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偶遇

    柳嫻猜不透張少茗的心思，他也不想去猜，如今藺知府的案子雖然破了，但顯然還有更多的事情。

    那些所謂冥教的弟子來劫法場，充分說明了此事絕不簡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杭州的百姓本還在為藺知府的案子可以告破而高興，但轉眼間卻再次陷入恐慌。

    這群歹人實在是膽大妄為，竟敢公然劫法場，如此還有什麽事情他們不敢？

    不過這些已經與柳嫻無關，他可以走了，張少茗已經準他離開。段小樓亦可以走了，所以在行刑結束後，柳嫻與段小樓便回了最初的客棧。

    柳嫻還不能離開杭州城，因為他還有一個重要的病人，那就是張慕青。

    已經傍晚了，今天是七月三十，乃是地藏節，也就是地藏王菩薩的誕辰，此習俗對於信佛的人家來說乃是極為重要的。故而今夜的杭州注定了熱鬧。

    不過天下九州，也不是隻有佛教，人心難測亦不是都信佛，故而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個節日也隻是熱鬧熱鬧而已。

    所以在杭州這樣的繁華都市，地藏節的習俗除了燒香之外，還有許多的事情。其中最為奇特的一點便是街上的行人都會帶著各種麵具。

    所以這一天，街上小攤隨處可見各種奇怪的麵具。

    段小樓哪裏是能閑住的性子？一聽說今晚街上熱鬧，便拉著柳嫻上街去了。

    街上果然熱鬧，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掩飾了白日剛剛種下的恐懼。

    段小樓蹦蹦跳跳的像個少女，她總是喜歡打扮的粉嫩，看上去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柳嫻穿了件道袍，手持折扇，一副文人模樣，不緊不慢的跟在興奮的段小樓身後。

    “喂，你快點。”段小樓催促起柳嫻，但柳嫻依舊不著急。

    段小樓也不管他，自顧自的跑到一個小攤前拿了一個豬頭麵具。

    “嘿嘿，這個好，老板這個我要了，多少錢？”段小樓促狹一笑的瞥了柳嫻一眼。

    “三文錢。”

    “好嘞。”段小樓付了錢立刻拿著麵具跑到了柳嫻身前。

    “帶上我看看。”段小樓說著，不由柳嫻拒絕便已經把麵具掛在了柳嫻臉上。

    “哈哈哈……”段小樓一看帶著豬頭麵具的柳嫻頓時捧腹大笑起來。

    “有什麽可笑的？”柳嫻說著便要摘下麵具。

    “不許。”段小樓連忙神色一板：“帶著，今晚都不許摘下來。”

    柳嫻無奈的搖了搖頭，倒也真的沒有再去動麵具。段小樓見此自己也買了一個魑魅的麵具，看著有些嚇人，但段小樓似乎很喜歡。

    “啊，快看，好大的孔明燈啊！”段小樓突然興奮的指著前方，繼而一溜煙便跑沒了，根本沒有等柳嫻的意思。

    “喂，你慢點！”柳嫻見此連忙追了上去，但一時間走的太急，竟是剛好與一女子撞在了一起。

    好在柳嫻反應極快，隻是一個轉身便將那女子扶穩。

    “姑娘沒事吧？”柳嫻連忙拱手賠禮，但一時間又覺得帶著麵具不太妥當，便立刻摘下了麵具重新道歉：“在下方才實在莽撞，還望姑娘莫怪。”

    “是你？”這女子一見柳嫻的麵容，立刻驚訝起來，而後便見此女也摘下了麵具。

    “公主……”

    “噓，不要聲張。”朱秀言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柳嫻這才立刻閉口並小聲道：“公主殿下怎麽跑來杭州了？”

    “自然是來遊玩的。”

    朱秀言話音一落，一旁突然衝出數位男子，這些男子一看便是練家子，而且個個都是高手。

    除了這些男子外，還有一男一女也來到了朱秀言身旁，那女子生的靈動妙曼，男子這是剛猛豪氣。

    “言兒妹妹，怎麽了？”那女子剛一靠近，立刻有些緊張的看向柳嫻。

    “沒事，遇上一位熟人。”朱秀言大氣的回了一句，這話雖然表麵上是說給這女子聽得，但實際上卻是給那人靠近的護衛聽得。話音一落，那些剛剛出現的男子再次沒入人群，隻剩下朱秀言與這一男一女。

    “在下柳嫻，見過二位。”柳嫻立刻謙遜知禮的向這二人拱手一禮。

    “柳公子不必客氣，小妹李緣雨，這是我的家仆李梁煦。”

    “見過柳公子。”李梁煦立刻向柳嫻還了一禮。

    “公主殿下，”柳嫻看著段小樓已經消失不見，便也不在多言，隻是道：“在下的朋友還在等我，故而，在下這就告辭了。”

    “朋友？”朱秀言突然笑道：“可是那個段小樓？”

    “嗬嗬，公主殿下果真聰慧！”柳嫻幹笑了兩聲，這也是沒辦法，那段小樓可是綁架過公主殿下的，誰知道這位公主殿下會不會報複呢？

    “果然是她，她在哪，我也要見見。”

    “這……”

    “你不願意？”

    “嗬嗬，在下不敢。小樓去看前麵那孔明燈了，公主若是有意，我們一同去找她吧。”

