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案不錯，但關鍵人物不表態，等於空中樓閣。大人們急，等於著鬧妹的回應。沒聽到鬧妹再吭聲，就有人再追問：“鬧妹，你開口說說話啊。”

    又等了半天，還是沒有鬧妹的回應。此時村長說了：“孩子可能一時沒回過神來，你們一家人早點休息吧，明天再說吧。”

    村長是位老村長，當了十多年的村長，時間長了，當得老婆也愛管村裏的事了。村長一回來，老婆就問：“鬧妹那丫頭願意去不？”村長說：“我們問她了，像個傻子一樣，一句話也不吭，她好像還沒從痛苦中回過神來，”

    村長夫人略加思考，覺得不錯：“一句話也不說？不錯啊，正常的一個人的父母要是被人殺了，要他（她）去報仇，應該毫不猶豫，立馬表示同意才對啊。鬧妹這孩子有心事。”

    村長一聽，覺得夫人分析得有道理，就叫夫人繼續說。村長夫人又說：“我剛才並沒離開鬧妹家，躲在牆根後聽你們說話了，我聽出來，這次叫鬧妹去報仇，不光是為她母親報仇，也是為我們村，甚至還有其它被劉建這個王八蛋殘害過的全部人啊，既然是這樣，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要出到位。鬧妹這丫頭，精著來，你說我一百，他出一匹馬？有人出了嗎？在哪裏？我覺得，你明天一大早就動員，想出的馬上出到位，我保證鬧妹就會點頭了。”

    村長捋了捋下巴的長須，微微地點頭，心想，明天一大早我就組織捐錢捎物，看你淖妹還有什麽說的？

    村長把村裏樟樹下的大鍾一敲，開始組織捐錢物。

    等了一根煙的功夫，人員來得差不多，村長開始說話：“鄉親們啊，昨天鬧妹一家人回來了，鬧妹這孩子有情有義啊，一看母親慘遭殘害，再想想以前幾起被太子劉建的殘害；她表示，她是母親含辛茹苦帶大的，也是鄉親們奶大的，她要為母親、為鄉親報仇。”

    村長說到這兒，停了一會，看看大家的表情。隻見大家一個個點頭稱是，村長看效果不錯，繼續說：“這孩子多有情有義啊。她有情有義，我們為此驕傲，同時我們也要大力支持。她要和父親一起去長安直接找皇上上訪，這麽遠，需要錢需要物，大家說怎麽辦？”

    村長說到這裏，村長夫人就在人群中說：“大家有錢的出錢，有物的出物，有力的出力。”接著有人附和，特別是那些受過太子劉建迫害的，叫得聲音特別響。

    村長看火候到了，舉起雙手，一上一下地指揮著：“安靜安靜，看來大家都願意捐助。目前據我了解的，村民大部分都願意貢獻一份力量。出物的要注意了，馬有兩匹了，不要再出馬了。下麵散會後，馬上行動，把錢物帶到鬧妹家，現在就捐給她。”

    不一會，鬧妹家門前擠滿了人群。村長早就安排好了工作人員，有人管錢，有人管物，有人登記。村長夫人也沒閑著，親自安撫鬧妹。村長夫人扶著鬧妹的手，就像母親對待著親閨女一樣，對鬧妹親密無間。

    村長夫人一邊關心鬧妹，一邊試探，看這多麽人捐錢捐物了，她是否完全同意去了？村長夫人就試探地問：“鬧妹啊，大家這麽支持你，你不會不去吧？”

    鬧妹還是不做聲！

    村長夫人跟了鬧妹一個上午，鬧妹還是一句話不說，村長夫人得出結論，鬧妹不是因為錢物的事不鬆口，肯定還有別的原因。夫人和村長一邊吃飯，一邊想，想得夾了一口菜的筷子，在空中停了半天沒有動。村長看不過去，責怪：“我說夫人，你吃飯就好好地吃，憧什麽夢啊？”

    夫人就自言自語：“我就想不通，鬧妹還有什麽心思放不下？”

    夫人話還沒落音，有人進來報告：“村長啊，不好了，林聰被人打了，打得很慘。”

    村長顧不得吃飯了，撒腿就往林聰家趕。到林聰家一看，那小子全身是血，慘無忍睹。村長心痛地問：“林聰，你怎麽樣啊？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啊？叫醫生沒？沒叫趕快叫。”

    “醫生叫了，我沒事，都是外傷。媽的，隻差那麽一點，把那王八蛋腦袋砍了，沒想到他帶的是保鏢，把我弄成這樣子了。”林聰說話很有底氣，好像真是外傷。

    村長後來一問才知道，林聰上午拿了把砍柴刀，在山裏轉悠，等待劉建來打獵什麽的，沒想到真的等到他來打獵了，他就假裝砍柴的，靠近劉建就砍。

    村長聽來原委，就罵林聰媽：“你是怎麽當媽的？是怎麽教育兒子的？啊！我在村裏說了多少遍，要文鬥不要武鬥，倡導儒家思想，這下好了，我看你兒子這個樣子，不是殘了，就是廢了。”

