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激起的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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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是洗好澡了,他又拉著小狐狸坐下,找來一把還算鋒利的舊剪刀,將頭發束在腦後,讓小狐狸照著自己束發的位置直接一剪刀,至於剪了之後完全沒有形狀,亂蓬蓬地頭發,任遙想著反正開學前老媽肯定會押著自己去剪頭,到時候讓剪頭的師傅費心去吧,何苦自己一個不專業的家夥去亂鼓搗,到時候成了狗啃頭,那……
剪下來的頭發,任遙估摸著大概有小半米,畢竟之前都長到腰下,快到大腿根了,怎麽的也得有個五六十厘米吧。這倒是難處理了,你說扔吧,任遙還覺得有些舍不得……畢竟這也算是自己的骨血吧?但你說留著有什麽用,這任遙也沒個說法。最後和小狐狸合計來合計去,還是用橡皮筋給纏成一團,找了個以前不知道是裝什麽的,還算精美的盒子給保存了起來……這,應該也算是惡趣味了吧……
拾掇好自己,又等小狐狸去洗淨身子,任遙這才拉著她坐下,又仔細多問了一些。雖然現在應該是再沒啥後患了,不過和小狐狸的關係這挑得不明不白的,實在是讓任遙有些尷尬……橫下一條心,任遙還是決定捅破這曾讓自己很糾結,今後更糾結的窗戶紙。至於若是說小狐狸其實根本不喜歡自己……嘛……反正已經習慣了……隻要之後把臉皮加厚幾層,將小狐狸送回岐山,自己和小狐狸也就應該不會再見麵了,也不怕尷尬了。
在小狐狸疑惑好奇的注視下,任遙眼角有些抽抽地向下瞥了瞥,在布藝沙發上蹭掉手心的汗,猶猶豫豫了半天,終於還是盯著通紅的臉,緊張地問道:“那個……小優……這個……現,現在那個追殺你的修士也,也已經解決了,這個……你是想早一些回你們部落裏,還是……那啥……咳哼,還是我陪著你多玩一玩?這個……反正我至少也要等到六月中旬才可以帶你出去,這個,還是要委屈你住在這幾天。那啥……你,你覺得呢?”
任遙磕磕絆絆地好容易說完,其間頭上仿佛長了虱子似的,這邊撓來那邊抓去,又盤腿坐在那,跟隻無聊了抓虱子玩的大猴子一樣,又好像屁股下麵有塊高溫物體,時不時磨動一下。總而言之是一個坐立難安,連著說話都顛三倒四的。
“啊,小點回去,看看長老奶奶和其他同伴還好嗎。”
一直不太敢看小狐狸的任遙聽她這麽說,突然仿佛心裏麵有什麽哐當一下碎了一地,一陣陣抽痛,眼角也不自覺顫抖了兩下。但想想,自己似乎也隻是想太多,過於yy了。
深呼吸了兩下,調整了一下自己肌肉,確保等會說話聲音不會太顫抖,正欲開口,卻又聽小狐狸說道:“那個,阿遙?為什麽你要到六月中旬才有空呢?那平時你幹嘛呀?”
“啊……哦…,那個……我六月中旬才高考嘛。不高考,就不能升大學,不升大學,怎麽才能脫離這苦逼的高三生活,又怎麽才會有自由?平時,還不是被逼著看書,準備高考?這麽多年不就為了這一次考試?”
任遙說著,心中有種淒楚的悲涼,卻也不知道是想到高考,略微有些抑鬱,還是因為小狐狸說急著回去,絲毫沒有自己心裏想的那些小九九。
他依舊在那腦洞大開地自愛自憐,又聽小狐狸有些遇到新奇事物的歡快,說道:“那……阿遙你升上那個什麽大學之後,就可以和小優住在一起,時常陪著小優了嗎?”
任遙仍是那淒苦的表情,有些無精打采地答道:“是啊是啊。升了大學,我就可以離開這裏,脫離老爹老媽持續長達近二十年的監視,反正現在餘錢也還多,到時候在大學外麵租間房子,就可以和小優……住一起?!”
