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有些事情, 是無需寬恕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 會是十全十美。

    想看到更美好的東西，必須要付出什麽。安明白, 其實在加百列到來的時候, 她就知道, 她和凱厄斯的愛情水到渠成後, 終歸要付出些什麽。

    她的孩子, 他們的亞伯, 可能從出生就是被上帝安排好的。這個孩子不像別的孩子那樣怕冷怕弱，甚至在進食方麵都不是那麽熱衷。往往隻要他的父親凱厄斯抱著他晃蕩兩下，他就會開心的口水直流。

    “傻小子。”安笑著說到, 卻迎來了凱厄斯這個傻爸爸的不滿, 雖然他不會對著妻子生氣，不滿的聲音更多也隻是細微的爭辯。

    “我們的亞伯這叫做乖巧。”

    在凱厄斯的眼裏，亞伯代表了自己是“正常”的, 可以有愛自己的妻子，可以有可愛的孩子。“不過, 亞伯也不能太過於乖巧了，畢竟外麵還是壞人多。”

    凱厄斯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牛津, 今天殺人案, 明天分屍案的幾乎沒怎麽停過。所以，凱厄斯又希望自己的兒子日後能“壞”一點。那麽弱小的人類，居然可以做出一些他這個吸血鬼都覺得有些殘忍的事情。

    之前的什麽涉及宗教的各種犯罪事件，安作為這個地方的領主, 隔著一段問題就要解決這個問題，而跟著“嫁”過來的凱厄斯有時候也會插手一些事物，尤其是一些貴族犯罪的案件，安不願意出麵的時候，凱厄斯這位頂著公爵頭銜的丈夫就會出去解決一下。

    結果，凱厄斯就發現，人類真的很變態，比他們吸血鬼都變態。你們人類怎麽可以這麽變態！我們吸血鬼都看不下去了好麽？

    起因是最近發生的一起兒童被侵犯的案子。

    其實在梵蒂岡，很多神職人員對兒童有興趣，甚至會偷偷找一些漂亮的小男孩養著。凱厄斯不是不知道，但是對於他來說，這是人類的事情。人類的痛苦和哀傷與他無關。

    可是當愛德華·摩斯帶著他看到眼前的場景的時候，對比這位摩斯探長的憤怒與哀傷，凱厄斯更多的是煩躁。

    一個貴族，收集好看的幼童，有的是孤兒有的是平民的孩子，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他們被關在黑暗的地下室裏，到了夜晚就會被這個貴族挑選，然後和他有同樣興趣的貴族們，會跟著他一起玩樂這些孩子們。

    因為他們過於殘暴，孩子的死亡率很高，最後不停的去拐騙平民的孩子。平民們不停的去警察局報案，也終於引發了當地政府的重視。

    摩斯查到了和當地一個斯凱家族有附屬關係的小貴族後，也很變通的去找妮娜。

    安最近不敢離開亞伯，她不放心加百列這個不靠譜的天使在亞伯的能力沒有被很好掌控的時候，單獨照顧自己的兒子。凱厄斯做為伯爵的丈夫，好歹有個公爵的頭銜，便過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結果讓凱厄斯對人類的認識，更進了一步。

    尤其是看到某個黑頭發的男孩子，凱厄斯忽然覺得非常生氣，是那種莫名的怒氣便湧上心頭。相對於身為人類的摩斯的憤怒不同。而是一種被冒犯的憤怒，他的小亞伯也是有著這樣濃密的黑發。

    他的小亞伯雖然笑起來比這個孩子可愛，但是，凱厄斯總是會想到這個事情發生下亞伯身上的樣子。

    想到這裏，他覺得無法容忍。他知道這些貴族就算被抓到，家族可以付出一筆錢，讓他們逃開被囚禁甚至絞刑。

    頭一回，凱厄斯覺得這個肥頭大耳的貴族欠教訓。

    他依舊不會去同情人類，但是從誕生至今，凱厄斯一直是個任性的吸血鬼。他不需要同情，憐憫，公理，他隻是覺得，看到這些被折磨的人類孩子，他作為一個父親，很不開心。

    不開心之後的凱厄斯，可是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把這個事情公布出去，讓外麵的人看看這些被折磨的死去的孩子的屍體。活下來的，我會消除他們的記憶，還給他們的父母。”凱厄斯想了想安叮囑他的處理方式，對在一邊因為憤怒，更加沉默的摩斯說道。“那個人渣，給我關在你們警察局最差勁的牢房裏，等待去地獄。”

