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和白鷹跟在趙騁的身後，兩人一看麵前的形勢，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

    席輕靈是現在昭告天下了的皇後，而啞妹是皇上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的皇後，這兩個女人都不能有絲毫的閃失呀！

    白日裏，當趙騁稱呼啞妹為“醉兒”的時候，不但席輕靈知道那兩個字的含義，就連黑豹和白鷹，也瞬間明白了皇上為什麽守著啞妹不放手了。

    當時兩人的震驚，根本就無法用語言形容。

    一陣風來，黑豹和白鷹的心是“砰砰”亂跳呀。

    席輕靈隨風搖搖晃晃，好像一不留神，就能掉下山崖。

    而啞妹雖然身形不動，但是啞妹這樣的女人，一動不動的任人宰割，也是他們不敢想象的。

    黑豹和白鷹真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把金尊玉貴的兩位皇後，拉離那萬丈懸崖。

    他們的小心肝，隨著山風飄忽，不著天地，真的是傷不起呀。

    趙騁冷冷的看著古嬤嬤。

    “放了她們，朕留你們全屍！”趙騁聲音冰冷，神色八風不動的道。

    拳頭卻在身側攥了起來，緊緊的。

    手心裏，亦沁出了一絲冷汗。

    “嗬嗬趙騁，你到是說說，哪一個是你的女人？你想讓我們放了哪一個？”古嬤嬤陰森森的道。

    說完，嘴角露出一絲奸佞的笑意。

    這絲笑意，掛在她那張老臉上，簡直的是讓人起雞皮疙瘩。

    花無暇見到趙騁，心裏的仇恨翻湧，眼中迸射出了陰毒的光，原本傾豔絕倫的臉，有了一絲的扭曲。

    “嬤嬤，不如我們試試看，到底哪個女人，在奸皇的心裏更重要！”花無暇陰狠的說道。

    她的聲音，原本如同山泉碰擊青石，清脆中含有一絲婉轉，讓人聽之，耳目一新。

    此時她的聲音，卻完全沒有了那份清新脫俗，變得陰狠毒辣。

    古嬤嬤聽了花無暇的話，點了點頭，“不錯，我們不妨再讓這兩個女人自己也親耳聽聽，她們在奸皇心裏的地位。”

    古嬤嬤說完，對著席輕靈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席輕靈的身子一動，眼睛裏慢慢有了光彩。

    “這這是哪裏？”席輕靈驚恐的道。

    好在天空已經漸漸的發白，她勉強能看清四周的人影。

    但是看清了自己身處的地方，席輕靈不禁雙腿發軟。

    身後黑乎乎的是萬丈懸崖，她往後退一步，就能直接見閻王。

    席輕靈哆哆嗦嗦的就要邁步往前走。

    “別動！”花無暇手上一緊，席輕靈的脖子上沁出了一絲血絲。

    脖子上的疼痛，提醒了席輕靈，她現在被人挾持了。

    “你你為什麽要抓我？”席輕靈顫聲問道，卻是不敢再動彈。

    她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呢。

    她不過是好好的在床上睡覺，怎麽一覺醒來，就到這裏了？

    “為什麽？”花無暇冷笑一聲，“你不妨問問你表哥，他這些年，到底枉殺死了多少人？”

    “朕所殺之人，都是該死之人！”趙騁冷冷的道。

    英挺的眉，在暗淡的晨曦中，現出冷硬高貴的特質。

    “該死之人？！”花無暇大怒，“你胡說！當年你聽信讒言，枉判我爹貪汙受賄、草菅人命，不僅把我爹砍頭示眾，還抄了我們家。”

    花無暇說著，眼圈紅了，“發配的發配，官賣的官賣，我小小的年紀，就被送入了教坊司”

    趙騁濃眉一蹙，官犯之女？

    “你爹是何人？”趙騁冷聲道。

    “我爹是”花無暇忽然頓住了，她竟然想不起她爹的名字了。

    “姑娘，何必和這種人浪費口舌？你爹不過是區區一個縣令，你就算告訴他，他也不會記得的。”古嬤嬤看了花無暇一眼，眸底有一道精光閃過。

    花無暇聽了古嬤嬤的話，心裏的那絲恍惚立刻消失，“不錯，現在對他說這些，等於對牛彈琴。”

