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容不下你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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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荷點了點頭,這是她第一天上門求趙山幫她忙的時候說出的話,她怎麽會忘記?而且她一直就是這麽做的。

    “記得就好。”趙山笑道。

    他指著桌上的一串銅錢,“蘇姑娘,這是昨日你粽子賣得的錢,你自己數數。”蘇荷沒有先去理會銅錢,倒是關心詢問道,“趙伯,我看你今日麵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覺著哪裏不舒服?”

    趙山搖了搖頭,“興許是昨日沒睡好。無大礙。”

    蘇荷硬是幫著把包子放進去蒸,幫趙山熬了些米粥,看他吃完。見他麵色有了好轉,才肯離去。

    趙山看著蘇荷的背影,竟然不禁流下兩滴老淚。

    “阿荷。”蘇鵬剛從家裏跑出來,正準備去找蘇荷,剛好就碰上了。

    “這麽早就過來拿錢嗎?”蘇荷帶有些諷刺的意思,蘇鵬倒是臉大皮厚,沒把她說的話當回事兒。

    “別把我蘇鵬想得如此迷財。我過來是想讓你幫幫咱姑。”蘇鵬是下定決心要幫蘇小妹了。正所謂,人之初,性本善。

    昨日蘇鵬給蘇荷一驚,今兒,天都還沒全亮,他又給蘇荷來了二驚,“什麽事兒?姑生活不是挺好的嗎?怎麽需要我們幫?”

    蘇荷從屬於這副身體的記憶中得知,她的姑子蘇小妹,是蘇天佑的妹妹。現在蘇天佑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花錢就像抽紙。蘇小妹靠著爹娘的家底,外加蘇天佑給其爹娘留的孝順費,過著的日子雖然數不上富民,那也跟貧民沾不上邊。不好不壞,過得去在當時那種環境已經很是不錯了。

    “是這樣的。她爹娘,也就是我們的爺爺奶奶死去後,她的日子就過得很是艱難。底下還有三個無辜的孩子。咱爹也不願意幫上一忙,甚至因為錢的事情跟姑鬧不和。現在她一人帶著三個孩子住在一間快要坍陷的危險茅草屋,食不果腹。連田地都被姑丈賣掉了。”

    蘇荷聽後,有了某種觸動,記憶深處,她似乎也曾經經曆過食不果腹的痛苦。

    “我們家不是跟她已經早就沒了往來的嗎?怎麽現在又開始聯係上了?”

    蘇小妹有錢那會兒,頂著自己頭上那頂金黃帽,倒是沒小瞧江氏一家三口。

    “前不久,她家裏能吃的都吃完了,甚至帶三個孩子上街行乞。她實在無奈,才上門找娘親要回本屬於蘇家的那幾畝田地。娘親不知背後的真實故事,也就跟她死賴著。蘇小妹卻糟蹋田地裏的莊稼來刺激娘親,娘親跟我說了後,我就睡在田地裏,守株待兔。正準備把她帶到村長那去的時候,她卻跟我交代了一切。”

    蘇荷無奈地笑了,故事太戲劇化。

    “這樣吧,要是她真的如你所說那般可憐。我住的宅子後方倒還留有一些田地,她要是不嫌棄的話,她可以過來種。”

    蘇鵬無語了,麵色尷尬,“阿荷,那可是荒宅子。在其周邊的田地,很多村民都撒手不管了,就是怕沾到不幹不淨的東西。你現在倒讓姑去種,你這不是讓她往火坑裏跳嗎?”

    蘇荷不知道蘇鵬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轉變,既然能為了蘇小妹跟她鬧情緒。

    “要是怕餓死,要是還有良知,要是還想活命,要是為了三個孩子,她就不會怕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我在宅子裏頭呆了這麽些天,你倒是看我有沒有病死,或者是被嚇死?”

    蘇鵬被蘇荷說得可算是啞口無言,“行,我說不過你。不過,我可以回去問問姑。對了,今日的七文錢?”

    蘇荷從腰間掏出七個銅錢,交至蘇鵬手中,“回去好好幹活!別盡想些沒用的。”

    蘇鵬拿了錢,折回家中,看見江氏坐在門檻上吃粽子,才想起昨日蘇荷給他的兩個粽子,還沒開吃。

    “娘,這是阿荷給我吃的,你怎麽不問過我就吃了呢?”

    江氏細嚼慢咽,笑了,“這是阿荷做的?”

    “不知道,她說是買的。”蘇鵬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個粽子,揭開草繩,剝開粽葉,大口大口享受地嚼著,語氣不大好,因為江氏偷吃了他的粽子。

    “娘,方才我去找過阿荷了,跟她說了姑的事情。”

    “那她怎麽回答?”

    “阿荷說她住的宅子周邊還有好些被荒廢的田地,讓姑去那邊種吃的。你覺得這可行嗎?”

