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婚禮,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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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宴坐在化妝間裏,心卻始終安定不下來,眼皮也突突直跳。她總覺得今天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可是老黃曆上明明寫著今天是大吉並且宜嫁娶,應該不會錯吧?會不會是她多想了?

    她按著眼皮打開手機,翻出萬年曆,翻來覆去的確定了好幾遍“今日宜嫁娶”五個字,不斷的安撫自己,才慢慢平靜下來。

    化妝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身淡紫色伴娘禮服的吳桐闖進了,焦急的催促道:“你怎麽還在這兒發愣呢?時間到了,該你出席了!”

    “啊?時間已經到了嗎?這麽快?”薑宴懵懵懂懂的望向她,提起裙擺跟她走向門口,然而在看到宴廳裏麵賓朋滿座的場景,她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人……好像有點多啊。

    吳桐回頭給她檢查了一下婚紗和妝麵,確定沒問題了才點了點頭,“可以了,快去跟你爸入場吧。”

    “桐桐!”薑宴忽然握住她的手,有些緊張和痛苦的說道:“我……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且……而且我感覺肚子有點疼。”

    “會不會是因為你太緊張了?”吳桐也著急起來,試著安撫她道:“你做深呼吸,跟著我做。呼氣……吸氣……好了點沒有?”

    “好像沒有……”她捂著肚子,表情愈發難受:“我……真的感覺肚子很疼。”

    “哎呀,現在已經來不及讓你去上洗手間了,你先入場吧,這個流程很快的,等結束之後你再去。乖!”

    吳桐說著便把她推了出去,薑宴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隻好忍著身體的不適,按捺著內心的忐忑不安,挎上了薑正遠的手臂,和他一同緩緩走進了宴廳。

    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最普通的中式婚禮,隻是婚禮場景用了一些童話和森林風,看上去甜美而又夢幻,紅地毯兩邊還有小蘑菇和花,就像是童話裏的道路一樣,道路的盡頭就是王子。

    薑宴挽著薑正遠的手臂,踏過紅毯,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的薛昭。

    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她慢慢走向他,腦子裏卻忽然想發洪水了一樣,湧現出了各種各樣的場景和回憶,從他們見第一麵開始,一直到她喜歡他,倒追他,到他原意接受她,她受傷,他照顧她,然後開始了兩人的同居生活。

    時間過得真的好快,緣分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她撞了他的車的時候,絕對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會成為她執著一生的人。

    薑宴忽然覺得百感交集,看著他的麵容,眼睛也不由得濕潤模糊起來,等到了他麵前的時候,已經忍不住落下了淚。

    而薛昭也和她一眼,在這短短的幾分鍾之內,他腦子裏像過電影一樣,回憶了他們的相識、相知、相愛。

    薑正遠將她的手交到了薛昭的手上,兩人十指相扣的一刻,都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對方,也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難以言說的複雜感情。

    證婚人是薛昭上大學時候的老教授,也是薛昭爺爺的老朋友,在醫學界很有威望,是出了門的醫學泰鬥。

    老人家拿著話筒顫顫巍巍的走上來,緩緩開口道:“今天,是我的學生薛昭,和薑宴小姐的婚禮。首先,我要感激他們把證婚人這個重擔交在我手上,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能當回月老,也是不容易啊……”

    就在台上的婚禮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的時候,一個一身黑色西裝,捧著一個小禮盒的人忽然走進了宴廳,起初這個人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直到他踏上了禮台,台下的人才開始側目唏噓起來。

    台下的薑正遠和薑緯以及薛家的人也都緊張起來,賓客裏有年輕的小夥子已經起身朝禮台走了過來,薛昭下意識的將薑宴護到了身後,生怕這個人是高琦派來的亡命之徒。

    男人慢慢走到薛昭麵前,對著他淺淺頷首,將禮盒遞到他麵前,公式化的說道:“薛醫生,這是我們老板送您的新婚禮物,祝您新婚快樂。”

    薛昭警惕的看著那個包裝精致的盒子,並沒有伸手去接,隻是客氣的說道:“你們老板的心意我收到了,替我謝謝他,不介意的話,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薛醫生不用這麽客氣,我來之前老板交代過我,請薛醫生當場拆禮物,有什麽問題,我也好及時匯報。”

