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別太汙》第115章:結局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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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無暇聽了白若塵的話,手上的動作一頓。

    古嬤嬤的眸中閃過一道幽光,“姑娘,你不要聽白若塵的離間,這些年我們主仆忍辱負重,不就是為了給老爺和夫人報仇嗎?”

    “報仇?”白若塵冷冷的看向古嬤嬤,“你還想欺瞞無暇到何時?”

    白若塵清逸的麵容上滿是怒氣,“無暇的確是你從教坊司帶出來的,但是她的父親卻不是什麽受冤而死的縣令,而是當年名震江南的大貪官花仕銘!”

    提到花仕銘,當年可是名噪一時。

    花仕銘貪汙受賄、草菅人命,仗著天高皇帝遠,欺上瞞下,簡直在江南成了一大禍害。

    後來被查辦,斬首示眾。

    這件事至今仍被人們津津樂道。

    “嬤嬤,這是真的?”花無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古嬤嬤,“我爹真的是貪官?”

    她這些年隻想著報仇,隻知道她的親人都被皇上殺了,可是她卻記不起她父母的名字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古嬤嬤告訴她的。

    “姑娘,什麽叫貪官?成王敗寇,不過是上位著的一個借口罷了。”古嬤嬤一臉仇恨的道:“你要明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你若是真的為了無暇好,就不會蠱惑她報仇,並且害了她一生!”白若塵滿臉憤然。

    頓了一頓,繼續道:“當年你為了逼迫無暇進入瑞王府為妾,為了斬斷她對我的情義,竟然給我下毒,害的我命在旦夕!”

    白若塵的臉上,早已經失去了溫文儒雅的樣子,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麵前的這個老太婆,不僅害得他當年痛失所愛,更是害他癱瘓在床,心灰意冷之下,避居於翠峰鎮。

    “這這不可能”花無暇一臉的不相信。

    她斷送一生幸福,不可能是從小和她相依為命的古嬤嬤造成的。

    花無暇的眼睛,看向了古嬤嬤,裏麵瑩光閃爍。

    “姑娘,你寧願相信一個負心漢,也不相信嬤嬤嗎?”古嬤嬤蒼老的聲音裏,暗含著一絲的緊張。

    按說,花無暇隻是她的一顆棋子,可是現在,她忽然很害怕在花無暇的眼睛中,看到失望。

    對她的失望。

    原來,這麽多年,在古嬤嬤的心中,除了仇恨,還有了對花無暇的溫情。

    古嬤嬤的心提了起來,老眼中有一絲祈求。

    她不能失去她在這世間,最後的一絲溫情了。

    花無暇聽了古嬤嬤的話,看到古嬤嬤眼中的淚痕,猛地轉頭看向白若塵,“塵哥哥,我不相信,當年害你的人,根本就不是嬤嬤!”

    嬤嬤是她這些年的依靠,她絕對不能懷疑嬤嬤!

    花無暇話音一落,從白若塵的身後,閃出來一個人。

    “花姑娘,我家少爺說的句句屬實,當年就是古嬤嬤給我家少爺下毒的。”書香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書香你、你不是死了嗎?”花無暇吃驚的道。

    就連古嬤嬤,也是臉色一變。

    “我沒有死,是葉姑娘救了我。”書香一臉感激的看了啞妹一眼。

    啞妹仍然微闔著眼簾,仿佛對外間的一切,充耳不聞。

    遺世獨立般的站在山巔,有一種要隨風而去的卓然。

    仿佛現場緊張的氣氛,根本沒有影響她絲毫。

    也仿佛她根本沒有被人挾持,危在旦夕。

    隻有她脖子上的黑色匕首,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原來,當趙騁等人一出現的時候,古嬤嬤就拿出了一把刻有繁複符文的匕首,緊緊的貼在了啞妹的脖子上。

    麵對啞妹,她的心裏,總有一種從骨子深處散發出來的驚懼和壓迫。

    讓她有一種想要臣服的錯覺。

    即便點了啞妹的穴道,她仍然不放心。

    所以,隻有緊緊的握著手裏這把刻有最高蠱術的匕首,隻有把啞妹的生命握在手裏,她的心裏才稍稍踏實些。

    書香看了啞妹一眼,繼續道:“當年我就懷疑是古嬤嬤給少爺下了毒,所以才謊稱是看到過古嬤嬤救了姑娘的小白狐狸,求古嬤嬤也救救少爺。”

