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克！這是下水道漏水了嗎？”

    其中一名黑人顯然是反應了過來，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你家下水道裏是紅色的水？”

    謝特！這不是水！這是血！老子一定是在夢裏沒睡醒！”

    混蛋！這裏是地獄嗎？”

    廁所裏的尿騷味漸漸被血腥味所占據，地麵上的血液也慢慢粘稠起來，是個人也能發現這到底是什麽液體。幾個黑人嘴裏不斷爆著粗口，順著臉頰、衣角低落下的汗水與血液混在一塊，互相推搡嚷嚷著，卻沒有人敢動一步。因為他們的視線漸漸被淡淡的深紅色霧氣遮住，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在霧氣中走散了、走遠了最終走出了他們生命的盡頭

    墨宇將自己的整張臉都浸在了放滿自來水的洗手池裏，半邊烏黑的長發也垂落在水麵上散開，雙手青筋暴露死死抓著洗手池的邊沿，邊沿的瓷磚上已經布滿了蜘蛛絲般的裂縫。

    原本讓墨宇可以引以為豪吹噓的長發，墨宇此刻卻沒有任何的心思想去管它。憋著一口氣，在放滿水的洗手池中睜開眼，學校的自來水還算是幹淨，可以清晰地看見池底白色的瓷磚和銀色的圓形水池塞子。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或許足足有十分鍾，墨宇沒有進行任何的換氣，任然將自己的半個腦袋都浸在水中，呆呆地看著池底，即便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哢嚓！”

    兩邊洗手池的邊緣處瓷磚再也承受不住墨宇的兩隻如老虎鉗一樣手勁，化作一塊塊白色陶瓷碎片連同被瓷磚包裹的石磚一角也墨宇抓得粉碎。細小而鋒利的碎片沒來得及掉落在地上，就被墨宇一把攥在拳頭裏，輕而易舉插入了墨宇的雙掌中，鮮血順著雙拳的間隙中緩緩滴落下來，滴落在了早已被鮮血染紅的廁所地麵。

    墨宇的腳邊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個目前已經看不出原來膚色的血人，他們的心髒和喉結處皆是有一道工整的切口，不斷有血液從裏麵滲出，這個出血量遠比一開始要少得多，牆壁上一行行像是被潑灑上去的紅色液體就是最好的證明。即便是早已失去了呼吸，也能從他們的神情和死不瞑目的眼珠上看出他們生前最後一刻的恐懼。

    墨宇緩緩抬起頭，不去理會此刻如被浸濕後如麻繩一般的長發搭在自己身前的衣服上。看著鏡中的自己，因為水中浸泡過久而有些發青的臉色，以及微微有些泛白的嘴唇。整個人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一樣無精打采，眼睛顯得有些空洞而黯淡無光。漆黑的瞳孔中此刻仿佛傳來了來自深淵中被關押的惡魔所發出的令人膽戰心驚的邪惡奸笑。

    鬆開了被攥緊的拳頭，猶如沒有絲毫痛覺一般的拔出碎片。淡淡綠芒開始從墨宇的傷口上閃動著，傷口也在綠芒溫暖的包圍下慢慢長出嫩肉、結痂最後恢複如初，墨宇不禁瞥了一眼手上逐漸消散的綠芒，這種小傷的恢複速度竟然用了墨宇將近幾分鍾的時間。

    墨宇也隻是眉頭皺了皺也不再去多想，一把拎起了被床單捆綁住的田北。這小子福大命大地並沒有看見墨宇殺人的景象，從剛開始就被一拳砸在腦門上的某個穴位上昏厥了過去。拎著一個極為醒目的爆炸頭，墨宇走出了這個此刻被鮮血覆蓋猶如恐怖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廁所，盡管身上沒有沾上一絲血液，但是鮮血的血腥味始終在墨宇身邊縈繞不止。即便墨宇已經冷靜下來收去了殺氣，但是這種暴戾的血腥味估計會伴隨墨宇好一段時間吧。

    麵無表情地將手中麻花狀的田北丟進了宿舍裏，墨宇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從道叔那裏弄來的校長電話。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於其通知道叔或者南宮家的警衛，不如本校的校長親自想辦法處理。於是墨宇毅然決然地決定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校長了。

    男生宿舍，四樓廁所，我殺人了。”