    或許江氏已經習慣麵對外界所有的胡言蜚語,又或許是阿荷改變了她的思想,“這得問你姑去,要是實在沒辦法,這也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好法子。如果將我們那少得可憐的田地分她一半,那我們到時候就成了可憐的人兒了。”

    江氏的種田技術本就不好,每次到了收獲時節,她隻能收成一丁點莊稼,都不夠一家三口吃飽肚子。

    蘇鵬聽後,也覺得有理,也就點了點頭,“那隻能這麽著了。我們也不能救了別人,倒是委屈了自己。”

    “喲,蘇大鵬,躲在家裏算什麽英雄好漢?”蘇鵬的往日好友範建看到蘇鵬同江氏坐在門檻上啃著好吃的,故意搗亂。

    “我說,範建哪,什麽叫躲家裏啊?”蘇鵬吞下最後一口粽子,將手中的粽葉隨地扔掉,朝範建走了過去。

    “好幾日不見,倒是躲家裏娶媳婦是不是?”

    “哪有那麽好的命?我是看人家娶媳婦。”

    範建蹲下身,顯得有些落寞,拿根棍子在地上畫圈圈,“我哥那傻愣子都娶媳婦了,我都快二十了,卻還落單。”

    蘇鵬拍了拍範建的腦殼,“這不是還有我陪著嗎?女人算什麽?兄弟如手足,兄弟才是理兒。”

    “我娘說了,女人如衣裳,少了不就光溜溜了嗎?”

    範建低著頭,不看蘇鵬,聲音聽來倒是挺難過的。

    “走,回家抬鋤頭去,哥我帶你玩去。”

    範建猛然一抬頭,“是真的嗎?我這幾天都跟那些小孩玩過家家,無聊透了。”

    蘇鵬點了點頭,“趕緊的,不然哥就不等你了。”

    江氏在一旁聽得他們的交談後,既是好笑,又為蘇鵬擔憂。‘鵬兒也老大不小了,是該好好為他找個媳婦了。’

    沈良上山打獵,他昨日臨睡前想了好久,最終決定給蘇荷抓一隻小野兔作為孤單時的陪伴。

    “大哥,今日又要上山了?她不是說要讓大哥幫她做衣櫃嗎?”沈芝不再稱呼蘇荷為那個女的,或許是出於禮貌吧。暫時是這樣的。

    “應該沒那麽早吧,要是她找上門來,就先告訴她,我回來的時候會去找她的。”沈良笑著挪開步子,‘我還要為她帶幾個漂亮的木幹回來。’

    “大哥,記得采些草藥回來,對了,家裏的柴木也快沒了,記得砍些回來。”沈芝朝著沈良的背影喊道。她怕沈良沒聽清楚,便喊了兩遍。

    沈良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了,進屋去吧。大哥很快就會回來的。”

    “夫人,小衫派人查過了。”小衫恭敬地站在羅氏的斜對邊,待到羅氏點頭讓她說的時候,她才開口,“王香是我們村子裏有名的村花,追求她的人數不勝數。她娘親鄭氏是一個見錢眼開的老婦女,一生喜愛榮華富貴,在外聲稱她女兒王香會跟少爺結為夫妻,她等著過有錢的日子。她爹倒是淳樸之人,每天辛勤勞作,沒特別的喜好。”

    羅氏聽了,冷哼一聲,“真是豈有此理,把我們慕家當什麽了?”她拍了拍桌子,杯子蓋向上跳起,又落下,“那王香姑娘呢?就沒其它?”

    “聽一部分人說,王香姑娘對村子裏的沈良有情愫,隻是鄭氏一直阻攔,讓王香不敢明示她對沈良的愛意。也就這麽僵持到今。”

    “沈良?休了蘇荷那丫頭的男子?”

    小衫點了點頭,“對了,王香跟蘇荷也是很要好的朋友,隻是自從蘇荷被沈良趕出家門後,王香跟蘇荷就很少再有往來了。”

    羅氏冷笑道,“真有心計的女人,我倒是要會會她。”

    王香想了一晚上,她不想讓鄭氏難過,她也不想讓自己遺憾。早上起來後,她沒吃早飯,就去找蘇荷。‘我要去探探她喝了湯後的下場。’

    蘇荷沒想過王香會上門找她,先是驚奇,而後淡定道,“王香姑娘,找我有何事兒?”蘇荷看王香頂著兩個熊貓眼,一看就是事情不太妙。

    “阿荷,先前都是我不好,我對你不理不睬的。你定要原諒我,不然我良心過不去。”王香拉過蘇荷的手。

    “王香姑娘,你先說什麽事兒?我可沒恨你,一直以來都不恨你。”蘇荷對王香這麽寬容,來自王香背著沈芝往包裹裏放銅錢。

    王香心裏暗喜,“阿荷,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在這個宅子裏住,晚上會怕嗎?要不要搬回家裏去?然後我們如昔日一樣玩耍?”

