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4. 木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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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寒氣直接將大半個房間凍成冰屋,連帶達奚甘妙幾人也僵住動彈不得。
達奚棠響和達奚棠潛的實力最低,此時已經臉色鐵青,緊閉著眼。達奚甘妙的實力稍強,但她的情況也好不多少,顯然已經沒有意識。
達奚棠彥在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就避到了屋外。他站在院子裏半眯著眼睛,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達奚甘道在感覺到不對時第一時間就用幻氣將自己保護起來。待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自己四人和鄭永都被冰凍住。
這是怎麽回事?
達奚甘道的瞳孔猛然一縮。他看到了什麽?!
達奚甘鸞坐在那裏,身體和雙手上都覆蓋著厚實的冰層,但是臉上卻沒有其他人的青白之色。
他掙紮著開口,說話已經顫不成聲,“甘鸞,停下,快停……下!”
然而達奚甘鸞就像癔症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陡然,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撲進達奚甘鸞懷裏。
達奚甘鸞像被驚醒一樣全身一顫,意識瞬間回歸。
滿屋的寒氣也驀地倒湧而回。
“寶貝?”達奚甘鸞低頭看到窩在自己懷裏的卷尾鬆兔好不意外。忽地,她感到頭一陣發暈發沉,眼皮一闔,人就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寶貝從她懷裏跳出來,大尾巴掃掃她的手指,嘴巴拱拱她的臉頰,見她沒有反應,在原地轉了幾圈,突然竄出去。
一直被忽略的達奚棠彥看了眼昏迷的幾人和努力運轉幻氣的達奚甘道,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悄然離開。
木元節是璃璟國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春屬木,木元即春元,表春季第一日,也就是一年伊始。這一日,百官罷朝,百商罷市,百學罷業,所有人忙著慶年。皇室大肆祭天地,百姓祭木神,以求新一年祥和富足。
一大早,不待魯梔來叫,達奚甘鸞就把自己收拾好,跑到他門外敲門。“魯梔,快起來,快起來啦!”
十幾日前,魯梔回到了竹文居,繼續做達奚甘鸞的侍衛,鄭永則是在那件事之後就被另一名侍衛夏沽所替代。
屋裏,魯梔盤坐在床上感受著天地間的木之幻氣,聽到達奚甘鸞的聲音便睜開眼來。縈繞在他周身的碧色光點也消失不見。
他打開門,看著身穿粉色春襦錦裙滿臉興奮的達奚甘鸞,心中了然。“屬下收拾好了,小姐可隨時出發。”
不要奇怪達奚甘鸞今日大清早就反常的興奮,因為今天可是她的大日子。
當達奚甘鸞帶著魯梔和夏沽來到慕蘭院時,習蘭正端著剛做好的點心往正屋走,見他們進來抬手招呼。
“娘!”達奚甘鸞興衝衝地跑到她身邊,險些將她手裏的托盤撞翻,眼巴巴瞅著她手裏的栗米糕。
習蘭看她一副小饞貓的模樣,心裏好笑,“娘平日又不是沒給你做過,瞧你饞的。”
達奚甘鸞小嘴一咧,露出兩排小白牙,“我就喜歡吃娘做的點心。”
“那你先吃點,纖兒一會端粥來,吃完就該去祭台了。”說起祭台,習蘭是喜憂參半。
木元節這天,達奚家族嫡係一脈會在家主和幾位長老的帶領下於日出時分祭祀木神。達奚甘鸞作為嫡幺子達奚存望的嫡女本應參加,隻是過去她沒有幻氣,無法承受祭壇上的威壓,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祭祀活動。數日前,達奚存銘突然傳達了二長老要求達奚甘鸞參加祭祀的命令,並由他來對達奚甘鸞進行祭祀前教習。
