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大中華的酒文化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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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啊!誒誒誒……你他麽真的是不地道啊!說你不地道你特麽還徹底不地道了啊?!媽蛋你個陰包穀居然還玩爆冷?”
又是酒席之上,黃騰飛不同於上次帶著些許調笑的語氣,這次是從頭到尾如同審問旭日教的恐怖分子一般的口氣,噴著酒氣,手上拽著一瓶老白幹,箍著任遙的脖子道。
自那天查完分數,又失策地打了個電話去嘲諷王益後,王益二話不說,把這群牲口又通通拽了起來,一個個地打電話通知了任遙同學奇跡般地高分,然後……任遙就跟一隻進了狼窩的小綿羊一般,被這群紅著眼睛舍命誓死要再搞死他一遍的牲口團團圍住,拉去喝酒……
今時不同往日,上次大家喝著玩,上的隻是啤酒。這次這群牲口看樣子是下定決心同仇敵愾,要攜任遙同去啊,飯菜還沒上,王益和秦玉皓就搬來一箱老白幹跺在桌上瞪著任遙……
“艸,我說你最近不會是把你下半輩子全部的人品都花完了吧?高考剛好遇到一個英語學霸坐你前麵?他還用英語和你交換文綜答案?你特麽還減肥成功了?你特麽還拐到一個這麽正的妹子?你特麽還換了個新手機?還特麽是諾基亞才出的擼妹925?艸艸艸,老子看你是罩上主角光環了是吧?”
“我擦我換手機都有錯啊?前麵好好的批鬥我高考爆冷,後麵為什麽就神轉折跳到小優和我換手機了啊?我是諾基亞的腦殘粉你有意見啊?信不信把我逼急了,我舉起手機就往地上砸和你們同歸於盡啊?”(諾基亞毀滅地球的梗,不會不知道吧?)
任遙無語地看著正在分發飲酒丸的王益,尼瑪你們合夥搞死我就算了,吃飲酒丸這種開掛行為你們這麽明目張膽地搞,這麽刁你家裏麵造嗎?
秦玉皓“哼”一聲冷笑,撇了他一眼,一口吞下飲酒丸,然後說道:“你就是想買一噸切糕外帶三斤茶葉蛋來撞擊地麵導致地球爆炸,你也還得有走出去買的那口氣!”
任遙紅著眼睛看著麵前一字排開的裝滿了七十三度老白幹的十二個一次性杯子,又看了看殺氣騰騰地一票牲口,陣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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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一,晴,無風。農曆五月二十。他們又來叫我喝酒。這群人都很奇怪,每次想要表示慶祝,最後卻都變成了拉著我酗酒,這個習慣持續了整個高中。這次,他們帶了外掛。”
“酒很白,他們的眼睛卻很紅。就像劍客的劍,很白。雪白。之後總會有變紅的那一刻。”
“酒是好酒,人是好人,可是我卻是不喜歡喝酒的。我喜歡喝水。因為曾有人說過,酒會越喝越暖,水是越喝越寒,我是喜歡冷的。”
“看來我不該來……”
“現在才知道太晚了!”
“留下這餐我請行不行?”
“我們不要你的錢,要留,就留下你的命!”
“那樣隻是讓我醉翻,對大家都沒好處。我已經有妹子了,你們這樣搞我我會很麻煩的,你們讓我走吧。”
“好!你走可以,不過臨走之前你把你麵前十二杯酒全喝完!”
“喝喝喝!”
“……。我怎麽說也才剛成年,你們讓我喝我就喝,我的身體不是全毀了?”
那一瞬間,任遙心中閃過了王家衛,古龍和星爺……
(溫德大哥,你酒量怎麽樣?)
任遙在意識中聯係著溫德。
(臥槽!你說酒?你特麽以為我不想喝嗎?瑪德我也很想替你喝啊!但是我又不能跟鬼片似的上你的身,再說,上你的身,身體還不是你的?)
溫德似乎心情很不好,語氣傳來的感覺有點煩躁,就像喜歡抽煙的人很久沒抽煙,然後一個人給了他一根點不燃的煙……也很像一個在廁所門口憋了很久,終於看到門開的時候,裏麵出來的卻是清潔阿姨放下的“廁所已壞,禁止使用”的牌子……
任遙用沉默表示了對他的理解,然後又轉去問了問丹辰子。
(師兄,你說有沒有增加酒量或者解酒的法術?)
