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剛搬進這個公寓不久，也是跟劉寒感情最融洽的時候，兩個人好得簡直就要私定終生。

    最先認識的是沃倫斯，因為老師布置的一個課題。她不知道老師是故意刁難還是大家都一樣，她的任務是了解一個黑人的種族文化。美國的黑人大多數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很多代，他們除了皮膚跟一般的美國人沒什麽兩樣，左伊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找上沃倫斯的，她認為大家住在一棟樓裏，不至於鬧到不可開交，雖然沃倫斯長得有點嚇人。

    很幸運的是沃倫斯有一顆跟他長相成反比的溫柔善良的心，更幸運的是他不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他四處飄泊，幾乎踏遍了整個美洲大陸。

    “有興趣到亞洲來看看嗎？”

    “你要給我當導遊。”

    “那當然。我還可以包你吃住，不過路費就無能為力了。”

    “你沒有車？”

    “哈哈，我們國家的學生基本上都沒有車，自行車倒是有。而且空氣汙染那麽嚴重，我打算為環保做點貢獻。”

    沃倫斯點點頭，“那我們可以徒步旅行，我能保護你。”

    “不至於那麽危險啦，不過謝謝你這麽說。”

    他們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熟絡起來，當時艾伯特是沃倫斯打工的健身房會員，然後左伊又認識了艾伯特。他們三個人偶爾會在各自都有空的時候聚在沃倫斯家裏，每次都相談甚歡，一開始艾伯特會興致勃勃地講述他們公司研發的藥品，漸漸的就不再講了。左伊和沃倫斯都沒有在意，她怎麽都想不到艾伯特會被開除，他可以說是個天才，連思維都與眾不同。那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呢？

    戴米和特瑞莎還站在四樓的樓梯上，他們在小聲地交談；兩位警察靠過道間的窗站著。

    “一定要有這個必要嗎？如果什麽事都沒有誰來負責。”阿什利不情願地爬上最後一個台階。

    “我來負責。”路易斯把阿什利讓過去，“我聞到裏麵隱隱約約有屍體的臭味。”

    “哼哼，也許是他打算做烤肉。”

    阿什利擰開房門，一陣腥臭撲麵而來，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捂住了鼻子，這味道真熏人。

    “好吧，我就在外麵等你們，這味實在讓人受不了！”阿什利惱火地說著，往天台方向的樓梯爬了幾梯。

    “看來我們得做好準備。”路易斯朝茱爾說著掏出了手槍。

    路易斯摸索著打開了電燈，門廊上的燈光昏昏暗暗沒有多少幫助，屋子裏亂成一團像是遭到了入室盜竊，路易斯現在完全可以肯定這裏的確發生了惡**件，不過他還不能確定地上那些暗紅色的液體是不是人類的血液。

    “艾伯特？艾伯特，你在家嗎？我們是來幫助你的，我們進來了。”盡管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樣做得不到回應，不過這是流程。

    “會不會打草驚蛇？”茱爾湊在路易斯耳邊小聲說到。

    “你是認為有人藏在這種環境的房間裏？”路易斯挑著眉，他突然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教學機會，“聽著，按照我們以往的經驗，這種情況百分之六十是遭到了最惡劣的入室盜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蓄意謀殺，百分之八是意外，最後的百分之二是神秘力量；你再聞聞這屍臭，沒錯絕對是屍臭味，裏麵不管是罪犯還是受害者，那麽他絕對活不成了，而且去世至少72小時以上。如果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跟屍體相處這麽久，我隻能說，拿好你的槍，別猶豫。”

    說完這番話，路易斯已經來到主臥室的門口。臥室門虛掩著，從門縫裏什麽都看不見，茱爾簡單地巡視了旁邊的廚房和客廳以及客廳邊上的廁所，什麽人都沒有，而另一間臥室則被鎖上了。

    “好吧，我在前，你掩護，聽我口令。1、2、3。”路易斯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片漆黑。

    房間的燈壞了，路易斯打開手電筒。看清楚的一瞬間，他著實被嚇了一跳。床鋪裏仿佛是用絞肉機攪碎了一整隻大體型動物，血液混合著不可名狀的粘稠液體趟滿整個地板，空氣裏充斥著令人窒息的臭味，他一分鍾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們得通知重案組的過來，這地方不是我們能收拾的了。讓他們離遠點，保護好現場······”

    話還未說完，一個強有力的東西突然從黑暗裏猛地朝路易斯撲過來，它緊緊地抓住路易斯舉槍的那隻手，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強烈的撕裂感讓路易斯刹那間腦袋一片空白，他本能地哀嚎一聲後，迅速地做出條件反射一腳踹了出去。

    “碰！嗵！”兩聲悶響，路易斯摔了個結實，他相信裏麵那個‘怪物’也摔得不輕。

    “路易斯，你怎麽樣了！？”茱爾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她有點被嚇慌了神，不過她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刻掉鏈子。

    “他還好吧！？”戴米幾乎跳起來，他尖聲問著厭惡地聳著肩。這他媽的是什麽狀況？太刺激了吧！左伊呢，她嚇著沒？想到這，戴米回頭看了看左伊，左伊正一臉嚴肅地盯著臥室那黑洞洞的大門，她好像一點都沒被嚇著。

    “真晦氣！”路易斯咒罵著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用力地掐住自己手臂上的動脈血管，調節好自己的呼氣，讓自己的身體不要發抖，然後沉著地命令道：“茱爾，把槍口對準臥室門，那東西一定不會就這樣罷休的，你要讓他失去攻擊力。”

