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人心是很奇怪。或者換個方式說, 人對於神的信仰也很特別。

    有時候希望神可以替自己解決一切, 但是往往卻對神要做的事情，異常寬容。

    比如說, 安主導的“天罰”讓這塊土地, 甚至其他地方有所耳聞的人, 對神的崇拜到了一個信的階段。

    當然, 也包括對安的的崇拜。

    她是被神認可的人啊。很多人這麽傳, 她知道神什麽時候要出手懲罰那些罪人, 那天的雷擊完全可以說明了一切啊。

    對於結果，可以說是基本在安的意料之中，但是英格蘭其他地方的貴族忽然對她尊敬起來, 還是讓安有些意外。

    他們甚至對著凱厄斯也由原先的“入贅進斯凱家給女伯爵製造繼承人的美貌公爵”設定, 逐步變成一個“隻是長得過分英俊了一些，但是很愛女伯爵的公爵大人”。

    甚至在凱厄斯與安出門的時候，居民會對他脫帽致意。不得不說, 出於對上位者無奈的敬畏，和發自內心的尊重, 很明顯能感受出來。凱厄斯忽然讚同安曾經對他說的那句話，人類真的是非常有趣。

    完成這項轉變當然和凱厄斯自己的某些改變有關。

    凱厄斯大概沒有發現, 他早就開始改變。

    這種改變之前或許很細微, 但是在亞伯出生後，變得更加的明顯。他會對著露出那種大概從他出生開始都沒有的慈愛表情，他會對自己孩子的行為表示寬容——這種態度在以往可能隻有安能享受到。

    他甚至開始有些厭惡殺戮。

    要知道，殺戮雖然不是凱厄斯最喜歡的事情, 可是卻是他存在於他血液中的基因。

    這種改變阿羅或許發現了，馬庫斯也感覺到了，他們卻無能為力。他們無法阻止凱厄斯成為一個父親，或者對於他們來說，亞伯的出生也改變了他們。

    至少阿羅學會了怎麽去擁抱一個孩子。雖然這樣的場麵總是出現在半夜，並且一開始老傑克還以為阿羅想傷害他們斯凱家族的未來繼承人。

    “哦，馬庫斯，你看看我們的小亞伯，他擁有最純正的黑暗氣息，他是我們沃爾圖裏家族的未來。”阿羅和馬庫斯為了亞伯，決定在這裏多停留幾個月。

    對於沃爾圖裏，那些心腹們和他們有特別的聯係方式。況且以沃爾圖裏如今的力量，還沒有勢力敢在這個時候去挑戰他們的權威。

    在阿羅的心裏，那幫人全部綁起來，也比不上小亞伯啊。

    馬庫斯對此表示讚同。他們都是孤單了太久了，上千年的歲月，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是昨日，似乎是很久之前，他們用別的方式去製造後裔，可是這也表明了，他們的不同與某些悲哀。

    女巫們都可以正常的繁衍後代，吸血鬼們卻無法擁有自己真正的血脈，對於他們來說，未嚐不是一種折磨。

    不是沒有嚐試過去製造混血兒，但是無論是力量，還是存活率，情況都很慘烈。其實對於安說的混血兒，馬庫斯知道這個世界是存在的。可是，他們的力量，馬庫斯也測試過，雖然依舊有各種天賦，但是很多情況下，隱藏在血脈中的力量卻很微弱。

    畢竟，人類的女子更多的是虛弱的。這些馬庫斯沒有和阿羅、凱厄斯提過。如今，亞伯的出現，成為沃爾圖裏家族的奇跡。

    加百列好歹是光明屬性，對於和自己屬性不和的吸血鬼自然是保持距離，不過他們還是會在黃昏的時候不小心在大廳中碰到。

    這麽大的地方還能碰到真的是——有緣分。

    “真是個奇妙的黃昏。”加百列看著坐在那裏看書的馬庫斯說道，“我更沒想到，我會和吸血鬼和睦相處。”

    更意外的是，安居然會嫁給一個吸血鬼，而且上帝老人家知道後，並沒有覺得不可以。這麽和諧真的沒問題麽？

    目前，加百列隻能老老實實的守著亞伯這個小祖宗，畢竟眉頭一皺，老天就開始打雷的孩子沒個天使在旁邊監督，真的會出事的——當然，人家的親媽也是天使。

    萬一小孩子不知到輕重，把這個世界毀了怎麽辦？加百列現在是明白自己來這裏的用意了。

    “黃昏。”一邊的阿羅諷刺的笑了一聲，“正因為有這麽曖昧的時刻，才有了光明和黑暗的交接。”

    吸血鬼和天使坐在這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大概是上帝都沒有辦法預料的事情吧。加百利覺得挺有意思的。

    “我其實一直好奇，這片大陸上，吸血鬼有不同的種族麽？”見到阿羅他們之後，加百列表示，對於吸血鬼這個種族，他還是很感興趣的。或者說，上帝身邊的這些光明使者，其實並非人們所崇拜的那樣，內心永遠是光明的。

