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悅吧少年，你的願望，總算要實現了。”

    ***

    “你什麽意思。”麵對神父的這句話，衛宮士郎有些不知所措。

    “你應該知道的，如果沒有明確的邪惡存在，那麽你的願望就不會實現。正義的一方需要的是該被打倒的邪惡。”神父微微揚起嘴角，是嘲弄的意思嗎？

    ——但他說的沒錯。

    名為衛宮士郎的人所擁有的最崇高願望，跟最醜惡的願望是一樣的。想要保護什麽的願望，同時，也隻是想要侵害什麽的願望罷了。因為，想要成為絕對的正義，那麽就需要尋找絕對的邪惡。本來找不到的目標在這次聖杯戰爭中被找到，這麽一來，這個願望就是崇高的，同時也是自私的吧？

    此刻，“正義的夥伴”像是在刺著這胸口一樣，說了“有敵人出現真是太好了呐。”這樣的正義，算是高尚的嗎？

    “被打擊到了嗎？怎麽，沒有必要遮掩的，你的思維方式，以人類來說不過隻是種正常的表現罷了。”

    “……”不再理會神父的話，士郎轉身離去。

    “再會了衛宮士郎。最後的忠告，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從此以後你的世界就轉變了。你成為了殺與被殺這邊的人了。因為你已經是master了啊。”神父的聲音，宛如神諭宣告似的在身後的禱告室內回響。

    一到了外麵，肩上的重壓就消失了許多。果然是那個神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嗎？衛宮士郎如此想到。

    遠處很顯眼的三個人都看著他，像是在責怪他的磨磨蹭蹭的樣子。

    “走吧。我們到町內是同一條路對吧。”遠阪凜如此說道。

    三人走下了坡道。

    雖然來的時候就沒有說很多話，但回去的時候更沒話說。這下子少年真的稱為master了，四人雖然還是一起走著，但是遠阪凜還是刻意地跟他拉開了距離。

    鈴音一直盯著士郎，也不知道她在考慮什麽。

    冰冷的秋冬時節的空氣，還有吐露的白色的氣霧……水流的細微聲響，還有眼中照著橋麵的路燈。這各式各樣的事物，現在都深刻地留在記憶中，交織成了一幅瑰麗難忘的畫麵。

    或許不是畫麵難忘，而是剛剛的經曆太過難忘吧？這樣想著，少年跟著眾人一起走過了橋。

    “在這裏說再見吧。我已經盡了人情，繼續在一起也很麻煩對吧。幹脆的分開，從明天就得是敵人了。”到了交叉路口，遠阪凜轉頭說道。

    衛宮士郎愣了幾秒，片刻後像是終於明白了這個事實之後點了點頭：“是啊，就在這裏分別吧，遠阪是個好人呢。”

    “蛤？是個好人？就算你誇我我也不會放水的哦。”

    “那種事我知道的啊，不過可以的話我不想跟你成為敵人。我蠻喜歡像你這種人的。”

    誒？這算表白嗎？鈴音對少年這句直白的話有些意外，反觀遠阪凜，她已經徹底的呆住了，還微微有些臉紅。

    “總、總而言之，從者一被打敗的話你就別多想趕快跑進剛才的教會就是了。那樣的話命還可以保的住。”

    “嗯。雖然有點丟臉，不過我就聽你的。可是不會有那種事吧。不管怎麽想比起saber，我會比較短命。”

    “……呼，你這家夥。”遠阪凜受不了似的歎了口氣，然後瞥了saber一眼，“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小心點。就算saber再怎麽優秀，那也隻是在身為主人的你被解決之前的話而已。”

    然而，就在她轉身剛走兩步時，變數發生了。

    “——你們話說完了嗎？”

    稚嫩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那是好聽似唱歌一般的聲音。循聲望去，四人徹底地呆住了。

    雲層不知是何時散去的，天空上掛著光輝燦爛的明月。而聲音的的源頭，就來自於坡道上的一個白發女孩。但她身邊卻有個巨大地，與此世不相稱的身影。

    “berserker……”看著那個巨人的身姿，遠阪凜咬牙說出了這個有些陌生詞。

    ***

    “晚上好，歐尼醬，像這次見麵已經是第二次了呢。”她的聲音很細，有一種能讓人透到骨子裏的酥麻……白發的女孩很自然地笑了，那笑容如百合花般高潔清純。

    但是，她的笑容雖然天真無邪，但是配上她身旁的那個巨大身形……就格外地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天呐，光從能力值上來看這家夥完全淩駕在saber之上啊。”遠阪凜也吃了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怪物，“鈴音，那個並不是能用蠻力硬碰硬的對手，想想辦法。”