任遙仿佛突然被誰用針紮了屁股,在沙發上從盤腿坐彈起變為跪姿,心情好像在坐著粵州市長隆公園那嚇死爹的雲霄飛車,從剛才落下接近90度的大穀底,又因為動力勢能,回到穀峰……
“不住一起嗎?阿遙你又要不管小優了……”
小狐狸櫻唇一撅,委屈之色瞬間躍起,眼中飛快地就聚集起了一圈瑩瑩地水珠,躍躍欲滴。
“管!怎麽不管!特麽傻比才不管!到時候我們就天天在一起!吃早餐,吃中午飯,吃晚飯!”
任遙拉起小狐狸的手,膚如凝脂,溫婉如玉,那是如此的柔若無骨,便是神兵湛盧,在這雙手中,似乎也能變種成v1.01加強版,湛盧x繞指柔。
不知當時任遙是怎麽想的,估計是樂透了,又或者是上上下下的感覺,太三棱電梯了?總而言之,若幹年後,他每想起自己這句話,都覺得自己當時真是有夠傻嗶的……不,都快不能用傻嗶這個詞去形容了……他已經godlike,超神傻嗶了……
不過也虧得小狐狸沒怎麽涉世過深,沒有被腦殘的韓劇,肥皂劇,言情劇等等禍禍,所以對於任遙這句傻嗶透了的傻嗶話,她也隻是如同變臉一般,剛才泫然欲泣的模樣瞬間消逝,連眼睛裏一圈一圈地晶瑩也不知收哪兒去了,轉而是一抹宛如來自夢中的皎然笑顏。任遙如癡如醉,唯剩傻笑……
在那快樂中,任遙都回憶不起來之後又與小狐狸閑聊了些什麽,唯記得那一雙青蔥白玉般的手,和那一抹傾絕萬象的笑容。
若不是家裏的座式電話響起,任遙尚還如在雲端,翩翩然禦風而翔,渾不知世事。揭起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老媽憤怒的咆哮。任遙將話筒拉離耳邊,依稀聽出老媽在吼著他去哪兒去了?為什麽手機也是關機的,可還記得今天要上山祭奠雲雲。
任遙這才想起自己家初一,慣例都是要去給爺爺和外公上墳的。這習慣雷打不動,便是如任遙的疲懶性子,每年初一也是不敢稍有拂逆的……
無語地從牛仔褲兜裏掏出手機,畫麵一片黑暗。按了開機鍵,也不見開機。也不知道是昨夜打鬥中摔著什麽或是受了什麽影響。不過任遙覺得自己這諾基亞n81經昨天一役,居然還能留著全屍,也算是夠努力了……最起碼自己揣在羽絨外套裏的八百大洋壓歲錢全都連灰都找不到了……
不過這也不是多想的時候,昨天磨破嘴皮子才讓老爹老媽同意自己在舊家留宿,若是今天再鬧點什麽不和諧音符,恐怕回去就是男女混合雙打外加一小時以上的德育教育了……
他便重新取出一件外套,隨意套上。也幸虧發了橫財之後,自己也買了一些衣服,否則這回家給老爹老媽看到,該怎麽去解釋……難道說你們兒子我神功已成,已經天下無敵,不需要在大冬天穿羽絨外套了嗎?雖然他金丹成了之後好像還真不用了……之後又隨意交待了小狐狸一些事情,稍作提醒她今後更加注意一些後,便急忙趕著,一邊想著各種借口,一邊回了家。
而在他趕路的幾乎同時刻,昨夜激戰的那郊外空工地上,已經拉起了大大一圈警戒線了。周圍三三兩兩站著身穿藏青色製服的民警們。而在那被任遙太清馭雷真法劈得焦糊滿地的小坑邊,赫然站著本該隨著一家去祭祖上墳的任遙老爹。
任道遠皺著眉頭,時不時聽從周圍走來的民警報告著,但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大口大口地抽著煙。
“啊,就這了,謝了啊師傅。”
空工地街邊突然駛來一輛計程車,一個年輕人躍出車廂,從他那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後兜中掏出二十塊遞給司機。關上門,似乎有些不習慣從開著空調的車廂忽然轉變到外麵還吹著深冬寒風的空地,抖了兩下哆嗦,拉了拉上身的黑色風衣,大力吸了幾口冷氣。
