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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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哈……哈……”
“唔?”
追著種在小狐狸身上的隨行符的真力氣息直至出了市內,在城郊外的開發區建築地,喘著粗氣的任遙才終於趕上了。看看麵前那人青衫長發,腳踩飛劍,恐怕是正欲禦劍離開。他手裏還提著一個小籠子,裏麵正是化為原型的小狐狸。
“你便是追殺小優的那個蜀山修士了吧?”
那人看了看任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答道:“噢?你便是那庇護了這妖孽多日的凡夫?不對,你身上有真元流動,難怪我說追蹤不到這妖孽的妖氣,原來是你布下了障壁。卻還未到金丹期,你是哪派弟子?”
他多少察覺了任遙目前尚未突破築基,氣定神閑,倒是絲毫未將任遙視作阻礙,出口詢問師門,也是在計算下手輕重。畢竟如今年代,靈氣稀薄,各派各宗門下凡是略有小成的弟子,都會多加照拂,若是下手太重,激怒了對方師門,人家找上蜀山,自己也說不得要吃虧被罰。
“我乃昆侖太清宗弟子。大家互為修真同道,今日你若歸還她,我可以當作無事發生。改他日,必上蜀山造訪道兄。”
任遙仗著丹辰子所說的師門身份,稍加恫嚇。畢竟如果真戰起來,自己也不敢保證能有勝算。
“嗬,昆侖?漫說你不過築基期,剛入修真之門,我今日縱是將你打殺於此,昆侖又如何敢為你出頭,責問蜀山?哼,我道是哪派弟子,原來不過隻是昆侖太清一脈不入流的小童。”
任遙聽那修士如此說,當真驚訝了。據丹辰子所說,昆侖太清宗可是修真界的名宗大派,同為執牛耳的蜀山,一向也是和和氣氣,但眼下這情況……不太對啊……
“道兄,在下入學尚淺,修為不堪是真,但你如此侮辱師門,當真不怕我太清宗得知,向蜀山責問於你嗎?”
“哈哈,太清一門道統散失,淵源如此的一派如今竟無一人能夠練成絕學【太清馭雷真訣】,你當真以為你師門敢於問責我蜀山?”
那人言盡於此,任遙也知靠嘴皮子和恫嚇恐怕是沒辦法的了,咬咬牙,隻好運轉真力,左手立於胸前,說道:“既然道兄執意要帶走那隻小狐狸,不肯歸還,那麽在下雖然道法淺薄,也隻能奮力一搏了。”
那人不做回答,哼笑了一聲,縱身一躍落回地麵,右手劍指橫削,腳下的長劍便旋轉射來。
任遙看清軌跡急忙抬手,五行禦法土訣發動,登時麵前立起一麵石壁,擋住了切來的飛劍。
那蜀山修士手指一轉,向前一指,飛劍瞬間將石壁切開,略一停頓,便直射而去。
任遙看這來勢難以抵擋,隻好向右一撲,同時右手時空之力發動,計算著飛劍軌跡路線,在半路用時空之力凝聚出的無形之手一阻。
飛劍果然一偏,讓任遙躲開了去。那修士見任遙竟躲開了飛劍,有些詫異,卻未想到任遙尚有惡魔之手操縱時空的異能,還當是自己過於散漫。
那修士右手再一轉,那遙遙漂浮的仙劍竟瞬間一化為六,隨著他一指,六劍齊齊射來。
任遙來不及驚訝,知道這就是丹辰子曾說過的,蜀山仙劍宗入門法術,禦劍六陽。六劍飛來,幾乎將防禦點完全封死,要說以攻對攻,根本來不及。無奈之下,任遙隻好暴露時空異能的存在,右手化出無形之手向左一拍,將其中右方兩劍齊齊拍飛,然後向右一滾,總也算是避過了這記強招。
他順勢滾躲開後,還來不及平複急促地呼吸,蹲在地上抬起左手,瞬間使出火訣,連射出兩團火焰向修士攻去。
這一下,那修士麵上終於有些異色,說道:“哦?竟還有些莫名的能力,看來真地要認真些了。”
他將左手提著的關著小狐狸的籠子向旁一扔,右手將已經重新變回一柄的仙劍召回握在手中,向前一揮,打散射來的兩團火焰,左手在麵前快速畫下一個篆體的“定”字,向前一拍。
那到光芒組成的“定”字便徑直向任遙射來。任遙卻不知這是什麽招數,匆忙間,再使舊招,右手一掌向那“定”字推去。可時空之力卻完全沒有起到阻礙的作用,當任遙意識到這是法術時,那“定”字已然打在他架起雙臂擋著的身上。
任遙本以為自己會被打飛出去,可回過神來,卻發現並沒有怎麽樣,但身體卻如同被什麽固定住一般,絲毫無法動彈!