    要知道，墜天使可是一直都存在的。

    有光明的地方，自然有影子，有影子的存在，也必然伴隨著黑暗。這些是共生的，所以上帝可以在路西法他們選擇墮天後，沒有憤怒，而是遺憾。

    天使的心中，也是有黑暗的存在。

    “據我所知，我們是始祖。”阿羅抬了抬眼皮，看了加百列一眼。他的認知中是如此的，他們三個，是最早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吸血鬼。

    而且正是因為是最初的吸血鬼，所以他們的能力明顯受到一些法則的壓製。阿羅能感覺到，他們甚至無法長時間展現自己的翅膀。所以在很多傳說裏，吸血鬼，是沒有翅膀的。

    但是，他們其實是惡魔的一種，所以力量特別強大的吸血鬼，是有翅膀的。隻是，他們因為厭惡光明和天使之類的存在，並不想承認，他們最先其實是一個祖先。

    隻是，他們是被詛咒的種族。想到亞伯，阿羅認為，這個凱厄斯血脈的身上，可能是這個種族詛咒被解除的希望。

    某種程度上，阿羅摸到了一些真相，凱厄斯能夠有生育能力，並且感知溫度。已經是詛咒被解除的表現。

    這樣的情況過分異常，直腸子的凱厄斯頭一回耍了個心眼，讓阿羅知道了他猜測的那部分。至於某些不同，凱厄斯認為暫時還是不要告訴阿羅這個研究狂比較好。

    他對吸血鬼種族的熱情，實在是過分執著了。曾經他為了留住馬庫斯，對自己妹妹下手的事情，讓凱厄斯至今也無法完全忘卻。

    “第三塊小甜餅了，親愛的。”安溫柔的湊到凱厄斯的耳邊說道，隻是說出來的話，讓這位金發青年表情一僵。

    “寶貝，我就再多吃一塊！我發誓，我會用你給做的叫做牙刷的小刷子好好的清理我的牙齒的。”凱厄斯一臉我對天發誓的表情，他太愛小甜餅了，而且城堡中的廚子對於製作小甜餅真是一絕。

    凱厄斯大概也想不到，他會如此的熱愛小甜餅。

    “親愛的，你的體質，過多的糖分攝入不是很好。”這個時代，沒什麽能夠取代糖的材料。當初剛剛恢複味覺的時候，凱厄斯對小甜餅的熱愛，差點讓她認為自己會遇見頭一個有糖尿病的吸血鬼。

    “……”凱厄斯有些沮喪，其實對於安任何話，他都會覺得很有道理。而且他之前也出現了差點因為多吃了小甜餅蛀牙的情況——作為一隻吸血鬼始祖，這真不是什麽光彩的曆史。

    “親愛的，我們可以去尋找別的美味。”現在已經是黃昏，亞伯吃飽了之後，迷迷糊糊的進入了睡眠。安看著坐在這裏因為不能吃小甜餅而沮喪的丈夫。

    大概是英格蘭好吃的東西太少了？安不免想到這點。要不早點去美洲大陸，看看自己丈夫的口味是不是有新的開拓，防止這位吸血鬼始祖真的出現長蛀牙的情況，這個時代，牙科技術還不是那麽先進。

    安和阿羅馬庫斯他們談過後，便開始著手轉移到美洲大陸上的事情。老傑克原本作為最強格林，但是他的兒子和妻子都是普通人，當年因為被安所救，妮娜對他使用的治療術，讓他格林壽命更漫長，前幾個月，他的妻子身體不行了，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老傑克依舊很強壯。

    他很清醒，妻子和兒子是普通人，所以他不會去請求自己的主人延長妻子的壽命——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了，格林一族雖然捕獵怪物，但是同時也是怪物和皇族忌憚的對象。

    自己的孩子沒有繼承格林的基因，和平常人一樣讀書結婚做生意，或許是一件好事情。

    老傑克知道自己還能活很久，所以最後決定跟著自己的主人繼續另外一片大陸，聽說那個地方和這裏很多不同，更廣闊，有成片的樹林和一望無際的荒漠。

    作為一個曾經在怪物世界獵殺的格林，老傑克的骨子裏存在冒險的基因。

    安的將手裏的事情打理起來是很快的，但是她還顧及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妮娜。

    雖然妮娜一直沒和她說什麽，但是安能感覺到，她對著愛德華·摩斯的特別感覺。

    “十年之內，我和凱厄斯會帶著亞伯去美洲，妮娜，如果你舍不得那個人，可以陪著他，或者……”

    安對自己人從來都是很好的，她願意付出一些代價，讓愛德華·摩斯獲得永生。讓一個普通人擁有漫長的壽命不是沒辦法，她身邊不是還有個吸血鬼始祖，不行讓凱厄斯直接去轉化他。

    隻是，這些必須要看當事人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頂鍋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