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趕往戈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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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鬼醫族平定下來之後,獨孤弄天與琉衣便踏上了回紫離國的路。

    慕流白與客斯的事情,對獨孤弄天的觸動非常大,他該不該向琉衣表明自己的心跡呢?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

    他是紫離國的少祭司,命中注定是不會有姻緣出現的,可他卻偏偏對琉衣動了心,或許,他能夠做的,便是將對琉衣的愛意,深深地隱藏於心底,默默地陪伴她一輩子吧!

    一路上,獨孤弄天都在盯著琉衣出神,琉衣感覺到非常的怪異,她踢了身旁的孟川一腳,問道:“我臉上,可是有什麽東西?”

    在看到孟川連連搖頭之後,琉衣更加奇怪了,她對著獨孤弄天,略有一絲不滿地道:“你為何總是盯著我看?難不成,你又要對我動什麽歪心思?最近,我可沒有招惹你!”

    在看到琉衣小聲嘟囔的那幅傻傻的樣子後,獨孤弄天隻是笑而不語,這讓琉衣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本能地坐在了馬車上離獨孤弄天最遙遠的位置。

    琉衣與獨孤弄天本來打算是直接回到紫離國的,但中途卻接到了大祭司差黑甲衛遞來的書信,在看完書信之後,獨孤弄天的眉頭皺了又皺,他冷冷地對著黑甲衛道:“誰愛去誰去,這件差事,本少祭司絕對不會應承下來!”

    望著惱火的獨孤弄天,琉衣感到莫名其妙,她對著獨孤弄天道:“隻是去紫離國與柬遠國交界的戈弋城取上陽珠而已,少祭司用得著這麽激動嗎?”

    獨孤弄天對著琉衣失去理智般的咆哮道:“你這個蠢女人,你什麽都不知道!”

    說罷,獨孤弄天便揮著碧尺劍,砍倒了林中的一棵參天大樹,樹上的鳥雀紛紛受驚起飛。

    獨孤弄天仍是感覺很不解氣,於是,他便丟掉手中的碧尺劍,用拳頭一下又一下地擊打著樹幹。

    見獨孤弄天這幅發狂的樣子,琉衣先是怔了幾秒,隨後,她便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她從背後死死地抱住獨孤弄天,獨孤弄天方才安靜了下來。為了避免傷到琉衣,獨孤弄天努力地克製著心底的怒氣。

    琉衣抓著獨孤弄天那鮮血狂流不止的手,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見獨孤弄天沉默不語,琉衣便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將自己的血滴在了獨孤弄天的傷口上,獨孤弄天的傷口沾上了琉衣的血之後,瞬間便愈合了。

    琉衣抓著獨孤弄天的胳膊,寬慰道:“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去便是,隻是取一個珠子而已,不會有什麽事的!”

    獨孤弄天知道,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會取到上陽珠,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總不能逃避一輩子吧!在想明白這一點之後,獨孤弄天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陪琉衣去戈弋城取得上陽珠。

    這幾十年來,獨孤弄天一直修身養性,可他卻始終做不到絕情斷欲,對琉衣如此,對戈弋城的那位故人,亦是如此。

    他今生今世再沒想過要見那人一麵,可事到如今,卻不容得他再去逃避了,或許,昔日的恩怨,也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

    在接下這樁差事之後,獨孤弄天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夜晚,獨孤弄天一個人坐在草叢中的石頭上,對著麵前的溪流發呆,琉衣悄悄地靠近獨孤弄天,搬起一塊大石頭便丟進了水中。溪流被激起大浪,浪頭打濕了獨孤弄天的衣服。

    琉衣原本隻是想要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獨孤弄天居然連躲都沒有躲。

    望著被浪頭打濕的獨孤弄天,琉衣立馬湊了上去,手忙腳亂地用自己的袖子為獨孤弄天擦拭著臉上的水。

    獨孤弄天眉頭略皺,他一把拉住琉衣的手,怔怔地問道:“若你最親近的人將你狠心地拋棄掉,你又當如何呢?”

    琉衣怔了一怔,隨後,她故作輕鬆地笑著,對著獨孤弄天道:“若他拋棄掉我,那我,便也拋棄掉他,我不會恨他,但永遠也不會原諒他,我會將他從記憶之中慢慢地清除幹淨。”

    獨孤弄天好奇地問道:“僅是這樣嗎?”

    琉衣的眼睛中閃爍著堅毅的目光,道:“僅是這樣!當初,我的母親,不,是相國夫人,她為了救上官昔顏的性命,便不顧我的生死,用我與窮荒做交易,每當窮荒用匕首取我的血時,我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是痛恨,我痛恨窮荒的殘忍,但更痛恨相國夫人的絕情。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借著殺窮荒的契機,再次回到了紹瀾國的王城,但是,我卻發現,對於她,我著實是恨不起來,她是一個慈善的好母親,隻不過,唯獨對我一人絕情罷了。”

    她的眼睛中泛起了一層水霧,她頓了一頓,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著,繼續道:“在紹瀾國的古墓中,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所以,對於先前那些看不開放不下的事情,便也能夠看得開放得下了。過去的事情,過去了便過去了,銘記在心底慢慢遺忘就好,沒有必要苦苦執著。”

    望著如此豁達堅強的琉衣,獨孤弄天感到了一陣心痛,他緊緊地握著琉衣的手,心中回想著琉衣方才所說的話:“過去的事情,過去了便過去了,銘記在心底慢慢遺忘就好,沒有必要苦苦執著。”

    是啊,過去的事情,除了慢慢遺忘外,還能怎麽辦呢?執著著不該有的執著,就隻能為自己平添折磨罷了。

    在琉衣的勸解下,獨孤弄天慢慢釋懷了,他準備以紫離國少祭司的身份去見那位故人,待取得上陽珠之後,便立刻離開戈弋城,不與那人發生過多的糾纏,然後,他便可以用餘生足夠充裕的時間,去將那個人從記憶之中剔除出去,半點關於那人的痕跡都不要留下。

    在去往戈弋城的路上,琉衣他們途徑一大片草原。孟川望著如此壯麗的草原,心中激動極了,於是,他一麵揮鞭駕著馬車,一麵縱情地唱著自己即興自創的歌:

    水淩淩兮風蕭蕭,

    我驅快馬赴古道。

    草長兮馬肥,

    道阻兮且長。

    何處邀得曹子建,

    共餘沉吟佳篇。

    曹子建兮不可得,

    餘獨悲兮縱其歌。

    歌兮歌兮,

    嗚呼哉閑吟和!

    聽到孟川那破鑼嗓子唱出的歌,琉衣攥著拳頭忍耐著,在聽清孟川那莫名其妙的歌詞後,琉衣更是一臉的生無可戀,入不了耳的歌聲,再加上這令人摸不到頭腦的歌詞,琉衣不得不承認,這兩者,簡直就是絕配啊!

    聽到孟川的歌聲,再瞧見琉衣微皺著眉頭一副嫌棄至極的樣子後,獨孤弄天那張能夠凍死人的千年冰山似的臉上,極為難得地出現了一縷陽光。

    在看到獨孤弄天被孟川的歌逗樂之後,琉衣便按捺住了想要暴揍孟川一頓的衝動,於是便隻好委屈自己的耳朵,任由孟川盡情地放聲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