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 你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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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撤了幻氣?魯梔此時已不知該如何做。說撤,達奚甘鸞現在的臉色時好時壞,這可能與自己設的幻氣層有關;說不撤,周圍的水之幻氣已經沒有了最初那種寒氣,而且達奚甘鸞的身體也不再向外散發寒氣。

    正當他糾結這一問題時,達奚甘鸞漸漸熟練起來,溫雅柔和的小調逐漸取代了原先的樂音,像一雙溫和的手引著幻氣徐徐慢下來。幻氣平緩地遊走在經脈中,所過之處,原本被衝撞得有些破損的經脈在幻氣的滋潤下迅速恢複過來,並且比之前更加堅韌。

    將幻氣全部引回祖竅後,達奚甘鸞驚喜地發現祖竅裏的冰之幻氣多了幾乎一倍,使整個祖竅瑩白的像冰湖一樣,甚是美麗。她高興地睜開眼,想要告訴魯梔這一變化。然,迎接她的並不是魯梔擔心的目光,而是他蒼白著臉色倒在地上的身影。

    “魯梔,魯梔!你怎麽了?你、你別嚇我啊!”達奚甘鸞慌亂地從椅子上跳下來,蹲在他身側,無措地晃動他的身體,見他沒有反應,眼淚一下子落下來,“嗚嗚——魯梔,你醒醒,你不要死啊!”

    她撲在魯梔身上哭了一會,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心裏更是慌亂,“怎麽辦?怎麽辦啊娘?!”

    對,娘!她忽然想到娘親,拔腿就衝出院子,往慕蘭院跑去。從小她隻有娘親照顧自己,在有魯梔之前,所有自己做不到的事都是娘親幫忙,娘親一定可以救魯梔的。

    一條小路上,一身粉衣的達奚甘秀往嫏閣走,達奚甘妙和她一起,穿了襲水紅紗裙,長發在腦後挽作繁複發髻,上麵簪了幾支鎏金紅玉的步搖。

    達奚甘妙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想找些話題來說,無意中看到從岔路上跑過來的達奚甘鸞,不由奇怪地問出來:“咦,那不是達奚甘鸞那個廢物嗎?她不是被軟禁了,怎麽跑到這兒來?”

    達奚甘秀瞟了一眼,便沒了興趣。

    達奚甘妙見達奚甘鸞一臉梨花帶雨、慌亂匆忙的樣子,側頭問達奚甘秀的侍衛,“袁忠,她能出來了?”

    侍衛袁忠恭聲回答道:“回妙小姐,鸞小姐的禁令半月前就解除了,隻是現在還居住在竹文居。”

    他沒有說出魯梔的事,因為他對此也很奇怪。在達奚家族隻有擁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配備侍衛,而不能修煉的達奚甘鸞居然在一年多前也有了侍衛。按照規定,身為侍衛一定要時刻跟隨主子,現在她卻是一個人出現在這裏,除非魯梔無法跟隨,或不再跟隨。

    聽到達奚甘鸞在禁令解除後還住在竹文居,達奚甘妙的心裏不舒服起來。她自己都沒有單獨的院子,憑什麽這個廢物就有。

    她迅速上前幾步,故意擋在路上。

    “喂——哎呦!”

    達奚甘鸞急匆匆往慕蘭院跑,一心隻想著不能讓魯梔出事。一道人影忽然從前麵岔路上閃出來,她本能地推開那人,頓也不頓就跑過去。

    達奚甘妙本是想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嚇她一下,沒想到剛站穩,才說了一個字就被大力推開,退後幾步跌坐在地上。

    “這個該死的廢物!”她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坐在了地上,氣憤地咒罵一聲。

    她剛要從地上起來,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就就從另一條岔道上傳來。“呦,我們的妙小姐這是怎麽了,大冬天坐地上乘涼?”

    達奚甘妙抬頭瞥了一眼對麵數人中的一個,不快地叫道:“達奚棠彥,關你什麽事,還不拉我起來!”

