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懷孕,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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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寧和蔚邵卿原本是打算等明年再要孩子的,但計劃卻趕不上變化。

    在聰哥兒和翁虹的婚宴上,她夾了一塊的魚肉放嘴裏,然後……下一秒直接幹嘔了起來。

    周李氏一看到這情形,連忙讓衛先生給安寧把脈一下,這一把脈,便把出了兩個月的身孕。

    安寧手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神情有些恍惚:等等,她現在就要做母親了?現在的她和蔚邵卿,既沒有刻意避孕,也沒有處心積慮想要有孩子,反而很快就懷孕了。

    她還在這邊發怔,周李氏已經吩咐將她麵前的葡萄酒換成了一杯溫水了,還將不適合孕婦吃的菜都推得遠遠的。

    其他同桌的婦人也都連聲恭喜。在他們眼中,安寧有孕無疑讓她的地位穩固了不少。在幾年前,可是還有安寧不育的流言呢,今日這一出可謂是狠狠打了那些看好戲的人的臉。

    安寧回過神,也笑著回應了過去,

    和周李氏相熟的人更是直言:“這可是雙喜臨門呢。”今天周李氏的孫子娶媳婦,她出嫁的女兒也診斷出了身孕,可真是好運氣。

    周李氏笑得和不攏嘴,因為安寧曾經中毒的緣故,她最操心的便是這個問題,擔心萬一安寧一直沒孩子日後怎麽辦。即使蔚邵卿再三保證過,即使蔚平出現,依舊無法打消她內心隱藏的焦慮。現在蔚邵卿情到濃時,自然願意許下這些海誓山盟,可若是有朝一日,安寧年老色衰,感情轉淡呢?偏偏這些話她又絲毫不敢透露出來,生怕讓女兒察覺到,給她太大的壓力。如今安寧順順利利有了,她心中的大石頭這才放了下來。

    對她來說,這一胎無論男女都可以,隻要能夠證明安寧的身體沒問題就可以。

    周聰更是笑著給安寧擠眉弄眼,說道:“虹兒剛進門,就有這樣的好事發生呢。”

    安寧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哪裏不知道這小子正在給妻子邀功。她不由失笑,直接從手腕褪下紫眼睛手鐲,說道:“這個就當做我給她的見麵禮吧。”

    周聰笑著說這怎麽好意思,一邊收下了,看得人忍俊不禁。

    在外人眼中,那手鐲成色好,顏色純粹,一看就價值不菲。但周家的人都知道,安寧紫眼睛手鐲可有不少,之前朱心怡進門的時候,她便送了她一個,即使周聰沒這樣說,安寧也會送一個給翁虹的。兩個侄媳婦,她都是一碗水端平。

    兩人這般對話也不過是逗趣罷了。

    周李氏笑罵道:“都成親了,還沒個正形。”

    因為安寧懷孕的緣故,周李氏也不敢讓女兒在這裏呆太久,安寧才夾了幾筷子菜,又喝了兩碗湯,就讓人將她送了回去。

    安寧其實覺得自己精神還挺好的,老實說,若不是今天幹嘔了這一回,她懷孕和沒懷孕根本沒啥差別。隻是看著她娘一臉嚴肅的樣子,她也隻能乖乖回去了。

    回到蔚府後,玉容和桂圓便將這消息給發布了出去,安寧知道這樣的喜事肯定是要獎賞的,於是吩咐下人接下來三個月月錢翻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她回到房間後,看沒一會兒書,就開始感到困了。

    安寧直接換了衣服,躺床上休息一下。

    當她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陷入了熟悉的懷抱之中,鼻尖嗅到的是蔚邵卿特有的清冽氣息。

    她睜開眼,正好同蔚邵卿四目相對。

    蔚邵卿在她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吻,眼角眉梢都是喜意,“醒來了?”

    安寧點點頭,睡得有些模模糊糊的,“我睡多久了?”

    蔚邵卿說道:“也就三個時辰。”

    安寧問道:“你有去參加聰哥兒的婚宴吧?”

