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根、葉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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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明明姓喬,對方卻以“敬”來稱呼自己,看著對方的熱情的眼神,在記憶的腦海中一番快速搜索之後,喬敬生終於想起來了。不過,由於還不敢完全確定自己發猜測,喬敬生便隻好用略帶遲疑的口吻****對方道:“你是囡囡吧!”誠如喬敬生所猜測的那樣,眼前的這位漂亮女孩兒,正是喬敬生童年時期的小玩伴兒徐囡囡。

    徐囡囡的爺爺、奶奶與喬敬生的姥姥、姥爺住兩對門,雙方的關係一直相處得不錯。想當年,徐囡囡的父母還沒有自己的房子,一家三口便住在徐囡囡的爺爺、奶奶這裏。徐囡囡比喬敬生小五、六歲;又是個女孩子,一群小夥伴兒在一起玩耍的時候,喬敬生和郝敬天便常常將兩人的手交叉抓握在一起、搭成一個“轎子”,抬著徐囡囡在樓上樓下、房前屋後到處跑。真應驗了那句話: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如果不是徐囡囡先認出了喬敬生,喬敬生怎麽也不可能將眼前的這位長得花枝亂顫、光**人的漂亮女孩兒,與當初的那個嬌羞可愛的徐囡囡聯係在一起。

    小時候,徐囡囡常以“敬哥哥”來稱呼喬敬生。由於時隔久遠,如今咋一偶然相遇,除了依稀還記得喬敬生叫“敬哥哥”外,徐囡囡一時還真就想不起來喬敬生到底姓甚名誰了。不過,由於感覺這個稱謂似乎顯得有點兒太親昵、太小兒科,讓人有些叫不出口,於是,在認出喬敬生之後,徐囡囡雖然有心想喊喬敬生、一時卻又找不到合適的字眼,便隻好在那裏一連說了好幾個:“敬、敬”,唯獨後麵的“哥”字卻就是說不出口。

    十多年前,徐囡囡便與其父母從這裏搬了出去,但是,對喬敬生他們家所發生的事情,徐囡囡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徐囡囡當晚上到自己的爺爺、奶奶這裏來團年,此時正準備出去買點兒東西。於是,見喬敬生的身上背著行李,料定喬敬生可能是剛從外地回來,在與喬敬生寒暄幾句之後,徐囡囡便揚起手裏的雨傘,抬頭興奮地呼喊喬敬生的姥姥、姥爺,告訴他們喬敬生回來了。

    往年的年三十中午,郝敬天的父母都是帶著郝敬天,一起在喬敬生的姥姥、姥爺這裏來團年;晚上再到郝敬天的爺爺、奶奶那裏去。這次為了迎接喬敬生回家,郝敬天的母親便提前與郝敬天的父親商量好,將團年的順序顛倒了一下,改為晚上在喬敬生的姥姥、姥爺這裏團年。此時,郝敬天的父母正在廚房裏忙碌;郝敬天則陪著喬敬生的姥姥、姥爺坐在客廳裏,邊看電視、邊等待。剛才,郝敬天與喬敬生通電話時,聽喬敬生說還在車上;眼下,聽見徐囡囡的喊聲,得知喬敬生已經來到了樓下,郝敬天隨即趕忙起身打開房門,迅速從樓上衝了下來。

    十幾年未曾謀麵,喬敬生的姥姥這些天日裏夜裏想的都是趕緊見著喬敬生、想好看看喬敬生如今到底長成了啥樣兒。可是,當喬敬生終於出現在自己的跟前時,喬敬生的姥姥卻一下子愣在了那裏,遲遲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原來,喬敬生的姥姥最恨喬敬生的父親;而喬敬生與其父親長得卻又幾乎像是由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所以說,咋一看見喬敬生時,喬敬生姥姥的心裏頓生厭惡。站在那裏上上下下將喬敬生好一番打量,直至從喬敬生的眉宇之間、眼神之中,看到了喬敬生母親的影子時,喬敬生的姥姥方才伸出雙手一把將喬敬生給拉了過去。想到自己當初離開之時,自己姥姥的頭上還滿是青絲;現如今,不僅自己姥姥頭上的青絲悉數被蒼蒼白發所取代,甚至連郝敬天父親的頭發也已生出了些許白發,情思所動,喬敬生的眼睛也不禁一下子變得濕潤了。

    當天晚上,郝敬天的父母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裏遊的,可謂應有盡有,與此同時,喬敬生的姥姥也親自動手做了湯圓、桂花米酒、小蔥拌豆腐和發糕,這些全都是喬敬生小時候的最愛。看著端上飯桌的桂花米酒,喬敬生不禁回想起了發生在自己和郝敬天身上的童年往事。