    書香說著,想起了當年的那種驚心動魄過往。

    她原本是無意中聽到幾句古嬤嬤和府裏一個廚子的對話,猜度出可能古嬤嬤和白若塵中毒有關,可是她沒有證據。

    更何況還有花無暇和古嬤嬤的關係。

    那時候她不過十幾歲,驚慌之下就去求古嬤嬤。

    “實際上我是求古嬤嬤給解藥,古嬤嬤給了我兩粒藥丸,讓我和少爺分別服下,我沒有法子,隻得照辦,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和少爺吃的是同一種蠱蟲。”

    書香說到這兒,不僅打了個寒顫。

    她當年雖然救了少爺的命,可是也差點害死少爺。

    若非是遇到了啞妹,他們主仆恐怕在劫難逃。

    “前些日子,你讓別院的廚子給我下毒,我怕打草驚蛇,怕少爺體內的蠱蟲會有異變,隻得明知道飯菜有毒,也吃了下去”

    書香邊說邊慶幸,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

    “後來你們來了別院,我不敢再耽擱,讓葉姑娘出手取出了少爺體內的蠱蟲,解除了少爺的危險,然後又遵照少爺的安排,詐死出府,去徹查當年的事兒!”書香娓娓道來。

    別看書香隻是白若塵身邊的一個丫頭,可是心機聰敏,不輸男子。

    “我這才確信當年就是你給少爺下的毒,為了就是斷了花姑娘的念想,讓花姑娘進瑞王府為妾,鼓動瑞王謀逆。”

    原來,書香這些日子,一直利用白若塵手下的人手,專心調查當年的事兒,和花無暇為什麽執意要入瑞王府的事兒。

    聽了書香的話,花無暇看向古嬤嬤,聲音顫抖,“嬤嬤,這些都是真的?當年真的是你給塵哥哥下的毒?”

    即便連花無暇也以為,白若塵中毒,是家族權利紛爭的結果。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是自己身邊的嬤嬤所為。

    不僅花無暇想不到,就連白家的家主等人也想不到。

    所以,書香即便是懷疑古嬤嬤,也沒有人相信她。

    古嬤嬤在書香訴說的時候,就一直沉默著,老眼閃動著莫名的光芒。

    其實,當書香一出現,她就明白,當年的事兒瞞不住了。

    白若塵早就已經懷疑她了。

    事到如此,古嬤嬤也不再狡辯,一臉陰沉的道:“姑娘,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老奴若不如此,你怎麽會下狠心舍了白若塵,進入瑞王府?怎麽會一心為老爺夫人報仇?”

    花無暇聽了古嬤嬤的話,臉上的神情一片慘然。

    原來,害了她一生的,真的是把她一手帶大的嬤嬤。

    “無暇,回頭是岸,隻要你放了輕靈和啞妹,相信皇上會開一麵的。”白若塵看著花無暇,聲音誠懇的道。

    “回頭是岸?嗬嗬”花無暇淒然一笑,“事到如今,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她這一生,都活在仇恨裏。

    為了報仇,她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她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滿眼愛戀的看了白若塵一眼。

    她知道

    她和他,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特別是,白若塵已經有了另外的女子。

    花無暇眼光複雜的看了席輕靈一眼,有羨慕,有嫉妒。

    “好,我可以放了席輕靈,但是”

    花無暇冷聲說著,看向趙騁,眼中閃過一道仇恨的光芒。

    都是因為這個人,她才落到了今天的地步,她即便是死,也要讓他陪葬,也要親手殺了他。

    這樣,她這一輩子,也算是沒有白活了。

    “狗皇帝!隻要殺了你,我立刻就放了席輕靈!”花無暇恨聲說道。

    “大膽!”黑豹和白鷹一齊嗬斥。

    “好,朕過去,你放了輕靈,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趙騁沉聲說道。

    邁步,向花無暇走去。

    黑豹和白鷹大急,“皇上,萬萬不可!”

    自家主子可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呀!

    皇後雖然重要,但是皇上更重要!

    趙騁腳步不停,對著身後一擺手,“朕意已決,不必多言!”

    白若塵心思急轉。

    “無暇,你不要一錯再錯!”

    皇上若是死了,那麽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表哥,你不必管我!”席輕靈突然大叫一聲,向著脖子上的匕首撞了過去。

    她竟是要尋死!

