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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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玨想明白了,就有些忍不住想要歎息。問題在於,他這會兒就算是明白了,也得裝作不明白。
於是,他很是疑惑地皺眉道,“蕭師兄此話何意?恕在下實在是聽不明白。”
“事到如今,你們還裝什麽傻?”這般不客氣的,正是那個顧輕涯也是用了計,才勉強避重就輕勝了他的,天才少年,楚陽。
“不是都說了,是個誤會嗎?為何你們說話非要這般陰陽怪氣?”雲懋自覺已經受夠了氣,如今見雲玨他們回來了,許是覺得有了底氣,便也不想再一味忍氣吞聲了。
“誤會?”楚陽卻是嗤笑道,“難不成這麽多的人,都是我們買通了來誣陷你們的?甚至為了誣陷你們,不惜搭上了那麽多人命嗎?你們會不會太看得起自己了?何況……這些都是受害者,難道,他們會放著真正的凶手不指認,串通一氣來誣陷你們?”
這話說得夠明了,雲玨這樣的人,哪裏還有聽不明白的?所以,他頃刻間,就是明白了。“明白”了,但眉心卻是深攢了起來,“蕭師兄!”他這一聲,特意拔高了音量,配合著他肅然的神色,更顯得鄭重其事,“我沒有聽錯吧?我怎麽就不知道,我們滄溟雲家何時就成了殺人凶手了?還是百口莫辯的那種?”
他一字一句咬得極重,一種難言的威勢從字裏行間迫出,讓蕭允不由得神色一整,就是方才還一臉義憤填膺的楚陽也氣弱了好些。
聞歌見了,便不由抿嘴在心裏讚道,雲大師兄好樣兒的,他們就算目前真有些百口莫辯,這氣勢上,總不能輸了人,否則還真當他們是做賊心虛了呢!
想必,這麽想的,不隻她一個。所以,顧輕涯和雲懋也是悄悄挺直了背脊。
“師兄!怎麽回事?”在邊上,聽得足夠久的方琴曳也沉默不下去了,略一沉吟,走到蕭允身邊,輕聲問道,目光則若有所思瞄向了麵沉如水的雲玨。
蕭允的臉色也有些不好,心裏暗暗有些後悔,雖然聽了玄墓派弟子的說法,但他實在不該縱容楚師弟他們一來,就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滄溟雲家雖然在中原的名頭不如郇山劍派響亮,要說分庭抗禮,也算不上,可是……誰也不能否認滄溟雲家在修仙界的影響力,何況……滄溟雲家曆代家主都是護短之人,今日這事……他確實有些操之過急了。
這麽一想,蕭允連忙整了整神色,一臉正義凜然道,“雲師兄稍安勿躁,今日這樁事,事關重大,自然不可能繞開貴派自行處置。至於方才……雲師兄最是明理之人,想必也能理解諸位師兄弟們一時激憤,失禮之處。蕭某約束不力,也請雲師兄大人大量,原諒則個。”
認錯的姿態擺出了,但也把事情擺到了它該有的高度,雲玨默了片刻,他從來不敢小看郇山劍派的任何人,尤其是蕭允,他們五年前就曾打過交道,雲玨從來不敢真正將他當成他表麵看去的那般溫煦無害。
將種種思緒壓在心底,雲玨小心地藏起眼底的戒備,淡淡回道,“激憤自然是激憤,但激憤的,卻也不隻痛失同門的諸位,我們這些含冤莫白的,就未必心平氣和。”眼看著他這話一出,以楚陽為首的那幾人又激憤起來,雲玨淡淡抬手道,“幾位就是再激憤,也先且忍著,就算真要將我們大卸八塊兒,也是先徹底定了我們的罪再說吧!現在……就算是虛陽子掌門在這裏,也別想動我們幾人分毫。”
雲玨的語調鏗鏘堅決,竟是與平日裏習慣退讓,以和為貴的行事大相徑庭,擺出一副不卑不亢,但卻要求個清楚明白的姿態,讓郇山劍派,以及玄墓派的弟子皆是麵色緊繃得有些難看。
聞歌卻暗地裏想要拍掌叫好,大師兄今日還真是有些讓他刮目相看啊!
氣氛有些僵滯,方琴曳的目光從雲玨沉肅的側顏之上移開,轉而望向蕭允道,“蕭師兄!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蕭允的目光亦是方從雲玨身上挪開,沉斂著眸色,緩緩道,“昨日我們失散之後,我與葉師弟和楚師弟擺脫了那些黑衣人的追殺,便順著原路想要回去找你,卻沒有想到一直沒有發現你的蹤跡。我們沒了法子,便朝著我們之前商量好的方向尋去,想著你一旦脫險,尋我們不著,也許會先去前路等我們。誰知道,一路尋去,沒有遇見你,反倒是撞上了玄墓派的師兄弟們。”
說到這裏,蕭允略作停頓,目光有些躊躇地望了望雲玨幾個,這才幽幽道,“玄墓派的師兄弟們說,他們……路上遇到了人偷襲,已經有一個師弟慘遭毒手,他們也是幾經生死,才逃過一劫。他們說……偷襲他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滄溟雲家的四位……楚師弟他們一聽,氣憤填膺,這才與玄墓派的師兄弟們一道,來尋雲師兄他們討個說法。”
這話一出,即便是冷若冰霜如方琴曳,也是驚得眉眼驟抬,神色莫名地望向雲玨。
後者卻是低低笑了兩聲,那笑意裏,卻是帶了不容錯辨的嘲弄,“聽了這樣沒有根據的話,楚師弟他們也就罷了,畢竟還年輕,設想不周全也是有的。可蕭師兄呢?這些年,你幫著虛陽子掌門管理貴派事務,難道就沒有覺得,這當中會有什麽蹊蹺?甚至沒有問話,沒有給我們申辯的機會,便將刀劍,對準了我二弟?看來……我們滄溟雲家數年不來中原,竟是不知,如今,已是成了郇山劍派的一言堂了!”
雲玨的態度,異常的強硬。
蕭允連忙道,“雲師兄,你先別激動。此事是我疏忽了,自然要問過你們的。隻是……畢竟是這麽幾位玄墓派的師兄弟一並看到的,而且,後來這位靈桑派的師妹也指認了你們,你要我們如何相信你們無辜呢?要說是誤會……隻怕也難以服眾吧?”雖然雲玨的態度引得蕭允臉色幾變,但他終究還是如此堅持。
“那我倒要問問蕭師兄和在場的的各位了。倘若……當真是我們滄溟雲家行的凶,別的且不說,又為何要獨獨留下活口,指認自己?靈桑派的師妹可是與我們獨處了不短的時間,要殺了她滅口,並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