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北極雪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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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晶晶是我認識為數不多的異性朋友之一,說她是我的異性朋友,不如說她更是‘同性朋友’,因為她的性格實在是太漢子了。

    那天晚上出去喝酒,想喝大的,於是,侃大錢就在酒店裏預定了一個包間,等我們過去的時候,侃大錢慌了,因為我們預定的包間被一群男人霸占了,我想找老板理論但是,晶晶一手把我扥到後邊,自己幾個大跨步闖進包間大罵道:“x你大爺的!這是老娘的地盤!”

    我們哥幾個都懵逼了,晶晶跟這幫漢子剛起來了,老板知道他們先挑的事端,於是叫來一幫保安把包間圍了起來,請走了這幫漢子之後,哥們幾個成功進入包間,一頓亂喝,侃大錢喝的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口吐白沫,果果還有阿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我和晶晶還坐在飯桌前喝著酒,晶晶看我還沒倒下,那是一臉的不服氣,好歹自己還是個東北娘們,還不喝不過一個天津大男孩麽?

    我又不知道和她喝了多少,我隻記得當時自己已經失重搖搖欲墜,晶晶看我還沒到下立馬哭了出來,“蘇岩!你他大爺的給我倒下啊!”說罷,晶晶倒下酒桌呼呼大睡。我成了酒桌上的勝者。

    (二)

    女漢子也是女人,女人也有她柔弱的一麵,那天下午,我坐在word麵前發呆兩小時,實在寫不出來什麽東西,我把電腦一關,穿上衣服出去叫上晶晶還有幾個損友出去喝酒,哥們幾個都到位了,一向是急先鋒的晶晶今天居然遲到了,侃大錢蹲在路邊抽著煙發著晶晶的牢騷,我們眼眸一轉看到不遠處穿著黑色禮群,畫著淡妝的女子向前走來,女子的玉臂還挽著一名長相英俊的男子。

    我們紛紛驚呼:“晶晶!”

    侃大錢一聽叫聲之後,一轉頭看到晶晶,瞬間嚇了個馬趴,一向潑辣直爽不愛打扮自己的晶晶竟然打扮自己了,旁邊那個一看就是男朋友吧,去他大爺的,什麽時候搞對象了!哥們幾個還都沒有妹子,她先有了漢子!

    侃大錢事先就吃了解酒膏為的就是這頓酒得把晶晶喝趴下一雪前恥,誰成想,晶晶居然帶了男朋友進來,飯桌前,晶晶破天荒的剝蝦為了就是一口一口的喂她的男朋友,尼瑪,我吃夠狗糧了!

    侃大錢也不好意思再與晶晶拚酒,自顧自的喝著眼前的哈啤,其他人安安靜靜的吃吃喝喝,這是第一次特別安靜的和晶晶吃了一頓飯,也是最尷尬的一頓飯。

    飯後,我們目睹著晶晶坐上了男朋友的大眾cc,侃大錢看著車快速的駛離飯店之後小聲嘀咕了一句:“真特麽的有錢!”

    後來,我與侃大錢他們失去了聯係,隻是從大海口中了解到,侃大錢酒後亂x,在大街上亂搞一個女學生,被判了刑,我聽後哀傷了一段時間再沒有任何舉動。

    (三)

    我與晶晶再次聯係是我高考完了之後,那時候我在洗車行裏打工賺點學費,那天下午,一輛土豪金色係的大眾cc洗完之後來到擦車區,我站在車旁向裏一看開車的女人竟然是晶晶,晶晶看到我之後也是一臉驚訝,

    晶晶下車之後問道我:“你考完試了?”我和她已經小一年沒有見麵了,她問我這個問題,我也不是很驚訝。

    “恩,考完了,我賺點零花錢。”我一邊擦著車,一邊回答道。

    “好歹一擦得了,你幾點下班,我請你喝酒。”這是晶晶的聲音。

    我沒有聽她的話,很是認真的把她的車擦了一遍,晶晶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之後,上車就離開了這裏。

    晚上下班,我收到了晶晶的短信:“蜀山水廊227號。”

    我也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了,於是我騎著單車來到蜀山水廊,經服務員帶路進入227號,我還以為果果,水水,大海他們也在,沒想到隻有晶晶一個人。

    飯桌上除了蜀山有名的幾道川菜之外,酒成了主角,這丫頭還是那性格,一年前把她喝趴下的那仇她不報是不罷休了。

    一輪下來,菜沒怎麽吃,倒是吹了幾瓶啤酒,我們倆人誰都沒臉紅。

    “蘇岩,我跟文森特分手了。”

    “文森特?就是一年前開cc那個男的?”

    “恩,為了補償我,他給了我一個新款cc,表示誰也不欠誰的了。”

    晶晶又吹了一瓶酒,酒後看那雙畫了眼影的紫眸顯得格外的妖嬈,晶晶再也不是一年前那個晶晶了。

    我岔開話題讓晶晶吃點菜,我是最不會勸失戀後的女孩,什麽看開點,以後會有更好的這類話都不過是扯淡而已,沒經曆過,你怎麽知道什麽是看開看不開。

    晶晶吃了一口菜之後吐了出來,也不知道她哪來的火氣,一瞬間把桌子掀翻了,菜,肉,酒,盤子隨之劈裏啪啦的摔在地上一片狼藉。

    “我xxx!服務員!菜炒得這麽難吃!給老娘我重新做!”