    那時,每逢星期六或星期天,隻要一聽說自己的姥姥說要煮桂花米酒,喬敬生和郝敬天便特期待。喝高興了,喬敬生和郝敬天便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然後,兩人便假裝喝醉了,不是趴在飯桌上學醉漢打呼嚕;便是起身離開飯桌,到旁邊胡亂打一通醉拳,玩兒得不亦樂乎。有一次,郝敬天打醉拳的時候,轉著轉著竟自個兒把自個兒給轉暈了,不小心一下子鑽到了飯桌的下麵,險些沒把小飯桌給掀翻,害得米酒灑了一地。

    酒是陶醉之物,小時候因為有母親在,喬敬生一直都感覺自己過得好幸福。自從自己的母親不在了之後,喬敬生便再也未曾沾過任何酒精類的飲品。現如今,再次喝著由自己的姥姥親手釀造的桂花米酒,除了還能感受到其中的甘甜和家的味道外,喬敬生再也找不回陶醉的感覺了。

    昨天下午天上飄了點兒雪花,夜裏一陣西北風刮過,第二天早晨天氣突然放晴。看著久違多日的陽光,喬敬生的姥姥、姥爺心情不禁大好。自從喬敬生離開後的這十多年裏,每逢春節假期,看著別人家兒孫滿堂、熱熱鬧鬧,喬敬生的姥姥、姥爺都不願出門,一連數日幾乎都是待在家裏度過。這回喬敬生終於回來了,喬敬生的姥爺便決定祖孫三人一塊兒出去走走。

    喬敬生這次回家探親,除了事先了解到自己的姥爺愛好釣魚,便給自己的姥爺買了一根釣魚竿外;再就是分別給自己的姥姥、姥爺各買了兩雙手工納底兒、上幫兒的bj老布棉鞋。這種棉鞋的外表雖然不夠美觀,但卻輕便、保暖、透氣、防滑、方便烘烤,特別適合像sh這種冬天陰冷潮濕氣候條件下的老年人穿著。當天早上,臨出門之前,喬敬生的姥爺不僅自己特意換上喬敬生送給自己的bj老布棉鞋,並且,還讓喬敬生的姥姥也穿上,一起好好感受一下喬敬生的孝心。

    喬敬生的姥姥雖然已是七十幾的人了,心裏其實還是很愛美的,平時的衣著打扮也都比較時尚。像這種bj老布棉鞋,喬敬生的姥姥覺得擱在家裏穿還是挺不錯的,但是,如果穿出門的話,無疑便顯得有些太土氣了。不過,既然喬敬生的姥爺非讓穿不可;又見穿上bj老布棉鞋,與自己的這身中式棉衣挺搭,很契合春節的喜慶氣氛,喬敬生的姥姥便隻好依了喬敬生的姥爺。果不其然,穿著bj老布棉鞋走在路上,喬敬生的姥姥不單是腳上感到十分舒服、暖和;心裏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與愜意。

    今年春節,喬敬生他們單位從去年的大年三十、到今年的大年初八,一共放九天假。由於車票不好買,喬敬生隻訂到了大年初三晚上的返程票。自從喬敬生回來之後,除了大年初一的白天,因為要回到自己的爺爺、奶奶那裏外,其餘時間,郝敬天白天陪喬敬生一起玩;夜裏則像小時候那樣,與喬敬生擠在一張床上睡。即便如此,見喬敬生這就要走,郝敬天仍舊覺得好像還沒跟喬敬生玩夠似的;郝敬天的母親對此也是淚水連連。當然,最心有不舍之人,還當屬喬敬生的姥姥了。從出門的那一刻開始,喬敬生的姥姥便一直緊緊拉著喬敬生的手,眼淚一刻不停地往下流。等來到sh火車站,臨別之時,喬敬生的姥姥再三叮囑喬敬生,希望喬敬生以後隻要有空,最好每個月都能夠回來一趟。

    喬敬生的姥姥如此舍不得喬敬生,喬敬生其實也十分不忍就此離去。雖然目前尚且無法確定是否能夠滿足自己姥姥的期盼,但是,為了安撫自己姥姥的那顆牽掛的心,喬敬生隻好先應承下來。剛剛告別了自己的姥姥、姥爺、小姨和表弟郝敬天,喬敬生的內心隨之又陷入到了另外一場糾結之中。

    原來,大年初二的上午,郝敬天的父母過來給喬敬生的姥姥、姥爺拜年時,得知喬敬生大年初三的晚上就要走,喬敬生的姥姥便問喬敬生有沒有需要請的客?如果有的話,最好趁郝敬天的母親明天有空兒,讓喬敬生抓緊時間與對方聯係一下,爭取在喬敬生離開sh之前,把該請的客請了。這些年,喬敬生一直把董叔當成是自己最後的依靠,並沒少給他們一家人添麻煩。說到請客的話,自然首推董叔他們一家。