    蔚邵卿頷首道:“從皇宮出來便直接過去了。”他的手掌覆蓋在安寧的肚子上,“卻不曾聽到了這樣一個好消息。”

    安寧唇角含笑,“這孩子來的好快好突然呢。”

    蔚邵卿抱緊了她,“既然來了,那麽我們也得做好迎接他的準備。”

    安寧點點頭,雖然突然了點,但來都來了,也是喜事一樁。

    ……

    第二天,安寧木著臉看著蔚邵卿又是吩咐人做嬰兒的搖籃車,又是下令將地板鋪上了厚厚的毛毯,還讓人將桌子椅子的角包好。

    除此之外,府裏的繡娘也開始做起了嬰兒穿的衣服,所使用的布料是那種柔軟到了極點的細棉布。

    等等,她現在才兩個月吧,距離孩子出世至少還有七個月呢。她昨天看蔚邵卿一副很正常的樣子,結果一覺醒來,就發現某人變成了傻爸爸的狀態了。

    蔚邵卿把她能做的事情都給做了,安寧也隻能做她唯一能做的事情——那就是養胎!

    她府裏現在除了衛先生,還有一個退休的老太醫。那老太醫上個月就退了下來,醫術頗為高超。京城裏也有不少人打他的主意,想著將他請回來,結果最後還是被蔚邵卿給截了下來,據說蔚邵卿曾經對老太醫的兒子施過援手。

    衛先生也給她檢查過,說大概是因為那綠珠的效果太好,她身體在成親的時候,便已經調養得差不多了,這時候懷孕不會對孩子又什麽影響。

    有衛先生和老太醫在,她這一胎可謂是穩穩當當的。

    再加上安寧的懷相也很是不錯,除了那天婚宴上被魚的味道給弄得犯惡心,其他時候吃好睡好,氣色紅潤,走出去,都不像是懷孕的樣子。

    她的好友們也紛紛上門拜訪,丁瑜前兩個月生下了一個女兒,如今已經出了月子。玲瓏倒是還沒有神韻,不過看她的樣子,她似乎並不怎麽放在心上。顧家可是有四十無子才納妾的風俗,她有的是時間呢。

    丁瑜盯著她的肚子,又一臉羨慕地看著安寧水到不行的皮膚,“你這氣色也太好了吧,哪裏像我,當時懷孕的時候簡直就是個黃臉婆。”

    玲瓏捂著嘴巴笑:“你不知道她最是愛美,那時候我要上門看她,她都不許呢。”

    丁瑜反駁道:“如果你是我的話,你肯定也不會讓我看的。你當時額頭受傷的時候,可是有好幾個月都推掉我的帖子呢。”

    安寧看著兩人鬥嘴,感覺又回到了過去悠閑自在的閨閣時光,格外懷念。

    丁瑜和玲瓏拌完嘴後,看著她的肚子,言之鑿鑿:“我懷我家敏敏的時候,氣色可差了,她那就是個磨人精,在肚子裏的時候就不安分。你氣色這麽好,這一胎肯定是兒子。”

    她嘴裏說著女兒是磨人精,但安寧和玲瓏都知道她將自己那女兒疼到了骨頭裏,一會兒不見就想得慌。若不是孩子太小,不好帶出來的話,丁瑜肯定會抱著她的寶貝女兒上門的。

    玲瓏條件反射地和她拌嘴:“誰說的,我娘當時懷我的時候,氣色也十分紅潤。”

    安寧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無論是女兒還是兒子,我都喜歡。邵卿他似乎更希望是女孩子。”

    他總是說想要一個和安寧很像的女兒。

    想到這裏,安寧唇角勾起了一個甜蜜的笑意。

    玲瓏和丁瑜瞬間覺得被這恩愛給秀得眼睛都要閃瞎了,她們兩人雖然都已經成親了,但是性子卻沒有變化太大。兩人怪叫一聲,手捂著眼睛,說道:“真是沒眼看了。”

    安寧表示虐待小動物從我做起。她輕哼一聲,“你們這是嫉妒。”

    丁瑜皺了皺鼻子,說道:“是啊,嫉妒死啦!你上頭沒有婆婆真是幸運。”

    她話語之中透出的意思讓安寧和玲瓏不由嚴肅了表情,問道:“你那婆婆怎麽了?”