    王香靜靜地望著蘇荷,‘一點異常都沒有,麝香沒用嗎?還是她腹中孩子已經沒了?要是沒了孩子,她為何要留在這鬼地方?’

    蘇荷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或許她對王香還心存一點點的防禦,“阿香,我在這裏挺好的。”

    蘇荷正在收拾待洗的衣裳,王香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看著,“阿荷,那個……我想過來陪你兩天。”

    她頭腦沒發熱,相比於鄭氏給她的壓力,她覺得荒宅子已經不算什麽了。更何況蘇荷沒有因為宅子而變得神魂顛倒,她隻是想看看蘇荷到底有沒有喝兔湯,她肚中的孩子到底有沒有流掉。

    她留下來,一來可以躲過鄭氏的嘮叨;二來可以暗中揭曉蘇荷的真麵目。

    蘇荷抓著髒衣服的手遲疑了,她望著王香,腦袋裏有過十秒鍾的不明白,‘她究竟為了什麽?’

    “阿荷,我想過來陪陪你。”王香拉著蘇荷的手,蘇荷愣是一動不動,隻是覺得太突然。剛開始王香發現她住在荒宅子的時候,驚恐而畏懼的表情至今仍然清晰於蘇荷的記憶之中。

    “怎麽?”王香看著蘇荷若有所思的樣子,她竟有些擔憂,她怕她的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不相信我嗎?以為我不敢嗎?”

    蘇荷回過神兒,輕輕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沒有什麽不敢的,隻是宅子小,可能容不下你。”她沒必要為了那些同情的銅錢留住一個心思多的女人。

    蘇荷的話音剛落,王香的手就壓在了蘇荷的肩上,“阿荷,到底什麽讓你這麽跟我說話?我不就是過來陪你嗎?你不接受,反倒用言語激怒我。”

    蘇荷冷笑道,“我弱女子一個,豈能惹怒你?實在不敢。”也就才一個簡短有力而拒絕的話而已,王香就爆出了真麵目。

    話音剛落,屋內的小猴子發出一陣輕飄飄的嘶嘶聲,灌入王香的耳朵裏,她全身的神經都緊張起來,“方才是什麽聲音?”

    蘇荷提著髒衣裳的木盆,無所畏懼地走出宅子,“興許是屋裏不幹不淨的東西起了靈性。”她蹲在小溪邊。

    王香嚇得連嘣跳跳地跟著蘇荷出了宅門,俯身望著蹲在溪邊洗衣裳的蘇荷,“阿荷,這宅子裏發出這麽奇怪又難聽的聲音,難道你都不怕嗎?”王香怕了,方才提出要留下來的念頭瞬間灰飛煙滅。

    “阿香,我現在想想,屋裏倒是還有一個空閑的房間,你要真願意留下來陪我,我可以幫你收拾一番……”

    蘇荷話還沒說完,王香就急忙擺了擺手,“我看……你一個人過得也挺好的,我就沒必要摻進來給你添亂了。”

    “哪裏是添亂啊?你能壓低身份過來陪我,我感激不盡呢。”看著王香因為害怕正冒著冷汗的臉龐,蘇荷在內心輕歎。

    “娘親還等著我回去呢,今日能見到你就已經很是開心了。今後要是得空,記得來找我耍。家母還經常念著你呢。”王香就想盡早離開這樣是非之地。

    蘇荷無奈地笑了笑,“既然你嫌棄宅子,那我也不好挽留。招待不周,還請諒解。”

    “說哪的話呢。那我就先告辭了,有機會了再來拜訪。”

    王香離開了宅子,心神還未定,‘阿荷這丫頭,到底在家裏藏了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會是麝香引起的不良後果?孩子提前出來?那也不至於啊,湯喝下去隻會讓她身孕全無,不知不覺的。’

    一臉的冷汗還未幹,滿腹的重重謎底還未解開。王香心不在焉地走著,卻撞上了一台大轎。因為撞擊不大,她隻是向後退了退。但是心裏自然不爽。

    轎子搖了搖,把裏頭的羅氏嚇得緊緊抓著轎子邊角。“小衫,撞者何人?”羅氏臉色不大好,應該是被嚇得不輕。

    小衫掀開轎子窗簾,“回夫人,是一個清秀的女子。”

    王香站在原地,等著轎子裏的人出來賠禮道歉,隻是過了好一會兒,仍不見有動靜。她站不住腳了,正好滿腹的煩悶無處撒,“你們沒長眼睛嗎?這麽大個人走過來看不見嗎?還是覺著有錢了不起啊?可以亂傷窮苦人家?”

    王香氣撒完了,羅氏在轎子裏頭低聲冷笑道,“這丫頭,好大的口氣。小衫,你去解決下。”

    “是,夫人。”

    轎子旁服侍羅氏的小衫走到王香的麵前。小衫樣貌上雖然不及王香,但是也算是美人一個。

    “這位姑娘,你娘把你生得如此漂亮,倒是忘記把你的嘴給生得乖巧些。”

    話才剛落,王香就氣得直跺腳,她伸手欲要打小衫,“你算什麽東西?撞人了還口出粗言。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小衫躲過王香的一掌,臉不紅心不跳,“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是你能專心走路,還會跟傻子似的,看著轎子過來還不躲?硬要往上貼?”