    依照慣例,每年的大年初三,董叔他們一家都要去給穎穎的大舅拜年。由於上次與喬敬生見麵時,沒聽說其要請自己,於是,接到喬敬生打來的電話後,弄得董叔一時有些措手不及。不過,考慮到既然是喬敬生的姥姥、姥爺的意思,為喬敬生著想,董叔覺得這個客自己必須得去;至於穎穎的大舅那邊,可以往後推一推。商量好了之後,來日清晨,喬敬生便與郝敬天一道駕車前往栗山,把董叔他們一家接了過來。

    在沒見到喬敬生的姥姥、姥爺之前,董叔的心裏一直存在著有一種錯覺,以為喬敬生的姥姥、姥爺似乎有些不太容易與人相處。當天上午,雙方一見麵,發現喬敬生的姥姥、姥爺很是通情達理;郝敬天的父母待人也很客氣;包括郝敬天也很有禮貌,董叔方才意識到喬敬生的姥姥、姥爺他們這一家人真不錯。由於與喬敬生的姥姥、姥爺及郝敬天的父親在酒桌上相談甚歡,一頓酒一直喝到下午三、四點鍾方才結束。當天晚上,董叔、董阿姨還要到去給穎穎的大舅拜年。從飯桌上撤下了,坐在茶幾旁喝了一會兒茶,在董阿姨的不斷催促下,董叔終於答應起身離去。

    喬敬生購買的是當晚六點零一分鍾的火車票,如果再去送董叔他們回栗山的話,便趕不上車了。為此,郝敬天的父親便事先聯係好了自己的一位朋友,由自己的這位朋友開車專程送董叔他們回去。一行人從樓上下來後,剛走到郝敬天父親的那位朋友所開的小車前,董叔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遂一把抓住喬敬生的手,與喬敬生一起向旁邊的空地上走去。

    其實,早在大年三十兒中午,剛一見到喬敬生時,董叔便有心將積壓在自己心裏多年的那句話,當麵說給喬敬生聽。後來,由於考慮到喬敬生尚未與其姥姥、姥爺見麵,董叔當時便隻好暫且將自己的想法繼續窩在心裏。現如今,既然喬敬生已經與其姥姥、姥爺等人相認了,一家人在一起相處得其樂融融的,董叔便希望喬敬生也能夠與喬春雨相認。

    在董叔看來,這個世界上除了喬敬生的姥姥、姥爺和小姨他們之外,就屬喬敬生的姑姑喬春雨最關心喬敬生了。做為一個女人,喬春雨這些年一個人獨自在外打拚十分不易。不管以前咋樣,一家人畢竟還是一家人,彼此還須相互攙扶才是。話說至此,見喬敬生一直沒吭聲,董叔便教喬敬生,說是按照傳統的說法,隻要初三未過,便還算是在年裏頭,讓喬敬生最好趕在今天晚上就給其姑姑喬春雨打個電話、拜個晚年。

    三年前,自從出院之後,喬敬生便再也沒有見過喬春雨、也沒有進行過電話聯係。當天下午,如果不是董叔把喬春雨的情況說給喬敬生聽,喬春雨如今在哪裏、電話號碼是多少,喬敬生都不知道。雖然如此,喬敬生的心裏其實一直都還是把喬春雨當成自己的姑姑在看待,從來都沒有想過喬春雨是外人。然而,由於以前對喬春雨畢竟有看法,並且,心中的那層隔閡至今都還沒有化解,所以說,喬敬生盡管也很想知道喬春雨目前的生活狀況,但也僅限於想了解而已,尚不想與之聯係。不過,見董叔既然已經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為了不辜負董叔的一片良苦用心,喬敬生便隻好先點頭答應了下來。

    既然已經答應了董叔,喬敬生便覺得這件事情遲早都得做。根據自己的經驗,無論做什麽事情,越猶豫便會越發難下決定,於是,等走進候車大廳,看著正在排隊檢票的旅客;想到今天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喬敬生不想再等待下去,隨即便掏出手機,按照董叔留給自己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

    在撥打喬春雨的手機之前,喬敬生心裏一直都還沒想好到底該跟喬春雨說些什麽以及怎麽說;等喬春雨接通電話後,喬敬生便隻好按照董叔所教,先向喬春雨問了一聲好,然後,便直接說給喬春雨拜年。說完這些話,喬敬生便感到自己的心髒緊張得“砰砰”直跳。好在幾年過去了,喬春雨說話時依然保持著簡捷、明快的老樣子。聽喬敬生說給自己拜年,喬春雨聽後也沒多說別的,就僅僅隻回複了一句:“我現在正在外地,等回去之後再聯係”後,便將手機掛了。見喬春雨說話時的口氣很是平常,喬敬生反而感到自己的心理壓力減小了不少。