    台下的人都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一旁的母親也不停的向薛昭使眼色,示意他趕緊解決了這棘手的問題,不要耽誤婚禮的繼續。

    薛昭咬了咬牙,伸手接過了盒子,對著薑宴扯了扯嘴角,刻意向後退了兩步,避開了她的視線,在沒有人能看得到的地方,緩緩的打開了小盒子。

    然而就在他看到盒子裏的東西的一瞬間,他隻覺得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渾身血液都逆流了一樣,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也不知道該有什麽思維。

    盒子裏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薑宴的……裸.照。

    照片上的她隻穿著不能蔽體的內衣,雙眼輕闔,卻被擺成了各種各樣屈辱的姿勢。薛昭不知道這樣的照片是怎麽被拍下來的,但從薑宴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來,她對所發生的一切都毫無知覺,如果不是睡著了,那就一定是被下藥了。

    他終於知道了高琦所說的一切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口中的“大禮”又是什麽意思。

    可誰會這麽做?這照片又是誰拍的?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側臉上的肌肉緊繃著,隻覺得手臂上的肌肉都要崩開一樣,牙根咬的咯咯作響。大概是因為這個衝擊太大了,他甚至都能感覺到胸腔中的血湧到了喉頭,口腔中都充滿了血腥味。

    薛昭猛的轉頭看向那個男人,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卻還是發狠的,咬牙切齒的怒聲道:“你們老板到底想幹什麽?!”

    那個男人隻把自己的手機遞到他麵前,“我們老板想親口向薛醫生道賀,還是您跟他說吧。”

    薛昭幾乎是劈手從那個人手裏奪過了手機,對著那邊的人一字一句的擠出一句話:“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麽?你信不信我立刻報警?”

    高琦聞言輕笑:“看樣子薛醫生已經看到我送你的禮物了?怎麽樣?還喜歡嗎?覺得滿意嗎?”

    活了快三十年,他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殺人的心都有了”,這一刻他就是這種想法,恨不得能殺了高琦,或者跟他同歸於盡。

    薛昭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就不是人!”

    高琦也不惱,反而是慢條斯理地說道:“薛昭,我很早以前就已經告誡過你了,趕緊退婚,不然的話你肯定會後悔的。現在我隻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繼續你的婚禮,不過你手上的照片,馬上就會被你所請的每一位客人一一閱覽。第二,你現在離開,我可以不再繼續接下來的事情。”

    “你王八蛋!”薛昭攥緊拳頭,渾身都顫抖起來,雙眼猩紅的像是嗜血一般。

    “選擇權在你手裏,我數三個數,你最好趕緊給我答案。”高琦的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裏來的一樣,“一……”

    薛昭的腦子飛速的旋轉著,兩秒鍾之內,他設想了無數個可能,可是都沒有實現的辦法。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不知所措和慌亂絕望過。他抬頭就能看到薑宴期待和疑惑的目光,她不知道他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他此時陷入了怎樣艱難的兩難境地。她隻是在等一個結果,在等她向往已久的婚禮,在等她愛的人來牽她的手。

    “二……”

    高琦的聲音還在繼續,薛昭聽著他的聲音,忽然就後悔了。他後悔了,後悔自己的一意孤行,後悔自己的桀驁不馴。是他錯了,他早就該聽他們的話,及時取消婚禮,及時止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騎虎難下,並且有可能傷害到薑宴。

    傷害到他最不想傷害的人。

    “三……”

    高琦的話音剛落,薛昭就立刻開口道:“我答應你!”末了他又絕望而哽咽地重複了一遍:“我答應你,我退婚,你別傷害她。隻要你不傷害她,我什麽都答應你。”

    “好。”高琦笑的得意而又狂妄,“那麽接下來就看薛醫生的了,希望你能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說罷便掛了電話,薛昭握著手機,無措而又茫然。

    “薛昭?薛昭!”

    良久之後,他才聽到耳邊有人在叫他,他轉過頭,卻對上了薑宴疑問和擔憂的雙眼。她終於還是走上來握住了他的手,殷切的小聲問:“出什麽事了?是不是醫院臨時有手術?很著急嗎?”