    丁瑜身份不低,她所結親的是同安家頗為交好的定國將軍嫡長子魏子堯。他們這個圈子基本都是從小就見過的,也勉強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最讓丁家滿意的便是魏子堯在成親之前,也就隻有一個屋裏人。而且那通房在親事定下來後就被打發了出去。

    丁瑜口中的婆婆,是魏將軍的填房,膝下隻有一女,加上魏將軍明顯最看重嫡長子,對這填房隻是尋常的敬重罷了。丁家想著這位並非魏子堯的生母,就算是為了名聲,也不會太多插手魏子堯的後院。

    從這些來看,丁家為了丁瑜的親事也是操碎了心。

    丁瑜哼了一聲,說道:“她之前還想把她那女兒嫁給我弟弟呢。倘若我那小姑是個好的,我自然不說什麽,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在人前倒是大家小姐的樣子,人後又是一套,時常打罵下人。之前她的一個貼身丫鬟,因為不小心摔了她的杯子,就被打得隻剩下一口氣,若不是我及時請大夫過來看,說不定就要鬧出人命了。這樣的姑娘,我怎麽可能會願意讓她成為我弟媳,我娘他們便以換親終究不妥拒絕了這婚事。”

    玲瓏點點頭,“你這繼婆婆算盤打得挺精明的,你是她兒媳婦,她的女兒若是嫁到你家,為了不讓你難做,你們丁家都得好好對她。”

    丁瑜神情惱怒,一般來說,家醜不宜外揚,但安寧和玲瓏都是她十分信任的人,所以她才會說出這些事情。

    她說道:“然後我生了敏敏後,我那繼婆婆話裏話外,都在為我可惜說不是男的,還將自己娘家的遠方侄女帶了過來。”丁瑜冷笑道:“打量著我不知道她想法呢,不就是想給我下馬威嗎?”

    安寧很是無語,她這婆婆簡直……

    她忍不住問道:“你怎麽對付她的?”

    丁瑜唇角翹了翹,“子堯才不會多看那所謂的表妹一眼呢。我直接回家同我爹娘說了這事,然後我那婆婆最疼愛的娘家侄子,便因為犯了一個錯,而被貶職。那表妹呆了沒幾天,就被家裏人連忙接了回去,她那娘家可不敢得罪我們丁家。我那婆婆據說也被她娘家人給埋怨了一通,她現在倒是消停了不少。”

    安寧點點頭,這釜底抽薪的招數倒是不錯。這也是因為丁瑜家境夠好,娘家給力的緣故。她那繼婆婆鍾氏若是娘家夠厲害的話,哪裏會將女兒嫁過來當填房,自然不敢得罪丁家。更何況丁家還因為之前平叛之中的功勞而從伯封賞成為侯,正是如日中天,鍾家裏最大的官員也就是四品。當初魏將軍挑選了家世不顯的填房,自然也是為了自己的嫡子考慮。

    她問道:“不過她在娘家丟了這樣一個大臉麵,肯定對你懷恨在心。”

    丁瑜毫不在意說道:“我才不怕她呢。”

    安寧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她再怎麽樣在禮法上也是你婆婆,若是想要給你使絆子很簡單的。”她頓了頓,雖然覺得自己的主意的確有點陰損,但那也是因為丁瑜的婆婆不義在先。隻是因為女兒沒成功嫁入丁家,就想著給繼子添小妾,給丁瑜添堵,這是什麽人啊。

    丁瑜眨巴著大眼睛,拉著她的袖子,居然賣起萌了,“還請安寧妹妹教我。”

    安寧嘴角抽了抽,抽出自己的袖子,說道:“你那婆婆純粹是太閑了,才有功夫和你鬥法,你讓她閑不起來不就好了?”

