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出現一道微弱的光亮，花燈被人拿下，不久前還熱鬧的街道，此時已空無一人。小巷裏傳出女子的嗚咽聲，也漸漸的聽不見了。

    白柒的胳膊已經酸困，但依舊緊緊抱著懷裏的人，她安靜下來，除了呼吸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試探的開口，“冥玖？”

    懷中人的頭在他胸口點了點，卻還是沒有說話。

    ……”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白柒也沉默了，抱著那人的手減小力度，想要放開。

    我喜歡你！”

    手還沒放開，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

    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麽感受，以前在很少的情況下白柒能感受到冥玖是心悅他的，所以他才敢對她舉止曖昧，但這和親耳聽到從她嘴裏說出，是不一樣的。

    那人等了許久不見他有所言表，掙紮著從他懷抱中出來。

    一聲冷哼，“……嗬，我以為你也是喜歡我的，方才從你身上掉下的鏡子，一看就不是你自己用的，想必是要送給你心悅的姑娘吧！”

    半分失落夾雜著半分自嘲，她的眼睛還是紅的。

    ……”

    白柒很奇怪她一直在想什麽！自己當然是喜歡她的，要不然哪有非親非故的，一個人遷就另一個人。

    傻不傻，”他聲音很小很溫柔，拉過冥玖的手，“那鏡子當然不是我用的，是送你的，我……我其實早就買來了，隻是遲遲沒有送給你。”

    冥玖抬眸，嘴巴微張，以一副吃驚的表情看著他。

    笑道：“傻子，我也喜歡你啊！”

    小巷中兩個修長的身影又恢複原先的樣子，緊緊的抱在一起，像是兩尊石像，就一直這樣下去。

    天已經完全亮起來，燈會已過，自然不會再多停留。冥玖和白柒沒有行李一說，回客棧結了賬，就往下一個目的地而去。

    曇縣是他們要去的下一個地方，這次沒有走路，直接施法到達。

    誤會解開後兩人的關係更近了一步，白柒和冥玖並肩走著，自然垂下的手時不時碰在一起，白柒思索片刻，幹脆牽過來十指相扣。

    冥玖，你在落梅山給青洛那一擊，你還記得嗎？”

    白柒問的不明所以，讓她有些糊塗，仔細一想，卻又感覺他必定是想問她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妖力。

    故作不知，道:“嗯，怎麽了？”

    白柒道:“你體內的妖力？”

    果真如此，茗湘不讓她告訴別人，但這是白柒先問的，不是她告訴的，而且他也不算是外人吧！

    那不是我的，是我煉化別人的……”

    什麽！”白柒情緒很是激動，握著冥玖的手也不自覺加重，“你吸取同類的性命了？”

    冥玖手上吃痛，一把拍向他的腦袋，“想什麽呢！我整日跟你在一起，哪有機會！”

    感覺到白柒鬆了力道，又繼續道，“其實我原來是個神仙來著！”

    白柒一臉懷疑，“就你還神仙？說實話除了你之外我還真沒見過修為能這麽低的妖怪！”

    你還別不信，你看這是什麽？”

    一道白光出現在冥玖手指上，氣息純淨，內含力量，居然是一道仙氣！

    驚道:“你怎麽會有仙氣？”

    冥玖得意一笑，與他細細說來，“裴印起初會帶我去仙界，並不是覺得我有趣，而是我是茗湘的神識。”

    裴印，蕭如安，茗湘原本是好友，但後來發生了誤會，蕭如安持劍刺向裴印時，茗湘替他擋了，你也知道蕭如安是滅道使，劍下戾氣擊中，茗湘挨了一劍，一魂一魄以及神識丟失。前不久也就是時間大亂之前，她一魂一魄回歸，但卻當著裴印的麵，自毀身軀，魂魄自然就找到了作為神識的 我。”

    原先我是沒有生命的，生來為人形哪來的好事，不過自她自毀後我就有屬於自己的生命了。我使的妖力就是煉化了她的仙氣，但每次隻能用一回，實在是好力傷神。”

    冥玖一口氣說完，聽的白柒雲裏霧裏的，但他抓住了一點。

    冥玖，仙氣是不能被煉化的！”

    什麽？”白柒這一說真真確確驚到了她，是茗湘告訴她的，怎麽就不能煉化，而且之前她還用過。

    白柒看了她一眼，道“每個人的修行不同，修為不能化為另一個人所用，況且她是仙你是妖，不是同類，就算你倆原先是同一個人，但你已經有自己的生命，已經不是一人了，除非……”

    後麵的話不說冥玖也猜得到，“除非……除非你們是同類！”

    冥玖皺著眉頭，白柒又開口說道，“冥玖，你是妖無疑，你確定她是仙嗎？”

    她住在二重天，是族老成仙，她們一族皆為仙，不會有錯的，這是她親口說的。”

    ……”

    茗湘還在沉睡，冥玖試過了根本喚不醒她。經過白天白柒那麽一說，她現在也懷疑了，隻是暫時還得不到答案，一切隻能等到冥玖醒來再說。

    他們住的客棧旁邊是一家酒樓，白柒約了冥玖晚上喝酒。

    曇縣這個地方和它的名字一樣，長滿了曇花，花並沒有開，但在月光的照射下已經顯的格外好看，如此一來，倒是很期待花開的時候。

    白柒早已經等在門口，帶著冥玖入座。入目一張圓木桌，上麵雕刻著曇花的形狀，很是符合這裏。

    這裏的酒沒有你釀的好喝。”

    白柒的聲音突兀的想起，打斷冥玖的思緒，抬頭看他，一雙桃眼微眯，嘴角含笑，看久了頗有勾人心魂的感覺。

    我的酒藝也是偷來的，你若想喝，等我們回去了我釀給你喝！”冥玖笑的爽快，白日裏那些不快，在看到白柒的臉是就已揮散。

    白柒笑道，“不如我們回去後開一家酒館如何？”

    冥玖道:“好啊！不過你這半仙體質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渡劫了吧。到時候你成了仙，在仙界司職，哪裏能呆在下界！”

    白柒撚起她一縷頭發，放在鼻下輕嗅，“誰跟你說的我要成仙了！你這小妖怪修為那般低微，要想成仙肯定要特別長的時間，我得陪著你，免得你被別的妖吸食了。”

    我好像沒有跟你說過，裴印和我有一個約定，三百年後不管我成不成仙都得跟他回瑤山境。”

    ……”

    這話說完白柒的臉明顯黑了，桌上的酒壇裏的酒當時就少了一半。

    冥玖袖子捂著臉，一陣笑，“白柒，你聽我……說完，……我當時跟他說的時候，就想……不管修為能不能修圓滿，我都不會去找他的，咳咳，所以放心吧，我不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