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棺中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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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他這麽強,能將他困在這石棺裏的,倒是個高人了?也不知是什麽人。”雲懋的複原能力還果真是強,方才還嚇得渾身僵直,這鬼一不在了,他又生龍活虎起來,不改八卦之心了。
“這……若非是法力高強,除魔衛道之人,怕就是那有所仇怨之人了。”何況,在顧輕涯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高,畢竟,這裏是北羌皇陵,若非必要,哪個除魔衛道之人,會專門潛入這裏,來封印一隻怨鬼?這隻怨鬼生前還極得北羌百姓的愛戴,視如神一般的存在?所以,隻怕還是後一種猜測更可能一些,若非深仇大恨,隻怕也不會大費周章,到死了,也要將魂魄封在石棺之中了吧?
“方才……我聽他提到一個名字。”聞歌動了動有些擦傷的手臂,因著顧輕涯的話,倒是憶起了這一茬。“樓湛!他說,要讓樓湛不得好死。”
“樓?”顧輕涯蹙起眉來,垂下眸子,遮掩了眸底閃爍的幽光。
“樓湛?”雲懋卻也是對這個名字似乎挺有反應,或許隻是覺得熟悉,卻是一時沒有想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雲懋才一拍手道,“我想起來了,這樓湛就是從遠帝時,那個西朔的二皇子,寧王。那時,這寧王帶兵與從遠帝在邊關血戰,據說大敗,還被從遠帝給俘虜了的。”樓,是西朔的國姓。
“那這麽說,他們之間,還真有深仇大恨了?”聞歌輕彈了一記響指。“按理說,這樓湛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去找樓湛複仇,那不是一場空麽?”
“樓湛還在不在人世,還不好說。”顧輕涯沉默片刻,卻是這般道,引得聞歌與雲懋皆是扭頭看他,想著這人莫不是知道什麽?卻不想,顧輕涯不過丟下了這麽引人遐思的一句話,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卻沒有半點兒繼續滿足他們好奇心的意思,而是轉身朝那石棺處踱去。那石棺已逾百年,當中的氣味自然不好聞,顧輕涯不知何時捏了張絲帕,捂住鼻子,用手將浮起的灰塵揮去了些,這才探頭往石棺內看了看。
片刻後,卻是抬起頭來,皺眉道,“果然不出所料,鳳銜珠已經不在棺內了。”
聞歌連忙跟著探頭去看,那石棺是夫妻棺,可棺內隻躺了一具屍身,裹在龍袍之中,已成了枯骨一具,鳳銜珠能保存屍身,若是在,自然不會是這般景象。
“果然不出所料?”聞歌卻是還記得方才顧輕涯的這一句話,不由抬起頭來,很是懷疑地瞄著他。
顧輕涯卻是半點兒沒因她的目光而不自在,微微笑道,“隻是猜測罷了,說了,隻怕你也不信。不讓你跑這一趟,你怕也不會死心吧?”
聞歌皺眉看他片刻,不得不承認,他說得都對,即便他早前便說了,她隻怕也不會信,還是會跑這一趟,直到確定鳳銜珠果真不在這裏了,才會死心。結果都是一樣,說與不說,確實沒有多大的不同。
聞歌從不是糾結了人,一想通,便揮了揮手,道,“既然鳳銜珠不在這裏,咱們便想法子出去吧!你方才說,石棺可能與出口有關?”
“嗯。”顧輕涯點了點頭,便已往石棺中探下頭去,聞歌便已湊了過去。
隻是,他們兩人看的重點卻不一樣。聞歌的重點在那夫妻棺中空著的一半,歎息一聲道,“這從遠帝該不會是沒有等到他想等的人合葬,才暴戾成了這樣?總不會是他生前便是個暴君吧?”這話卻是問的對這些事無所不知一般的雲懋了。
“這個倒是不曾聽說過。”雲懋搖了搖頭。
“找到了。”顧輕涯指著被掀開的石棺蓋子,舒了一口氣,微微笑。
聞歌打眼看去,便見那石棺蓋子上又是些奇奇怪怪的符號和走勢,就如同早前在墓道頂上見到得一般無二。聞歌見了,便覺得有些頭疼,也索性不再去自找苦吃地問什麽,反正他們說了,她也不見得會懂,倒還不如交給他們研究去了。
聞歌便也心寬得很,不管他們倆蹲在那兒如何研究,自己又百無聊賴地四處看了起來,就是這麽不經意的一瞥間,聞歌便突然注意到那石棺中的龍袍下支起了一角,她好奇心起,想也沒想,便伸手過去,將那龍袍撩開了。那底下,果然藏著一個物件兒,倒不是她一直苦心尋找的鳳銜珠,而是一卷畫軸。
聞歌將那畫軸拿在手中端詳了片刻,倒是沒看出什麽,便也不浪費時間了,索性便將那畫軸打了開來。隨著畫卷一點點展開,一個絕色麗人躍然紙上,聞歌卻是看得皺起眉來。
“喲!是美人呐!”身後驀然響起一陣輕佻的口哨聲,從她身後探出頭來地,自然是雲懋無疑了。“不過……這美人兒,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呢?”湊近一看,雲懋的眉也狐疑地蹙了起來。
“當然眼熟了。你們忘了,前幾日,剛見過?”顧輕涯抽空看了過來,淡淡道,半點兒不若他們兩人的驚疑不定。
聞歌和雲懋麵麵相覷,片刻以後,雲懋突然想起了什麽,驚得大叫道,“樓嫂子?”
聞歌早在看見那畫中之人時,便已想了起來,初時,還有些驚訝,這會兒也醒過神來了,倒還不若雲懋這般反應激烈。她隻是淡淡瞥了一眼畫中人,又若有所思一般望向顧輕涯道,“看來,出去之後,咱們得回一趟沙海才是。”黑金色的眼瞳微眯,聞歌想起那日在沙海時,他看見樓嫂子夫婦倆時異常的表現,還有稍早他那句不出所料,不由疑竇漸生,難不成,他那時便察覺出了這當中的聯係?可是,怎麽可能呢?聞歌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反而頭又疼了起來,索性甩了甩頭,不再為難自己去想了。
“這樓嫂子的畫像在從遠帝石棺之中……樓湛……便是那老板了吧?從遠帝駕崩已逾百年,這兩人卻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這樓湛……一介西朔皇子,卻懂封印之術,還能將從遠帝的魂魄困於這石棺之中百年,這……不簡單呐!”雲懋用指尖摩挲著下巴,雙眼漸漸發亮,“而且,這樓嫂子怕就是傳聞中,從遠帝愛若珍寶的漢女了,如今,卻成了樓湛的妻子。這樓湛與從遠帝之間,何止深仇大恨啊?除了家國之仇,還有奪妻之恨,這實在是……有趣啊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