    丁瑜問道:“難道要對我那小姑下手?比如把她做的事情傳出去?不妥不妥,雖然我討厭她,但是她好歹姓魏呢。”

    安寧搖搖頭,“我聽聞魏將軍這麽多年了,後院也就隻有兩個妾室?”而且這兩個妾室還都是許久以前納的,從這點來看,魏將軍並非那種貪美色的人。

    “我看,你不如去尋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送到你公公後院。一下子多了兩個強大的競爭對手,我就不信她還有心思找你麻煩。不過你必須將自己從這件事撇清,別讓人知道是你找的。”

    丁瑜眼睛一亮,說道:“果真是好主意。她不是喜歡給人送妾室嗎?我就送她兩個!”

    從語氣來聽,她顯然怨念很久了。要知道這鍾氏當初可是刻意從娘家選了最漂亮的侄女過來,用心實在險惡。若不是她丈夫對於繼母一直懷抱著警惕的心態,保不齊就如她所願了。

    玲瓏在旁邊說道:“你還真不怕教壞你未出世的孩子啊。”

    安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我寧可我孩子日後機靈一點,也不要他們傻傻地被人算計。”

    丁瑜有了安寧出主意,一時之間可謂是鬥誌滿滿。

    玲瓏提醒安寧道:“你現在懷有身子,京城中恐怕有不少人盯著邵卿哥哥呢。”

    丁瑜也幫腔:“沒錯,對於有些五品六品的官員來說,倘若送一個女兒能夠和國公爺搭上關係,別說是庶女了,就算是嫡女,他們也會毫不猶豫。”

    安寧語氣中滿是對蔚邵卿的信任,“我相信他。”

    若是別人,在懷孕期間,肯定會為了表示自己的賢惠而給丈夫納小妾,不讓丈夫有空窗期。但安寧是不可能將自己的愛人拱手相讓的,她的愛情中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玲瓏說道:“我當然相信你和邵卿哥哥情比石堅,架不住有小人作祟啊。”

    安寧想了想,還是謝過了好友的心意,“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她畢竟是孕婦,玲瓏和丁瑜也不好太過打擾她,陪她說笑了一番後,很快就告辭了。

    等她們離開後,玉容走了過來,向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夫人,梅夫人來了,夫人今天要見她嗎?”

    梅夫人自然就是柳碧彤了,安寧和蔚邵卿成親後,柳碧彤每隔一個月便會上門拜訪一次。隻是安寧原本就不喜歡她,基本都沒見她。

    安寧多少也知道,柳碧彤在梅家的日子可不太好過,她並沒有如梅老夫人他們所願生下傳宗接代的兒子,十月懷胎後,隻生下一個女兒。梅若源的身體又受損,子嗣艱難,梅家相當於是要斷後了。梅家將氣撒在柳碧彤身上,怪她沒生下兒子,讓梅家斷後。至於南兒,更是在被狠狠打了那頓後又沒請大夫好好看病,很快就便一病不起。

    據說她死之前,還告訴梅若源,柳碧彤曾經想要勾引其他少爺的事情,導致梅若源對待柳碧彤更加冷淡了,幾乎不進她的屋子。

    或許是因為在梅家的地位越發低下的緣故,柳碧彤才會每個月都過來請安——即使安寧不曾見過她一麵。

    若是平時,安寧恐怕會像往常一樣,選擇拒絕。或許是懷孕了後心軟,或許是覺得柳碧彤這兩年來似乎有改過自新的跡象。安寧歎了口氣,對玉容說道:“帶她來見我吧。”

    玉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但終究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遵照安寧的吩咐。

    安寧對桂圓說道:“你去準備一份賀禮,普通的綢緞香料就可以。”

    現在的桂圓已經梳著婦人的頭飾,在兩個月前,她便已經嫁給了一直同她吵吵鬧鬧的蔚海,安寧那時候還給桂圓準備了一份不薄的嫁妝。畢竟桂圓陪伴在她身邊許多年,情同姐妹。成親以後,桂圓依舊在安寧身邊服侍著,不過性子倒是穩重了不少,雖然吃貨的本質不變。至於玉容,安寧也曾問過她的意思,可是玉容或許是看慣了安寧和蔚邵卿的感情,表示自己即使將來出嫁,對象也必須是同她兩情相悅的。

