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奚甘鸞已經把大長老的遊記看了許多遍，裏麵的內容也記得差不多，此時看著這株明顯沒見過的印靈，她腦子裏迅速判定著它的名字。

    “這是淥水蘭？”

    聽到達奚甘鸞說出自己印靈的名字，達奚棠卓有些意外，“你見過它？”

    “沒有，書上寫的。”達奚甘鸞有些小驕傲地微微昂頭。

    達奚棠卓好笑地看著她翹尾巴的小模樣，收起淥水蘭。“走吧，蘭嬸該做好飯了。”

    達奚甘鸞乖巧地跟在他旁邊，心裏興奮不已。印靈哎，她也要努力修煉，早早凝出自己的印靈。

    靜院，閣樓內，達奚甘鸞盤坐在老者一側，認真聆聽其講解。

    “幻者修煉無外乎吸納幻氣，修習功法。功法分內功心法、外功技法。這世上的功法大多為技法，很少一部分為內功心法，極少的高等功法是心法技法皆有。

    “我達奚一族以冰之幻氣傲立於世，冰之幻氣的修煉功法無數，就連嫏閣中不少水之幻氣的功法也是我族先輩們從冰之幻氣的功法改造而來。作為我達奚一族子弟，決不可將本族功法外傳，尤其是冰屬功法，凡違反者以族規論處。

    “你初學功法，不必急於修煉高等功法，從最低等功法學起，由淺入深，先將基礎打紮實。今日，老夫教你《冰梭》一法。此功法可攻可守，你且聽清口訣，用心記。”

    《冰梭》共八八六十四字，晦澀拗口，達奚甘鸞認真聽了三遍才勉強記下來。

    “嗯。”老者勉強點點頭，接著道，“你自行參悟吧，有不懂的再問。”

    《冰梭》隻是最低等的技法，其口訣雖然拗口，但不是太難懂。達奚甘鸞小心控製著幻氣從祖竅向右手運轉。雖然她曾將幻氣通過指尖釋放出來，但那時不過是隨意胡鬧，並沒有注意幻氣運行的軌跡，也沒有刻意讓幻氣經過固定的經脈，此時乍一有意控製，還是很生疏。生疏的後果就是，她在控製幻氣的過程中，不是因為調動的幻氣過少導致中途後勁不足，就是幻氣調用過多，致使控製不及時，使些許幻氣逸散到其他經脈中。

    半個多時辰後，達奚甘鸞終於成功將幻氣聚集到右手手心中，接下來就是將冰之幻氣凝結成梭。

    可梭是什麽樣？

    幻氣凝而不發需要幻者費神控製，所以幻者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幻氣凝結成功，擊向目標，而不會逗留在手中。

    達奚甘鸞將冰之幻氣凝聚在手心裏時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她不知道梭的樣子，也就是說她不知道自己的幻氣應該凝結成什麽樣。這一怔，她對幻氣的控製不穩，幻氣在她手心裏蠢蠢欲動，她隻得將幻氣丟出去。

    “嘭！”幻氣砸在牆壁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嗯？”老者睜開眼睛，看向達奚甘鸞。

    老者淡淡的目光讓達奚甘鸞心慌。她不自覺像個犯錯的孩子似的扭捏開口：“我……那個……梭是什麽樣子啊，爺爺？”

    老者的嘴角不自然地動動，說道：“老夫隻示範一次，你看好了。”

    老者雖然不是冰之幻者，凝結出來的也不是冰梭，而是水梭，但無論是凝結的速度，還是凝實程度，都比達奚甘鸞強無數倍。

    達奚甘鸞看著那瞬間出現在老者手中，宛如實物的水梭，歆羨地睜大眼睛，小嘴微微張開。

    老者看她那有點呆的樣子，忍不住翹起嘴角，清咳一聲，問道：“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達奚甘鸞興奮地點頭，再一次沉下心來調動體內的幻氣。

