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死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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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靈又做夢了,一個高大的陰影把一切光線都照住了,一種窒息感逼迫著她,讓她呼息困難,另一個世界也在窒息中出現。是啊,另一個世界,一個美好的,滿世界都是花,滿世界都是蝴蝶的世界。那諸多的蝴蝶似乎是為花在歡舞,又似乎在布置什麽。她又覺的有種說不出的歡快,不一會兒,那種種顏色的蝴蝶聚出了一道道又一道道的花環,花環中走出一個人來,那人不正是沈渝嗎,那一絲怪笑,那一絲抹不去的憂,遠遠的就告訴她,他又碰到了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事,卻要來告訴她。

    但這一次他沒有講任何的故事,他走到她的邊上,拉著她的手,隻靜靜的看著她,讓她害羞,把頭低了下去。她想掙脫,可是不知為何身體卻是軟的,她的臉紅了,紅的很厲害,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重重的心跳,仿佛是一個小孩正伸出稚嫩的小手在捶擊她的胸口,她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很不勻稱,很急,就像山澗中的溪水一般……

    她醒了來,因為她看到了另一個人,水靈,水靈站在一邊冷笑著,冷笑著,也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沈渝道:“你的故事了?”於是,她嚇醒了!但眼前的人沒有沈渝,也沒有水靈,卻隻有那個打暈自己的老人。不過,她也看到了蝴蝶,於是她的心輕鬆了許多,而後她坐了起來。

    “你不是在找黃駿嗎?”那老人道。火靈沒有回答他,於是老人又道:“不認得我了嗎?”而後,老人把麵上的麵皮剝了下來,那高傲而無禮的麵,正是黃駿,不過他那疲憊而永遠欠休息的病態已經消失了去,到是一臉的健康。

    “好久不見。”黃駿向火靈道。

    “好久不見。”火靈本能的回答。她不明白黃駿為何要戴上,要知道,她所知道的黃駿可是一無所怕的人,自己離開鏡月,尚要躲避於荒林野郊,可黃駿卻敢公然與風禹攤牌,無視鏡月權威,退離鏡月。

    “聽說你離開鏡月後,就不在學魔法——你懂巫語?”黃駿見火靈在思索著什麽,到先發了話而問。

    “懂一點。”火靈回道,一邊打量起周圍來,想不到這竟然是一間木房子,雖說的簡陋,但該有的也都有。

    “一點。”黃駿有些困惑的道:“一點算是懂還是不懂?”

    “莫非你對這個感興趣?”火靈反問。

    “是的。”黃駿道:“可怕的東西,我都感興趣!”

    “巫語——為什麽要稱為可怕了?”火靈不解。

    “能困住我的東西都可怕。”黃駿道。

    “困住你?”火靈依然不解。

    “是的。”黃駿道:“快半年,就在這裏,否則的話我也不會搭這麽個小棚子出來。”

    “你不會說,當你是黃駿的時候,你就離不開這裏,當你是小老頭時,就可以離開這裏吧。”火靈隻覺的黃駿在開玩笑,要知道,她被黃駿打暈的時候,可不是在這裏。

    “哈哈!”黃駿笑了道:“說來慚愧——但確實如此,我本來就想離開這裏,可惜很不幸,又見到了你,你找我也不必這樣找吧,弄個牌子寫著我的名字,想不發現你都難。”

    “我隻想問一下神女在哪裏。”火靈雖覺的百般疑問,也不願意多解下去,很幹脆的說在要話上。

    “誰知道了。”黃駿笑了道:“但我到希望永遠不要見到她——你知道嗎,我困在這裏半年多了,就是因為她——我扮小老頭想逃出去,還是因為她。”

    “為什麽?”火靈聽的失望,但覺的奇怪,還是忍不住問了。

    “很簡單!”黃駿道:“她用巫語結了個陣給我,說是我要破了那個陣,她就由得我,再也不管束我的事,如果破不了,就得呆在這裏,隻到破了為止。”

    “你破不了……所以,你辦成小老頭想跑?真有意思,想不到這個世界還有你黃駿辦不到的事。”火靈已聽出了話頭,驚訝著神女的神奇。

    “怎麽能這樣說了。”黃駿搖頭道:“我並不是破不了這個陣,隻是要一個時間而矣。”

    “何必找借口了,反正破不出,就總可以推委到時間去。”火靈道。

    “借口?”黃駿沉凝道:“我黃駿斷不屑於找什麽借口——隻不過,我是要去赴一個約而矣。如果因為此約而違背另一個約,那我的話意義在哪裏,再說那個約是在之前,而這個約是在之後……而且……”

    “還不一樣是借口!”火靈笑了,她沒想到黃駿也會為自己的事情進行著逐字逐句的辯解,而當這種辯解看似乎有理卻實際上相當牽強時,她笑了起來。

    黃駿皺起了眉,火靈笑的沒錯,他自己說這話時,也覺的有幾分悖論,他尷尬了起來。就連得他也奇怪,自己為何為這種事情計較起來,並且脫不了身。他默了片刻,見火靈站了起來,便又話道:“你要去哪?”