    安寧也隻能希望玉容早日遇到她喜歡的人。

    很快的,玉容便引著柳碧彤進來了。柳碧彤的手裏還牽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小姑娘長得和柳碧彤有幾分相似,一看從小就是美人胚子。

    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神情天真而好奇。看得出柳碧彤將女兒保護得很好,身上所穿的每一件衣服針線都是出自她的手筆。

    不過柳碧彤以前做過多少的錯事,至少現在的她是一個好母親。她是真心疼愛著自己的女兒。

    “見過夫人。”柳碧彤恭恭敬敬說道,眼神平靜。以前她的眼中總是藏著野心和不甘,似乎想要攀登上高峰。現在的她變了許多,氣質平和了不少,眼睛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

    她身上的衣服是七成新,頭上隻是簡單地插著一個玉簪。

    安寧沉默了一下,從孩子身上說起,“這是你的女兒嗎?”

    柳碧彤看著女兒的眼神很溫柔,唇角含笑:“她,她的小名叫木槿。”

    木槿花嗎……安寧怔了怔,柳碧彤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像木槿花一樣堅韌吧。

    她嘴角勾了勾,“的確是個好名字。”

    木槿看上去有些害羞,小手緊緊抓著母親的裙擺。安寧對小孩子素來更寬容一些,看到天真內向的木槿,她的心頓時軟了不少,她直接從身上拿下一個玉佩,遞給木槿,語氣比起同柳碧彤說話時要溫柔不少,“木槿,過來姨母這裏。”

    從柳碧彤和蔚邵卿的關係來看,木槿也的確可以喊她一聲姨母。

    木槿疑惑地看著柳碧彤,像是在征詢著自己母親的意見。等柳碧彤點頭後,才邁著小短腿,走到安寧麵前,笑容天真,“姨母真好看!”

    安寧將玉佩給她戴上,笑著哄她:“我和你娘,誰更好看?”

    柳碧彤連忙道:“在下蒲柳之姿,哪裏能和夫人相比。”

    木槿卻脆生生道:“在我心中,娘最好看!”

    她說話毫不猶豫,話語之中充滿了對她娘的孺慕之情。

    安寧並沒有因此生氣,反而笑著摸了摸木槿柔軟的頭發,“木槿真是個孝順的小姑娘。”

    桂圓這時候也過來了,她準備了四匹的彩緞,金錠兩對,還有兩種香料。

    安寧同柳碧彤有那些舊怨在,即使現在的她不像以前那麽討厭她,也不可能會馬上和她你好我好起來,今天能同柳碧彤說這麽多話,還是看在她女兒份上呢。

    她同柳碧彤說了幾句後,柳碧彤也很識相地表示該回去了。對她來說,今天的收獲已經很大了,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讓木槿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長大。隻要木槿投了周安寧的喜好,梅家那些人就不敢苛待她的寶貝女兒。

    安寧知道柳碧彤是在利用她,但看在她也是慈母之心,這回卻沒有同她計較,她在桂圓所準備的禮物中,又添加了一盒人參,然後讓柳碧彤帶回去。

    送走柳碧彤以後,廚房的人便過來詢問她今晚的菜色。

    安寧懷孕以後,喜歡吃酸,也喜歡吃辣,便讓廚房做了幾樣酸辣的菜肴。當然,她沒忘記讓他們做蔚邵卿喜歡的菜。

    晚上吃飯的時候,安寧便笑著提起了白天玲瓏同她說過的那些話,“我聽聞最近京城中可是有不少閨閣小姐對國公爺虎視眈眈呢。”

    蔚邵卿十分淡定,“有這回事嗎?”

    安寧哼了一聲,說道:“你還想瞞我啊?”

