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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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婭輕握住拳頭站在書房的門口注視著年輕人的雙眼。

    烏爾斯坐在舊書桌後邊抬起目光正對向她,明顯地感覺到她接下來想和自己談起的話題似乎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於是也放下沾墨的羽毛筆並索性合上手中的日記本,從椅子上起身看向她回應:“問吧,希婭,我聽著。”

    “嗯。”希婭鄭重地點一下頭,“那麽烏爾斯,請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真話……”

    然後,她開合雙唇,麵部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地問道——

    “現在的你,真的還是過去的你嗎?”

    話落,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平息自己內心的某種浮躁和不安,接下來安靜地等待烏爾斯對她的答複。

    她相信年輕人不會騙她。

    隻不過少女的這個問題來得有點太過突兀。

    烏爾斯表麵上臉色鎮定,內心在這瞬間卻是實實在在的驚詫了一下。

    穿幫了?他心中一緊。

    可轉眼一想不對呀?按理說他上一世的性格其實就已經跟被他魂穿附身前的“烏爾斯”挺像了,加上這一世的他又繼承了原住民的記憶,希婭從什麽地方看出他的異樣的?

    是因為自己穿越以來的幾次表現太過完美了嗎,在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眼中看來?

    ……不,先別急著下結論。

    仔細想想,希婭想要知道的答案或許不是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而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麽東西。

    他得先弄清楚少女的本意,於是出聲回問:“抱歉,希婭,關於‘現在的我是否還是過去的我’這句話,你的意思是……”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希婭馬上接過他的話直白地作出解釋,“這不是有關哲學的探討,烏爾斯。或許在你看來,現在的我非常神經質,可我希望通過你的回答親耳確認,你現在的靈魂依然還屬於過去的那個烏爾斯嗎?”

    臥槽!還真是?!

    聽到眼前的牧師少女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烏爾斯頓時感到希婭貌似沒在跟自己開玩笑。

    她好像真的看穿了自己心裏那個最大的秘密。

    那麽自己又應該怎樣作答?需要如實向她承認自己屬於玩家靈魂的另一半身份麽?

    另外,比起考慮是否要承認這點,年輕人心裏一時間倒是更好奇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露出了“馬腳”,畢竟一個人性情上發生的前後變化,其實放在很多時候也完全可以用遭受刺激或突悟哲理等理由來作解釋。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當然清楚自己的行動必然會給與他熟識數年的希婭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印象反差。

    可僅僅就憑這點證據?

    莫非希婭平時性格含蓄,但她的智力屬性實際上高得離譜?

    還是說……

    感知?

    對了,牧師的主屬性是感知。

    感知代表人物在精神情商、意誌強度、常識判斷力、感官敏銳度以及直覺等方麵的綜合能力。

    智力有助於幫助人物分析和思考,感知則與人物感受、調和周遭事物的潛意識相關。關在象牙塔裏鑽研魔法的法師可能擁有高低程度截然相反的智力和感知屬性,愚者智力較低,卻也不排除其感知屬性遠高於常人的可能性。

    卡斯塔諾的世界觀設定之下,普通人類的感知屬性為10點左右。

    人物的感知屬性若是超過20,則會獲得“第六感”天賦特性,例如看似傻乎乎的精神病患者可能是因為目睹過某些常人無法察覺到的不可名狀之物才發瘋的,虔誠謙卑的宗教信徒可能會在腦海裏聆聽到神祇的感召,身世神秘的異域占卜師甚至有可能在夢中窺探到未來的光景。

    希婭幾天前曾在怨魂陵墓中施展小治愈術秒殺幽靈怪物的場景至今還令他印象深刻,他當時還因此猜測少女受狼人病毒感染的半獸化人血統裏指不定潛藏著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神秘力量。

    如此看來,她的感知屬性值竟然邁過了20這道大檻?

    沃恩斯在上,要知道18和19點的某一項人物屬性已經算是正常人在那方麵能力上的極限了,20則是許多人一輩子都突破不了的瓶頸。這不僅僅是努不努力的問題,而是天賦上的差距。

    醜小鴨之所以能變成天鵝,那是因為人家本來就是天鵝。

    不過話說回來,向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承認自己的玩家和穿越者身份,這種事情加上前世的各種經曆也都還真算是他的頭一遭,令他現在的舉措說實話有點懵。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雙眼的眸光與少女四目相對。

    安靜的場麵頓時彌漫起尷尬的氛圍。

    就在這時,房屋客廳的方向傳來敲門的聲響。

    “我……我去開門。”希婭眨一眨眼睛,臉蛋一紅,連忙轉移話題好趁這個機會讓兩人都有一個合適的台階下。

    事實上,她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的腦子究竟在發什麽瘋,居然僅僅憑著潛意識中的一絲懷疑就對烏爾斯問出這樣的話。

    隨即,狼耳的少女像是逃跑似的往舊書房外轉過身,緊接著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從身後有力的抓住。

    她詫異地回過頭,看見黑發的年輕人此刻也快步走上前來,近距離地注視著她的雙瞳回答:“我永遠是你認識的那個烏爾斯,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說完,他放開希婭纖細的手腕,扔下傻傻愣在舊書房裏門邊的少女,獨自循著敲門的聲響來到小屋客廳的門前。

    廢棄空屋的破門最初就被他給推壞掉了,如今這扇嶄新的木質門板是他昨天清晨專程抽空跑到城中的商業區去請來一位工匠學徒給臨時安裝上的。

    學徒工的手藝差些,收費標準也相對便宜,這項上門服務算上跑腿費共計花了他10枚銀幣,相當於窮人家庭在幾個月時間裏累積購買一千條黑麵包的開銷。

    烏爾斯甩了甩腦袋,把剛才的尷尬扔出腦外,伸手打開麵前的房門,隨後看到一個與他兩天前才照過麵的熟悉身影站在屋子的門外。

    那個人是一名棕色卷發的老者,歲月的劃痕在他的臉上刻下幾條細長的褶皺,但他此時穿戴一套皮環甲的矯健身形看起來完全沒有隨著年事的攀高而發福走樣,肩部的兩邊嘞著兩條背包的捆帶,腰部的掛鉤皮帶兩側除了斜插有幾柄長短不一的歸鞘短劍和匕首,還倒掛著一把墨綠色的輕型十字弩。

    “格羅萊登?”烏爾斯馬上認出對方,打量其身上的裝束,嘴縫漏出一絲笑意。

    “小子,你不是說要給我兩天時間考慮麽?”格羅萊登麵對麵地盯著他說道,“現在,我考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