    回到bj後,都已經上了兩天班了,喬敬生終於接到了喬春雨打來的電話。前幾天,因為單位還在放假,一個人待在寢室裏百無聊賴,出於好奇,喬敬生便曾專門去看了看天麗國際大酒店所在的具體位置。天麗國際大酒店距離喬敬生上班的地方不算太遠,乘公交僅有五站之地。當天下午一下班,喬敬生一溜小跑地便跑了過去。一進入天麗國際大酒店的大門,喬敬生一眼便看見了正站在大堂外的台階上的喬春雨。與數年前相比,喬敬生遠遠地發現自己姑姑的身材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等再跑近些,喬敬生發現自己姑姑的相貌似乎也沒有多少變化,整個兒人看上去依然顯得是那樣地秀麗而幹練。

    喬春雨有生以來吃的第一口開口飯,便是由栗山市兒童福利院的公共食堂所做出來的飯菜。有一個時期,在與喬敬生他們一家共同生活期間,喬春雨雖然也曾動手做過飯,但那基本上都是在給喬敬生的母親打下手,自己從來都未曾單獨操持過。來到bj後,喬春雨雖然在這裏買了房,但卻一直都沒有在家裏做過一頓飯,一日三餐不是吃單位食堂、便是到街上去隨便買一點兒。這次請喬敬生過來,喬春雨自然不可能專門去為喬敬生做頓飯;而是安排喬敬生到天麗國際大酒店餐飲部去就餐。

    天麗國際大酒店餐飲部被分為中餐廳和西餐廳,兩個餐廳同處一個樓層。等走進餐飲部後,喬春雨這回總算是客氣了一下,問喬敬生想吃中餐、還是想吃西餐。聽喬敬生回答說吃中餐,喬春雨遂將喬敬生領進了中餐廳。兩人來到一張小餐桌前坐下,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點菜單,喬春雨隨手便將之轉遞給了喬敬生,讓喬敬生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剛才,喬春雨問喬敬生是想吃中餐、還是想吃西餐時,想到西餐可能比較貴,喬敬生方才說吃中餐。豈料,當從喬春雨的手上把點菜單接過來一看,喬敬生發現這裏的中餐其實也很貴;貴得有點兒超出自己的想象。在簡單地翻看了一下菜譜後,喬敬生感到有些拿不定主意,隨即便隻好問喬春雨想吃點兒什麽。喬敬生以為喬春雨還沒吃飯,哪曉得一問之下,得知喬春雨已經吃了。既然如此,喬敬生心中暗想:自己還點個什麽勁兒呢!不如幹脆就直接來份兒簡餐算了。

    喬春雨雖然同樣是已有幾年時間都不曾見著喬敬生;也未曾與喬敬生聯係,但通過董叔卻把喬敬生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喬春雨這次邀喬敬生過來吃飯,還真就沒有“請”的意思,主要就是想與喬敬生見上一麵。不過,見喬敬生看來看去,最後就隻點了一碗空心麵,喬春雨覺得喬敬生點得太少了,隨即便吩咐服務員再加隻雞大腿。把賬結清之後,坐在那裏陪著喬敬生吃完飯,喬春雨隨後便領著喬敬生去了自己的家,讓喬敬生認個家門。

    喬春雨的這套住房並非隻有喬春雨一個人在裏麵居住,其還將另外的兩間臥室出租給了別人。兩名承租者與喬春雨的情況大致相同,都是單身高級女白領。為了安全起見,在出租之前,喬春雨便曾與對方約定,任何人都不得帶男士進入;也不得留宿她人在此過夜。雖說是房東,喬春雨則首先要遵守自己定下的規矩。那天晚上,喬春雨把喬敬生領到自家門前,隻是讓喬敬生站在門口看了看,壓根兒就沒有讓喬敬生進去。由於知道喬春雨做事一向比較嚴於律己,對於喬春雨的上述做法,喬敬生絲毫都沒在意。

    喬敬生到喬春雨那裏去吃飯,雖然不用自己掏錢,但是,見一碗空心麵、外加一隻雞大腿,就要花費將近三十塊錢,吃得喬敬生還是感到相當心疼。一連吃了數日,等正月十五過後,見喬春雨又打電話邀自己過去吃飯,喬敬生便用商量的口氣問喬春雨,說是看能不能等自己吃了飯再過去玩兒。見喬春雨問為什麽,喬敬生便實話實說,直接告訴喬春雨說他們那裏的飯菜實在是太貴了。