    她的眼神清澈而又無害,薛昭看著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卻仿佛看見了一個混蛋,看見了一個儈子手。

    “沒事。”他張了張嘴,終於擠出這兩個字,啞著嗓子說道:“我有事要向大家宣布。”

    他從教授那裏接過話筒,目光在薑宴的臉上遊移了一下,最後又落到了台下的客人身上。他想開口說話,卻覺得喉頭像是被堵了棉花一樣,那些決絕的話,他怎麽也說不出來。

    台下的人們已經開始側目唏噓,大家都奇怪的議論紛紛,就連長輩們也不安起來。

    良久之後,薛昭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開口,卻擲地有聲地說道:“這個婚,我不結了。”

    話語落定,台下立刻一片嘩然,薛家的人都震驚的紛紛站起身,程嘉陽、吳桐、薑正遠、薑緯,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就連薑宴也震住了,她的眼中立刻湧上了慌亂和不知所措,一把抓住他的手,緊張的看著他,語無倫次的說:“薛昭……薛昭你說什麽呢?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你不要鬧了好不好?你別跟我開玩笑,咱們婚禮還要繼續呢。”

    薛昭攥了攥拳,狠下心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有跟你鬧,也沒有跟你開玩笑,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心的,這個婚,我不結了。”

    “你為什麽……”薑宴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她強顏歡笑的看著他,極力克製著自己顫抖的聲音,努力鎮靜的說:“你之前……你之前說在婚禮上要給我個驚喜,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嗎?你不要鬧了,這不是驚喜,是驚嚇啊。今天不是愚人節,台下這麽多客人呢,咱們得繼續啊。”

    她已經帶了懇求的語氣,期期艾艾的望著他,薛昭看著她的眼神就覺得整顆心都被揪疼了。他幾乎已經要忍不住想緊緊地抱住她,無論發生什麽,他都不管了。他隻想抱著她,哪怕是掩耳盜鈴一樣的捂住她的眼睛,讓她不受世事煩惱也好。

    可他不能這麽做,他不能用一個女孩子的名譽和清白去做賭注。

    薛昭咬了咬牙,聲音微顫卻也決絕的說:“我說了,我不是在鬧。我是真的不想繼續了,不想跟你結婚了。我希望你能明白,這麽做,也是為你好。”

    不是不願,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不讓危害擴大。

    薑宴如遭雷劈一般的望著他,抓著他的手,眼睛空洞而又惶恐,帶著哭腔道:“你別嚇我,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你可以跟我講啊,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我都會原諒你的,隻要你跟我說就好。”

    薛昭用力甩開她,退後一步嫌惡道:“你還不懂嗎?現在不是你原諒我,而是我不想再容忍你了。薑宴,我受夠你的無理取鬧和不可一世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要跟你好好在一起。是因為你一直纏著我,我覺得你煩,為了讓你能不再纏我,才答應和你在一起的。這些理由夠了沒有?如果你覺得夠了,那我就走了。”

    他說罷轉身就要離開,他已經不能在這個地方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一秒鍾,他怕他就要克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回去擁抱她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薑宴用力的搖頭,眼淚跟著落了下來,衝上去從後麵抱住他,哭泣道:“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你說過你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你說過你會一輩子保護我,你會好好愛我的。你那時候不是這麽說的……”

    “你不知道什麽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薛昭轉頭冷笑的睥睨著她,絕情地說道:“如果我不說得好聽一點,你怎麽會相信我呢?就是因為我說的太真實,你才相信了,不是嗎?而且還舉行了這麽盛大的婚禮。我之所以會陪你玩到現在,隻是想給你一個警告,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從一開始,就隻是想跟你玩玩。至於走到婚姻這一步,是因為被你逼到了這裏,我隻能陪你繼續玩。但我現在不想玩了,反正咱們也沒有領過證,這婚禮你一個人玩吧,我不奉陪了。”

    可這些都不是真的。他早就喜歡上了她,想給她一切,想陪她走完這一輩子,想和她擁有一個完美的婚禮。

    可現實不允許,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他狠下心向外走,薑宴坐在原地,想著那些狠絕的話,卻始終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

    她忍不住衝上去抱住他,幾乎是匍匐在地上,跪坐著懇求他,聲淚俱下的懇求道:“薛昭……薛昭我求求你,不要走。別丟下我一個人。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你忘了你跟我說的誓言了嗎?你說過你會給我一個家的啊。你還給我買了那麽名貴的首飾,我知道你不是這麽絕情的人。如果你不想要婚禮,那我們現在就取消,我們不要了,你能不能別走……我求你了。”

    她從來沒有這麽卑微過,二十八年的自尊都用在這一刻了,她隻希望能留下麵前這個男人,這個她用整個生命愛著的人。

    薛昭聽著她的話,隻覺得整顆心都在顫動。他想把她扶起來,緊緊抱在懷裏,告訴她,自己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真心的,想讓她不要這麽卑微。她是不可一世而又驕傲的薑宴,不該在這麽多人麵前毫無尊嚴的求他。

    可他到底是不能這麽做,反而是轉頭蹲在她麵前,握著她的手腕,一字一句的問她:“你是不是還不死心?”