祭台在達奚府後山上,平日有人看守,隻有大型祭祀的時候才許人靠近。
當達奚甘鸞跟著習蘭到達祭台時,這裏已經到了不少人。
所謂祭台,是一個二百七十丈的圓形白色平台,用霧晶石砌成,上雕聖潔雪蓮,中間是九十丈見方的祭壇。祭壇整個漆黑,用整塊墨方岩刻成,有九十九階薄天階。
達奚甘鸞拉著習蘭的衣袖站在那兒環視四周,見到幾個熟悉的麵孔。
二伯達奚存瑜與其妻室臘蕁、長子達奚甘固、女兒達奚甘瑛、三子達奚無憂站在祭台上靠近祭壇的一端。四伯達奚存恪、四伯母楊雲釧帶著達奚甘秀和達奚甘程緊隨其後。柯伯、均叔、安叔也帶著妻兒站在後麵。五姑達奚朱菁和銘叔在忙著安排來人的位置。
在達奚甘鸞亂看的時候,達奚朱菁也注意到她,立刻走過來。
達奚朱菁看到習蘭也在時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對當年小弟達奚存望的死始終耿耿於懷,將這件事歸咎到習蘭的身上。
“鸞兒,你怎麽上來了?待會祭祀要開始了,當心會傷到你。”達奚朱菁親切地問達奚甘鸞。她前些日子剛曆練回來,再加上族長和幾位長老等人對冰之幻者的事隱瞞得很緊,所以她對達奚甘鸞能夠修煉一事絲毫不知,對習蘭帶達奚甘鸞來祭台的行為更是不滿。
“姑姑,你回來啦!”達奚甘鸞親切地跟她打招呼,“我和娘是來……”
“六嫂,鸞丫頭,你們來了。”達奚存銘遠遠看到達奚朱菁和習蘭兩人在一起就趕緊趕過去,他還沒來得及跟達奚朱菁提達奚甘鸞的事,這會兒怕是要誤會了,“朱菁姐,我先帶六嫂他們過去了。”
“什麽六嫂?”達奚朱菁瞪了達奚存銘一眼,顯然對他的態度很不滿,“你要把她們帶哪兒去?難道你不知道她們不能上祭台?”
達奚存銘飛快地掃過一眼周圍,見有人注意過來,壓低聲音飛快地說道:“這是二長老特意交代的,待會你就明白了。”
達奚朱菁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這是二長老交代的?怎麽會?
就在達奚存銘要帶她們過去的時候,四長老達奚從滔的三子達奚存琮帶著自己的嫡係一脈走過來。
達奚甘鸞一眼就看到了跟在達奚存琮的妻子梁妍煙身邊的達奚甘妙,同時也想起之前的事情,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存銘,這兩位是——”達奚存琮平日奔波在外,隻在達奚存望生前見過習蘭,更沒有見過達奚甘鸞。
“琮三哥,這是六嫂習蘭和甘鸞。”
達奚甘妙也看到了達奚甘鸞。與達奚甘鸞一樣,她也想到了那日的事情,隻是她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幾分,顯然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給了她極為深刻的印象。
達奚甘道走在父親身後,和達奚甘妙並肩,自然注意到了自家妹妹的神情,抬手落上她的頭頂,用力揉了幾下。
“啊!哥!”達奚甘妙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鬧了個措手不及,慌忙去拍他的手,“我的頭發!”
達奚甘道從容地收回手,淡定地欣賞妹妹被自己弄亂的頭發。
達奚甘妙救下自己的頭發,狠狠瞪了他一眼,急忙整理自己,什麽害怕憤怒統統丟到了腦後。
梁妍煙第一個發現了自己兒女之間的小動作,她看了兒子一眼,隻是不痛不癢地斥了一句就幫女兒歸攏好頭發。她了解自己的兒女,她相信剛剛並不是達奚甘道突發奇想地跟達奚甘妙開玩笑。從昨日一雙兒女解除禁閉回來她就發現兩人的情緒不對,向來挨訓時總有各種理由反駁的妙妙竟然破天荒的無比乖巧,這讓梁妍煙又欣慰又擔憂,而一向聽話的兒子竟然就像和女兒商量好一般對關禁閉的緣由三緘其口。
讓達奚甘道先帶著達奚甘妙離開,梁妍煙才稍稍打量了對麵的母女倆,開口道:“這祭台不是隻有幻者才能來的地方嗎?”
達奚存琮不明白自家夫人問這話的意思,但達奚存銘卻是明白,笑道:“存銘也隻是奉命行事,琮嫂子若是有不明白的還是去問族長和各位長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