    將幻氣掌控在手中，就像將風掌控在手中一樣困難。達奚甘鸞連試了幾次，也僅僅做到了將幻氣勉強凝結成梭的模樣就不得不丟出去，想要真正凝結成冰梭還要多費些功夫練習。

    看到她小有成果，老者便開口趕人了。“嗯，你已經學會了《冰梭》，隻要勤加練習就可以。以後你就自己練習吧，不用每日過來了。等你的冰梭練熟了，在來找老夫，老夫會教你其他功法。現在你就回去吧。記住，你現在尚不能自保，修煉一事切記不可外傳。”

    “是，晚輩記住了。”達奚甘鸞恭敬地行了一禮，才退出院子。

    修煉的日子一眨眼就過去了。達奚甘鸞在苦修和老者的指點下進步神速。

    這一日，她給老者展示已經練熟的漪冰蕩，老者卻沒有傳授新的功法，而是讓她去嫏閣挑選功法，自行學習。

    嫏閣，煙城達奚府的藏書閣，位於達奚府深處，是一座五層五角閣樓，整個樓體用烏堅石砌成，在陽光下烏亮潤澤，門楣上刻著“嫏閣”二字。樓頂的頂尖和五道飛簷構成一個陣法，將整座嫏閣罩在其中，僅有達到神霄境之後的達奚子弟才可通過。

    當達奚甘鸞由魯梔陪著來到嫏閣外時，整個嫏閣出奇的安靜。

    達奚甘鸞站在陣法外環視一圈，奇怪地問身後的魯梔，“魯梔，這裏怎麽沒人啊？”

    “可能其他少爺小姐們還沒來，小姐快進去吧。”魯梔知道今日隻有達奚甘鸞一人可以進入嫏閣，因為為了不讓別人知道她是冰之幻者，大長老昨天下令今日任何人不得來嫏閣。雖然知道，但他昨日接到命令，不得將原因告訴達奚甘鸞，所以他也隻能隨便編一個借口。

    “那我們進去吧。”達奚甘鸞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嫏閣門外。一丈高的雕花古門厚重大氣，“嫏閣”兩個鎏金古葉文昭示著它的古老。

    “小姐進去吧，屬下在此等著。”達奚甘鸞正仰頭看著門匾，忽聽到魯梔的聲音，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大門走進去。

    站在嫏閣中，達奚甘鸞冷不防倒吸口氣，震驚地看著麵前一排排的書架。

    達奚棠卓昨日告訴她，功法共分五等，以五等最低，一等最高。嫏閣內的功法按等級分置於五層之中，每一層的功法分放在五個方向的書架上。一層是五等功法，也是種類和數量最多的功法，而五層上的一等功法與帝屬的功法不過一手之數。四層和五層之上各有一位管事，一般不許人進入。

    雖然達奚甘鸞在進入嫏閣前已經知道一層的功法很多，但乍一見仍有一種身在林中的感覺。

    眨眨眼，她回過神來，興奮地在書架中間穿梭，時不時拿起本功法看一眼。

    “咦，《木生訣》？”達奚甘鸞喃喃念出手上隨意拿起的功法名，“不知道魯梔是不是修煉的這個。”

    她一下子來了興趣，打開細細看起來。

    “木者，生也。春始長，盛於夏，雖枯於秋冬，複重生於二年春，此萬物之大生者也。蓋木之生命乃世間極強……”

    達奚甘鸞許久才看完首篇，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花了不少時間，匆忙放下書往樓梯趕去。

    二至四層的的書架明顯比一層的書架少了許多，但達奚甘鸞顧不得停下來看，一路爬上五層，連通過四層時無人阻攔都沒有注意。

    第五層的空間不大，僅有一層一半大小，五個書架依牆而立，書架最上層皆是帝屬功法，其下一層是一等功法，其中兩個書架還是空的。一等功法上都有一圈淡淡的光圈守護。

    達奚甘鸞在一個書架上找到了三本冰屬功法，其一為紙本，名為《幻冰槍法》，其一為絹本，名為《千舞》，其一為竹簡，名為《勁寒經》。她在三種功法間看了又看，最後拿著《千舞》和《勁寒經》，糾結地看看這個又翻翻那個，一時間難以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