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漢興之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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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劉邦軍中眾將都聚集在中軍大帳之內,直至半晌午十分,早有斥候來報,說項羽軍中並無動靜,諸侯各部也都駐紮不動,張良這才點了點頭道:“看來項伯必然是說服項羽了,如今他將此事做一半,剩下的火候,就看沛公了!”

    “出發!”劉邦大步出帳,看著天上風輕雲淡,又回頭看了看自己這十萬大軍連綿不絕的營帳,猛然大喝一聲,帶頭上馬,張良緊隨其後,樊噲等人也早已準備妥當,一路奔馳,直奔鴻門項羽中軍,沿路所見項羽各部,兵卒整肅,旗幡招展,比之灞上沛公各部,分明不是相同氣象,就是張良也看的頻頻點頭,暗讚項羽果然是知兵之人!

    “懷王駕前奉命討秦大將劉邦,求見上將軍!”

    一行人到了項羽中軍,劉邦早已先行一步下馬,步行到營門前,親至通稟,一個軍士早已從大帳之內奔了出來道:“上將軍有令,沛公與張公子進帳,其餘隨從,隻可在營門等候!”張良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細看一眼,傳令之人正是韓信,臉上神色不禁微微一變,見韓信也朝著自己看了過來,便露出幾分惋惜之意,微微搖頭,看的韓信也有幾分尷尬!

    劉邦卻是未曾留意此事,回頭瞧了一眼張良,不知為何此刻卻又顯出一點膽怯之意來,張良上前扶住劉邦道:“沛公請,莫讓項將軍久候!”樊噲幾人雖是臉上十分不情願,奈何自己這一路來,也見了項羽軍中威勢,隻得氣呼呼就地下馬,立在營門之外!

    “沛公請坐!”項羽坐在大帳之中,見劉邦進帳,也不起身相迎,隻是將手一擺,劉邦見帳中下首留著兩張空位,自然是給自己與張良所留,便也不多言,隻管落座,向著項羽一禮道:“末將仰賴懷王英明,項將軍之勇武,僥幸得以首進關中,聽聞小人向將軍讒言,說末將把鹹陽珍寶盡數據為己有,又要立秦王子嬰為相,心中著實惶恐不安,特此來向項將軍賠罪!”

    “沛公不須驚懼!”項羽在座淡淡道:“此事項伯已經替沛公分說明白,實屬誤會,向來沛公也不會如此,今日既然沛公來了,咱們便就此先慶賀沛公首進關中,逼降秦王之功,先飲此一杯!”

    “慢著!”張良伸手按住劉邦剛要舉起的酒杯,見項羽左手下,坐的正是範增,神色峻冷,身後卻又站了一人,乃是陳平,緩緩起身道:“沛公今日此來,一為賠罪,二為心中有所不甘,這首進關中之功,還請稍候!”

    “哦?沛公還心有不甘麽?”範增看了張良一眼,端起自己酒杯一飲而盡,這才放下酒杯道:“到不知這不甘乃是何事?”

    “始皇帝駕崩,趙高矯詔賜死公子扶蘇,二世皇帝暴虐無道!”張良盯視著範增,言語鏗鏘道:“以至天下民不聊生,陳王首舉義旗,動搖天下根基,關東六國之後紛湧而起,各地響應者何止百千,不幸陳王罹難,義軍西進受阻,項梁將軍複立懷王,與天下約,先入關中者王之!沛公提一旅偏師,轉圜而進,僥幸得以首進關中,雖是令秦王子嬰束手歸降,可仍是心中惴惴不安,深恐關中之民不服,受降之日便封閉鹹陽宮室府庫,絲毫不敢所取,回軍灞上,無一日不翹首東望,盼關東諸侯與項將軍大軍西來,以定天下形勢,不想盼來盼去,項將軍竟然聽信讒言,要將沛公一鼓而殲,敢問項將軍,這難道便是慶賀沛公首功之法?難道就是懷王之約?此情此景,讓沛公如何能不心寒?讓沛公麾下軍士,如何不心寒?”

    “這個……”項羽被張良說的也有幾分尷尬,勉強一笑道:“張公子責備的是,這也是我誤信讒言,險些誅殺有功之臣,如今事理已明,沛公不須掛懷,來來來,咱們且共飲一杯!”

    “這事理如何已明?”張良索性起身踏前一步,雙目凝視項羽道:“沛公被人冤屈,不過是區區之事,將軍與沛公,都是受命與懷王,就算項將軍有所疑惑,沛公自當坦誠來見,這其中是非曲直,一問便知,可那進讒言之人,用意非在沛公,分明是要項將軍自毀名聲,遺臭萬年,沛公心中不甘之事,便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讓項將軍不分青紅皂白,不辨是非,便要關東子弟自相殘殺?”

    “張公子此話說的有些令人費解……”範增向後一仰道:“如此說來,沛公今日來,並非是要替自己辯解,反倒是要維護項將軍名聲了?”

    “難道不是麽?”張良麵色剛毅,聽的身邊的劉邦心裏都有幾分七上八下,隻是此刻自己不好插言,隻得強作笑顏,耳聽張良一字一句道:“敢問項將軍,若是你今日大軍一動,沛公被你就此斬殺,鹹陽城中卻一無所動,珍寶盡存,諸侯見了,該當如何想?關東子弟又當如何想?天下之人,必然說項將軍心懷狹窄,見沛公首入關中,心中不忿,就此斬殺有功大將,豈能不人心離散?懷王若是問起何人先進關中,敢問項將軍又如何作答?諸侯見沛公有功被殺,豈能不人人自危?項將軍素來以仁義勇猛稱雄於世,沛公一死,天下皆知項將軍乃是假仁假義,心胸狹窄之輩,請問天下諸侯豈無離散之意?這難道不是讓項將軍為萬世詬罵之源麽?”

    “張公子所言不差……”劉邦此刻心中忽然明白過來,張良所言,字字句句都是衝著項羽名聲而去,偏生項羽又極重名聲二字,便麵帶悲戚,起身作禮道:“劉邦一死不足惜,可項將軍威名就此毀於一旦,關東子弟就此灰心,實令我等追隨項將軍之人難以承受,想當初項梁老將軍如何待我,我豈能又背叛將軍之心,還望項將軍明察!”

    “哎……沛公不用如此!”項羽也被張良這一番話說的有些汗顏,不顧範增攔阻,親自下來道:“你我都是關東兄弟,我豈能如此不明是非,這都是沛公帳下左司馬曹無傷妄言,這才讓我誤信此事,如今沛公親來,事理已明,你我兄弟再不可心存芥蒂!”範增在後聽的真切,見項羽說出曹無傷名字來,臉上頓時一陣沮喪,倒是項羽座後陳平,麵帶幾分驚愕看著項羽,似乎有些不解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