    “走啊!”火靈道:“神女不在,你又不知道在哪,我呆這又做什麽,難道你要為難我?”

    “為難你?為什麽,我們也算朋友吧!”黃駿微微一笑道:“再說,從離開鏡月的角度來說,我們也算是一轍的人,我為什麽要為難你。”

    “是啊。”火靈點頭,然後仍然往外走去。可是,黃駿已經攔在了她的麵前,他看著她,聳聳肩道:“難道你不想幫幫我嘛?”

    “哦!”火靈怪怪的看著黃駿,忍住笑,傻傻的應了句道:“怎麽幫!”

    “先幫我看下陣法,好歹你知道巫語!”黃駿道,一邊往外走去,火靈偷偷笑了兩下,也跟了去。

    走到門外,挨到溪水邊,沿著上遊走了數十米,見到一塊石牌。黃駿便停下來道:“你最清楚不過了,魔法和巫語是兩個概念的東西。”

    “也許是。”火靈把目光看向那塊石牌,一邊向黃駿問道:“怎麽,那個什麽約的,你就不赴了嗎?”

    “還有兩天、差不多三天時間,如果你能夠在一天之內幫我把這邊的陣破掉,也省的左右為難。”黃駿道。

    “這上麵寫著,凡欲進此門者,必寫念出此文!多怪的話!”火靈道,她的話一說完,便見的麵前出現了一道淡藍淡藍的通道圈。黃駿呼了口氣道:“看來,你還真認得偈文!”

    “原來這幾個字你知道!”火靈看著那藍圈,驚訝的道。

    “那當然,我念不出來,怎麽進去,不進去,怎麽破這個陣。”黃駿道,一邊往那藍圈裏踏了進去。火靈亦要踏進那裏麵去,卻見的肩上的蝴蝶飛到她麵前,似乎要阻止她似的。火靈皺了皺眉道:“你多心了!”而後進了圈子裏。

    這是一個林子,一個由兩排樹構成的林子,樹很茂盛,以至於兩邊的樹冠結在了一起,樹的中間則成一條不知有多長的路,可是路的盡頭卻向一輪太陽亮在那裏,仿佛間這條路並不長。火靈看著這條路隱隱約約覺的一種恐懼,至於恐懼從何而來,她不得知,她有些心怯的向黃駿問道:“這條路一定很凶險吧。”

    “是的!”黃駿點頭道:“不過,你永遠可以走回頭路。”

    “路的盡頭是什麽?”火靈問。

    “誰知道了,如果我要走到了盡頭,我又何必再請你來了。”黃駿聳肩道:“雖然我總能感覺到盡頭就在麵前,雖然我覺的我隻要伸出指頭,就能到了盡頭,可是,我一次沒成功過,每一次,我都走了回頭路。”

    “神女真是善良。”火靈道,她看著那些樹藤,總覺的它們會動,當人進去後,它們就會向蛇一樣纏動,然後把人纏死在裏麵。

    “無可否認!”黃駿點頭,一邊向火靈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嗯!”火靈道,她搓了一下手,發現雙手冰涼。

    “她治好了我的病,讓我從生不如死中解脫出來,從這一點來說,我就輸給她了。”黃駿道,很是從容的走進了樹林裏。

    “那她為什麽要為難你了?”火靈問,她感覺到腳步有些虛,她甚至有些後悔進到裏麵來了,那種無形的東西讓她渾身不自在!樹的蔭讓她想起了摧靈者的陰影……

    “她說她隻治好了我一層病,而我的病有兩層,她隻治好了我痛苦的一麵,卻尚不能治好我能讓人痛苦的一麵,所以就這樣嘍!”黃駿道,他的聲音在走動中變的深沉,可是,這種深沉並非是某種表情,而是一種時間的累積。火靈覺的奇怪,不由看了黃駿一眼,她吃驚了,黃駿不知怎的,臉上多了胡子。

    “察覺到了嗎?”黃駿見火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便問道。

    “什麽?”火靈問,卻扭過頭穿過蝴蝶看向黃駿。

    “我在衰老!”黃駿道。

    “是嗎?”火靈愕了一下,做著不解的樣子道:“人類沒任何辦法避免衰老!不過是一個過程。”

    “按步就班並不可怕。”黃駿道:“但突如其來,是很讓人難以接受的。”