    喬春雨這次是準備給喬敬生介紹個對象,想預先征求一下喬敬生的意見;另外,喬春雨自己過得其實相當節儉,從不願鋪張浪費,於是,待聽了喬敬生的回答,發現是這麽回事兒,喬春雨便讓喬敬生這次先過來,以後再說以後的話。喬春雨準備介紹給喬敬生認識的那幾個女孩兒,皆為他們單位的員工。為了避免事情還沒說成便被張揚出去,喬春雨這次便特意把吃飯的地點改在了外麵的一家小餐館裏。

    與前幾次一樣,喬春雨這次同樣是在單位的職工食堂吃罷晚飯才過來的。在一個位置相對僻靜的餐桌旁落座後,喬春雨問都沒問,便直接給喬敬生點了一個羊肉小火鍋。趁老板準備上菜之機,喬春雨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裏拿出一本相冊遞給喬敬生,讓喬敬生自己翻著看。相冊裏麵的照片有很多,幾乎全部都是喬春雨與其單位同事們的合影;其中,便包括喬春雨準備介紹給喬敬生認識的那幾個女孩兒。為了讓喬敬生有個比較,喬春雨還特意將那幾個女孩兒的照片放在了一起。

    由於工作性質的關係,喬春雨他們酒店的那些未婚女孩兒,不僅個個年輕漂亮、學曆高,並且,還幾乎個個都是“外貌協會”的會員。當然,喬春雨認為自己單位的那些女孩兒們的個人素質比較高,與此同時,同樣對喬敬生的外表也感到十分自信;對喬敬生的人品更是感到沒得說。喬春雨相信隻要喬敬生與對方能夠對上了眼兒的話,自己再從中牽個線,事情將來肯定能成。

    最近這幾天,喬春雨每天晚上都讓喬敬生到自己單位去吃飯,然後,順便領著喬敬生在天麗國際大酒店客房部的幾個樓層去走走,絕非隨意為之;而是有意為之。喬春雨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引起自己單位的那些女孩兒們的注意。果不其然,喬敬生去後的第二天,便有人開始有意無意地向喬春雨打聽喬敬生的情況了。

    見老板都已經把火鍋端上來了,喬敬生還沒把相冊看完;等老板放下火鍋轉身離開後,喬春雨便說讓火鍋煮一會兒了再吃。說著話,喬春雨便挪到喬敬生的旁邊,動手把相冊翻到自己比較屬意的那幾個女孩兒的照片處,直接問喬敬生哪個長得最漂亮。這些照片,既有半身照、也有全身照,可謂人人的相貌看上去都很出眾,個個的身材看上去都很窈窕。喬春雨雖然沒有明說要給喬敬生介紹女朋友,但是,喬敬生心裏已經明白了喬春雨的用意。

    喬敬生現在唯一所想的事情便是掙錢還債,根本就不打算談戀愛,所以說,誰漂亮、誰不漂亮,喬敬生覺得都跟自己沒關係。不過,想到剛剛與自己的姑姑相認,喬敬生不想因為此事而杵逆了自己姑姑的一番好意。於是,在喬春雨的不斷催促下,喬敬生便按照自己的想法,指著其中一個女孩兒的照片,說對方長得最漂亮。喬敬生所說的這個女孩兒姓虞,人送外號:天麗國際大酒店的“一枝花”。

    在喬春雨的眼中,小虞不僅人長得好、脾氣性格也十分溫柔、為人處世也相當得體,並且,與另外兩個女孩兒相比,也最為喬春雨所屬意。於是,聽了喬敬生的回答,見喬敬生跟自己的看法完全一致,喬春雨禁不住誇了喬敬生一句有眼光。小虞這段時間上早班,喬敬生尚未與之見過麵。既然喬敬生也認為小虞長得最順眼,喬春雨便準備等小虞上中班的時候,順便把喬敬生帶到小虞那裏去,假裝無意思地讓兩人打個照麵。如果小虞對喬敬生也有那麽點兒意思的話,等有空的時候,喬春雨便準備先去試探一下小虞的口氣後再說。

    向喬敬生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小虞的個人情況後,發現火鍋此時早已煮得“嘩嘩”響,喬春雨便招呼喬敬生趕緊動筷子。趁喬敬生吃飯的時候,喬春雨便就著剛才的話題,說是喬敬生今年虛歲都已經二十七了,到了戀愛、結婚的年齡。該是哪個年齡段應做的事情,最好就在哪個年齡段完成。人生晃得快得很,千萬不要拖;否則,機會一晃便過去了。