    花無暇說到這兒，目光變得陰冷，“奸皇，不如我給你一個機會，放了其中的一個女人，你想要我放了誰？”

    趙騁冷冷的盯著花無暇，眼睛的餘光，卻一直注視著啞妹。

    啞妹神情淡然、冷漠，仿佛對這件事，漠不關心。

    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在享受清新的空氣。

    席輕靈卻是一臉的緊張，眼中隱隱的有絲期盼，隨即就暗淡了。

    她在幻想什麽呢，表哥心裏根本就隻有那一個人。

    “是選你未來的皇後呢，還是選你心裏中意的女人？”花無暇的目光，在席輕靈和啞妹身上來回轉了轉。

    “花無暇，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說讓表哥選，可是你根本就不會放了我們的！”席輕靈叫道。

    花無暇那不懷好意的語氣，她當然聽出來了。

    其實，席輕靈聽出來了，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也都明白這個理兒。

    花無暇這純粹是在耍弄人玩兒，想要演一出貓戲老鼠的戲目，滿足她已經扭曲的心裏。

    可惜，在場的都不是傻子。

    特別是趙騁，一國之君，豈可被她戲弄？

    “放了她們，朕赦你無罪，並且替你爹平冤昭雪！”趙騁的聲音，如同千斤重石。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這樣等於是妥協了。

    沒等花無暇回答，古嬤嬤就搶先道：“平冤昭雪又有什麽用？人都已經死了！”

    花無暇瞬間的心動立刻消散。

    “看來，你是不選了。”花無暇陰險的一笑，“不如我們換個方式，我在她們的臉上，每人劃上幾刀，你說先劃誰呢？”

    花無暇說完，手裏的匕首，在席輕靈靚麗的小臉上開始比劃。

    席輕靈快嚇哭了，眼珠隨著寒光閃閃的匕首來回轉動。

    女人的臉，就是女人的第二生命。

    她要真的毀了容，她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無暇，住手！”一聲清冷夾雜著怒氣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迎著晨曦，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人們麵前。

    白若塵清雅絕倫的臉上，因為趕山路，微微有些發紅，眸光卻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墨色的長發，染上了霞光，讓他整個人顯得神秘而又高貴。

    花無暇看著仿佛腳踩祥雲而來的人，有一瞬間恍惚，目光有一絲迷離。

    曾經的夢，曾經對美好未來的幻想，仿佛就在昨天。

    她曾經想過，要一輩子牽著這個男人的手，相攜一生的。

    “無暇，放了她，不要一錯再錯了！”白若塵冷聲道，看著花無暇的目光，複雜難描。

    “一錯再錯？”花無暇尖聲道：“奸皇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不過是殺她一個女人，有何不可？”

    說著，手上一緊，席輕靈的脖子上，立刻一疼，一絲血絲流了下來。

    白若塵瞳孔猛地一縮。

    “無暇，她已經不是皇上的女人了，他是我的女人，你馬上放了她！”白若塵沉聲道。

    花無暇一怔。

    “你的女人？”

    “不錯！我的女人！”白若塵聲音沉穩，“這些年我白家待你不薄，你就當是報答白家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放了她。”

    花無暇聽了白若塵的話，忽然仰天大笑，“哈哈這麽說來，你給皇上帶了綠帽子？”

    花無暇話音一落，在場的除了古嬤嬤和啞妹，全部黑了臉。

    黑豹和白鷹原本就神經一直繃著，現在更是打了個哆嗦。

    皇後被人家撬牆角了，這這傳出去，皇上的顏麵何在？

    “白若塵，你要死呀！”席輕靈臉漲得通紅，怒聲道。

    白若塵這樣說，簡直是找死。

    雖然她說過讓白若塵娶了她，但是她說和白若塵說出來，能一樣嗎？

    而且，她當時不過是一時衝動罷了。

    她的親事，涉及麵太大了。

    特別是她的太後姑母，這些年在私底下就是把她當成了皇後培養的。

    也正是因為姑母的明示暗示，她對皇上表哥才視為天神，萬般的崇拜愛慕。

    她若是退婚，太後姑母這麽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費了？

    可是

    席輕靈偷偷看了一眼趙騁。

    雖然趙騁從上山來，仿佛就沒有看過啞妹一眼，但是席輕靈就是覺得，趙騁一直在注意著啞妹。

    心裏劃過一絲失落，席輕靈的目光暗淡了。

    花無暇停止了尖笑，目光變得莫測起來。

    “塵哥哥，我知道你這樣說是為了讓我放了她。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就不要參與了。”花無暇的聲音中，竟然有一絲忐忑。