(混賬話!我修道之人探究天理,修身養性,平日極少飲酒。就算是有飲酒者,也是追求醉後之感而去悟道,從未有與人拚酒之行,怎會有這些不知所謂的法術?)
任遙又以沉默表示了對師兄的理解,然後直愣愣地看著眼前十二個杯子……
(媽蛋啊!老子身兼金丹修為和時空異能,縱貫古今中外,無人能出之右,難不成還被尼瑪這十二杯酒弄死不成?臥槽槽槽……誒,等等,時空異能?)
任遙似乎想到什麽,琢磨起來。
(如果我在拿起酒杯的時候,將杯子裏的空間扭曲,我豈不是隻用喝杯底一點甚至於不喝,隻用裝樣子就行了?)
任遙摸著麵前其中一杯酒,試了試。時空異能運起,將杯子裏接近底部的空間與餐桌下方的空間連接起來,果然,酒嘩一下就從杯子裏憑空陷下去,隻剩下了杯底的一點,不過杯子被任遙手遮住,王益黃騰飛等人並未注意到酒已經是少了的。
(可行!!有搞頭!)
任遙舉起那杯減少了的酒,心中一笑,麵上卻做出一副雄闊悲壯的表情,眼光掃過眾牲口。
“喝!瑪德誰怕誰,要死一起死,來啊!大爺我今天和你們拚了!”
(你們開外掛在先,我開異能作弊在後,休得怪我不道義,咱扯平了!)
三巡下肚,任遙依法炮製其餘的十一杯酒,結果他估計一杯的量都沒喝到,而吃了飲酒丸開掛的一群人實打實地喝著,反倒是快要不行了的樣子。
眾人雖然有些暈乎,但也發現了不對勁,平時拉著任遙喝酒,莫說白酒,隻是幾瓶啤酒任遙就已經開始呼吸粗重了,可今天自己一幫人準備妥當地來光明正大地陰他,卻被他一個人一一幹翻?一夜之間變化有這麽大?於是眾人留了心,在任遙舉杯的時候仔細盯著,看他是否把酒都順勢倒背後去了,可不說他背後的地上沒水跡,任遙也確實沒有在喝的時候搞小動作(因為小動作在之前就已經搞好了……)。
這就讓眾人開始猶豫了,難道這廝平日裏扮豬吃老虎?仔細想了想,想來還真沒見任遙伶仃大醉過的樣子。上次雖然任遙表現得似乎是要死要活的了,可是他也還是有回家之力的,倒也沒有徹底醉成死豬的樣子。
這麽一想,眾人都不禁有些踟躕,不過酒壯人膽,於是已經開始有點暈乎了的幾人又還是堅持著去搬了一箱啤酒來。純的喝不翻你,雜著你總受不了了吧?幾人隻可惜小賣部沒有伏特加威士忌什麽的洋酒賣,因為任遙自己說過自己喝不得洋酒,白酒啤酒還能堅持一下,洋酒紅酒一碰就倒了。當時說的時候眾人還不信,買了一瓶長城幹紅給任遙喝,結果才不到一半,任遙就當眾吐了一圈,然後大著舌頭死活不喝了。
任遙一看,嗨呀嗬?看來這群牲口今天是不把自己放翻,死都死不瞑目啊!行,你們不仁我不義,老子就作弊到底了!