    喬敬生工作在bj、戶口在sh,如果想在sh找個女朋友吧!一則沒機會;二則,即便是有機會,等兩人將來結婚後,弄不好很可能要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如果就地在bj找個女朋友的話,萬一再找一個同樣沒有bj戶口的女孩兒,兩人將來一旦有了小孩兒,小孩兒的入托、上學等都將麵臨一係列的問題。喬春雨目前所相中的那幾個女孩兒,個個都是土生土長的bj人,家庭條件都不錯,目前也都沒有什麽經濟負擔。喬敬生無論跟其中的哪一個女孩兒結婚,將來可以省去許多麻煩。說完了對喬敬生婚姻的看法,喬春雨隨即便又將話題轉移到了喬敬生將來的住房上。

    喬春雨目前在bj所擁有的這套商品房,是其當年趕在限購令出台之前購買的。當時,喬春雨一次性支付了百分之八十五的首付款,餘款則采用按揭的方式進行支付。按照購房合同的要求和可預知的還款能力,再過一年,喬春雨就可以徹底還清房貸了。現如今,如果沒有bj戶口的話,就是有錢也買不到了。因此,等房貸還清之日,喬春雨便打算把自己的這套商品房過戶到喬敬生的名下,讓喬敬生就此在bj安頓下來。

    做為一個男孩子,如果沒有屬於自己的住房的話,喬敬生將來想找個女朋友恐怕都夠嗆、更不用說結婚了。喬春雨不希望因為房子的問題,繼而影響到喬敬生的婚姻。退而言之,就算對方不介意此事,喬春雨也還是希望喬敬生能夠擁有一套屬於其自己的住房。在人們的觀念中,女方婚後住在男方家裏被視為是理所當然;如果男方住到女方家裏,則常常被視為是沒有本事的表現,喬春雨可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在喬敬生的身上。喬春雨當年把錢拿到手後,之所以遲遲沒敢投資去做別的項目;而是最終選擇了在bj買房,就是擔心投資一旦失敗後,弄得喬敬生將來沒得個著落。談完了房子,喬春雨緊接著便再次把話題挪到了錢的問題上。

    想當年,為了歸還喬春雨所墊付的醫療費和賠償金,喬敬生在離開栗山、前往bj求職之前,曾經交給了董叔一張銀行卡。董叔把卡收下後,當即便轉寄給了喬春雨。幾年下來,喬敬生已經往那張銀行卡裏存了將近二十萬塊錢了。對於這筆錢,喬春雨一分都沒動,大部分都已轉存了定期。以後,喬春雨希望喬敬生還像以前那樣,發到手的工資不要亂花,以便留待喬敬生將來結婚時使用。

    起初,喬敬生說等自己在單位吃罷晚飯再到喬春雨那裏去;而喬春雨聽後卻堅持要讓喬敬生過去吃飯,並且,還把吃飯的地點挪到了外麵,喬敬生便預感到可能是有啥事兒將要發生,但沒料到喬春雨居然會嘰裏咕嚕地說出這麽一大推的要緊事兒。喬春雨在為喬敬生的婚姻大事操心;而喬敬生自打從董叔口中得知喬春雨至今依舊孑然一身的消息後,心裏其實也很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這些年來,bj的房價一路飛漲,二環以內,均價大約在五、六萬之間。喬春雨所購買的那套商品房的麵積將近一百平米,照此計算,該商品房目前怎麽著,也得值五、六百萬元人民幣,當然,姑且不論價值幾許,喬敬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做這種不勞而獲的事情。再則,想到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喬春雨有喬春雨的生活,其將來終究還是要結婚成家,也需要有自己的住房,喬敬生豈能為了自己而忍心去“搶占”喬春雨的住房!不僅如此,喬敬生更是期盼喬春雨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人,盡快把其自己給嫁出去;到時候,喬敬生覺得自己哪怕一無所獲,也心甘情願。不過,由於考慮到自己剛與喬春雨相認,有些話暫時還隻能擱在自己的心裏,不便輕易說出來;生怕說出來之後,莫傷了喬春雨的心。

    當天晚上,喬春雨特意點了喬敬生愛吃的羊肉火鍋,但喬敬生卻吃得味同爵蠟、且十分堵心。晚飯過後,兩人又坐在那裏說了一會兒話,方才起身離去。在往回走的路上,回想起喬春雨當晚跟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喬敬生不禁為之感到心酸、壓抑。那一刻,喬春雨唯盼自己能夠早日將所有欠債還清;一旦把錢還清了,以後啥話都好說。其實,喬敬生哪裏能夠知道喬春雨此時的心情;更無從知曉喬春雨這個春節過得同樣也是極不尋常、甚至可用猶如經曆了一次煉獄般的感情折磨來形容。