    席輕靈知道,她可以死,但是趙騁身為一國之君,絕對不能死。

    臨死之前,能看到趙騁的這份心意,她死而無憾了。

    花無暇仿佛被席輕靈的動作嚇了一跳,手裏的匕首不由的就向旁邊一躲,閃開了席輕靈的脖子。

    她可以用席輕靈要挾趙騁,但是畢竟沒有真的殺過人,所以一時間有些驚慌。

    這時,一道疾風襲來,花無暇胳膊一麻,手裏的匕首“哐當”一聲,掉到了懸崖上。

    席輕靈見機,掙脫花無暇,直接就向趙騁跑去。

    花無暇一驚,伸手就去抓席輕靈的胳膊。

    席輕靈下意識的就往後一揮胳膊

    “啊”

    花無暇腳下一滑,驚叫一聲,直接向崖底落去。

    但是,她手裏還抓著席輕靈的一隻胳膊。

    於是,席輕靈站在崖邊,也跟著她往下落去。

    趙騁衝上前,一把抓住了席輕靈的另一隻手。

    席輕靈嚇得魂飛魄散,尖聲大叫。

    “無暇!”白若塵衝上前,對著花無暇伸出了手。

    花無暇身體在半空中飄蕩著,抬頭看到白若塵眼睛裏真切的關心和擔憂,忽然露出了璀璨的一笑。

    “塵哥哥,若有來生,我一定會做不同的選擇!”

    說完,輕輕閉上了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鬆開了抓著席輕靈胳膊的手。

    如同一朵紫色的蘭花,迎著朝陽,悠悠揚揚的向下落去。

    她累了,好累好累了。

    活著的意義已經不存在了,那麽她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個世上了。

    “無暇!”白若塵大叫一聲,聲音中有傷感,有惋惜。

    席輕靈被趙騁一把拉到崖頂站穩,拍了拍驚魂未定的心,哆哆嗦嗦的道:“病秧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席輕靈的聲音中,滿是歉疚。

    她覺得是她不小心害花無暇掉下去的。

    白若塵看向席輕靈。

    席輕靈小臉煞白,大眼睛裏滿是驚恐。

    “不怪你,這是無暇自己的選擇。”白若塵低聲道。

    花無暇原本就是從瑞王府逃出來的人犯,現在又挾持席輕靈,並且試圖弑君,件件都是死罪。

    現在這樣,或許是花無暇最好的選擇了。

    席輕靈又看向趙騁,嘴唇青紫,聲音顫抖,“表哥,我頭暈”

    說完,竟然眼一閉,真的暈了過去。

    也難為她大半夜被人施法術弄來,又擔驚受怕了這半天,神經一直繃著,經曆了生死一線的考驗,再也堅持不住了。

    趙騁和白若塵一起伸手扶住了席輕靈。

    白若塵伸手是本能,下意識的反應。

    此時見趙騁也伸手了,立刻就要放開手。

    不過,沒等他放手,趙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先放開了手。

    白若塵攬著席輕靈,心思有些複雜。

    皇上的意思,難道真的

    他剛才那樣說,原本隻是權宜之計,想讓花無暇放了席輕靈的。

    可是現在,好像已經被皇上認可了。

    看了看懷裏緊閉著眼睛的女人,白若塵心裏莫名的劃過了一絲心疼。

    古嬤嬤看著這一切,仿佛呆傻了,但是手裏的匕首,卻握的更緊了。

    隻有這樣,才能控製著她不顫抖。

    以至於,啞妹的脖子上,沁出了一絲鮮血。

    “無暇無暇”古嬤嬤喃喃的道。

    她一手帶大的孩子,竟然就這樣走了。

    甚至最後沒有看她一眼。

    這一刻,古嬤嬤忽然明白,花無暇的心裏,是怨她的。

    趙騁眼睛的餘光,一直留意著啞妹,此時見到啞妹脖子上的血跡,額頭的青筋一跳,眸光驀然一厲。

    這時,啞妹的眼睛,終於緩緩的睜開了。

    清冷的眸子,在初升的朝陽下,散發著冰冷沉靜的光。

    “你到底是誰?”啞妹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神情亦是古井無波,“你是南夷人!”

    啞妹的第一句話是問句,第二句話是肯定句。

    “我是誰?”古嬤嬤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笑聲淒厲,猶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