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帝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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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天空因戰爭的破壞而遮蔽在濃密的黑雲中,暗藏湖光的高大山脈直入天際,如同迷霧中的高塔,穿透了群星的疆域。

    即便是冬季,薩克森的土地也冷得不合常理,但這些身處戈斯拉爾的貴人絕不敢移動半步,躲避那刺骨的寒風。皇帝騎著那匹黃金蹄鐵的白色駿馬出現在行宮下方,堡壘腳底的聖母教堂大道上已經列滿了軍事盾牌製(heerschild)下的七大等級封臣,隨著皇帝的馬匹闊步前進,爭相鞠躬的封臣們形成了一道夏季田野中的金色麥浪。

    戈斯拉爾行宮主廳的數十道外窗和拱窗環繞成一圈,此時盡皆空空蕩蕩,皇帝感到一絲可惜,他更喜歡那些窗口坐滿宮廷貴婦的景象,現在這些女人都恭侍於道側,如同奴隸一樣,頗為無趣。

    “羅馬皇帝,永遠的奧古斯都!”

    狂暴的歡呼忽然響起,打斷了亨利對在夏季花園的藥草中與某位高貴夫人偷情的回味。

    帝國的北方疆土是我們的了。

    亨利四世靜靜品嚐了一番征服者的快感,他幾乎有些可惜,太多桀驁不馴的薩克森貴族被殺了,為數有限的被俘貴族也在這裏,隻是由持盾宮衛們隔在了更遠的位置,這樣的慶功場麵,缺少了敵人的注視,總是令人感到殘缺的遺憾。

    皇帝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看見的東西,一個被俘的北方貴婦。這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少婦臉上有一種精致的哀傷,霜白的皮膚沒有一點瑕疵,更有趣的是,這個女人顯然不是一個日耳曼人。

    阿奎利亞大主教烏達爾裏克與他的兄弟卡爾尼奧拉-伊斯特裏亞邊伯亨利首先發現了皇帝的異常,順著皇帝的視線,兩位意大利貴族也發現了人叢中的那株殊色。

    “去打聽下那位夫人是誰。”阿奎利亞大主教對另一個兄弟赫爾曼交代道,皇帝的恩寵對於他們此次北上的目的至關重要。

    拜那個該死的修士的背叛所賜,埃本斯泰因家族已經損失了一位公爵和大半最精銳的騎士,聽說自己的兄弟柳特波特在索巴拉根本沒能揮出一劍,就被那個達戈貝特的傭兵爪牙活活燒死在帳殿中。

    修士眼下受卡諾莎叛軍的庇護,康拉德皇儲躲在自己的外祖母伊夫裏亞女邊伯身邊,像頭受驚的幼狼崽子,唯一能夠為他們複仇的隻有皇帝本人。

    就近期的德意誌局勢看來,雖然薩克森已經平定,皇帝的敵人可遠談不上徹底瓦解。東北海岸的比隆邊區還在薩克森人的斯拉夫和英格蘭盟友手上,南方的韋爾夫人同樣虎視眈眈,他們在八月已經擊敗過皇帝一次,如果不是薩克森人這回崩潰得如此迅速,那個背信棄義的韋爾夫公爵恐怕早已進入卡林西亞了。

    這就是帝國的現狀,哪怕沒有對立國王選出,皇帝任命的領主仍然隨時可能叛變,或許隻有貝倫家族的士瓦本公爵腓特烈才是皇帝真正信任的封臣,至於埃本斯泰因這種來自意大利的邊區領主,在皇帝眼中或許隻是又一個韋爾夫。

    “聽說巴伐利亞公爵的嶽父佛蘭德伯爵剛剛遭遇了一場大敗?”進入行宮大廳後,亨利邊伯向兄弟烏達爾裏克大主教問道。

    “韋爾夫公爵不會在乎這種事情的,他既然能為了得到奧托的公國而和自己的父親兄弟作對,就不會在乎一個嶽父,何況我聽說佛蘭德伯爵並沒有被殺。”

    “無論如何,這對我們是個好消息。”亨利抿了抿鬈曲著胡須的上唇,秋季時,聽說皇帝拉攏了佛蘭德人,他就在警惕韋爾夫再次轉換陣營,巴伐利亞公爵變成皇帝的盟友對他可不是什麽好消息,畢竟皇帝可能將本屬於自己的公國拿出來拉攏那個埃斯特家的韋爾夫雜種。

    天主保佑!

    現在看來,佛蘭德人的立場是不會影響到韋爾夫了——讓皇帝的事業見鬼去吧,隻要卡林西亞還是我的。

    亨利邊伯用更加諂媚的態度向皇帝致敬,然後不動聲色地自赫爾曼口中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那件事。

    “諾德馬克邊伯的寡婦?”

    這個答案讓他感到有些棘手,他對北方貴族的了解相當皮毛,但他那有限的貴族譜係知識依然能讓他明白,這個諾達馬克邊伯夫人可不是什麽一般人——這位年輕的寡婦名叫葉芙普拉克西亞,身上有瓦良格與庫曼王族的血統,她的祖父就是那位著名的基輔大公“賢者”雅羅斯拉夫,當今的英格蘭與法蘭西國王都算得上她的表兄!

    這樣一位北方貴婦可不是自己一個南方人該得罪的,哪怕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一介俘虜。

    皇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在場那麽多身材曼妙、衣衫輕薄的宮廷仕女都無法博得皇帝的青眼,那名身穿喪服的高貴俘虜卻成了一切欲念的中心。

    唯有一點,任何有點身份的貴人都已經知道那位夫人的身份,而在這座行宮裏,無論是否身為俘虜,賓客們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亨利邊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優勢。

    一旦成為公爵,一點北方野蠻人的厭惡算得上什麽呢?

    “以我的名義安排吧。”邊伯很快做出了決斷,他此時尚未意識到,自己的魯莽舉動會招來什麽樣的敵人……

    夜晚,亨利四世在一名意大利領主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幽暗的房間,沿途沒有任何侍衛打擾。

    皇帝自意大利人手上擎過一架黃銅燭台,悄無聲息地進入房內。

    白色睡袍緊貼在那具身體上,依附於各個部位,每個最微小的動作都被柔軟的織物放大了,即便那具身體是全部赤裸,也不會呈現得如此清晰。

    一張空靈絕美的麵龐猛轉過來,仿佛被忽然降臨的燭光驚到。

    美得如同一聲歎息,完美的戰利品!皇帝幾乎要為已經取得的這場微不足道的勝利欣喜若狂了。

    “戰利品”回頭時,唇邊的妝裂開了一個小口子,吻上這雙嘴唇的欲望瞬間擊中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