於是又是三巡,隻見幾人中酒量稍遜的章臣、薛雪與王益已經掛免戰牌了,而稍微好一點的秦玉皓和張凱勉強還能清醒地坐著和任遙劃上幾拳,不過看他們輸多贏少的樣子,恐怕也是不知道東西南北的了。
黃騰飛掃視了東倒西歪的一群人,又看了看不過是才剛酒興上頭的任遙,灰心地搖搖頭,看來今天想要幹翻任遙是徹底沒指望了,就算是豁出自己一條命,也還不知能不能帶走任遙,隻能無奈地長歎一聲,宣布任務失敗,放棄了灌翻任遙的計劃,轉身準備去結賬。
任遙自覺耍了手段,有些不好意思,便攔下黃騰飛去結了賬,反正自己小金庫目前餘額尚豐,也不怕付這麽一餐的錢。
其實他也知道這群人表麵上殺氣騰騰好像要用酒精幹死自己一樣,其實也是為自己高興,不然也不會喝到一半大家就開始劃拳,而不是直接你敬一杯我敬一杯,直接幹翻自己了。這劃拳,雖然任遙也不能算是十分厲害,可在大家都清醒地狀態下,勝率也能達到百分之三四十左右,也不算是一麵倒,所以他也知道這群匪類說是要搞死自己,其實慶祝的意味也還是有的,倒也不算是欺負人,隻不過這手段……下次還是讓他們換一個吧……
出了餐館,因為那幾個徹底被喝稀爛了的家夥,任遙等人一直打不到的士。人的士司機最怕的就是這樣的了,要是一個不注意吐他車上了,你那點車費還不夠洗車的呢。無奈,隻好是讓稍微恢複了一點神智的秦玉皓和張凱架著薛雪,血條尚餘過半的黃騰飛和任遙一人拖著一個,就近去了王益家借宿。
不過任遙才被訓說不要夜不歸宿,轉眼不到兩天,果斷又是住在外麵了……這讓打了電話報告家裏之後的任遙對第二天回家後無可避免的思想教育頭疼不已……
一行人累死累活,平時半小時不到的路程生生走了接近一個半小時,才終於是將三個犧牲了的家夥拖進了王益的房子裏去。
王益家裏是做房產的,他爹早早就已經在自己的一個項目裏給王益留了一套房子,雖然隻是粗裝修,不過被子墊絮什麽的也還算夠,勉強睡一晚上,倒也還湊合。幾人平日都說讓王益打理一下,到時候就可以作為幾人的固定集會所來用,誰知道第一次用上,卻是這麽個情況。
將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仨貨扒光扔在打好的地鋪上蓋上被子,剩下光著膀子的四人都已經是渾身的大汗了,便輪流著去洗澡,秦玉皓便先去了。張凱坐在一邊昏昏欲睡,黃騰飛便和任遙席地坐著,閑聊起來。
“唉……沒想到你考這麽高的分啊。看來過兩天回學校拿畢業證,老代要驚歎了。”
說完王騰飛學著老代的口氣說道:“任遙啊,我真是看走眼了,你真是我們班上的一朵奇葩啊!”
黃騰飛還未說完,兩人都拍著腿哈哈長笑起來,笑過後,任遙喘了喘氣,說道:“其實說實話,我也沒想到能考這麽高。我不是裝b啊,撇開英語這個我撞到了大運不說,數學就真是意外了。我本來還以為能上三十就不錯了的。”
“不管怎麽說,反正你小子是爽大發了。嘿。怎麽樣,想好報哪裏了嗎?”
說到報學校,任遙開懷地笑了笑,他這也算是第一次自己給自己做主決定了一件自己的大事,怎麽能不痛快?他說道:“嗯,我準備報北都中央醫學院,去讀中醫。你呢?你也考了四百多,你家裏怎麽說?”
黃騰飛笑了笑,說道:“我準備去西政。雖然差幾分,不過我媽找了我老爸以前一個朋友的門路,到時候操作一下,要進去應該也是沒問題的。”
任遙看出黃騰飛笑容裏夾著一絲無奈,想來也有著許多難念的經。不過以他那大哥氣質和自來熟的天賦,以後去讀法律,出來了考個公務員倒也是不錯的選擇,卻隻是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不是想要這麽發展了。
“唉……西政啊,其實倒也不錯,以後提起來也是蠻刁的。阿凱好像也報的是雙慶市的三本吧?你和阿凱去了雙慶,禽獸告去了吳漢讀鐵路學院,我去了北都,章臣去了西都讀西附(西都大學附屬商學院),二雕報了湘湖的中大的二本土木專業,這到時候一走,可真就是天南地北的了。唉……”
任遙感歎了一下。中國這麽大,換古時候,這就差不多能趕上天人永隔了,以後想再多見麵聚聚,吹牛打屁網吧開黑,恐怕就隻能等到每年兩個假期回來的時候了。
想著,不免有一些寂寥。他又是長歎了一聲,默默不語。
黃騰飛看出了任遙在想什麽,豁達地笑了笑,拍著他說道:“怕什麽,反正還有電話,還有yy,還有qq視頻呢,往來手段多得是,哪能到了斷絕聯係的地步去。”
說到電話聯係,他平時是很懶的。是那種手機三十塊錢減了二十五的月租和這樣那樣的費用後,還能再用一個月的牲口,他自己知道,要讓他等到因為覺得寂寞了而去主動聯係這黨好友,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他已經習慣自己一個人窩著,無聯絡的生活狀態了。習慣是很可怕的。因為你不知道你所習慣了的,是否是你真正想這麽去做的。正如他已經習慣了夜和寒冷,對於陽光和溫暖,卻已經分不清是憧憬還是想要逃避了。
可認真說起來,的確是可以時常聯係到的,那麽自己現在這份愁緒又是為了什麽?一時間,任遙覺得自己的心有些茫然了。
是啊,不是還有電話嗎?能不能聯係到,隻不過是自己想不想打個電話的問題罷了。那麽自己現在表現出來的這份愁緒,是真的嗎?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故作姿態?似乎不是。那麽說自己真的是為了離別而愁?可為什麽自己在久久獨自一人的時候,卻從來不曾想過打電話去找他們扯扯淡閑聊幾句呢?