    達奚棠彥相貌普通,卻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他聽到達奚甘妙的話非但沒有動作,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噢——原來是內火太大,要降降火啊,那還是再多躺會的好。”

    他一說完,跟他一起的幾個少年皆忍不住偷笑起來。

    “你說什麽?!”達奚甘妙一躍而起,臉漲得通紅。

    這時,一旁的達奚甘秀適時開口道:“妙妙,我們該去嫏閣了。”

    “哼!”達奚甘妙狠狠瞪了達奚棠彥一眼,回到達奚甘秀身邊,心裏把這筆帳算在了達奚甘鸞身上。

    達奚棠彥也衝她挑了挑眉,不再說什麽。

    另一邊,達奚甘鸞並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即便知道她現在也顧不得。

    “砰!”一個拐角處,達奚甘鸞沒有注意到迎麵而來的人,一下子撞上去。

    “鸞丫頭,你這麽匆忙是要做什麽去?”

    往後退的達奚甘鸞被人一把拉住,她順著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達奚存銘英俊的麵孔。

    達奚存銘是五長老達奚從沐的嫡次子,水之幻者,身高一仞,皮膚白皙,五官清秀,溫文爾雅。他和達奚存望年齡相仿,兩人從前關係極好,達奚存望死後,他對達奚甘鸞母女很照顧,故而達奚甘鸞跟他也是比較親近。

    看到達奚存銘的瞬間,達奚甘鸞忽然想到水之幻氣有療傷的作用,兩眼猶如見到遲來的曙光般發亮。

    達奚存銘注意到她臉上的淚痕和通紅的雙眼,擔心地問:“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達奚甘鸞來不及解釋,拉著他就往來時的路走。“銘叔快來!快跟我來!”

    達奚存銘跟著她來到竹文居,一進院就看到躺在地上的魯梔。他眉頭一動,對身後的一個侍衛吩咐道:“你去看看。”

    達奚甘鸞緊張兮兮地看著侍衛探了探魯梔的脈象,又在魯梔四肢上摸摸按按,半晌才起身。

    “回爺,他幻氣透支,被幻氣所傷,經脈損傷嚴重,身上多處骨折,但並無生命危險。”

    達奚存銘皺起眉頭。這裏殘留著不尋常的寒氣,卻沒有打鬥的痕跡。這人是如何被傷的?不過一名普通的侍衛而已,對方為何要傷其經脈?要知道,經脈受損不比筋脈受損,一顆丹藥下去,調養幾天就是。

    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不待他細想,達奚甘鸞的聲音急切地響起。“銘叔,你救救他好不好,你救救他!”

    達奚存銘低頭看著甘鸞一臉乞求的樣子,大手撫上她的小腦袋,“好,銘叔這就救他。”

    他拉開達奚甘鸞,上前在魯梔身側蹲下,右手懸在其身體上方,瑩藍的水之幻氣緩緩注入。隨著幻氣的注入,達奚存銘的神色漸漸難看起來。

    半晌,他收回幻氣,吩咐侍衛將魯梔搬回房裏,自己則拉著達奚甘鸞坐在交椅上。“鸞丫頭,銘叔有些事要問你。”

    達奚甘鸞乖乖坐在他腿上,等著他發問。

    “你知不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事情?”

    達奚甘鸞有些茫然地搖搖頭。這裏隻有她和魯梔兩個人,沒有什麽事情。

    達奚存銘皺皺眉頭,還想問什麽,又覺得現在不是時候,於是改口問道:“你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那個曲子算不算?達奚甘鸞沒想明白,就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情況,卻有個侍衛重傷,而且顯然是被幻氣所傷。達奚存銘心裏有些不安。

    達奚甘鸞見他沉默下來,連忙問道:“銘叔,魯梔是不是好不了了?”

    “不是的,那侍衛醒來就沒事了,你不用擔心。”達奚存銘目光一閃,拍拍她的腦袋,“銘叔有點事先走了。今天的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講,包括你娘親,知道嗎?”

    達奚甘鸞乖巧地點點頭。

    達奚存銘帶著侍衛匆匆離開,並沒有告訴達奚甘鸞魯梔的經脈被凍傷的後果。他此刻已無暇顧及一名普通侍衛如何。竹文居雖然地處偏僻,但與老祖宗閉關之地很近,如今有人在這裏悄無聲息地受傷,這不得不引起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