    圍上來的村民們起先還為王香打抱不平,聽得小衫這麽說後,倒是互相點了點頭,稱其所言極是。

    王香氣急敗壞,冷眼望向小衫,“你……”

    “我什麽我?我們沒時間陪你玩。正所謂好狗不擋道,你趕緊讓了路,好讓我們走。免得再把你撞出個好歹。這麽漂亮的臉蛋,我們可負責不起。”

    王香氣得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你說誰是狗?我看你才是轎子裏頭那隻縮頭烏龜的狗,小狗。正所謂給狗讓道勝造七級浮屠,我就大度讓你們這些小狗過。”王香正慶幸自己還了一擊,小衫的巴掌卻狠狠砸下。

    火辣辣的疼,王香摸著被小衫蓋過的臉頰,一臉的憤恨,“你算什麽東西?連生我養我的娘親都不敢這麽打我,你居然敢打我,看我今兒怎麽讓你不好過。”

    說完,王香舞爪,準備在小衫的身上留下她深刻的爪印。

    “慢著。”轎子裏的羅氏開了口,“臭丫頭,叫你處理件事兒卻是弄成這般,回去看我如何收拾你,趕緊給這位姑娘賠禮道歉!”羅氏倒是挺欣賞這位死不罷休的姑娘,‘小樣,薑還是老的辣。’

    王香聽了,僵持在空中的手放下了,臉上的笑容燦爛了,興奮勁來了。“聽得沒?你主人叫你道歉!”

    小衫冷眼對著王香,從口中蹦躂出“對不起!”三個大字。

    “汗!你在說什麽?沒吃飽嗎?還是你主子沒喂給你吃?”王香步步逼得小衫握緊雙拳。

    “姑娘,差不多就夠了。她是我的人,該怎麽處罰我說了算,不需要你在這指指點點。”王香得寸進尺,羅氏冷言相對。

    王香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裳,看小衫被氣綠的臉蛋,往邊上退了退,“看在你主子的麵上,我們算是扯平了。”

    “起轎!”小衫沒再理會王香,隨轎而走。

    “阿香啊,你怎麽敢惹上有錢人家?就不怕他們回頭整你?”轎子走了,認識王香的人才敢上前來勸。

    王香笑了笑,“你們沒看見嗎?方才她低頭向我道歉了。我要不這麽做,她還當真我是病貓,好欺負。”

    看王香沉醉在自己的勝利果實裏,眾人也無話可說。

    “阿香,你好自為之吧。”

    王香看著散去的眾人,冷哼道,“人有什麽好怕的?可怕的是阿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自言自語,說起蘇荷,她又想起重重謎。心情再次落入低穀,往前走,“走錯方向了,回家的路在另一邊。”

    她輕輕拍了拍小腦袋,折回另一邊。

    蘇鵬帶著範建在田地裏除草,可是才幹沒一會兒,他就累得癱倒在田埂上,不願起來,臉上的汗水肆意。

    “蘇大鵬,你堂堂男子漢,怎麽喜歡玩女人玩的東西?”

    蘇鵬望向範建,嚴肅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是正當交易,有錢收的,而且每日都有。這樣種得來吃,要是收成好,還能往外賣。隻不過,這農活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老子才幹沒一會兒,腰酸腳痛,脖子癢的。”

    範建傻了,什麽叫正當交易?還每日都能收錢,“蘇大鵬,真有這麽好的事情?那也算我一份吧?”

    蘇鵬剛想回答,不遠處的蘇小妹邊喊邊跑了過來,“阿鵬……”

    “蘇大鵬,她來做什麽?她不是瞧不起你的嗎?怎麽會來找你?”

    蘇鵬沒有回答範建突如其來的一大串問題,從田埂上翻身坐起,“姑,怎麽啦?跑得這麽歡。”

    蘇小妹大口喘著氣,半彎著身子,“阿鵬,我過來是想問你,昨日你說幫我要田地,今日你娘親肯分嗎?”

    蘇鵬搖了搖頭,猶豫片刻後,對著蘇小妹失落的神情,說道,“姑,你也知道,我們家過的日子也是有上頓沒下頓。家裏的田地也才幾畝,收成的時候也才能收一點。你也別怪家母。但是,我這倒是有一些田地,你要是不嫌棄,可以去開墾。”

    蘇小妹眼珠子立馬從昏暗到明亮,“你所說的是真的嗎?在哪裏?”

    蘇鵬眨了眨眼睛,最終還是說出了口,“荒宅子周邊一些被棄的田地。”

    “什麽?”蘇小妹瞬間從小綿羊化身成惡狼,“你們到底算什麽?本就是我們蘇家的田地,倒是臉大皮厚占著。如今,我名正言順地向你們要回田地,哪怕是一半也就罷了。你們卻狠心讓我去鬧鬼的宅子周邊種被嫌棄的田地。你們於心何忍?”

