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茹風
字數:7597 加入書籤
第十八章李茹風
日息月升,月落星沉,藺知府案的凶手已經伏法,至於劫法場,則又是另一樁案子了。
所以張少茗有很多時間,他一點也不著急。
不過,李湛青等人已經好幾天沒有看見過張少茗了,這個人就好像在杭州消失了一般。
西湖水波之間,一艘艘畫舫泛水而遊,士子相伴,歌妓高歌,熱鬧非凡。
在這畫舫之中,一艘小船顯得毫不起眼,這小船上隻有兩個人,一位白衣女子,一位柳嫻。
那白衣女子站在船頭上眺望著遠處,神色間似乎有很多的思慮。柳嫻依舊青衫落落,背上依舊是藥箱長劍。
但是他的臉色卻很不好,此刻看著很是煞白,顯然是中氣不足,內勁缺失的原因。
“我從未見過你甘願以內力盡耗的代價去救什麽人。看來,你定是很喜歡出塵穀穀主張慕青。”那白衣女子突然笑了起來。
這女子相貌極為英朗,若她是位男子,必然是不缺女人的。
“我也很少見你笑過,尤其是因為我。”柳嫻淡然的回道。
“我又不是死人,當然會笑。隻是笑得少而已。”慕白絮的神色變得冷峻起來。
“你笑起來很漂亮,至少像個女人。”
“女人?所以你總是喜歡與段小樓在一起。”
“我與她隻是朋友。”
“我也沒說你二人有什麽,你不必解釋。”
“你很自在,可你該知道,這次叫你來杭州,是殺人的。”
“龍吟殿一直都在做這些事情,我已經習慣了。”
“可我還不習慣下令殺人。”
“人總是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現在,你該和我說說要殺誰了。”
“一個女人,和她身邊的所有人。”
“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有,這群人可能在爭奪六腑煆元功,所以你最好做到隻殺人,不摻和六腑煆元功。”
“這隻怕很難。”
“我信你可以。”
“我自己都不信。”
“那就全身而退,別讓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
“我隻能盡力,畢竟這裏是杭州。”
“等等吧,今晚若有消息,你明天就動手。最好趕在林家摻和進六腑煆元功之前,你就能離開杭州。”
“若與藏劍山莊鬥一鬥,一定很有意思。”
“若真有那麽一天,打頭陣的也不會是你。”
“其實你該叫萬執事親自來,至少不用顧及這麽多。”
“我叫不動他,你知道的。”
“罷了,不說這些了,今天天氣不錯,好好遊湖吧。”
“是啊……”柳嫻說著也望向了遠處的湖麵。
。。。。。。。。。。。。。。。
夜幕緩緩來臨,杭州下起了朦朦的細雨,段小樓打著傘,依舊如約的等在那約定的小河畔。
如絲的細雨遮住了眼簾,夜幕之下幾乎看不清丈許外的事物。
段小樓撐著油紙傘,等待著張少茗的到來。終於在等了一頓飯的時間後,段小樓看見了遠處的燈火。
一襲紅衣飄然,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撐著傘,細雨之中好似一道山水墨畫。
這幾日來,張少茗都如約的在教段小樓武功,段小樓學的很仔細,因為她隻要稍微走神,張少茗便會毫不客氣的用手中木棍敲打在她的的屁股上。
“今天來的很早。”張少茗一靠近,便笑著說道。
段小樓發現張少茗不說話時,還是很美的,但隻要一張口,段小樓就會覺得他無比的可惡。故而沒好氣的回道:“是你來的晚了。”
“今天怎麽樣了?”張少茗絲毫不在意段小樓的神情。
“我看見玄一子和李廣才見麵了。”
“沒別的了?”
“沒了。”
“還是仔細說說吧,你總是分不清主次的。”
段小樓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確實沒什麽大事,張少茗聽完隻是點了點頭便隨口說道:“行了,今天再教你十招。拿著。”張少茗說完,不由分說的將燈籠丟在了段小樓手中。
段小樓接過燈籠,張少茗已經武動起來,今天的張少茗沒有再用木棍,因為他手中的傘便是那日皇甫少衝送來的傘劍。
段小樓看著那傘劍在夜色下泛著寒光,便知這是一把好劍,於是她看的更為仔細。
張少茗很快便把十招武完,並走回了段小樓身旁。
雨水已經打濕了張少茗的發絲與衣衫,一點點水珠掛在張少茗的臉上,接著燈燭的微光,顯得朦朧而精致。
段小樓總是在看到他的臉時,心裏不由的激蕩。但是此刻,段小樓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過她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張少茗接過段小樓手中的燈籠,並把自己的傘劍給了段小樓,“丹辰子所鑄,天蠶冰絲,寒鐵精鋼,送你了。”
“送我?”段小樓不由一愣,要知道丹辰子所鑄的劍器那可都是名器,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
“是啊,峨眉劍法不配傘劍怎麽行,送你了。”
段小樓接過傘劍,抬頭看向張少茗,隻見他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細細的雨絲落在他的臉上,雖然打亂他的長發,卻讓他更添一種落魄的美感。
段小樓輕輕咬了一下嘴唇,遲疑了片刻才道:“你為何對我這麽好?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我何時說,不喜歡你了?”