    話說春節前約半個月左右,喬春雨突然接到栗山市兒童福利院餘院長的電話,問其有沒有一個綠色的小玉墜兒,玉墜兒的背麵還刻著“長命百歲”四個字。根據喬春雨的經驗,餘院長這話絕不是隨便問的,背後必然隱藏著啥事兒。喬春雨是個謹慎之人,聽了餘院長的詢問,便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餘院長問這幹啥?根據常規,喬春雨既然不肯回答餘院長的詢問,餘院長自然不能將自己的底牌先亮出來。

    喬春雨跟餘院長也比較熟悉,平時還有一定的聯係。在餘院長的堅持下,喬春雨最終隻好如實相告,說自己這裏的確有這樣一個玉墜兒。喬春雨隻知道這隻玉墜兒從小就掛在自己的脖子上;也知道要保管好、莫弄丟了,但是,至於說其當初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幾十年來,由於從來就沒有人跟喬春雨說起過,喬春雨便不知道了。經過此番問答,感覺是那麽回事兒,餘院長方才把事情的起因說給喬春雨聽。

    原來,前天上午,有位自稱姓薑的女士打來的電話,說是自己的一位女同事身患重病,說話不便,便委托自己代其尋找當年所遺棄的一名女嬰。根據薑女士所提供的線索,餘院長首先查找了一下當年的收養記錄,發現那年的三月九號,栗山市兒童福利院就隻收養了喬春雨這一名棄嬰,這是其一。其次,薑女士說當初抱走女嬰之人,就是生活在栗山市兒童福利院的一名男同學,這一點也與當時的情況相符。當然,最重要的一條線索,還當屬那隻綠色小玉墜兒了。根據餘院長的調查,喬敬生的父親把喬春雨抱回來時,那隻綠色小玉墜兒便掛在喬春雨的脖子上。由於喬春雨當時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所以說,除了栗山市兒童福利院的相關工作人員外;如果不是當事者的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一細節。

    餘院長這次給喬春雨打電話的目的,主要就是想通過喬春雨之口,讓喬春雨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由其自己親自證實一下那隻綠色小玉墜兒是否真的存在。如果喬春雨那裏果真有那樣一隻綠色小玉墜兒的話,則基本上可以斷定兩人之間極可能存在母女關係。現如今,玉墜兒之事已經得到了喬春雨的親口驗證,餘院長接下來便開始征求喬春雨的意見,詢問喬春雨是否有意與對方相見。

    多年來,喬春雨一直將喬敬生的父親視為是自己的父親,甚至是直至今天為止,喬春雨的心裏仍然還抱著這樣一種幻想在生活,但與此同時,喬春雨的心中也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缺憾,那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親身母親是誰。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喬春雨做夢都在默默地期盼、期盼著將來的哪一天能夠找到自己的親身母親。然而,當真有人突然冒了出來,自稱是喬春雨的親身母親之時,喬春雨聽後頓時竟蒙在了那裏。

    從餘院長所介紹的情況來看,那位自稱是喬春雨母親之人,其不僅要比喬敬生的父親大好幾歲,並且,兩人之間壓根兒就不存在任何關係。如果對方果然就是喬春雨的親身母親的話,那麽,這無疑便間接地證明了喬敬生的父親不可能是喬春雨的父親。喬春雨雖然渴望找到自己的親身母親,但卻不希望看到喬敬生的父親、不是自己的父親。因此,事情果然如此的話,一直保存在喬春雨心中的那絲美好幻想勢必將會被擊得粉碎,喬春雨無論如何都不希望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與此同時,想到那位自稱是自己的母親之人,當初過得好好的時候,怎麽就不來找自己?現如今,現在幾十年過去了,其自己病得不能動了、還與其後來的丈夫離了婚、其兒子也不管她了,方才想起來要尋找自己,喬春雨不禁產生了一種被利用、被欺騙的感覺。於是,為了保存住自己心中的那份美好幻想不被打破,同時,也是為了不被他人利用和欺騙,麵對餘院長的詢問,在一時不知作何答複的情況下,沉默良久,喬春雨最終一句話都沒說,便無言地將電話給掛斷了。

    家是社會的基本細胞,親親相親乃是人之常情。從栗山市兒童福利院的官方角度出發,如果委托人當真是喬春雨的親生母親的話,餘院長心裏其實還是非常希望能夠促成其母女二人相認的。於是,那天上午,見喬春雨對此事未置可否,本著對喬春雨負責的態度,等放下電話後,餘院長遂通過民政係統,主動幫喬春雨核實情況。協查通報發出後不出兩天,當地民政局便將情況反饋了過來。