他向拉著警戒線的空工地走了幾步,邊走邊將手伸進衣兜,似乎想掏出什麽。站在黃線外的一名年輕民警似乎看到了他,看他的動作,有些緊張地退了一步,回頭大聲報告了幾句,正欲警告他這個剛從計程車下來的不明人士,卻見他突然一愣,急忙轉身追向已經開走的計程車,邊跑邊用著本地的方言喊著“師傅,我落東西了!誒誒,你麻痹你莫跑這麽快啊!罵了隔壁!誒?臥槽……”
卻見他追不上越開越快的計程車,有些灰心地垂著頭,嘴裏念叨著什麽,想來應該不是什麽好詞。他又看了看鳥不拉屎的四周,似乎想找到什麽建築,不過最後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在吐出的白色霧氣中搖了搖頭,接著便向著警戒線走了過來。
這時聽到那年輕民警的喊聲,走了過來的任道遠問了問什麽事,那民警便指著越走越近的年輕人說了些什麽。
他眉頭依舊緊皺著,看向來人,說道:“你好,昨天這裏發生了爆炸,現在周圍還不能確定是否安全,請你離開。”
那人卻仿佛似懂非懂,點了點,問道:“叔,你有煙沒?給我根嘛?麻痹我煙剛才落的士啦……啊司機喊都喊不回,艸啊……這點鳥不拉屎的,連個小賣部都沒得,買都沒得買,靠靠靠。”
任道遠眼光一凝,看向年輕人,卻似乎從年輕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沉著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他眼光如鷹,打量著這來路不明的年輕人,手已隱約按在腰間。他腰間揣著製式配備的99式警用手槍。
來人聲音聽上去的確挺年輕的樣子,但其中總帶著一絲倦怠。看上去,胡子拉碴,頭發也有些淩亂,散亂的劉海蓋著有些娟秀的眉毛,是個本應該很陽光帥氣的年輕人,但看著卻總覺得他身上仿佛蒙著一絲陰霾,使他看上去十分頹唐。而他穿著也很稀奇。年後正是中州目前最冷的時節,這年輕人卻隻穿了一件領口已發黃了的襯衫,外套著一件紗紡風衣,下身是一條看上去就知道很有年頭的牛仔褲,褲腳還被磨蹭得破破爛爛的了,腳穿著的倒是一雙夏季才推出的新款李寧運動鞋,這似乎是年輕人身上最昂貴的一樣東西了。
迎著任道遠有些刺人的目光,那年輕人絲毫不為所動地吸了吸鼻子,隨和地笑了笑,摸摸索索了半天,從風衣內兜裏掏出一個鼓囊囊的黑色皮夾,扔給站在一旁一直有些警惕的年輕民警,隨後又迎著任道遠審視的目光,一臉渴望地看著任道遠。
任道遠雖然已經年近知天命,但眼神依舊如年輕般的銳利,他看到剛才那年輕人扔出那皮夾上似乎有一塊著圍成半圓的麥穗,中間有著一個盾型的黃銅徽章,那是中國的警徽,看來是自己人。任道遠終於鬆了鬆眉頭,心中想,難怪這人渾身透著一股熟悉的感覺。
於是他伸手入兜,掏出自己的煙盒,抽出一根遞給那年輕人。那年輕人喜笑顏開地接過那根黑色濾嘴的煙,點著頭,說著謝謝,謝謝叔哈,手中動作卻靈敏地將煙送入唇邊,掏出火機點燃,舒適地深吸了一口,才感概地對任道遠說道:“唉……還是我們中州的煙味道好。外麵的高檔煙雖然味道也不錯,不過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任道遠也抽出一根點燃,問道:“聽你口音,你是清遠縣的吧。不常在省裏麵?”