    薑宴抽噎著搖頭,眼睛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我不死心,絕不會死心。”

    “那好,既然我說了這麽多都不能讓你死心,那我就告訴你我跟你在一起的真相。”他忽然靠近她,在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跟你在一起,隻是為了跟你睡,隻是為了跟你上.床。這個答案,夠了嗎?”

    薛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恨過自己,恨自己無能,也恨自己絕情。那樣惡毒的話,他想都不敢想,此時卻這樣化成武器一般,一字一句都在攻擊她,將手無寸鐵,隻能捧著心絕望的看著他的薑宴殺的片甲不留。

    他已經黔驢技窮,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讓她放手,以至於心急到口不擇言。

    “不是的……你不是這種人……”她流著淚望著他,始終無法被他擊倒。

    薛昭緩緩起身,哽咽著聲音道:“我能說的就隻有這些了,以後……你總會理解我的。明天我就會把一切都解釋給你聽,希望你能等我,就這一天。”

    他真的呆不下去了,再停留一秒種,他都有可能會瘋掉。

    他轉過頭想走,薑宴卻拉著他死死不肯放手,他也想反握住那隻柔軟的手,告訴她,這世上他隻愛她一個,他所做的一切,所說的沒一句狠話,都是為了不讓她受到更深的傷害。

    可事實上他所做的,卻是用力甩開了她的手,任憑她狠狠的跌坐在地上,也狠下心不回頭看,反而是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宴廳。然而在他轉頭離開的一瞬間,熱燙的眼淚還是從眼角滾滾而落。

    他最終還是傷害了她,傷害了這個他最不忍心傷害的女人。

    那句“我愛你”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卻先說了這樣剜心的話。

    如果他能回頭,他一定能看到薑宴蒼白的臉上,和額頭上細密的冷汗,還有她漸漸發紫的嘴唇。

    薑宴隔著朦朧的淚眼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疼的幾乎無法呼吸。

    所有的人都已經亂做了一團,薛昭的表兄弟們都飛奔出去追阻他。

    而吳桐從台上飛快的奔向薑宴,帶著哭腔對她喊:“小宴,小宴你怎麽樣?你別著急,已經有人去追他了。你別害怕啊。”

    薑宴握住她的手,聲音因為疼痛而顫抖不已,她幾乎都找不到發聲的部位,全憑本能的說道:“桐桐……我……難受。我覺得……肚子好……疼。你跟我去……衛生間,好不好?”

    “好好好,我扶你去,我跟你去。”

    吳桐用盡全力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攙著她走進衛生間,直到薑宴進了小隔間,她才忍不住捂著嘴小聲痛哭起來。

    薑宴進去之後,整個人已經疼的麻木了,甚至連脫衣服的力氣都沒有。她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疼,身下好像有液體在流出來,溫熱的,粘稠的,好像有什麽與她生命相聯係的東西正在緩緩流逝。

    她顫抖著手從自己的身下摸了一把,卻隻摸到一把濃稠的血液。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麽,她想大聲呼叫,想讓吳桐來救她,想讓那個曾經護她安危的男人回頭看看她。可她卻再也沒有力氣做任何事,身體裏的力氣好像也隨著剩下的血液緩緩流逝了一樣,她靠在門板上,緩緩地滑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她好像又看到了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情形,他輕輕地敲著她的車窗,對她說:“小姐,麻煩你下車。”

    她還記得他受了傷也要保護她,還將她緊緊地護在身後,斬釘截鐵的說:“我會保護你的,有我在,你不要怕。”

    那些承諾,那些美好的回憶,真的都存在過他們的愛情當中嗎?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隻是她幻想出來的?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愛過她,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跟她玩玩,為了報複她無盡的糾纏,為了和她上.床。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