    從反饋的情況來看,薑女士與其委托人確屬當地一家報社的退休人員。考慮到委托人身處那樣的單位工作、又到了這個歲數,如果沒有這回事兒的話,餘院長斷定對方怎麽都不可能將這種事情硬往其身上攬的。於是,在得到情況反饋後的當天晚上,餘院長便再次電話聯係了喬春雨,詢問喬春雨是否願意與對方相見。豈料,等餘院長剛把情況介紹完畢,喬春雨當即便用一種十分幹脆的口氣告訴餘院長,說自己無心與之相見。見喬春雨態度如此,餘院長也不好再說什麽了。數日之後,就在喬春雨以為此事已經過去之時,卻見餘院長又一次將電話打了過來。

    原來,最近這幾天,薑女士幾乎每天都在打電話找餘院長,向餘院長打聽棄嬰的查找情況。根據工作條例規定,對於類似這種父母欲與生活在兒童福利院的棄嬰相認之事,兒童福利院不能越俎代庖,一切都得首先征求棄嬰本人的意見、並完全尊重棄嬰個人的選擇。特別是像喬春雨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更不能輕易將其個人信息透露給對方。於是,麵對薑女士的不斷問詢,餘院長既不能說已經聯係上了喬春雨;也不能說沒有聯係上喬春雨,弄得成天左右為難。

    在此之前,餘院長雖然便已經得到了喬春雨的明確答複,但是,考慮到喬春雨可能的那位親生母親的特殊處境,出於善良的願望,餘院長隻好再次打電話找喬春雨,準備做最後一次努力。這次,餘院長沒有直接勸喬春雨;而是希望喬春雨不妨通過電話,先跟那位薑女士接觸一下。在餘院長的耐心勸說下,為了不讓餘院長再為自己的事情操心著急,喬春雨最終還是接受了餘院長的建議。

    餘院長原本就是個精細之人;又做了這麽多年的兒童福利工作,對於喬春雨此時的心態可謂了解得很。那天下午,見喬春雨嘴上雖然答應了自己,但口氣聽上去顯得甚是勉強,與此同時,考慮到薑女士是個文化人,性格比較謹慎,在事先沒得到通知的情況下,突然接到喬春雨打來的電話,一看是外地號碼,很可能會不接。以餘院長對喬春雨的了解,喬春雨一次打不通,以後很可能會不打、也不接了,如此以來,豈不麻煩!

    於是,在通過短信把薑女士的手機號碼發到喬春雨的手機上後,餘院長還沒忘了交待喬春雨一聲,說是讓喬春雨莫慌給薑女士打電話,等自己把喬春雨的手機號碼告訴給薑女士之後,喬春雨再打不遲。餘院長如此這般交待喬春雨,待會兒,當把喬春雨的手機號碼告訴給薑女士之後,也沒忘了叮囑一下讓薑女士,讓其不要著急聯係喬春雨;而是讓喬春雨主動打過來,以便給喬春雨一個心理調整的時間。

    喬春雨的母親已經病入膏肓,隨時都有撒手人寰的危險。為了不辜負喬春雨母親的重托,一看到喬春雨的手機號,薑女士恨不能立即便給喬春雨打過去,把喬春雨母親的情況說給喬春雨聽。但是,由於有了餘院長的叮囑在先,薑女士心裏盡管很著急,最終還是決定忍一忍再說。其實,將心比心,薑女士也能理解喬春雨此時的心情。畢竟,喬春雨剛出生不久,便被其生父母遺棄。現如今,喬春雨的母親病成這個樣子;而喬春雨卻過得好好的,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有人找上門來認親,很難讓喬春雨的心裏不產生別的想法。

    誠如餘院長所擔心的那樣,這些天來,喬春雨的內心一直都出在一種十分矛盾的狀態。從餘院長所介紹的情況來看,喬春雨心裏其實早已確定尋找自己的那個人,十有**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果說還需要其它證據的話,就隻差做dna鑒定了。但是,見或不見,對於喬春雨來說都是一件極其艱難的選擇。退而言之,想到那位自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之人,此時都已經到了不能說話的地步;自己即便是與之相認,對其病情又有什麽幫助呢?如此這般一想,喬春雨愈發覺得沒用相見的必要。經過一番前思後想,喬春雨終於拿定了主意,決定還是給薑女士打個電話過去。

    根據自己最初的想法,等電話打通後,喬春雨原打算隻是跟薑女士簡單地說上兩句,然後,便請薑女士轉告對方一聲,說是從今往後,誰也不找誰算了。豈料,電話剛一接通,還沒等喬春雨開口,薑女士卻在電話的那端迫不及待地率先開口道:“是春雨姑娘吧?我是你薑阿姨。”麵對如此親切的稱呼;又見薑女士說話時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地和聲細語、一副特有修養的樣子,話到嘴邊,喬春雨隻好又將之給咽了回去,決定耐著性子先聽薑女士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