    “知道了，我就在這裏守著，流楓會從遠處支援的。”鈴音通過契約跟凜說道，然後看了看遠方的城市。

    ***

    “討論結束了？那麽，可以開始了嗎？”，伴隨著輕快地笑聲，那個女孩輕步上前站直，然後左腳往後一收，很有禮貌地拉起了裙擺行禮：“初次見麵，凜。我是伊莉雅：伊莉雅蘇菲爾·馮·愛因茲貝倫。說愛因茲貝倫你就明白了吧？”

    “愛因茲貝倫……”聽見這個名字，遠阪凜的身體明顯地動搖了一下。

    像是對遠阪凜的反應很滿意一般，女孩露出了笑容：“那就開殺咯，上吧，berserker！”

    巨體飛躍。

    名為berserker的怪物，從坡道到這裏一躍而起，經離數十米的距離一口氣跳落下來！

    “符卡·狂躁高速飛行物體！”聲音在遠方傳來，可惜除了鈴音沒人能聽到。

    像是預感到什麽似的：saber忽然轉身向少年大喊：“——士郎！快退後！”

    隨著berserker落地的瞬間，數百條銀針似的東西像子彈一樣朝著他射了過去。高速落下的銀光一發接一發地重疊在一起，持續了整整五秒鍾。這樣的攻擊，就算是一棟小房子都會被輕而易舉地打成蜂窩吧？

    不過……攻擊沒有奏效。

    黑色的巨人一躍而起，將大劍狠狠地向少年劈去。

    哢，劍與劍激烈地衝突著，saber閃到了少年的正前方，迎麵強行擋下了這一刀。就算受berserker的劍所壓製著，saber還是沒有讓她的劍有所遲緩。普通人眼裏隻像是一股旋風般的巨人的大劍，saber將它接下、彈回、接下、又彈回。

    雖然都能看出saber明顯在力量上是處於劣勢的，但她卻沒有後退半步。或者說，她知道她也無法後退半步了吧？

    “不行，我得上去幫忙。”看見和berserker激戰中的saber，鈴音果斷拔劍出鞘，“對方是這樣變態的一個怪物，這樣下去saber會輸的。”

    隨著鈴音的加入，仿佛又是另一股旋風加入了戰鬥。在黑暗中奔走的銀光交叉碰撞著。

    鈴音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極限，現在她的速度已經可以說是比saber還有那個怪物還快，但奈何手中的幽夢之靈完全砍不動那個變態的巨人。（我們未能擊穿敵軍的裝甲！）

    “流楓，支援呢？”

    空隙中，鈴音腦內聯係著流楓。

    “剛剛試了，沒用的啊，用威力再大一點的就要波及到你們了，你還好，關鍵是凜可受不了那餘波的啊。”

    ***

    無法阻止。

    巨人揮出的大劍，saber瞬間地以劍接下，但是在那瞬間saber就被彈飛了出去，落在坡道口上。

    “殺了她，berserker。”

    隨著女孩的命令，巨人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衝向了saber，他舉起的大劍中蘊含的力量足以斬開一切。

    “不會讓saber就這麽被你殺死的。”

    巨劍落下的瞬間，鈴音瞬步上前，從側麵把劍插了進去——滑劍卸力，這是妖夢和她對戰的時候經常使用的一招：從側麵施加一股小的力從而改變對方的力的方向。這麽一來，berserker的這次斬擊就砍到了saber旁的空地上。

    黑色的巨人咆哮著，抬手再度揮起大劍……

    遠阪凜拿出了像石頭一樣的東西向空撒出：“gewicht，umzuverdoppelung！”

    嗡——數塊碎裂的黑曜石編織成了一副緊密的網，暫時壓住了berserker的行動。

    而這一瞬間，無數五光十色的五角星也從遠方落了下來。

    “符卡·dragon meteor（龍星群）”

    劃破大氣飛行的而落的五角星，每一顆的下落都引起了一次小小的爆炸，這些星星的威力都已經相當於步兵戰車的炮擊了吧？

    然而……煙霧散去，berserker還是堅如磐石一般屹立在那裏。

    “另一個從者的攻擊無視掉就好，優先殺掉saber就行了。”

    “吼！”巨人咆哮著，聞聲而動。

    saber四處打量了一下，轉身越進了後方的樹林之中。鈴音轉過來看了遠阪凜一眼，得到同意之後也追了上去。

    “聽著，可以的話，希望你想辦法逃走。”

    給少年留下這麽一句話，遠阪凜也轉身消失在了樹林當中。

    ***

    空曠的地上還有剛剛激戰的痕跡，水泥地上深深的裂痕，每一個都是那麽地觸目驚心。

    少年知道自己去了也無濟於事。

    但是他不願逃走。

    既然這樣——

    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名為衛宮士郎的少年全力跑上坡道，也衝進了那無盡的黑暗的森林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