    已經習慣了凱厄斯他們不同人類身份，但是頭一回看見這個吸血鬼公爵居然因為人類的苦難而生氣，摩斯有點意外，不過這個時候，這個人是領主的丈夫，女伯爵顯然給了他發令權，摩斯點頭。“不過，這個男人家人可以付贖金。”貴族總是有比平民要多了很多的優勢，如果是個有錢的貴族，就算現在被判刑，過了一年可能也會因為一些“特赦”而被放出來。

    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刑法對於一些人來說，不過是裝點生活的遊戲。

    “我會讓他直接上絞架，除非他的家人有從地獄把他拉回來的本事。”凱厄斯說道，他的心裏沒有公平可言。

    大概是摩斯的眼神過於直白，凱厄斯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覺得我這麽說，很奇怪？”

    不是很奇怪，是非常奇怪。摩斯在心裏說道，雖然認識這個吸血鬼不久，但是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安那種對人類仁慈的非人類存在。相反，人類在他的眼裏都是食物。仔細想想，你會對著盤子裏的雞肉和牛排產生同情麽？

    所以，摩斯能對安和妮娜放心，甚至放任自己對妮娜產生了不同的感情。可是對著凱厄斯，他一直保持相對的警惕心。不是敵人，但是也並非朋友。

    一種模糊但是敏感的界限劃分在他和凱厄斯之間。

    “放心，我不是為這些同情或者可憐這些孩子，我隻是本能的憤怒。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凱厄斯離開了這個充滿汙穢的地方，而且有了他的口令。這些殘害鎮子上小孩的罪犯，不可能有活路。

    全部絞死。

    他告訴安自己的做法的時候，安並沒有任何意外和反對。“這麽做很正常，他們犯下的是誰都無法饒恕的罪過。”

    相比凱厄斯，她對於這些人厭惡隻會多不會少一分。至於那些準備用特權和金錢來給這些惡心的人贖罪貴族家人們。

    “你們把家族全部的財產用來賠償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們。”對著這些過來和自己理論的貴族，安少有的出現不耐煩的情緒。

    “他隻是一時間糊塗，我們會給那些孩子的父母最好的補償。”開口的是其中一個貴婦，她是那些孌童者之一的母親，全部家產貢獻出來，自然是不可能，在她的認知中，玩弄平民的事情，在貴族中經常發生，但是隻要繳納足夠的金錢，完全是可以獲得特赦的。

    她看向坐在安身邊的凱厄斯，這個娶了這裏女伯爵的沃爾圖裏公爵，看上去不過是個俊美的青年，可是這次的事情，卻讓這些貴族們有些意外。

    這個看似入贅到斯凱家族的公爵並不是空無權力，女伯爵居然讓他平分自己的權力。

    “補償？”安笑了，“您認為，將近幾十條幼小的生命，不過是曲曲一些黃金能補償的？你知道一個孩子，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意味著什麽麽？”

    在見到那些認領被折磨死的孩子仍在郊外屍體的父母的時候，安感受到的是無邊的絕望。多少平凡快樂的家庭，就這麽活生生被毀掉了，對於那些父母來說，這樣的事情，幾乎毀滅了他們生活的希望。

    安不忍，她在這裏一天，就必須守護這裏的百姓。這是她的承諾，無論人類曾經是否背叛和迫害過她，可是這麽多年裏，安感受到的更多是這些平凡生命給予的善良，信任與忠誠。

    就算凱厄斯沒有發布那樣的命令，她也不會放過膽敢在自己眼皮子下做這樣事情的人。

    “我改變主意了。”安忽然說道，她看著下麵那些求情的人忽然鬆了一口氣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樣，諷刺的笑了一下，“本來，我隻是想把這些畜生暗地裏處死，但是看來，作為他們的家人，你們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些罪惡，那麽，我決定，三日後，他們在市中心的廣場上，清楚的宣布罪行，然後被砍頭。”

    “哦！上帝！”剛剛和安說話的那位貴婦驚叫一下，直接暈倒。不過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震驚中，沒有人有空去關注她。

    “您不能這樣，這樣的話，貴族的顏麵往哪裏放！”有人叫嚷到。

    “顏麵？”安嗤笑了一下，“你們的行為讓我惡心，這個時候，就別談論顏麵的事情了。而且，扔掉一個家族敗類的同時，省下了一筆高昂的贖金，對於家族不是個更好的事情麽？”

    很有意思，來求情的幾乎都是貴族中類似母親和姐妹的女性角色，而那些男性長輩，卻未出現過。

    想想也很簡單，這個情婦私生子遍地走的時代，貴族老爺們更多是顧及自己的麵子，至於子嗣，他們並不缺。雖然私生子無法繼承家族，但是，事情到了一個階段，總會有一方屈服的不是麽？