“小子,你那是,異能……你與特務局有何關係?”
任遙身體無法動彈,但口中還能夠出聲,雖不知那修士所說的特務局是什麽,但為了擺脫目前的困境,便騙道:“你如今也知我有異能,我同時身具真法與異能,若今日我有何意外,我師門連同特務局的共同施壓,你可承受得起?”
那人聽任遙如此一說,臉上驟然現出慌忙之色,眼中竟一閃凶光,說道:“沒想到你竟還與國家有關。哼,可別怪我!若今日之事暴露出去,把那幫殺神招來,我麻煩可不小了。”
任遙哪知這是什麽情況,自己亂編的謊話竟激起這修士的殺意,驚慌中正想說些什麽,那修士已又使出禦劍六陽,六劍射來,任遙卻再也無法閃躲。
噗噗噗,六聲利劍穿透身體的聲音響起,任遙四肢和胸口頓時出現幾個大洞。
(這下……死定了……)
見任遙被射穿,修士終於解除了那莫名的定身術,任遙才終於撲倒在地上,斜著頭咳出大口大口的血。他自己感覺了一下,四劍射穿了自己的四肢,剩下兩劍,則是完整地穿透了胸腹,左邊脾髒和右胸肺髒也都差不多和沒有一樣了,這種渾身大出血狀態,恐怕堅持不了幾分鍾,自己就該死透了。
“何苦。為了一隻妖孽,枉送性命。在這個年紀快要突破築基期,你也算是頗具福源了,現在卻落得這般下場。看在同是修者的份上,我便送你個痛快吧。”
那修士輕蔑地看著如同破麻袋一般的任遙,遙遙一指,重新又化回一柄的飛劍便向著他的頭顱切下。
(怎麽……會這樣……)
他咬了咬牙。
(我,難道選擇錯了嗎?難道真地如同師兄所說,不該保護小優……)
他眼中閃過迷茫和混亂。飛劍已離他脖頸不足一掌的距離。
(不!我的選擇,不管對錯,我都該堅持下去。選擇了保護小優,便縱使將死,又何妨?如果我連自己許下的承諾都背棄,那到不如就在那天死了,還落得痛快!渾渾噩噩地苟且活著,那麽我所遇到的這奇遇,我所得到的這力量又有何用?!我,不後悔!)
此時,飛劍已離切中任遙不到一指的距離,卻突然發生了異象。
或者應該說,任遙眼中發生了異象。
刹那般的刹那,任遙眼中所見的一切全都化為了灰色,一種死寂地灰色,而一切也都停了下來。修士嗜血中帶著安定地笑容;即將切中自己,帶走自己生命的飛劍;籠子裏仿佛昏厥了一般的小狐狸。
但這灰色中,出現了一個異類。
任遙看見了一雙白色的鞋。一雙中國古風地布鞋,一塵不染。
那雙白色布鞋與它的主人仿佛是這個世界中的異類,他們圍著任遙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任遙眼前。
“何其不堪耶……汝,便甘心如斯赴死乎?”
聲音似曾相識,卻又有些不同。來人仿佛是穿越了時空之人,口中說著文言文道。
那人簡單地踢開架在任遙脖子上的飛劍,蹲下看著任遙,又說道:“汝,所得之偉力也,竟卻為汝廢之而所成致斯?”