    服務員嚇得趕緊叫來人收拾房間的爛攤子,我連連向他們賠不是,隨即讓我服務員給我們換個房間,重新點了幾道菜。

    新包間裏,我數落了她一頓,都是幹過服務員打過工的,不知道他們的辛苦麽?晶晶聽後隨即哭了出來,哭訴文森特劈腿,在酒店賓館裏捉奸,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肯放下脾氣,把素麵朝天的大臉畫的精致小巧,我那時候不禁有些嫉妒那個文森特會遇到這麽好的女孩。

    晶晶哭完了,臉上的妝也花了,菜也開始陸續的端了上來,晶晶又開始喝酒,我吃了幾口比較地道的川菜,晶晶又吹了四五瓶啤酒,我擔心她的胃,想把她的酒瓶子放下,結果她又開始撒潑,沒辦法,我拿起酒來和她拚,這次還能把她拚倒最好,喝到中間,她喝不下去了,又是哭又是吐,尼瑪!我的川菜又毀了!

    那天晚上,我永遠也忘不了蜀山的服務員的臉色,227號被毀,230號吐了一地,走的時候,我是扶著她一步一步離開的,我不會開車,晶晶那狀況開車估計我得報銷去閻羅殿,沒辦法自掏腰包叫車把她送回了家中,cc留在酒店門口也沒事,也不是什麽特別高大上的豪車。

    (四)

    我從洗車行走出來之後,進入一家教育機構做了谘詢導師,那時候我跟晶晶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聯係了,我不想主動聯係她,她需要自我療傷,而不是需要我在她身邊拽一些酸文。

    沒幹幾天,我就被那裏的校長給辭退了,我又成了一個‘無業遊民’,距離我跟晶晶上次吃飯已經過了兩個月了,果果去了外地打工,阿水去了南方做生意,大海,很不幸,他真的被大海帶走了(和朋友在海邊賭氣,遊海,結果遊回來的時候漲潮,大海體力不支,被大浪卷走了,屍骨無存。)

    我像個街頭小流氓一樣坐在街邊抽著煙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從我身邊經過,幾隻流浪貓狗從我身邊路過,彼此互相用同病相憐的眼神看著,我一度覺得自己喪失了為人的資格。

    一個月之後,我得知了晶晶的消息,她死了,胃癌晚期,癌細胞擴散到了肺部,連續幾天高燒休克致死,她走的這麽快,我竟然全然不知。

    果果,阿水知道消息之後趕了回來,侃大錢出不來,也不知道晶晶走了,我們三個隨著晶晶的家人送她最後一程,我們三個沒有流淚,隻是注視著晶晶對著我們的那副甜美模樣。

    (五)

    2015年12月25日晴

    昨天晚上我和蘇岩他們出去喝酒,他大爺的,蘇岩一個學生這麽能喝,把我們都喝懵逼了,我現在特別懷疑他喝酒之前是不是吃了解酒膏,要不要這麽能喝,下次老娘非得把他喝吐血不可!想想就生氣。

    2016年4月27日陰

    我把文森特帶到了酒店,蘇岩他們一臉懵逼,我不是故意要告訴他們我有男朋友了,隻是想把他介紹給他們認識認識,搞得酒桌上這麽尷尬,唉,愚蠢愚蠢。

    2016年5月3日晴

    我和侃大錢吵起來了,侃大錢喜歡我,但是我一直都把他當做兄弟來看,他突然的示愛讓我猝不及防,況且我也有了文森特,我與他解釋明白,他罵我是拜金女,要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拜金女,他竟然罵我拜金女,我一下跟他吵起來了,我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甩門而去,最後得知的是他酒後侵犯一個女學生,被判刑入獄,這是一輩子的愧怍。

    2016年12月13日雨

    文森特已經連續幾天夜不歸宿,我有點擔心了,外麵下這麽大的雨會不會出事,我心好亂,我又有點想念當初那段時光了。

    唉,侃大錢在裏麵過得好麽,蘇岩的書寫的怎麽樣了,果果工作順利麽,大海呢?好久沒看見他了,阿水也不怎麽出來了

    哆啦a夢的時光機,可不可以讓我回到過去,重新開始,我願意此生不再遇到所愛之人

    2017年1月7日多雲

    住院一個星期了,胃真的好痛,醫生說我是腹膜炎,但是我聽他的語氣,看他的眼神,我知道,我不可能是腹膜炎這麽簡單,文森特這幾天又陪在我的身邊,這點點的溫存都讓我如此的感動。

    快快好起來,我跟蘇岩那個拚酒的仇還沒報呢。

    2017年3月25日雨

    我偷聽到了醫生和父母的談話,我是胃癌晚期,他丫的,姑娘我這鐵打的身子怎麽可能是胃癌晚期,誤診!絕對誤診!

    2017年4月27日陰

    我昨晚吐了一地,都是血水,我的日子真的不長了,放棄治療也好,最後一段時光,我想好好和他們度過可是我現在連爬的力氣都快沒了

    2017年7月12日雨

    已經發燒了好幾天,現在寫字,手都抖的跟個篩子一樣,時日將近了吧,別了,我最愛的朋友們

    蘇岩,好好寫作,來日成了大作家,給我燒過去,我得好好看看你的文筆。

    侃大錢,出來之後給自己謀個好生計,別老喝酒了,傷身

    (六)

    我合上了她的筆記本,眼淚順著眼眶掉落在本上,朋友們看到了她的筆記一個個都痛哭流涕,而我在筆記本的最後一頁看到了這樣的筆跡:

    北極雪的眼淚劃破夢的星辰,璀璨的燈火充斥冰冷的街道,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在春雨,在夏日,在秋晨,在寒風,輕顰淺笑,沒關係,隻要是你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