記得在金凱瑞曾演過的《變相怪傑》裏,那個心理醫生曾說過,人有很多的麵具,而這些麵具戴久了,會摘不下來。一個人若是已經習慣了用麵具來隱藏自己的表情,那麽他可能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很長時間都會戴著麵具了。
任遙是很不喜歡那種類似戴著很多麵具,左右逢源的為人方式的。但有些時候,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是那種類型的人中的一個,在大家都該笑的時候,拿出一張笑臉戴上,在大家都該哭的時候,又拿出一張哭臉戴上,而實際上,他根本不想笑也不想哭。
他甚至在想,自己現在這寂寥的樣子是否也隻是一張麵具,實際上自己根本是什麽都沒感覺到的。人一旦麻木久了,是會連疼痛也感覺不到的。
他低著頭,眼神渙散地看著木質地板,心裏零亂地想著,
“想太多沒用!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而且以後也還能再聚,別想得這麽頹喪了。想想去了大學之後的日子吧!哦對了,說到這個,你那個妹紙,嗯哼?”
不知黃騰飛是否知道任遙在想什麽,但看見他的樣子,還是重重地拍了他背後一巴掌,挑了挑眉毛給任遙閃了個眼神。
任遙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略略笑了笑,說道:“她也會陪我去北都。”
頓了頓,似乎是在給小優編身份,便又說:“她這次也考了五百多,進北醫是夠了的。”
黃騰飛羨慕地咂咂嘴,手肘拱了任遙一下說道:“喲喲喲,雙宿雙飛啊。嘖,你小子……誒,話說那妹子是哪個學校的啊?這麽漂亮。八成是校花級了吧?尼瑪你是怎麽認識的。誒對了……”
說到這,黃騰飛浮起一個詭秘的笑容,小聲問道:“我看上次那妹子送你回你舊家,那天這麽晚了,肯定是住在你那了吧?嗯哼?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上本壘了沒?”
說到這個,任遙便慌亂了,紅著臉有些閃躲地說道:“麻痹你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和她又不是****關係,哪能這麽急色地就奔本壘去了。”
看任遙的樣子,黃騰飛謔笑著道:“看不出我們小胖胖還是個純情小騷年啊。不會是有色心沒色膽?”
“滾!老子又不是下半身思考的牲口,我信奉的是柏拉圖式的先精神後物質的愛情境界。”
任遙說時,有些慌亂,聲音略大了一些,於是才剛洗完的秦玉皓和昏昏欲睡的張凱都聽到了,精神百倍地又跟聞到臭雞蛋的蒼蠅一樣湊了上來,問道:“怎麽怎麽?在說什麽有趣的事?我怎麽好像聞到了一大股八卦的味道?”
見秦玉皓和張凱兩人興致勃勃,黃騰飛也順勢打鬧道:“我問小胖他女朋友的事呢。來來來,大家一起聽小胖講故事。說啊,咻咻,說啊。”
三人起哄,弄得任遙哭笑不得,心想:我tm要真告訴你們真相,你們要不是一副見鬼的表情,就是說我看小說走火入魔了,能說嗎?
但看仨牲口興致勃勃,似乎還搪塞不過去,看樣子今天自己要不編點什麽來說,這群牲口鐵定是不會讓自己睡安生了。沒辦法,隻好又瞎編著小優的身世胡謅給幾人。
鬧到深夜,幾個人都有點撐不住了。搬這幾個醉翻了的家夥來,都已經是精疲力盡了,現在酒勁又稍微上了點頭,終於是撐不住睡覺了。於是七個睡相都不怎麽老實的牲口就這麽橫七豎八地睡在客廳地上。鼾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