    “姑,你先消消氣,冷靜。”

    “你還叫我冷靜?一家四口都快要喂狼了,還叫我冷靜?要是鬧鬼的宅子周邊的田地可以種,你們為何不去,為何要占著我們蘇家的田地?”

    範建在旁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明事情的前因後果,“蘇大鵬,這是咋回事兒啊?”

    “姑,這事你得找我娘親理論去,地契在她手上,我可拿不來。至於荒宅子周邊的田地,你要是想種,我到時候跟阿荷打聲招呼,讓她助你一臂之力。”

    蘇鵬的話激怒了蘇小妹,她冷眼相對蘇鵬,“你好歹也是家中男兒之輩。如何連張地契都拿不到手?既然還學姑娘家在這幹苦活。鬧鬼地方的田地,要種你們自己種去。你回去跟你娘親說,我蘇小妹,要不回田地,絕對跟她沒完。”

    旁邊還有傻愣子範建,蘇小妹竟不給他留情麵,說這些難以入耳的話語,他也急了。

    “我醜話先說,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家的田地是你們蘇家所有。我們憑良心說話,這田地是你爹娘辛苦留下來的,哪裏就成你的?你是蘇家潑出去的水,按理說,也算不上是蘇家人。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們要田地?再者,你三番五次提到一家三口就將餓死,既然這樣,怎麽不為了糊口上鬧鬼的宅子周邊的田地種莊稼?如果連餓死都不怕,還怕鬧鬼?”

    蘇鵬伶牙俐齒,蘇小妹咬牙切齒,“你……話說得如此絕,不就是在逼我給你們臉色看嗎?行,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巴厲害,還是我的方法厲害。”

    說完,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範建的腦袋立馬湊了上來,“蘇大鵬,她家不是很有錢嗎?怎麽還會為那點田地跟你爭?她吃錯什麽藥了?”看著蘇小妹的背影,範建摸不著頭腦。

    “家醜不能外揚,你知道那麽多幹嘛?幹活去。”蘇鵬朝範建的屁股上就是一腳。

    ‘我蘇鵬窩在這裏忍氣吞聲,到死算什麽?’

    “蘇大鵬,你怎麽踢人哪?”範建來了個狗吃屎,站起身後,埋怨道。

    蘇鵬精明的轉悠著黑眼珠,把範建拉過來,望著四周沒人,低聲說道,“範建,你想賺大錢嗎?”

    範建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做夢都想,有錢了就能娶媳婦了。”

    “成,我這有個賺錢的好法子,能讓你想娶幾個媳婦就娶幾個媳婦。”

    範建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蘇鵬故作瞧不起範建的樣子,“我怕你不敢,沒那膽兒。”

    “誰說我沒膽兒的?要我去鬧鬼的宅子站一晚上,我也敢。”範建拍了拍胸膛,一本正經道。

    “你可說真的?不許耍賴?”蘇鵬瞧著範建,等著他肯定的答複。

    “那必須的,我範建說話從來都算話,不算屁。”

    範建下定了決心,蘇鵬才將自己心中所想的告訴範建。

    羅氏下了轎子,在小衫的攙扶下,走進了王香的家門。

    “請問鄭氏在家嗎?”小衫輕聲問道。

    在裏屋幫王香做衣裳的鄭氏聽得聲響,走了出來,看見眼前的兩人,著裝倒是挺講究,怕是什麽貴客,說話聲便壓低了不少,“請問您們是?”

    “真不懂規矩,見客人站門外,不是先把我們請進去,倒是自己在屋裏盡管先審問,可委屈了我們夫人。”小衫服侍羅氏久了,自然也就霸道了不少。

    小衫有話直說,鄭氏聽得,倒也覺得不對,連忙將其請進屋,“真是不好意思,待客有欠考慮,真是招待不周。”

    “沒事兒,不必多禮。身邊丫鬟沒事兒找事,你少理她。”羅氏開了金口,看著站在一邊的鄭氏,“你也坐了吧,今日我上門就是找你商量個事兒。”

    鄭氏傻了,她不認識眼前的婦人。

    “看你的眼神,應該也是不認識我的吧?”鄭氏點了點頭,“嗯,那我自報家門。我是村子裏大家所熟知的慕世永之妻,羅氏。慕俊才是我的兒子。”

    鄭氏聽了,倒是嚇到了。“不知夫人來此,有何事跟我商量?”

    “我聽說你女兒王香跟我的兒子俊兒走在了一起?我還聽說,你到處放話,說王香一定能進慕府,你要跟著她享受榮華富貴?我還聽說,你女兒王香是村花?我還聽說,你女兒王香心裏有主了?”