    “那當然。”火靈道,她看到黃駿麵上多出了胡須。

    “胡須——歲月!”黃駿的麵上流露出了一種痛苦道:“我每走一步,就意味著生命的焰頭多燒了一截……然後我感覺到恐懼,慢慢的,我全身都變的遲鈍,因為我在衰老,我的身體在衰竭,我的視力慢慢的模糊、暈花,看不清的東西;我的聽覺也一樣……還有觸覺……我的手腳越來越僵硬,腳步邁不開,雙手揮不起——仿佛骨頭酥了,任何一個簡單的打擊都可以讓它們粉碎。惟獨沒有脆弱下去的是那種感覺,那種恐懼的感覺,相反,它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敏感!我並不是怕死——我經曆過數次生死,都沒有這種感覺。於是,我走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會在哪一步死亡,因為我永遠是清楚,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離死不遠……也許這很難說明白。不過,那就打個比方吧:比如有人要我死,把我沉到河裏,要淹死我,我想,我斷不會求饒,也不會有什麽害怕,估計也就會被淹死。但是我現在在做的是什麽!我是自己潛到河裏,然後不顧死活,拚命往下潛,可是,潛著潛著,我就呼吸困難了!我不知道水有多深,也不知道能潛到哪裏將不能在呼吸……但是我越來越難受,越來越痛苦!終於我承受不了,我隻能浮上去……就這樣,我走了回頭路,很多次,每一次我都認為我能堅持下去,但到後麵,我覺的天地的時間都變錯位了,那種度日如年感覺迫使我……”

    黃駿的聲音越來越深沉,越來越渾濁!

    火靈靜靜的盯著他,她看到黃駿麵部變的和善起來,那好鬥和警惕的神色不知消到哪去了!他的皮膚變的鬆馳而多紋,他的背也漸的駝了起來,他的腳也由不得打起了蹣跚……火靈終看不下去了,她轉過頭看向蝴蝶,可不想,蝴蝶也扇不動翅膀了,那一身的顏色也在時間中變的暗淡,幾縷暗彩掉在她的肩上——它一樣麵臨著衰老和死亡!

    可是,火靈卻並沒有變老,仿佛這裏的生死衰老與她無關一樣!她摸著自己光滑的臉,又想起那個夢……那個夢是真的,她是靈質之體,乃靈體之身!時光的流逝並不能決定她的生死和衰老。

    “沒有盡頭……沒有,不是嗎?沒有!你看到那些字沒有,看到沒有,那些飛著的……飛著的文字!”黃駿額發皆白了,他的眼睛迷散的厲害,仿佛間已經無法集中某種思維了,他變的叨叨素素,他的腳步也磨蹭起來……

    “青水河中流,百花叢中生,離人光不度……清明粉殘陽,霈霖起雲蔭,愚冥活枯苗,生靈當災野,匄密回造化,亡者尋朽骨,青發脫……”火靈辯字在這裏,又辯不下去了!便轉過頭去打斷黃駿的話道:“你在說什麽了,我怎麽聽不懂,莫不會自己嚇自己?”

    “自己嚇自己!”黃駿裂開無牙的嘴發著顫道:“真實的東西,幻覺的東西,我還是有能力分辯的。”

    “你是說你在變老?”火靈問,一邊借此做出困惑的樣子,事實上,她做這個尷尬表情也要掩飾她所不能接收的眼睛景像。

    “你的……眼睛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黃駿悄聲的道,或許他是正常的說話,可惜那衰老的氣力,那無牙的嘴已讓他說不出精神的話來了。

    “如果你不開口,或許我到現在還不明白!”火靈也做著恐慌道:“這不過是一個迷幻林而矣,處在裏麵的人,五感六覺會被剝奪,但對於你!它剝奪不了,便隻能削落,所以當你的五感六覺能力越來越弱時,就出現了衰弱的征兆,事實上我看著你,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我對自己也同樣感覺到了我的衰老!”

    “是嘛!”黃駿有氣無力,他迷糊著眼,看到火靈卻一塵不變的站在身邊,隨著自己慢慢而行,因而他有些疑惑了,他想自己難道真的一直被幻覺纏繞著!衰老的他已無法思考這句話的真假,也無法辯知火靈是否在撒謊。

    “想想吧!”火靈看著黃駿幾乎是在挪動的步子,不由暗看了前麵的出口,可是,那出口仍在遠處發亮,根本不知在何處,她暗想莫不曾神女根本就是給了一條走不出的路?她的信心也有些動搖了,她再看向肩上的蝴蝶,蝴蝶竟然毫無動彈,她有慌了。