    斯凱伯爵公開處刑那些罪人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可以說，這是這個地方上百年來，第一次公開處刑。

    可是百姓們反而都很理解，他們看到過那些暴屍荒野的孩童們，被發現的時候，身體上的痕跡但凡有良心的陌生人都會氣的罵髒話。

    那都是一些孩子啊，無論世道多麽殘酷，人們總歸對孩子都會多出幾分憐憫之心。是怎樣的畜生，才能作出這樣的事情。

    安的決議，僅僅讓一些涉案的貴族感到不滿，而一些貴族，尤其是小貴族反而對安的決定表示支持。

    一些遠在倫敦等地的貴族紳士們甚至寫信感激安的大公無私，他們認為，這樣的做法，才能給那些死去的孩子一些公道。

    畢竟，不是所有領主都有魄力，一次性處置那麽多的貴族。

    23人，除卻一些幫助拐來孩童的從犯，主要的23人，全部被捆在市政府廣場中央。奇怪的是，卻沒有看到砍頭台。

    人群有些騷動，直到安和凱厄斯穿著一身黑衣到場。

    至於還留在城堡裏的阿羅和馬庫斯，他們對人類的刑法並不感興趣，更多的是圍繞在亞伯身邊，觀察這個吸血鬼和天使的混血兒。

    今天的天氣依舊是英格蘭標誌性的陰天。

    看了一眼圍觀的人群，安清清嗓子。

    “有人求我說，上帝會饒恕一些人的罪行，我覺得，這是對上帝的侮辱。”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摩斯，“我們來一一宣讀他們的罪行，看看上帝，是否決定放過這些罪人。”

    這幾天，安考慮她之後可能到轉移到美洲，所以，她需要給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一次神聖的庇護。

    安的話音剛結束，周圍的人有些騷動，什麽是上帝的意思，難道伯爵準備讓他們在廣場上餓死麽？

    摩斯對於安的行為有些納悶，他偷偷詢問過妮娜，可是對方並沒有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此時，他展開手中的文件，開始宣讀領頭人的罪行。

    “阿爾方斯·羅伯特·科特，涉嫌□□25名孩童，並殘忍殺害其中的18位。”輕描淡寫的幾行字，卻讓周圍的百姓群情激奮。

    “殺了這個畜生！”不知道誰先喊了出來。

    這個時候，原本陰沉的天空更加黑暗，所有就聽見轟隆隆的聲音，然後忽然幾道電光閃過，然後一道閃電直接誒劈下，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整整劈了十八次在那位叫做阿爾方斯的貴族身上。

    待所有人反應過來，地上已經是一具黑漆漆的屍體，還冒著煙。

    “我的上帝！”有人先跪了下來，“這是上帝的意思！”

    “上帝在懲罰他們！”有人甚至哭了起來。

    摩斯詫異的看向安，他被這樣的方式震撼了，不過，聯想到她的身份，可能這真的是上帝的旨意？

    “摩斯，繼續讀下去，上帝顯然有他的意思。他不會容忍這樣的罪惡，存在於世間。”安冷靜的坐在那裏，幾道雷對於加百列來說，不過是小意思，安自己也可以調動雷電。

    但是，對於這些人類，這樣的場景，足夠震撼了。

    “遵命。”這一刻，摩斯才理解到，妮娜為什麽說，安是接近上帝的人，這對於牛津這裏的百姓來說，可能真的是一件好事吧。

    這一天，所有人都無法忘記，廣場中心的23個罪犯，被雷電活活的劈死，廣場上傳來那些人的慘叫聲。

    而他們都死了之後，天空上出現了久違的太陽。

    “這是神的旨意，我們的伯爵大人，是尊崇了神的旨意。”平民都深信不疑，甚至對安更加推崇。

    真正被嚇到的，是那些暗地裏勾當不斷的貴族。

    可能之前他們對於上帝的旨意有些嗤之以鼻，信仰上帝不過是他們用來獲利的一種方式而已，如今，這樣的事情是否說明上帝其實一直都存在？隻是，他還未發怒而已？

    他們同樣親眼目睹了雷電如何劈死了23個犯人。不得不說，那樣的場景，讓所有人都心生畏懼。

    “這還真是個不錯的方法。”阿羅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對著馬庫斯說道，“避免了某些貴族對斯凱家族的敵意。”

    雖然某些地方有些讓人無法理解，可是最終的目的卻達到了，不是安殺死了他們，是上帝用雷電處罰了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ps：繼續詐屍，頂著鍋蓋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