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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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裴印和茗湘待的時間越來越少,酒娘生病了。裴印自小跟著她,早已把她當做家人,他給酒娘請來五重天的藥仙,藥仙為她診治了一番,唉聲歎氣的看著裴印。

    她怎麽樣,怎麽會生病?”裴印一看藥仙的樣子,就知道情況沒有他想的那般好。

    每日釀酒太過於疲勞,又加上她修為消散,已經時日無多了!”

    修為消散?怎麽會修為消散,她都幹了什麽!裴印送走藥仙,折回來想要問酒娘是怎麽回事,卻看見她低著頭眼眶紅紅的。裴印不必像其他的神仙那樣修煉,他的修為是與日俱增的,想到那藥仙說酒娘是修為消散,便把手放在她胳膊上,想要給她傳送些修為。

    酒娘拉下他的手,僅僅是這麽個動作,都讓她十分吃力,“小裴,不必為我浪費修為,我已經時日無多,而你今後還長著呢。我知道你想問我怎麽會沒了修為,自瑤山仙君把你交給我,我這後半生最重要的事,一是照顧你,二呢就是這些酒,我對於釀酒癡迷成性,我的師傅傳給我一本古酒方,但我愧對與他,一樣都沒釀出來。一身修為全都廢在第一張酒方內,那酒叫神仙醉。你那麽喜歡喝酒,今日我便把這本酒方交與你,我死後請你務必要留下我一縷神識,就放在後院的桃樹裏,我還要等著見仙君一麵呢,我得告訴他,憐君沒有辜負他所托,你被我照顧的可好了。”

    這是裴印第一次聽她說這麽多話,酒娘名為憐君,和他爹爹是同門師兄妹,但後來爹爹娶了他娘,便離開了師門。憐君酒娘出師後第一件事便是在這上界謀了如今這個職位。裴印小時候聽她提過,記得那時她說,“小裴,我其實是愛慕仙君的,但他和你娘在一起了,他們那麽般配,我怎麽能插一腳,來這一重天本不是我的願望,隻是這樣能離仙君近些,他往日喜歡喝酒,我便跟著師傅學釀酒,我很感謝當時的選擇,讓我今後還能和他有這麽一個微弱的交集。”

    天下的因緣自古都是兩人一對,容不下第三個人,所以天底下才有那麽多的癡情之人!

    憐君酒娘在那日夜裏離開了,裴印按照她的要求施法留下她一縷神識,寄放在桃樹中。其實瑤山仙君不會再回來了,他知道,憐君酒娘也知道,但有個執念還是好的,能在這世間多一人牽掛,多一人守護!

    憐君酒娘給他酒方他仔細研究了很久,在茗湘第七次來找他時,他終於釀出神仙醉,那日他和她在酒坊裏喝的盡興,醉的一塌糊塗。不得不說裴印在這方麵是很有天賦的,一重天的小酒娘釀的酒被漸漸淘汰,天上的仙酒都出於他之手,隻是他並無一職半位,還是懶散神仙一個。問及他原由,他隻說還沒玩夠,有了職位便就拘束了。

    一夢久遠,裴印醒來時已經好幾日過去,他睡著的這幾日,司命仙君來找過他好多次,隻是無奈叫不醒他,便甩手而去。正午時司命仙君又來找他,見他已經醒來,也不多說別的,直奔正題而去。

    裴印,玖忘的名字又出現了!”

    什麽?”

    玖忘隻是茗湘的神識而已,沒有命運可言,之前去找司命就是為了確認這事,怎麽現在名字會出現在天運簿上?

    司命仙君以為他是高興便笑著說道:“這下看來玖忘是沒有事的,你也不用擔心,她過幾日肯定就會回來,這下正常了,正常了!”

    ‘不,這才不正常,一點兒都不正常,這是怎麽回事!’裴印心裏想著,麵上卻是一片高興之色,絲毫都未表現出不妥。

    裴印在送走司命後,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是從林間傳來的,那裏是茗湘的軀體安放的地方,難道是茗湘出了事!慌張的捏訣一最快的速度來到山洞裏,見茗湘還完好無損的躺在那兒,想著自己可能是擔憂過慮了。

    茗祐從洞外走來,看到他有些驚訝:“大人怎麽來了?”