    沒有給校長待著自己臭罵一頓的機會，墨宇的語氣極為平淡，就像是在講述一個極為平常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的事情一樣，簡單明了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墨宇在散漫了血腥味的廁所外並沒有等太久，一批穿著隨便，就像是大街上的隨處可見的路人甲一般的人群走上了這個樓層。他們每個人都用墨鏡、鴨舌帽、口罩死死擋住自己的容貌，就算是墨宇也不能確認他們的真實長相。不過墨宇可不會傻到認為他們是來燕京大學觀光的旅遊團，雖然墨宇能依稀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但是十個人的腳步聲卻基本上可以和一個人光著腳踩在瓷磚上的腳步聲劃等號，怎麽想也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很明顯，墨宇沒有猜錯。十人中的九人紛紛從衣服下麵掏出大小不一的銀色金屬箱，動作看起來雖然十分猥瑣，不過也是很嫻熟了。在墨宇眼皮底下一一提起箱子鑽進了廁所裏，墨宇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任何對於眼前情景的恐懼。他們沒有像警察一樣勘察現場，而是直接從金屬箱裏拿出各式各樣的小工具，開始清理牆上已經凝固的血跡。

    走在最後的第十人，他從口袋裏伸出了帶著白手套的右手恭恭敬敬向墨宇鞠了一躬。而墨宇也隻是輕輕瞄了他一眼，然後就再也沒去看他。對方在看見了墨宇的眼神後，並沒有產生任何的怨氣，從口罩上可以看出他微微蠕動的嘴唇，之後一段明顯結果電子處理過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從口罩裏傳出：

    您好，墨先生。雖然知道以這種樣子和人握手是非常沒有禮貌的一件事，但是非常抱歉這是我們的工作規定，還請您不要見怪。”

    墨宇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情，或許是狀態暫時沒有回複過來，所以看起來極其像是死魚眼。這一次墨宇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準確說是墨鏡，盡管似乎完全看不見什麽，墨宇還是伸出手和對方帶著白手套的人握在一起。

    華夏安全局？”

    鬆開手，墨宇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問道。

    感謝墨先生願意理解我們的工作，華夏安全局特別行動小組：‘清道夫’，第十小隊隊長。很高興認識您，墨先生。”

    伴隨著口罩下嘴唇的微微蠕動，電子化的聲音再次傳出，墨宇甚至很難從這個聲音中聽出眼前這個被大衣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是男是女。

    得到了對方的確定，墨宇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從一開始墨宇就懷疑過老校長可能會和華夏安全局有些關係，不禁華夏政府怎麽也不會放著這種老兵幹部去當什麽大學校長，他一定有其他的什麽隱藏身份或者是什麽特殊組織的聯係人。介於龍組不屬於安全局的關係，所以墨宇很難從龍組得到什麽消息，不過在校長室裏墨宇無意中看見了校長辦公桌上的一根老式鋼筆，華夏安全局的標誌清晰地被印在了鋼筆套上。

    至於“清道夫”這個組織，是基本上所有假如了國際聯盟的國家安全局裏都會存在的一個組織。說難聽點，他們就是為了幫助更好的向世人隱瞞超人類、違禁實驗等等一些地下世界的事件或事物而存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給類似龍組的組織擦屁股、收拾爛攤子。從閻王事件，到海南的巨大鯨魚，這些事件的背後都是他們來負責善後的。而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要比龍組還要強幾倍，就如同墨宇現在連對放的男女性別都不清楚。

    墨宇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組織，畢竟自己從十歲之後假如了死魂到現在為止，不知道在世界各地闖了多少禍。而每次的爛攤子基本上都是由各國的清道夫組織收拾的，如果墨宇還有節操的話就應該好好謝謝他們。不過可惜，節操這種東西墨宇現在沒必要去管它。

    果然沒有什麽問題的話，這裏現在就由我們接手了。不知道這場事件有沒有什麽目擊者，請告訴我們。”

    有個一直都在昏厥狀態的爆炸頭，應該沒有看見任何的東西，如果你們認為有必要的話他就在那個宿舍裏。”

    墨宇腦袋一偏，指向了田北的宿舍。

    而對方，則是沉默了一會，緩緩抬起頭隔著墨鏡漆黑的鏡片看向了墨宇的臉，好像是在看墨宇的死魚眼。即便看不見他的眼睛，墨宇仍然能感受到對方火辣辣的視線。墨宇不露聲色，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左手卻摸向了身後衣服下剛剛才被衝洗幹淨的匕首。

    信任是一切合作的基礎，墨先生既然願意理解我們的工作，我自然也會相信墨先生所說的話。既然如此，請墨先生快點離開吧。項老先生正在校長室等您呢，我相信他現在一定非常著急才對。”

    隨著依舊毫無任何感情的電子聲響起，墨宇也順勢將自己的左右手插入褲袋。向對方點了點頭，示意打了招呼，便邁開步伐走下樓去。

    那人一直目送著墨宇離開，接著微微轉了頭看向掛著404的宿舍門，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不過最終還是轉過身，從大衣下拿出一個銀色金屬箱走進廁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