    “好，李姐姐，我們一起。”

    能讓公主殿下稱呼姐姐的，看來此女的身份定不一般。隻是朝中姓李的貴卿好像也沒幾個，是故柳嫻一時間也猜不透此女的身份。

    朱秀言似乎看出了柳嫻的疑惑，便隨口道：“這位李姐姐呢，是朝鮮國的公主，是來我大明遊山玩水的。”

    “原來是朝鮮公主，在下失禮！”

    “柳公子不必客氣。”

    “喂，柳嫻，”朱秀言突然叫了柳嫻一聲。

    柳嫻連忙應聲：“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我們這次是出來玩的，你可不要暴露我們的身份，所以不要公主長公主短的。”

    “那在下該如何稱呼呢？”

    “直呼姓名吧。”

    “這，在下豈敢！”

    “聽我的就是，不然砍你腦袋。”

    “是是是，在下明白了。”

    “上次在京城，他們說你是神醫門的醫仙，你的醫術是不是很厲害啊？”

    “尚可吧。”

    “和太醫院的禦醫比怎麽樣？”

    “嗯，這個嘛……”柳嫻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時間有些遲疑。

    “比不過？”

    柳嫻可不敢答，因為太醫院的禦醫幾乎全是神醫門的外事弟子，他們的醫術雖好，但在神醫門，卻算不上絕頂。不過任職太醫，絕對是夠資格的。

    “嗬嗬，差不多吧！”柳嫻模棱兩可的回了一句，又怕朱秀言接著追問，便連忙扯開話題：“言兒姑娘，這杭州城最近可不太平，言兒姑娘為何不換個地方啊？”

    “哼，我可是帶著錦衣衛高手來的，不怕。”

    “也對，言兒姑娘出行，身邊自然高手如雲了。”

    “那是。”朱秀言也是頗為自得。

    說話間，四人已經來到河畔，段小樓已經摘下麵具，正扶著欄杆望著孔明燈。

    朱秀言見此嘴角立刻泛起一絲詭笑，接著便見此女慢悄悄的來到段小樓身後，並輕咳的一聲：“咳，段姑娘好興致啊！”

    “誰啊？”段小樓聞聲回頭，正好與朱秀言麵對麵。隻見段小樓如見了鬼般臉色一變：“公……公……”

    段小樓話音未落，朱秀言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許聲張，叫我言兒，否則砍你腦袋。”

    段小樓連忙點了點頭，朱秀言這才鬆開手。

    “言兒姑娘，你怎麽跑來杭州了？”

    “專門來找你呀，你可是說要帶我遊山玩水的，結果卻自己跑了，我當然要追來。”

    “嗬嗬，”段小樓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言兒姑娘，您是知道的，我當時不是自顧不暇嘛。”

    “說吧，劫持本公……咳，劫持我可是死罪，你打算如何贖罪啊？”

    段小樓聞言瞪了柳嫻一眼，柳嫻亦是無奈的聳了聳肩，段小樓見此連忙回道：“言兒姑娘意欲何為？”

    朱秀言沉吟片刻突然指著天上那盞最亮的孔明燈，“我要那個，你給我拿下來。”

    “這裏這麽多人，不太合適吧。”

    “你不願意？”朱秀言眯起雙眼，一副不好惹的樣子著實讓段小樓有些脊背發涼。

    段小樓可不是傻子，大明公主在此，不用想也知道附近一定有許多高手護衛，她可不敢亂來。

    “好吧，言兒姑娘請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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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的閣樓二層，韓少翎與李湛青也在欣賞河燈，張少茗素來不愛熱鬧，故而沒有出來，王燕陽是個粗人，哪裏會喜歡這些？故而也隻有韓少翎與李湛青結伴同遊了。

    “唉，如此美景，可惜大人不來。”韓少翎歎了口氣。

    “大人自己便是一道美景，不是嗎？”李湛青望著遠處的孔明燈，笑著回道。

    “嗬嗬，李大哥，你這是羨慕大人的相貌嗎？”

    “天人之色，誰人能不羨慕？”

    “可大人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同，他好像以為天下人都是他這樣的相貌。”

    “大人隻是不在乎這些而已。”

    “算了，不說他了，李大哥，大人不是把六腑煆元功給你了嗎，你怎麽處理了？”

    “別提此事了，我正鬧心呢。”

    “這可是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寶物，李大哥有什麽可鬧心的？”

    “天下人都想得到，所以此物乃是燙手的山芋，我可不想接，我的柳劍雖然有些火候，但放在江湖這個臥虎藏龍的地方，也算不得什麽。”

    “所以你不想要？”

    “當然不想，怎麽，你想要？”

    “我可不想，你都不敢接，我就更不敢了。”

    “我看明天還是還給大人好了。”

    “還給大人做什麽？他又不喜歡。”

    “那你說該如何？”

    “嘿嘿，扔了吧。”

    “扔了？”

    “是啊，扔了，且叫天下人去搶吧，我們就不要摻和了。”

    “也好，那就扔了！”李湛青說著便衝懷中取出了那本秘冊，而後便見他揮手將書冊丟了出去。李湛青的氣力可是不小，故而丟的極遠。

    隻見那冊子在虛空劃過一道弧線，向著前方河畔的人群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