    我……”

    裴印正要開口,眼角瞟到冰床上躺的人好像是動了一下,快步走過去那人手指真的是在動,他轉頭朝茗祐大喊道:“茗祐,湘兒動了,你快過來!”

    茗祐走過來,茗湘剛好睜開眼睛,一雙眸子空洞無神,裴印就要去抓她的手,茗湘卻以一種怪異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她全身發出白光,晃得裴印睜不開眼睛。

    嘭!”白光消失不見,裴印再想床上望去是,那裏躺著的哪裏還是一個人,茗湘就如同以前被她扔掉的酒壇子一樣碎在冰床上,再一晃便化作白煙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發生的太快,裴印臉上還保留著久別重逢的喜悅,卻連手都沒碰到那人就魂飛魄散了。

    不……不……回來!不許走!”

    裴印伸手向白煙抓去,卻是什麽都沒抓到。茗祐在一旁看著偷偷地抹眼淚,湘兒還是沒能扛過去!

    大人,你當心身體,隻能怪湘兒命不好,沒能熬過去!”

    不,怎麽可能……怎麽會……明明……明明再過幾日就能恢複了,湘兒過幾日就能好了,像我們往常一樣,我們還要在一起喝酒,我還要帶她去找我爹娘,剛剛她都睜眼了,怎麽就魂飛魄散了!”

    裴印雙眼發紅,緊緊抓著茗祐的肩膀,力氣大的放佛要捏碎他,茗祐知道現在他說什麽裴印都是不會聽的,索性閉上嘴不再說話。

    山洞空曠隻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回蕩在其中,那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聽的讓人也不禁留下眼淚。

    冥玖一睡竟睡了五日,怎麽叫都叫不醒,白柒正能在她床前守著。一陣白煙飄來,在白柒不注意時進去冥玖的體內。

    咳……咳咳!”

    冥玖你終於醒了,你已經睡了五日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一聲咳嗽強迫著冥玖醒來,剛睜眼就有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視線裏。她睡了五日嗎?怎麽一點兒都不記得!

    我不是剛睡了一會兒嗎,怎麽就五日了?”

    你睡傻了吧!”

    白柒遞給她一杯水,看她沒事隻是睡糊塗了,便不再擔心,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再晚點醒來,你的鋪子就被我賣了。”

    知道白柒是在看玩笑,冥玖不以為然的說道:“賣了以後翻倍給我賠回來。”

    冥玖,這幾日出了些事,我們得留下來幫忙。”

    怎麽了?”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白柒不像是看玩笑的樣子,冥玖起身朝門外走去。推開門便感覺有什麽不對,看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間意識到,白柒小院前的花海不見了,準確說是全部枯萎了,除此之外還感覺有些熱,抬頭往上一看當下愣在原地,陽光!幽冥怎麽會出現陽光!

    白柒,這是怎麽回事?”

    天生異象,原先本是陰森之地出現了光熱,植物盡數枯萎,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我也不知道,你現在看到的隻是其中一部分,三生石上的字已經全部消失,忘川水幹涸,十八層煉獄坍塌,厲鬼現世,除此之外萬年來一直與三界相安無事的魔界,傾巢而出,偏偏仙界沒有一點兒反應,三界尊道使已帶領道家出頭,鎮壓魔界,妖界也趁機插足,借魔界之手吸食道家修為,這世間已經亂了!”

    仙界怎麽會沒有反應,他們難道都不知道嗎?”

    有道家上報,結果一去不返。”

    兩人都沉默了,才幾日而已竟全變了樣!

    冥帝近來忙著重造煉獄,幽冥的鬼差都派去凡間捉拿厲鬼,白柒和孟婆兩人相反設法恢複忘川水,而冥玖自那日醒來後也跟著幫忙,每個人都在盡自己最大努力,但最後都隻是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