    林聰母親哭著說：“他不是昨天才回來嗎，我哪裏想到他一個人要去報仇別人啊。”躺在床上的林聰安慰母親：“媽，你別害怕，村長他是嚇唬你的，我過兩天就會好的。”

    村長夫人也跟了來，看到這裏她就想，這個林聰，為了替幫鬧妹報仇，連命都不要，可想而知，鬧妹在他心中的地位。想到這裏，她似乎猜想到，鬧妹為什麽一直不開口說話，也不說去找皇上，也不說不去找皇上。

    於是，夫人就說：“你們都出去，我跟林聰他媽在這裏跟林聰有話說。”

    隻有仨人在了，村長夫人問林聰：“你是不是很愛鬧妹？”

    林聰不吭聲。

    村長夫人又說：“你不說我也知道，為了替鬧妹報仇，你連自己的小命都不管，愛不愛可想而知。我還知道，她也很愛你。開始我以為她是想要路費，不開口說話，現在我明白了，她是放不下你，才不知所措。你去殺太子劉建，覺得隻要殺了劉建，鬧妹就不用去找皇上了，就可以與你在一起了，是不是？但你細想過沒有？你能殺了劉建嗎？就算你殺了他，你能和鬧妹在一起嗎？”

    躺在床上的林聰，聽了後把頭側到一邊，默不作聲。

    夫人繼續說：“就算你能和她在一起，生活在我們這個村子，她母親被劉建殺了，她對她母親這麽好，她能不報仇嗎？”

    村夫人提出問題，看林聰的反應，林聰知道村夫人說得對，沒吭聲，村夫人繼續說：“可是，憑你們生活在我們村裏，能殺得了劉建嗎？還有啊，我會看一點相，不是我說鬧妹的壞話，鬧妹這丫頭，太漂亮了，紅顏不是薄命，就是禍水。就說你吧，你現在隻是愛她，你就被砍得遍體鱗傷，可想而知，她要是嫁給你，你會成什麽樣子。我勸你想辦法，讓鬧妹斷了愛你的念頭。”

    林聰的母親沒想這麽多，聽村長夫人這樣一分析，真是嚇著了，也馬上勸林聰：“兒啊，村夫人伯伯說得對啊，你不能與鬧妹好，你趕快打消與她好的念頭吧，媽求你了，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啊。”

    林聰這時說話了：“媽，你們不能因為這件事，就逼我離開鬧妹，我真的很愛她的。”

    夫人要趁熱打鐵：“你不離開她，其實還給鬧妹痛苦，她現在看鄉親們捐的錢，不去又對不起母親和鄉親們，去又舍不得你；你讓她把鄉親們把錢物退回？讓鬧妹不到皇上那遞狀告，馬上與你入洞房？我跟你說，林聰，你不要太自私了，隻想到自己的愛，不管鬧妹的感受，不管鄉親們的感覺？”

    村長夫人會勸人，這樣一說，觸動了林聰，他想：是啊，不讓鬧妹斷了想念，還真是為難她了。想到這裏，他問村長夫人：“那我該怎麽辦？”

    看林聰鬆口了，立即行動：“我知道李家村你表妹桂花很喜歡你，林聰他媽，鬧妹家現在有馬了，你馬上叫個人，騎去李家村，把他表妹找來，我教他們怎麽做。”

    不一會醫生來了，為林聰進行了傷口處理。當天晚上，在村長夫人的安排下，桂花扶著林聰，走進了鬧妹家。

    鬧妹一個人坐在屋裏，看到林聰在桂花的安撫下，不自覺地心裏卡噔下，一種很強烈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愣了好一會，鬧妹才看到林聰到處是傷，責任他：“傷成這樣子，還來幹嗎？”

    林聰讓桂花扶著坐下，然後叫桂花回避一下，他有話要跟鬧妹說。桂花一出門，林聰笑著說：“我本來想跟你一起去長安的，後來發現劉建在打獵，就想一刀砍了他，你就不用去了，沒想到刺殺失敗。我現在受傷也，也不能跟你去了。”好像很輕鬆似的。

    “你為了我，傷成這樣子，以後怎麽辦？”

    林聰還是很輕鬆的樣子：“沒事，我媽請了表妹照顧我。”

    說出這樣刺激鬧妹的話，林聰心裏很痛，但他又不得不說。

    鬧妹一時無語，隻是低著頭，好像空氣凝固了，她有些喘不過氣。林聰看出鬧妹的心思，把手伸向鬧妹，輕輕地握住她一隻手，說：“這次回來，我本來向跟我媽說，我要娶你的，沒想到命運弄人，出了這樣的事，現在我媽死活要桂花來照顧我，我要是不同意，她就鬧著要自殺，真是氣死我了。”

    “你氣什麽，有媽媽這麽疼愛，生在幸福中還不知道，你要好好待桂花，你表妹桂花可是個百裏挑一的好姑娘。”

    ……

    第二天，村長夫人再見到鬧妹時，鬧妹開口同意去陽陵侯府，想辦法上書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