    “你們，”他轉頭對戴米和左伊說：“趕快離開這裏，最好能通知這裏的其他住戶，都呆在自己的家裏，鎖好門，不要出來！”

    “好，好的。”戴米巴不得逃的遠遠的，他才不想被不知名的怪物咬下一塊肉來。他轉身拉起左伊的手，左伊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是艾伯特。”

    “你說什麽？”戴米把耳朵湊近了些，路易斯也側過頭盯住她。

    “他剛才撲上來咬你的時候我看見了，那是艾伯特！”左伊看著路易斯的眼睛肯定地說。

    “是嗎。”路易斯挑起一邊眉毛，拉長了聲音，這可就難辦了。

    戴米不可置信地雙手撐住了腦袋，“哈，我才不管他是不是艾伯特，就算他是，他現在也完全瘋了！嘿，你們應該通知swat來，真的！”

    他們沒有時間叫任何人來，‘艾伯特’很快又撲了出來，這一次茱爾爽快地給他的膝蓋上一邊來了一槍，他跪了。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艾伯特’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仿佛剛剛隻是絆了一跤。他渾身掛著鮮血和粘稠液體的混合物，麵目猙獰，眼神凶狠地看著房間裏的每一個人，最後他鎖鎖定了路易斯，從喉嚨裏擠出刺耳的吼叫並迅速地衝了過來。

    “快躲開！”左伊大叫一聲從地上的雜物堆裏撿起一條粗鐵鏈，一頭扔給戴米，然後向艾伯特身後跑去。路易斯立馬明白了左伊的策略，他配合地向後躲去，很順利的把‘艾伯特’引到了鐵鏈的包裹範圍內。

    “就是現在！”

    左伊和戴米同時跑動起來，幾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他們終於把‘艾伯特’捆在了客廳裏一個靠近牆邊的鐵質櫃子上，左伊又在地上摸索了一會，找到了一把結實的大鎖，事情發展得相當順利。

    “幹得好。”路易斯喘著粗氣讚賞道。

    茱爾這才垂下拿槍的手，整個手臂都僵硬了還忍不住地瑟瑟發抖。她看著仍然躁動不安的‘艾伯特’很無法理解，“這到底怎麽回事，這一切都說不通，他是死了還是活著？床鋪裏的屍體又是什麽？還有，他是什麽人，這間屋子簡直就不像人住的，像，像······”她環視四周，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語：“像個實驗室！”

    “看來一切都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麽簡單，這位‘艾伯特’先生惹上大麻煩了。”路易斯找了個地方支撐身體，他渾身沒力，衣服幾乎被汗水全浸濕了。

    戴米搖晃著腦袋，他正靠在牆上調節自己的心跳，剛剛有點過於刺激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左伊會那麽做。這小妮子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遇上這樣恐怖的事竟一點都沒慌張。

    “艾伯特曾是一家生物製藥公司的高級研究人員。”左伊突然開口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被公司開除了，他這個人，老實說思維方式跟一般人有點不同。這也是為什麽我會覺得他遇上了危險。”

    特瑞莎的猜測居然成真了！左伊恐懼地想，在他們打開房門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即使是這樣在看見瘋狂的艾伯特的那一刻她也被嚇得六神無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迅速地將‘艾伯特’製服，她看見地上有鐵鏈，幾乎是本能就那樣做了，直到剛才，她才完全冷靜下來。

    “我知道的大概就這麽多，我覺得警官你最好趕緊去處理一下傷口，然後多叫點專業人士來，最好能把這裏隔離起來。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我願意配合。”

    路易斯最喜歡跟有頭腦的人打交道，這樣大家都不費勁。要不是左伊的提醒，他都快忘記自己受傷了，緊繃的神經稍微有些鬆弛後，劇烈的疼痛開始侵襲整個大腦，“嘿，別躲著了，能幫我處理一下嗎。”

    門口探出兩個人，特瑞莎驚甫未定地說：“我會一些急救，阿什利家有個很齊備的醫藥箱。”

    “對，對。”阿什利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他聽特瑞莎那麽說了便連忙答應，然後忙不迭地下樓了。

    “茱爾，你在這裏看著，通知局裏，讓他們多派點人手。對了，別忘了通知cdc的人，最好是nbc來處理，我看這次的事大條了。”路易斯交代完跟上了特瑞莎，他一邊走一邊說：“我去去就來，順便去警車裏看看有什麽能用的。”

    直到再也聽不見路易斯的腳步聲，茱爾終於泄氣了，她用手撐住自己的頭用力揉了揉眼睛。天啊，為什麽偏偏讓我遇上這種事，我才上崗還不到一個星期。她有點擔心，自己真的能像祖父那樣，做一個優秀的警察嗎。

    “你還好吧？”戴米走到茱爾身旁關心道，“你去通知總局，我幫你看著。”

    茱爾點點頭，她要振作起來，不能給路易斯拖後腿。

    戴米看著一邊巡視房間一邊報告情況的茱爾，心裏的石頭才放下，他可不希望在場唯一的警察被嚇傻了。‘艾伯特’依舊不遺餘力地試圖掙脫鐵鏈，他力氣大得驚人，像是服用了過量的興奮劑，好像怎麽都不會累。

    “好吧，讓我來把你捆牢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