    鄭氏急著摩擦自己的手,內心被羅氏問得混亂,臉上的汗珠從毛孔冒出,“夫人,這都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情。但是,我的女兒王香倒是對你家公子癡情這是千真萬確的。”

    羅氏冷笑道,“是嗎?是你女兒對我兒癡情,還是你對我們慕家的錢癡情?”

    鄭氏沒有回答,她不敢看羅氏。

    “今日我能上門來,不是跟你商量他們倆的婚事兒。我是要勸你碎了美夢,叫你女兒王香離我俊兒遠點。你也不瞧瞧你家這樣的環境,能攀上我們慕家?”

    鄭氏忍氣吞聲,是為了王香。羅氏咄咄逼人,她再也吞不下這口氣。她站起身,正要爆發一番。門外卻響起王香的罵聲。

    “狗鼻子真靈,竟然能找到我家來。”王香才走到家門口,看見門外擺著的熟悉的轎子,再聽聞屋裏羅氏的過分口氣,她多少猜出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滿臉不悅的小衫正要往門外跑,出口惡氣。

    “站住,好大的膽子,是誰叫你跑的?真沉不住氣,如何成大事兒?”

    王香回來了,鄭氏沒覺得開心,倒是為她捏了一把汗。

    “喲,我說誰呢?”王香進了屋,見到熟悉的麵孔,冷笑道。“你們來我家做什麽?難不成方才街上還罵得不夠嗎?”

    羅氏看著眼前長得一臉清秀、可愛中不乏任性的王香,再加上性子精明,心裏倒是對其有幾分認同。

    “王香,人如其名。常聞你名字,不見你人,今日一見,真如他們所說的,甚是漂亮。”

    羅氏倒是給臉,王香還就不領了,“你們不會就因為街上那一爭找上門來的吧?有錢人家也就這點心眼?”

    小衫在一旁暗傷。羅氏倒冷靜,“王香姑娘,再怎麽說我也算是客人,有你這樣的主人待客之道嗎?”王香背對羅氏,一臉的憤恨。‘光有美貌就能成為慕家媳婦?真是異想天開。’

    鄭氏為防局麵過僵,連忙上前低聲勸王香,“香兒,她可是俊才娘親,你可得擔待些。”

    王香連哼兩聲,轉過臉,看著羅氏,不屑道,“慕俊才?我算是明白你今日親自拜訪是為何了。不就是想說我王香高攀他了嗎?叫我離遠點?”

    羅氏冷笑起來也不乏她身份的高貴,“王香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鄭氏苦苦拽著王香的手臂,希望她能收斂些,不然她的大富大貴之路會更加艱辛。王香骨子裏也算是鐵漢子,敢愛敢恨。“慕夫人,請你放心,我跟慕公子不會發生什麽,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的任何一天都不會有。”

    王香的話音剛落,鄭氏的手無力地從她手臂上滑落,“香兒,你為何要這麽做?”

    羅氏輕輕抖動雙肩,冷眼對抗怒眼,“算你識相。小衫,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她站起身,從腰間抽出手帕拭了拭衣裳,似乎王香家中的凳子弄髒了她華麗的衣裳,“對了,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你可要記住,千萬別跟我家俊兒再有往來。要是被我發現,小心我有你好看的。今兒我算是先給你留些念頭,要是你敢觸犯我的底線,倒是看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羅氏說完了一連串帶狠的話後,瀟灑轉身,小衫在後頭,朝王香做了個鬼臉,而後沒再回頭。

    “香兒,你如何要這麽做?你不是告訴我,你會跟慕俊才處好關係的嗎?為何今日又變了卦,在她麵前竟然說出這麽決絕的話語。你倒是如何想的?”鄭氏看著羅氏和小衫離去的背影,實在難忍內心的過失和遺憾。

    “娘,她能如此瞧不起我們,我們為何要對她低聲下氣?忍氣吞聲?每個人活著都有尊嚴,恰恰尊嚴是用錢買不到的。而且,我對慕俊才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不喜歡他,一點都不喜歡他。”王香發自內心的呐喊,或許是因為蘇荷,又或許是因為沈良。

    鄭氏二話不說,上前給了王香一巴掌,‘啪。’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王香不相信地看著鄭氏,手摸向被鄭氏打過的臉頰,“娘,你既然為了他打我,為了錢打我?”隱忍太久的眼淚,瞬間崩塌,“你跟錢過日子去吧。”說完,跑出門外,留下鄭氏後悔哭泣。

    “夫人,王香這丫頭口下不留人,看著雖是好看,但是心裏壞到極致。敗絮其中啊。”小衫隨著轎子的移動而移動,聲音透過小木窗進入羅氏的耳道。

    羅氏頓了頓,然後嚴肅命令道,“此行要是被少爺知道,小心你們的腿。”

    “是,夫人,我知道該怎麽做。”而後,恢複一片寧靜。

    王香哭著跑出家門,跑到附近的一條小河邊,她蹲下身子,頭埋於雙腿間,盡情哭泣。

    “是誰在那邊抽泣?”