    她剛剛可是問過蔚景了,還真有一些傳遞手帕書信的人,不過蔚邵卿的表現倒是不錯,那些東西都不曾沾手過。

    蔚邵卿見她難得吃醋的樣子,還真有些享受安寧嬌嗔的神態,他夾了一筷的青菜讓入安寧的碗中,“你放心。”

    安寧低聲說道:“我自是放心你的,我隻是不放心其他人罷了。”

    她忍不住耳提麵命了一把,生怕丈夫不小心遭了別人的算計。

    蔚邵卿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反而忍不住笑了。

    安寧皺了皺鼻子,說道:“有些女子她們最愛說的便是不求能在他們心中有什麽位置,隻要將她當做阿貓阿狗就可以了。”

    原本在努力吃蛋羹的蔚平小朋友抬起臉,好奇道:“嬸娘,為什麽會有人不想當人,要當阿貓阿狗呢?”他眼中滿是疑惑,他覺得當人多好啊,可以說話可以玩耍可以吃好吃的蛋羹。

    安寧拿出手絹,擦了擦蔚平嘴角的蛋羹,似笑非笑看著蔚邵卿:“是啊,我也不知道呢。”

    蔚邵卿淡定道:“我們家有靜靜就夠了,不需要其他的貓貓狗狗。”

    安寧噗嗤一笑,她嫁過來以後,自然也將靜靜一起帶來了。有靜靜在,她是不可能再養別的寵物。她嚴重懷疑,她若是養了,恐怕會成為靜靜的食物。幸好靜靜仍然很乖,至少不會胡亂咬人,因此蔚府的人在一開始的嚴陣以待後,到現在即使是膽子最小的丫鬟也敢靠近他十米之內的範圍了。

    ……

    事實證明,安寧的囑咐還是有點用處的。在一個月後,蔚海便繪聲繪色地同她說起了蔚邵卿被堵的事情。他敢在安寧麵前說這些,顯然也是蔚邵卿授意的。

    朝列大夫的庶女馮秀秀直接跑蔚邵卿麵前表示自己要被惡毒的嫡母嫁給一吃喝嫖賭無所不作的娘家侄子,淚眼漣漣地向蔚邵卿求救。表示她不求名分,隻要能夠呆在蔚府遠遠望著就可以。

    安寧忍不住搖頭,“這事若是傳出去的話,恐怕馮夫人的名聲就要壞了。”

    蔚海點點頭,繼續道:“少爺直接說了,即使要入我們府裏做丫鬟,也得經過挑選,再簽下賣身契。他說那馮姑娘一看就不是能做活的樣子。”

    安寧忍不住笑了,笑過之後,才收斂臉上的笑容:“人家馮姑娘打的可是貼身服侍的念頭。”

    雖然蔚邵卿拒絕了,不過知道有人覬覦自己的丈夫,還是讓她十分不痛快。

    蔚海垂下頭,繼續道:“後來少爺讓我們將馮姑娘送回去。”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然後還讓我們將馮姑娘說過的那些話同馮夫人重複了一遍,並讓馮家好好管教他們家的女孩子。”

    安寧嘴角抽了抽,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的確有點狠啊。

    可想而知,在外頭抹黑自己嫡母的馮秀秀一定會被自己的嫡母好好“教導”一番。

    安寧一點也不同情她,即使對方可能隻是想要抓住一絲救命稻草也一樣。倘若她是真的需要幫助,然後堂堂正正向安寧求助的話,安寧說不定還會幫她一把。可是她卻選擇用這種手段勾引蔚邵卿。

    在蔚景告訴她這件事後,玲瓏也登門說了事情的後續。顧家距離蔚府不算遠,坐馬車也就是半個時辰,導致玲瓏時常上門和安寧絮叨。按照她的說法是,她這是幫安寧這個孕婦排解無聊的情緒。

    按照玲瓏的說法是,馮秀秀的話中有很大的水分。她的嫡母馮夫人有好幾個娘家侄女,她給自己庶女準備的那位雖然算不上什麽人才,但為人也稱得上老實本分,隻是在讀書上有些欠缺天賦,目前也就是童生,想要成為秀才隻怕得花費好多年。而馮夫人給另一個庶女嫁給了一個年輕有為的秀才。那庶女同馮秀秀關係又一向不好,馮秀秀大概無法忍受自己的未婚夫輸庶姐一截,一心想著要勝過她,加上安寧現在又懷孕,蔚邵卿身邊也沒有其他服侍的人。她這才鋌而走險跑去勾引蔚邵卿,還抹黑了嫡母一把,把自己塑造成無辜可憐的官家小姐。

