

    看著年若蘭雍容離去的背影,眾人皆感覺到陣陣寒意從脊椎柱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