年輕人對任道遠笑了笑,說道:“我是北都的,不過小時候都(就,本地口音讀dou4)跟師父來啊中州,我師父是清遠人,所以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清遠長大的,後來大了點,又成天跟到師父在中州到處跑,各地口音又都學了點。不過還是清遠方言講得順溜。”
任道遠點了點頭,正準備問年輕人是來做什麽的,一旁的年輕民警突然跑到任道遠旁邊,帶著詫異地結結巴巴說道:“任局……這……國安?……”
任道遠好容易鬆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有些不耐煩地看向年輕民警,說道:“國安咋個了?大家都是一個部門的,有啷子(什麽)稀奇?要是來個紀檢委的,你是不是要嚇尿啊?”
昨天動靜不小,國安局的人來看看,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任道遠拿過他遞來的那年輕人的皮夾,翻開第一頁看了看。一看之下,連他也有些吃驚。隻見上麵寫著【中國國家安全局特別事務處理局】,下麵貼著年輕人正正經經地短發一寸照,相片下麵寫著:特別行動四處4隊隊長,姓名,任日上。代號……
看到這,任道遠便蓋上皮夾,詫異地看了看年輕人,那年輕人對他笑了笑,又繼續沉浸在尼古丁的刺激中。他又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的確蓋著******和國安局的專用印章,而且還有著所謂特務局特製的專用防偽印章,想造那玩意兒的假,別說還沒貼上照片,一群不知道怎麽得到消息的精英武警就帶隊絞殺到了,光是那專用印章的科技含量,恐怕就不是隨便什麽人或組織能弄得出來的。
他鄭重地將證件遞還給年輕人,沉臉看著他問道:“咋個你們特務局也跑來了?這案子傳得這麽快?”
年輕人,或者說任日上無害地笑了笑,抓了抓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啊倒不是,之前過來是處理一個其他案子,不過暫時還沒得什麽進展,都準備順路回清遠一趟看下我師父他老人家,結果昨天晚上就看到那個了。”
旁邊的民警都還一頭霧水,保持著詫異的表情看著任道遠,聽兩人沒頭沒腦的對話,心裏有些迷糊地想:那證件似乎是真的啊……但是這個什麽特別事務處理局是什麽部門啊?國安本身就是局級部門,怎麽後掛的還是局級部門?
任道遠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少了一半的煙卷。
“這案子,不簡單?”
“恐怕是……昨天那光柱,動靜實在是……而且看樣子……恐怕是要封b級以上檔案的了。我來之前已經跟上頭打招呼了,你們回頭對知情的就隨便扯扯,什麽新型的探照設備啊,新式賀年禮花啊,都行。反正電視台那邊的消息封鎖到時候我們來搞。”
那叫任日上的年輕人也苦著一張臉,歎了歎氣,有些煩躁地使勁吸光最後一點香煙後,將煙屁股扔下碾了碾,繼續說道:“馬勒戈壁,最近總沒得好事情!大過年的,點都不吉利。唉,反正,看昨天那架勢和這場景……要有點麻煩啊……唉……叔你們就收隊吧,大年初一的還煩勞你們來出現場。這案子我們特務局接管了,回頭跟來的哥子都講一聲,嘴巴都管到點,不要亂聲張。”
任道遠肅著臉點了點頭,便轉身去通知收隊。身旁那個年輕民警奇怪地跟著任道遠,問道:“局長,那個什麽特別事務局是哪樣部門喲?國安有這部門?而且就他一句話,這案子就不管啊?”
“莫說不管,管也管不到。回去嘴巴嚴實點,莫亂透風,這事情不小。”
任道遠苦著臉,搖了搖頭,也不多解釋什麽,將抽完的香煙扔地上碾熄。然後自言自語道:“麻痹居然連特務局這夥殺胚都覺得麻煩了……唉,希望不要出什麽亂子啊。小遙今年就要高考了啊……”
這個小插曲,任遙自是不知道。此時的他正在家裏被他老媽劈頭蓋臉地一頓好審,然後扯著編出來的昨夜和死黨喝醉後,手機又不小心摔壞的謊話,被老媽拖著一陣手忙腳亂地收拾上山祭墳的東西。(任遙對於老媽沒看出自己衣服不一樣已經是感恩戴德了,倒也是不敢多奢求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