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劫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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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弄天費了好大的功夫方才找到那座地處偏僻的墓穴,他慌亂地朝墓穴之中奔去。

    墓穴之中,一切皆被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濃濃地包裹住,到處都是漆黑的一團,他點著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著。隱約之中,他瞧見了前方有淡淡的光芒幽幽地散發出來,於是,他便向著那處發光的地方直直地奔去。

    獨孤弄天的闖入,驚動了盤踞在墓穴頂部的血蝙蝠,生性嗜血且凶猛異常的血蝙蝠,成群結隊地衝著獨孤弄天撲去,並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幸虧獨孤弄天靈力超強,他手持碧尺劍,劈死了一隻又一隻的血蝙蝠。

    很快,血蝙蝠的屍體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獨孤弄天的身上沾滿了血蝙蝠的血,聞著自己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酸腥惡臭的味道,素來有著嚴重潔癖的獨孤弄天,眉頭忍不住皺了又皺。

    獨孤弄天靈巧地邁過血蝙蝠的屍體,繼續往前走著,順著螢火蟲發出的熒光,他終於找到了琉衣。

    琉衣虛弱地望了一眼獨孤弄天,以為獨孤弄天會將她現在這幅狼狽的樣子而好一頓恥笑,看著獨孤弄天邁著大步衝她跑來,琉衣隻是就那樣呆呆地望著,她周身無力,身上有著觸目驚心的口子,可是她卻連一點的疼痛都感知不到了。

    獨孤弄天緊張地捧起了琉衣的臉,關切地詢問她是否有大礙,看到琉衣滿身的鮮血,他小心翼翼地將琉衣圈在懷中,無比疼惜地道:“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現在,我便帶你走!”

    對於獨孤弄天的關心,琉衣很是驚訝,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何獨孤弄天會如此緊張她,這完全不合常理啊!當初,琉衣跟隨大祭司進入紫離國時,獨孤弄天便經常對著她冷嘲熱諷,還時不時地給她一個下馬威,而此時,她麵前的獨孤弄天竟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她實在想不通獨孤弄天為何要這樣做。定是自己被吊在這裏時日過多,再加上每日飲血蝙蝠的血而導致神誌不清出現了幻覺。想到這裏,琉衣便心安了,她閉上了雙眼,忍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獨孤弄天用碧尺劍劈開了纏繞在琉衣身上的鐵鏈,將琉衣緊緊地圈在懷裏,他一麵呼喊著琉衣的名字,一麵用手掌輕輕地拍打著琉衣的臉頰,但奈何琉衣實在是太累了,無論獨孤弄天怎樣呼喊怎樣拍打,她都沒有絲毫的反應,她隻是靠在獨孤弄天溫暖的懷抱中,死死地睡過去了。

    待琉衣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先前的住處,她非常驚訝,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孟川緊緊地抓著琉衣的胳膊,激動得涕泗橫流,他一麵抹淚,一麵委屈巴巴地道:“主人,你可把我給擔心死了,你這一睡,便足足睡了有六天,期間,大祭司為你度了十二次靈力。可惡的是那獨孤息寧,她居然連棺木都給你備好了,還大搖大擺地送到院子中,我氣不過,便與她打了一架,結果非但沒有從她的手下討到任何便宜,反而被她好一番羞辱。主人不在,都沒人為我撐腰了!”

    在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之後,琉衣方才清楚地意識到,原來這不是在做夢,她真的從墓穴中脫身了。她穿了衣服便要下床,孟川見狀,立馬攔住了她勸她還是好生歇息為妙。

    琉衣一把推開孟川,義憤填膺地道:“那獨孤息寧,仗著有獨孤弄天撐腰,便目中無人,好生狂妄,先前,她幾次三番地不把我這個玄機門的門主放在眼裏,倒也罷了,本門主大度,不同她一般計較,可是,現在,她居然欺負到本門主的人頭上了,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件事,本門主定要去找她理論一番,替你討要一個公道!”

    琉衣剛推開房門,抬眼便望見了負手立於庭中的獨孤弄天。她怔怔地立在那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臉上掛著一幅驚訝大於疑惑的神情,她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怎麽會······會在這裏?”

    獨孤弄天笑著走向琉衣,略有不滿地道:“本少祭司以為你醒來會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答謝本少祭司的救命之恩,結果,你卻是要找本少祭司手下的麻煩!”

    “我······”竟真的是他救了她!琉衣吞吞吐吐的,她實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該去說些什麽。

    孟川見狀,立馬衝上前賠笑,恭恭敬敬地道:“少祭司勿怪,我家主人剛從沉睡中清醒過來,神誌仍是糊塗得很,她本是想登門向少祭司答謝救命之恩的,卻不曾想到少祭司今夜居然屈尊親臨,這令我家主人不由得喜出望外,不由得,不由得就發起呆了!”他一麵拍著獨孤弄天的馬屁,一麵拉著琉衣的胳膊讓她盡快回神。

    獨孤弄天的臉上仍是掛著笑,“我的手下做得是有些過分了,我已經將她重重地懲戒一番,今後,她必定不敢再胡來。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琉衣故作鎮定地道:“少祭司的人,怎樣管教,是少祭司的事,我無權過問,也不想過問。”

    隨後她又突然記起了一樁很重要的事,她拉住獨孤弄天的手臂道:“夕涼呢?她現在怎麽樣了?”

    獨孤弄天淡淡地道:“不怎麽樣,已經死了!”

    琉衣大驚,心中隱隱作痛。

    望著琉衣那幅悲慟的樣子,獨孤弄天試探道:“怎麽,你關心她?她可是害你身受重傷的人!”

    琉衣放開了獨孤弄天的手臂,哀傷地道:“她本是想要取我的心做藥引的,最後,卻因為不忍而饒過了我的性命,隻是取了三盞我的心頭血而已。終究,她算不上是一個壞到極致的人”

    獨孤弄天為琉衣講了夕涼與暮華的故事,聽完之後,琉衣請求去他們的墓地上三柱清香。獨孤弄天答應了琉衣的請求,在孟川的一道陪同下,三人在蒼茫的暮色中往一條僻靜的小道上行走著。

    夕涼與暮華的新墳剛砌起來沒有多長時間,上麵的泥土仍舊是潮濕的。墓碑上並沒有刻上兩人的名字,隻是板板正正地刻著一句詩:“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這句詩是獨孤弄天命人刻上去的。

    從他被選為少祭司的那一刻開始,男女之間的情愛於他,便成了無緣之物,奢侈得很!但是,作為一個有血有肉人,他又如何能夠做到絕情斷欲呢,他隻能用冷漠的神情,去掩藏他那顆熾熱的心,他也想像夕涼與暮華一樣,義無反顧一場,但是,他卻不能,他的身上肩負著重要的使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對琉衣的心意,可是,他卻又不能表露出來,或許,他比夕涼與暮華還要來得可悲吧!

    獨孤弄天望著琉衣出神,目光之中滿是憐愛與疼惜。

    琉衣為夕涼與暮華上了三柱清香,隨後,她又從衣袖之中取出淡紅色的錦羽花的種子,將種子埋在了新墳的四周。

    獨孤弄天施了靈力,令錦羽花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並且,刹那之間便長出了紅色的宛如蝴蝶張開雙翼的錦羽花。望著花語為“今世緣來生再續”的錦羽花開出一片紅色的花海,琉衣高興極了,她喜悅地轉著圈,像一個單純的且沒有憂愁的孩子。

    獨孤弄天呆呆地望著琉衣,不覺間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