    “我是不是走的很慢,很慢!”黃駿向火靈問,那聲音仿佛從喉結裏出來的。

    “不是!”火靈疑慮著心,卻給了個否定的答案。

    “你知道嗎……每次走成這樣,走到我實在不行了……我會回頭,回頭的路感覺真好!越走越輕快,越走越年輕,越走越靈巧……一切失去的東西,慢慢的找回……那感覺就像新生一樣……真好!於是我後來來走這條路,越走便越想走回頭……回頭路,那是一個誘惑,很妙的誘惑!”黃駿道,他的步子磨著磨走,竟要轉換方向。火靈伸出手輕輕擋了他一下,使得他沒有偏回路。

    “那你有沒有知道,你會迷路了,一個人的感覺都弱了下來,他如何還能夠把回去的路辯的一清二楚了!”火靈問,她雖然慌,但又有一種信念讓她說不出否定的話來。她又看到了一些飛舞的竭文,那些文字竄成路標,仿佛在指示著什麽。

    “還能堅持的住嗎?”火靈問,她看著黃駿的眼睛一張一合,每合一次,都似乎有再也睜不開的可能!

    “能!”黃駿很淡很淡,仿佛不是在說這個字,而是在呼一口氣!火靈聽的這個肯定,立刻凝著眼去鎖定那幾個字,她需要把那幾個字定下來,並且重新排序。

    “回頭則生!”火靈辯出來了,她扭頭去看黃駿,不想,黃駿已經閉著眼,不在睜開了,一種可怕的衰老到極致的斑紋出現在了他的麵上!

    “我們回頭!”火靈終忍受不住喊道,她拉了一下黃駿,發現他的身體在衰老中變的特別的輕,仿佛像個孩子似的,於是,她把他抱起,大步往回跑,那回頭的路不知怎的,與終頭的路一樣,也是一個大大的通口!火靈迷惘,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跑錯路了,是不是已經迷陷在此了,她不敢回頭看,她怕在看的一瞬間,又猶豫不定哪邊才是真正的路!

    跑著,跑著,她發現身上的人開始變重,雖然那雙眼還是有氣無力,可是她感覺到他在複蘇!

    “生的感覺——真好!”黃駿道,他動了一下,從火靈身上下了來。

    “這根本就是一個破不了的陣!”火靈道:“它根本沒有終點,又或者它的終點根本就是死!神女跟你玩了一個遊戲。”

    “不!”黃駿道,他雖然還處在一個衰老的階段,可是這衰老限製不住他對魔法的運用,他伸出手一揮,一股火焰便生在了手上。

    “這裏麵是巫術之陣,進入此地,魔法也無效!”黃駿把著火仍往前走道:“可是現在,我卻能夠自如的使用——這個陣,已經給我們破了,哈哈!”

    “就這樣!”火靈驚訝,也跟隨而走。

    “是的,這裏有一個臨界點,如果不到這個臨界點,回頭永遠是錯的!一到了臨界點,再往前走,那反而是回頭路!而回頭走,反而是出口”黃駿握合手,把手上的焰火抓滅,不失得意的道:“所以,無論是意誌堅決到了不可思議的人,還是意誌不決的人,都不可能破的了這個陣。”

    “可是,意誌堅決者,他走完了全程,發現此陣並沒有被破解。那麽,他肯定會思考其中的問題,問題也很容易歸咎出來,那就是一直走下去是錯的!於是,他肯定會思考回頭的路和回頭的地點——如果說一次破不了這個陣,我相信,而半年的時間……到有幾分荒繆!”火靈卻質疑了,她並不認同黃駿的話是對的。

    “哈哈!先不說巫不巫語吧,反正懂和不懂,對破這個陣區別也不大!”黃駿笑了起來道:“你還記得你前麵的話嗎:一個人在那個時候,五感六覺會遲鈍到一個可怕的地步!一種真正的幻覺,一種真正的渴望甚至會超越在其上,於是,他根本無法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過了全程,那種迷路,那種回頭的念頭會把真實的東西覆蓋掉!”

    “也許是這樣吧!”火靈道,她麵前的人越來越年輕,那笑聲也越來越大,而肩頭上的蝴蝶也漸漸的恢複了活力,再次開始飛舞。

    “真正奇怪的一件事情——你為什麽不受時間限製!”黃駿忽然間向火靈問起話。

    “什麽?”火靈不想黃駿仍然纏著這個問題,不由愣了一下。

    “這裏的時間對於你,絲毫沒有影響!為什麽!”黃駿依舊問。

    “不知道,可能跟我學巫語有關吧。”火靈皺了皺眉道。

    “不可能!”黃駿道:“如果要說你有巫女血緣,或者我相信,可單說僅憑巫語……我斷不相信!”

    “陣已經破了。”火靈道:“其它的事情還是分屬開來吧——我到覺的你變老時,語氣和善不少,現在太過淩厲了!

    “哈哈!”黃駿笑道:“估計就應了那一句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兩人一說一和中,竟走出了林子,這個時候,黃駿也完全恢複了原樣,兩人從入口出去,回到了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