    倘若她選擇的對象不是蔚邵卿,而是其他憐香惜玉的少年,還真的很有可能會成功。就連馮秀秀本人都沒料到蔚邵卿不僅不為所動,還將她帶到她嫡母麵前,讓人將她說的話語重複了一遍。

    玲瓏說道:“她嫡母原本還覺得她嫁給她那老實的侄子,就算無法榮華富貴一生,但對她這個庶女來說,也算得上不錯了。誰知道馮秀秀卻在外頭那樣抹黑她,她氣得直接將馮秀秀同另一個侄子交換庚帖了。嗯,就是馮秀秀口中那位吃喝嫖賭無所不會的表哥。”

    安寧嘴角抽了抽,馮秀秀這也算得上是自食惡果吧。

    玲瓏瞅著安寧直笑,“不過也有人說邵卿哥哥簡直是郎心如鐵,馮姑娘好歹也是個美人,卻被他這樣無情對待。”

    安寧指著自己的臉,問道:“我和馮姑娘誰漂亮?”

    “自然是你。”玲瓏毫不猶豫說道,馮秀秀長得是不錯,但也就是不錯罷了。安寧當時去參加名媛賽的時候,單單靠她那張臉都能夠脫穎而出。

    安寧嘴角揚起,“既然如此,選誰不是很正常嗎?”

    玲瓏無語了。

    ……

    雖然有些人覺得蔚邵卿太過冷酷無情,但顯然諸多的少女卻反而覺得他做得好,畢竟大多數人都會站在正室的角度,而不是站在小妾那邊。

    蔚邵卿這種堪稱冷酷的做法多少起到了點殺雞儆猴的效果。在那之前,還真沒什麽人繼續送手絹送書信了,馮秀秀的前車之鑒就在麵前擺著呢。

    這也讓安寧和蔚邵卿的生活一下子平靜了不少。

    在蔚府,大家對蔚邵卿的性子十分明白,因此試圖爬床的丫鬟還真沒出現。對蔚府的丫鬟而言,與此爬國公爺的床,還不如努力往當家主母麵前湊呢。大家都知道,蔚邵卿是寵妻狂魔。

    在來年二月,也就是安寧懷孕五個月的時候,蘇家的人來了。在蔚邵卿成親的時候,他甚至不曾給蘇家這邊下過帖子,顯然是不把蘇家當親戚走動。隻是人都來了,安寧卻也不能直接將人趕回去,隻能捏著鼻子暫時將他們不請自來的“客人”安排到距離主屋遠遠的客房中。

    二男一女,外帶一個嬤嬤、兩個丫鬟和幾個護衛。

    安寧也不得不承認,這三人的相貌都很不錯,特別是其中的一男一女。唯一的女眷名叫蘇夢白,瓜子臉,水汪汪的眼睛,菱角一般形狀優美的嘴唇,怎麽看都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十六歲的她正處於最漂亮的年紀,即使未施粉黛也足夠動人心魄。

    並非安寧太小心眼,隻是蘇家將這麽漂亮的姑娘帶過來,怎麽看都是來者不善。

    另一個長相十分不俗的少年名叫蘇安河,年紀更小一些,今年才剛十三,明明是男子,卻有種楚楚動人的柔弱感覺,相貌精致完美,膽子似乎不大,看人的時候總是怯生生的。

    和他相比,蘇夢白就要大方得體許多。

    另外一個則是蘇震。蘇震代表三人表示,他們之所以上門叨擾,是因為蘇震要準備今年四月的會試。蘇夢白和蘇安河都是陪同他過來的。

    這樣的理由,安寧若是相信了,便是傻子。就算要照顧蘇震,隻需要帶上嬤嬤、丫鬟和護衛就可以了,將另外兩人帶上,究竟是要他們照顧蘇震還是蘇震照顧他們啊。

    安寧能夠做的便是讓服侍他們的下人盯緊一點,書紅和書藍自告奮勇要幫忙,安寧也就順著這對雙胞胎的意思。

    等晚上蔚邵卿回來的時候,安寧將這事告訴了他。蔚邵卿提起他們的神情很是冷淡,“既然蘇震要好好複習功課,那麽我們府裏的人也別去打擾他們。”