“可你之前還總是拿劍指著我,而且教我劍法時,還總是打我,我……”段小樓畢竟是女子,‘屁股’二字斷然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尤其是在張少茗身前,所以立時改了口,“我那裏都被你打腫了。”
“怪我嗎?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練習,一會兒還要教你口訣心法呢。”
“哦,”段小樓說著將傘遞給了張少茗:“打著吧,淋壞了我可不管。”
“多謝。”
段小樓舞著傘劍果然有模有樣,雖然很多動作有錯誤,但隻看一遍的前提下,還是可以的,故而張少茗提著燈籠看的很認真。
可突然間,張少茗竟猛然手臂一抖的震滅了燭火,夜空瞬間淹沒了段小樓與張少茗身影,段小樓更是因此驚了一跳。
“幹嘛把燈熄了?”段小樓連忙退到了張少茗身旁。
“你聽……”張少茗看向了遠處的夜色,隻是夜色深沉下,什麽也看不到。不過聲音,卻在靜寂的夜下暴露無遺。
奔騰的馬蹄聲說明了有人在夜色下急促的飛馳。而且這馬蹄聲嘈雜,顯然不是一個人。
“無非就是趕夜路嗎,你至於嗎?”段小樓聽見了馬蹄聲,但並不在意。
“這幾天的杭州有些安靜,所以這破空的馬蹄聲定然是來打破這平靜的。”張少茗胸有成竹的笑了起來。
“可是這麽黑,也根本看不清啊。”
“那就離得近些。”張少茗說完丟了燈籠與油紙傘,並毫不客氣的抓住了段小樓的手掌。他似乎總是喜歡抓別人的手掌。
“走,我們追上去。”張少茗輕聲說道。
“我帶著你追?”
“嗯,你輕功天下第一嘛。”
“萬一真是過路的呢?”
“夜半三更疾馳在往杭州的方向,絕不會是單純的過路之人,追吧,不然來不及了。”
段小樓不由的抱怨:“你總是喜歡指揮我。”
“我以為你樂在其中呢。怎麽,段姑娘怕自己追不上,所以故意扯開話題?”
“首先,我才沒有樂在其中;其次,不就是追一匹馬嗎,本姑娘輕功天下第一,日行千裏,夜行八百,汗血寶馬我也追的上。”段小樓說完突然縱身而去,此舉似乎是故意為難張少茗,但張少茗神色如常,分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杭州城下,城門已經緊閉,但城樓上的燈籠卻將城門處照的很亮。
段小樓帶著張少茗一路疾馳,果然比那幾匹快馬先一步趕到了杭州城下。
不過二人並沒有靠近,而是遠遠的便停了下來。剛一停下,段小樓便傲然道;“怎麽樣,本姑娘的輕功豈是你能預料的,哼!”
“嗯,就是武功太差。”
“你,哼,等我把你的峨眉劍法和內功學會了,我也會變成高手的。”
張少茗並沒有再與她多說,而是直接拉著段小樓蹲在了一旁草叢內遠遠的看著遠處的城樓。
“放心,以他們馬匹的速度,至少還要一盞茶的時間才能到。”段小樓說起自己的輕功,總是有幾分傲然。
“是嗎?我喝一杯茶可是需要半個時辰的。”
“你這是胡攪蠻纏,哪有人喝一盞茶需要半個時辰的?”
“喂,”張少茗突然貼近了段小樓,其高大的身軀幾乎將段小樓全部攬入了懷中。
段小樓被其突然的舉動驚的臉色一紅,但她並沒有推開張少茗。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很喜歡和他貼在一起,那種緊張而又難言的感覺,讓她的心口猶如一頭小鹿在亂撞。
張少茗貼近段小樓後,其輕和的聲音便在段小樓耳畔響起:“你的乘風步,是秋水師太教的?”
“是啊,不過這本不是峨眉的輕功,所以我即便用了,也不會有人懷疑我是峨眉弟子。”
“你學了多少?”
“師父說乘風步有十層,但她隻會前八層,所以我隻學了八層,後兩層我也不知道。”
“秋水師太竟然會八層?嗯,有意思,據我所知,藏劍山莊也隻會六層而已。”
“但是藏劍山莊本身就有自己的輕功啊,也很厲害的,劍聖前輩的輕功,就和我差不多。”
“我舅公化境的內力,但輕功也比不過你,可見乘風步的厲害了。”
“那是,這可是天下第一等的輕功,也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人知道全部的乘風步,如果知道,那他的輕功一定很厲害。”
“你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是在有些人看來卻一文不值。這有的人啊,明明手裏拿著乘風步的全部心法,卻就是不肯修習。”
“這世上哪有這種傻子?乘風步可是天下第一等的輕功。”
“當然有,隻是你不知道而已。某人說輕功非正道,像乘風步這種需要大量時間修習的輕功,壓根就是浪費時間,她才不要花時間去練,有那個時間,多練習武功才是真的。”
“你說的那人是誰?”
張少茗並沒有說,因為馬蹄聲已經來了,故而張少茗立刻做了給噤聲的動作:“噓,他們來了。”
馬蹄聲疾馳而近,隻見一起六騎飛馳到了城樓之下。
這六人雖著蓑衣,但容貌並沒有遮擋,故而張少茗與段小樓一覽無餘。
“李茹風?”段小樓愕然一驚的喊出了為首那人的名字。好在張少茗堵住了她的嘴,才沒讓她發出太大的聲音。
“嗯,放開我。”段小樓支吾著說道。
張少茗不得放開,因為段小樓的口水已經沾到他的手上了。
段小樓自然知道,所以臉色微微一紅,立刻扯開的話題:“冥教的高手都來了,他們肯定是來找你算賬的。”
“找我?”
“是啊,你淩遲了黑白無常裏的江凡宇。”
“嗬,他們最好真的敢來找我,這樣,我就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大言不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