任遙抬起頭,努力看向那雙布鞋的主人,奇怪的是,雖然身上的洞還在,但那些傷卻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沒有流血,任遙也沒有感覺到虛弱。但身體卻還是不能動彈。因為自己所見,自己身體似乎也是如同周遭一般,呈現一片死灰色。
“你是什麽人……”
似乎還能說話,於是任遙問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問題。
“吾,嗬哈哈哈,汝何不自己看來?”
那人一揮長袖,任遙仿佛靈魂出竅一般,看見了自己仍然躺在地上的身體,還未來得及奇怪,轉頭看去,又是一驚。
“你……你……”
任遙表情簡直驚異到了極點。這是當然的。因為麵前那人相貌竟與自己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人穿著一身血紅紋漢白色儒衫,一身古風打扮,但頂上卻未束冠,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背後與肩頭,看上去多了幾分狂放之氣。
“你……怎麽長得和我一樣?”
“源吾即為汝,汝即為吾。”
“你,是我……?”
對麵的自己臉上一直掛著輕蔑地笑容,那輕蔑並非是對著任遙,那種輕蔑仿佛是對著整個世界的一切。他眼中透出有一種宛若實質的意味,便是連任遙這種不懂得理解別人眼神中的意味的普通人,也感到幾絲瘋狂,幾絲怨憤,以及無窮的恨意和殺意。這必定是個危險的人物,雖然長得和自己一樣。但他還來不及心生警惕,那人先問他道。
“吾問汝,如今之狼狽,汝可甘心?”
任遙咬咬牙,看了看自己破爛的身體,恨恨地說道:“甘心?我怎麽可能甘心!又怎麽會甘心?我恨!恨自己為什麽修煉一直隨隨便便,恨自己為什麽一直無法突破!若我有遠超現在的力量,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保護不了小狐狸,甚至自己逞強,反倒落得快要身死的地步……我恨!我不甘心!!”
說罷,對麵的自己那輕蔑地笑容竟露出幾絲快慰,又有幾許瘋狂的味道。
“與吾述來!汝,索求何物!”
他一聲大喝,聲音仿佛直入任遙心中,連自己的靈魂都嚶嚶顫響。
“我索求何物……我索求何物……”
任遙仿佛自我催眠一般低語著,片刻,如同驚醒一般,說道:“我索求何物?我索求的,是力量!可以不讓我就這麽死去的力量!可以救下小狐狸的力量!可以……淩駕於那修真者的力量!!”
任遙喊出來,嘶喊出。不是對什麽怨憤或不滿,而是悔恨……發泄著,他通過嘶喊發泄著,宛如一首鋼琴曲,從一段單調的音符一點,一點,然後轉入了激昂快速,宛如波紋。
“哈哈哈哈哈!吾知矣!汝求之曰力!吾予之汝!然此偉力,需以汝命之為價,汝願否?”
“也好……”
任遙重歸平靜,苦笑著,略一思索,便答應了他。奇怪的是,任遙根本不懷疑他所說的話,他說能給自己強大的力量,便有一種他一定能夠可以的感覺。
“反正就此下去,同樣是死,至少……至少可以保下小狐狸,也算我未食言。好!以命相換又如何?我同意!”
聽到任遙肯定的回答,那人笑了起來。放肆地笑,瘋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如此!又是如此!哈哈哈哈!!汝等,可曾算及於此?汝等縱是再如何算計吾甚,再如何算計其等命運甚,然又何以算透這一切無定之變化?哈哈哈哈哈哈!”
對麵的自己狀若瘋癲,隻是一味放肆地狂笑。他向後弓著腰,雙手捂著臉,雖是狂笑,但指縫間卻有著晶瑩之色滑出。那笑聲中透出的徹骨的恨,徹骨的悲,不知為何,任遙竟也生出如身在寒冬般的悲意和寒意……
“如汝所願,吾予汝偉力!汝將自~焚~其身,自燃其魂。而至生命透盡,屆時!吾取汝之肉身,攝汝之神魂!交汝之一切,為吾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