    安寧明白他的意思,就是看住他們,不讓他們輕舉妄動。

    蔚邵卿說道:“你現在懷著身子,更應該小心一點。”

    安寧眉毛微微揚起,疑惑問道:“他們不至於會膽大到剛對我的肚子下手吧,這可是結仇呢。”

    蔚邵卿顯然不憚於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們,“這種事也說不準。”

    若不是平白無故將母親的娘家人趕出去不好,蔚邵卿早讓他們離開了。

    安寧好奇問道:“爹娘還在世的時候,可曾同你說過蘇家?”

    蔚邵卿搖搖頭,“我隻記得,我娘隻有每年過年的時候,才會送一些年禮回去。”

    安寧有些疑惑,這事情掩蓋得還真嚴實啊,連蔚邵卿都不清楚。

    不過蔚邵卿的態度倒是擺的挺明顯的,安寧決定按照蔚邵卿的說法來行動。

    書紅和書藍也打著服侍的旗幟行監視的行為。

    蘇震倒還好,從入府以後,皆在屋內溫習詩書,偶爾才出去和其他的舉人們走動一下。

    幾天下來,安寧對他們三人的性格也有了些了解。蘇震性格溫和,又有點書呆子的性情,蔚府的人對他的印象都不錯。蘇夢白看上去也的確是個安安分分的姑娘,平時就在屋內做著針線活,鮮少外出。就算去逛花園也會帶上書紅,以此表示自己的坦坦蕩蕩,因此書紅對她的觀感也挺好的。

    至於蘇安河,服侍她的書藍可謂是一肚子的火氣。按照書藍的說法,這位少年比女孩子還喜歡掉眼淚,聲音稍微大了點,他就含著眼淚仿佛誰欺負了他一樣。書藍一開始還懷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裝來著,後來見他的確沒有穿耳洞有喉結,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慮。

    和蘇震、蘇夢白不同,蘇安河很喜歡逛蔚府,也喜歡同蔚府的人說笑,還撞到過正好回來的蔚邵卿幾次,甚至還讓蔚邵卿評論他所做的那些悲春傷秋的詩詞。

    安寧嘴角抽了抽,原本三人之中,她最提防的是蘇夢白,但是先鬧出幺蛾子的蘇安河。

    三人組在蔚府住了大約十天後,平時總是呆屋內的蘇夢白出來向安寧請安了。

    安寧有些好奇這姑娘究竟隻是單純的請安,還是有事要同她說,因此沒有推辭。不過她也留了個心眼,將笑兒和桂圓都留在屋內。

    蘇夢白一身青色的衣裳,挽著一個簡單的發飾,戴上一個桃花樣式的發簪,整個人看上去清麗脫俗。

    在見到安寧後,蘇夢白環視了周圍一圈。

    安寧心知她隻怕真的有事要說,讓玉容在門口守著,說道:“放心吧,留在屋裏的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蘇夢白點點頭,她性子並非扭捏之人,開門見山說道:“事實上,蘇家送我們三人入京,蘇震是為了會試而來,而他也的確不知道其他的事,被瞞在鼓裏。”

    安寧疑惑地看著氣定神閑的蘇夢白,“其他事指的是……?”

    蘇夢白平靜道:“他們送我和蘇安河過來,便是衝著國公爺而來的。”

    安寧差點噴水,這姑娘還真把這事捅出來了。

    等等,蘇夢白也就算了,為何還有蘇安河?

    她忍不住問道:“蘇安河也是女孩子?”

    他的易容本事那麽厲害,連服侍他的書藍都被騙過去了嗎?

    蘇夢白搖搖頭,“他的確是男子,隻是……蘇家的人聽聞國公爺斷袖的名聲,所以雙管齊下。”

    話語之中,帶著淡淡的諷刺。

    安寧木著臉,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