    王香聽得聲音,甚是熟悉,抬頭望向不遠處的身影,卻正是蘇鵬。

    蘇鵬帶著範建剛從田地裏下來,正要清洗一番,卻聽得一陣哭泣聲。

    “蘇大鵬,你說的計劃,我們什麽時候進行?還有,那裏果真沒有鬼?”範建還在蘇鵬的計劃當中沒有走出來。蘇鵬連忙遮住他那張臭嘴,“小心說話,這些話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懂嗎?”

    範建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色眯眯地望著王香,“王香姑娘,這天氣如此好,你為何哭?誰欺負你?我和蘇大鵬幫你去教訓他。”

    “就是啊,王大美人,這一哭,這麽美的臉蛋都成小花臉了,難看死了。沒人要了,你娘親會傷心的。”

    “你們別吵我,要說話往遠處說去。”王香正在氣頭上,傷心欲絕。

    蘇鵬扔下手中的鋤頭,撿起河邊的小石子,往水中扔去,“喲,王大美人,此地又不是你開的,我們連說句話你都要管?我看,你管不著吧?”

    範建同樣扔下鋤頭,心疼地看著王香,相比於蘇鵬,卻是安慰,“王香姑娘,難過的事情總會過去,把臉哭醜了多不值啊。我娘說了,誰欺負你呢,你就應該大笑,氣死他們。”

    王香聽得耳旁一會兒無賴,一會兒純真,哭笑不得,“你們要玩,去別地玩,別在這妨礙我看風景。”

    “我說範建啊,要是王大美人在這裏想不開跳河了,你會舍得走嗎?”

    範建緊張地搖了搖頭,“我要在這看著你。”

    蘇鵬看著王香無賴地扯動嘴唇冷笑。

    王香站起身,沒心情理會他們,直接離開了。

    “蘇大鵬,美人都是這樣的脾氣嗎?不把我們這些窮人家放眼裏?”

    蘇鵬跳進河裏,將腳上的髒泥巴洗去,“趕緊下來洗洗,不然回去,你娘得揍我了。”

    範建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無奈地下了河,“蘇大鵬,田地的活兒你都還沒全幹完呢,怎麽就走了?不怕你娘親不給你飯吃啊?”

    “既髒又累的活兒,我一大老爺們,怎麽能幹這等低賤的事兒呢?我要幹就應該幹番大事兒。就像方才我跟你說的,那就是我即將賺大錢的計劃。”

    “不是吧?要是我們被發現怎麽辦?要是那裏真如村民們所說會鬧鬼又怎麽辦?我會怕。”

    “就你那膽兒,還想賺大錢娶媳婦?我看你還是窩在家,靠令堂令尊養著吧。你要不去,我自己去。省得還得跟你分錢。”蘇鵬故作鎮靜地刺激範建的神經。

    範建顯然是中計了,鼓了很大的勇氣,點了點頭,“我去!”

    蘇鵬拍了拍他弱小的肩膀,“真是好兄弟,明日辰時,在我家門外等。”

    範建點了點頭,“行,為了娶媳婦,拚了。”

    江氏將家裏的東西都整理了一番,正準備鎖門出門買些家用東西,蘇小妹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到何時?你要是不信阿鵬,你可以自己上門瞧瞧我三個孩子的可憐相。”蘇小妹的眼淚在說話的同時落下。

    江氏沒說話,靜靜地站在一邊。

    “你要還有一點良心,你就將田地分一半給我。要是實在不情願給,那我隻能明裏暗裏往死裏爭。為了那三個孩子,我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

    蘇小妹本來讓人憐惜的可憐相瞬間轉化為惡狠狠的麵具。

    “你也知道,我們家田地少得可憐,種得的莊稼還不夠填飽肚子。現在要是將田地分你一半,那我們怎麽辦?”江氏也有苦衷,她全心顧住那些田地,全然是為了不太完整的家。

    “現在你家裏也隻剩下你和阿鵬,自然也吃不了多少,為何心就是那麽狠呢?竟然還叫我往宅子周邊耕種廢棄的田地,你於心何忍?要是我出了什麽意外,三個孩子你能負責得起嗎?”

    江氏隻是盤起散落在臉上、迷亂她視線的頭發。

    “阿鵬今早在田地的時候才跟我說的,不是你教他的,不然還有誰會這麽惡毒?”蘇小妹怒視江氏,恨不得將她吞入肚中。

    “任你說什麽也罷,我就留一句話,我在,地契在;我亡,地契亡。”江氏不覺得她有什麽對不起蘇小妹的,倒是蘇家給她帶去的傷害太大,她沒必要為蘇家發善心。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說著,撿起門邊上的粗柴木就要往江氏的身上砸。

    蘇鵬剛好從河邊回來,見到這樣的場景,連忙上前擋住蘇小妹即將下手的動作,“姑,你把我娘親打死了又能如何?拿到地契了,你就沒了自由,又有什麽用?”