    “不，無暇，我說的都是真的。”白若塵一臉的認真，“你想想，若非是如此，皇上回來了，為什麽輕靈不去葉家住，反而依然住在青山別院？”

    “那是因為”席輕靈急急的道。

    那是因為她看到趙騁和啞妹之間的互動傷心，所以想要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是，這話她能說出來嗎？

    白若塵看了席輕靈一眼，“輕靈，我知道你擔心什麽，可是由你提出退婚，我想皇上是不會反對的。”

    席輕靈，“”

    她還沒有想要退婚的好不好？

    她敢退皇上的婚嗎？

    她隻等著皇上退她的婚了。

    “不錯！朕準你退婚！”趙騁冷冷的道，臉上的表情卻是黑乎乎的。

    “謝皇上成全！”白若塵對著趙騁恭敬的一抱拳。

    趙騁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她的表妹，即便是退了婚，也是天之驕女，堂堂的郡主，怎麽會嫁給白若塵一個白丁？

    可是現在這種情形

    趙騁磨了磨牙。

    席輕靈卻是怔住了。

    她的親事，這算是解除了嗎？

    雖然是在這種情形下，有事急從權的嫌疑，但是帝王至尊，金口玉言，席輕靈不認為趙騁這樣說是權宜之計。

    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

    有失落，有傷心。

    有一道尖銳的疼痛自心底襲來，撕扯的她的心，瞬間鮮血淋漓。

    還有意料之中的必然，有這些年的付出突然變成一片荒蕪的絕望。

    但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絲釋然，一絲輕鬆。

    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席輕靈呆呆的站著，忘記了四周的一切。

    白若塵有些擔心的看了席輕靈一眼，隨即掩住眸底的光芒，看向花無暇，說道：“輕靈即將成為你的嫂子，你放了她。”

    “嫂子？”花無暇喃喃的道，滿臉的不可置信。

    “不錯！”白若塵定定的看著花無暇，聲音沉穩有力。

    然而，花無暇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神情激動起來，尖聲道：“你竟然要娶別的女人？！”

    白若塵一皺眉。

    花無暇盯著白若塵，眼中露出了一絲瘋狂，“你當初口口聲聲這輩子非我不娶，結果你現在竟然要娶別的女人？！”

    氣氛一時間再次緊張了起來。

    黑豹和白鷹撫額，怎麽這畫風又變了？

    “無暇，那些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白若塵皺著眉頭，耐心的道。

    “過去的事兒？”花無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淒楚，“原來，在你看來，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姑娘，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朝三暮四，今天喜歡你，明天就會移情別戀，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傷心。”

    古嬤嬤蒼老陰森的聲音，響了起來。

    “殺了這個女人！讓他永遠也得不到她！”

    古嬤嬤的聲音中，滿是惡毒。

    花無暇聽了古嬤嬤的話，仿佛瞬間清醒了過來，目光一冷，“不錯，既然她是你的女人，那麽我現在就殺了她，讓你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命，一點點的流逝，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搶走你！”

    說完，直視著白若塵，手上緩緩用力。

    席輕靈滿眼驚恐，要哭不哭的。

    “白若塵，你這朵爛桃花！”席輕靈嗚嗚咽咽的道，“你自己惹的債，卻要本姑娘償還。”

    這一刻，席輕靈心裏沒有了對她過往種種的傷情，隻覺得自己怎麽就這麽的悲催？

    她這輩子簡直是太冤了！

    剛才因為皇上表哥要被人殺，現在又要因為白若塵被人殺，合著她左右就是死路一條了。

    白若塵臉色一變，看著席輕靈脖子上的鮮血，瞳孔猛縮。

    “無暇，你不要再聽古嬤嬤蠱惑，當年的事兒，若不是她從中作梗，並且不斷的蠱惑你報仇，我們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白若塵急急的道。

    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