    蘇小妹氣得都快把嘴唇咬出血,她指著江氏,罵道,“爹娘在天之靈,你倒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霸占本來就是蘇家的田地,竟然遲遲不肯還。我軟硬兼施,你竟然都不吃,竟是叫我們往死裏逼。”

    蘇小妹的哭喊聲愈發大,原意就是想招來圍觀,她要讓大夥看看江氏的真麵目。

    蘇荷站在不遠處,看著此番場景,竟是愕然。她本來就想過來瞧瞧蘇鵬第一天的表現,竟然是這番混亂。她想就這麽靜靜地離開,無所謂地離開,眼不見為淨地離開。隻是她的腳步竟不受控般往前走。

    “阿荷。”蘇鵬先看到了蘇荷,名字便脫口而出,有些詫異,蘇荷會來。

    “這會兒倒是有好戲看了,不知道蘇荷這丫頭會發什麽瘋。我們離遠些,不能靠太近,蘇荷這丫頭,惹不得。”

    “哎,他們家總有這樣那樣的事兒,他們不覺得煩,我們都煩了。”

    ……

    蘇荷沒有理會旁人的胡言亂語,隻管走了過來。她在江氏的眼睛裏,看到渴望,一種被懂的渴望。

    “好啊,你們一家三口欺負我一個弱女子,鄉親們,你們倒是給句話,評評理。”蘇小妹大聲喊叫,委屈。

    蘇荷站在她的麵前,很近,“身為三個孩子的母親,光天化日之下,撒瘋,倒是讓三個孩子的臉麵哪裏擱?天天喊著餓肚子,這聲音倒是洪亮,看來還能撐好幾時。往人家辛苦勞作的田地裏折騰莊稼,該遭雷劈,還是該去見村長?家母手中的地契本來確實是蘇家所有,但是現如今在家母手中,也就由家母親自管理那些田地,你倒是有什麽資格哭求?更何況,你還算蘇家人嗎?隻不過是姓蘇罷了。”

    蘇荷聲音壓得很低,盡量給蘇小妹留足情麵,“要是現在收手,我們還可以和平解決;要是你非要把事兒鬧大,那休怪我沒提醒過你。”

    蘇小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硬是沒反應過來,‘這還是蘇荷嗎?’她望著蘇荷,心跳加快,不敢相信地轉身,一溜煙跑了。

    眾人更是摸不著頭腦,這戲才開始,就結束了?

    “方才是什麽情況?她怎麽就跑了?田地不要了?”

    “不知道,就見蘇荷這丫頭低下頭,在她耳旁碎碎念,硬是一句沒聽到。”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其中的所以然。他們都遠遠地看著蘇荷,隨著蘇小妹無緣無故地離開,眾人也紛紛趕緊離開,怕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阿荷,你終於肯回來了,讓娘擔心了。”江氏拉過蘇荷的手,一臉的知足,“你方才在她耳邊說什麽了?竟讓她如此驚慌失措?”

    “就是啊,你到底做了什麽?我和娘親不管說什麽,她都無動於衷,你隻要開口說那麽幾句話,她就跟逃命似的跑了。”蘇鵬也愣是不明白蘇荷用的什麽神招。

    “我今兒過來隻是想看看你的表現,下田地幹農活了嗎?”蘇荷撇開蘇小妹。

    蘇鵬點了點頭,伸出手,“喏,太久沒抬鋤頭,倒是起了水泡。”

    蘇荷匆匆一瞥,沒放在心上,“那我先去忙了。”

    她正要走,去打鐵店拿爐子,江氏喊住了她,“阿荷,好好照顧自己。”

    蘇荷沒有轉臉,點了點頭,就再沒說話,離開了。

    沈良在寂靜幽深的林子裏耐心等待生命的氣息。

    到處綠油油的一片,樹上成千上萬隻鳥飛來飛去,依然沒擾亂沈良專心致誌的思緒。

    ‘咯咯……啊咕……’似鳥叫,又似雞叫的聲音傳入沈良機靈的耳朵。

    沈良放眼望去,好幾隻山雞歡樂相聚一起,看起來像極了開家庭大會。不過它們的警惕性倒是高,不時地抬頭張望,並偶爾發出鳴叫。

    沈良借助草叢、樹木的掩護,慢慢靠近,很小心,甚至可以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沈良躲在一堆密實的草叢後,輕輕從布袋中掏出用麻布條簡單編製而起的布網小心翼翼地緊貼於草叢後方。

    ‘咯咯……’做好了準備,沈良學著野雞的叫聲,叫了幾聲。

    正玩樂於不遠處的山雞聽得別樣的雞叫聲後,好奇心大起,它們認聲方向相當精準,竟真就朝著沈良這兒的草叢走來。

    沈良屏住呼吸,忍住性子,明明山雞已經很靠近,他仍然趴在草叢後,一動一動,候著山雞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