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放猴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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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是慕俊才。
“少爺!”小衫禮貌地做了個揖。
穆俊才走近,站在小衫麵前,“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蘇鵬吹起小口哨,若無其事,“我說誰呢,原來是慕公子啊。”他說完,就將目光放在了慕俊才的身上,眼眸裏有假裝的同情。
慕俊才的目光移到說話人身上,不太友好,“前不久才見你招惹香兒,今兒個又追著我家丫鬟跑,你這是專搶民女的無賴?”
“呸!”一口痰從口而出落於地上,“我說慕公子,你可別血口噴人。你倒先問問你家丫鬟做出個什麽事兒來,你再來數落我不晚。”
慕俊才肥胖的小腦袋轉向小衫,麵部表情帶凶,“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解釋給本公子聽!”
小衫瞧著穆俊才的架勢,想來是有些怕了,“回少爺,小的不認識此人!”
小衫的話語剛落,蘇鵬就張開嘴巴,指著小衫的鼻子,“你真行,在主子麵前撒謊。”有些憤怒,但是還是被他壓製下來。他轉過身,麵對慕俊才,“你要不信我,你大可去找王香姑娘。她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這背後可都是你這丫頭在作怪!”
穆俊才一聽跟王香有關,立馬就激動開來。
“你給本公子老實交代,要真有此事,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慕俊才發揮著主子的厲害,讓小衫不知如何作答。
“回少爺,小衫真不知道此人在說些什麽,小衫什麽都沒做,隻是按著夫人的吩咐出門買些東西罷了。卻不曾想,在回去的路上碰上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無賴,硬是跟著小衫,要小衫拿錢。”
小衫表現得一臉的無辜,慕俊才不忍心再拿她如何。他擺了擺手,“行了,你先回去了吧,站在這倒是難看!要果真有什麽事兒,回去了再跟你一一算來!”他頓了頓,後繼續說道,“回去千萬別跟夫人說在街上見著我!要說了,你今後就別想著進慕府!”
小衫弱弱地點了點頭,顯得很是乖巧,“小衫切記!”她用餘光瞥向蘇鵬,然後得意地笑了一個,在慕俊才的話語後便匆匆離開。
“喂!”蘇鵬對著小衫漸行漸遠的背影,高喊道,“狗姑娘,我們走著瞧!”
慕俊才把自己鎖在房裏要跟羅氏抗戰到底,卻是悶得慌。無奈,他趁著羅氏在自己的房間,讓隨從替他在房間裏呆著,就當是他本人了。然後他自己偷溜出來。
“你堂堂一個大男兒,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漂亮姑娘,真是不像話!”
慕俊才足足矮了蘇鵬一個頭,他說話的口吻卻沒把蘇鵬放在眼裏。
“你到底是真喜歡王香姑娘,還是假喜歡她?你就不知道她背後吃的委屈?”蘇鵬嫌棄地瞧著穆俊才惹人厭的嘴臉。
穆俊才糊塗了,他也就一日沒見上王香罷了,能有什麽委屈?要說委屈,不是應該非他莫屬嗎?
“此話怎解?”
蘇鵬站得腿發軟,“你要聽?”
慕俊才微微點了點頭。
“此地不宜久留,小心隔牆有耳!”蘇鵬故作神秘,吊著穆俊才的胃口。
蘇鵬越是拖延時間,穆俊才越是難受,“你想如何?”
“我要把話傳了出去,必定就是我遭殃。”蘇鵬撓了撓耳朵,“所以,你是不是該給我一些銀子,作為補償?”
蘇鵬話音剛落,穆俊才就查看自己的腰間,今日沒帶隨從,自然就沒了錢袋子。
“今日出來匆忙,身上沒能帶些銀兩,你要有什麽話,盡管先說無妨,你要的銀兩我到時候派人給你送去。”
慕俊才顯然是好奇心大起。
蘇鵬一聽,哪裏樂意?這樣的買賣他才不會傻到去做。
“得了吧,沒錢就別想知道了。我可不想惹禍上身。”說完,他就沒了興致,轉身便要離開。
其實蘇鵬也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他能確定這件事跟慕俊才有一定的關聯。他還想著靠這樣的一件事兒從中撈些娛樂費,卻是碰上了沒帶錢袋子的闊少爺。真是掃興!
慕俊才從腰上拔下一個玉佩,“等等!”他將玉佩往上提,晃蕩著,“你要是說了,我便把這東西給你,這東西少說也能值十兩銀子!”
蘇鵬轉過臉,好財之心人皆有之。
“你先把它給了我,我才能告訴你。不然要是我把事情都跟你說了,你倒不認賬,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蘇鵬手伸向慕俊才,讓他把玉佩放在他手心。
慕俊才急於知道這其中的秘密,也就無所謂地將玉佩放在蘇鵬的手上,反正這樣的東西羅氏有的是,他就權當是丟了一個,或是喂了白眼狼。
“現在可以說了吧?”
蘇鵬收好玉佩,心情大好,笑不露齒。
“今日我經過了王香姑娘的家門口,卻碰上狗姑娘,也就是方才離開的那位姑娘。她上王香家裏鬧事了,說什麽王香姑娘和沈良在幾日後要成親拜堂,還說這事兒已經傳了半個村子了,幾乎快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成親拜堂?’晴天霹靂,讓穆俊才一陣冒火星,“香兒要跟沈良成親拜堂?”矮小的身體,卻承載著沉重的肥胖。
蘇鵬已經把話說得夠簡單明了,“這我可就不知了,你要想知道得更多,你大可上王香姑娘家探個究竟,當然也可以往沈良家裏問去。這可是他們倆的事兒,被大夥傳得倒是勤,還不知道這背後是真是假。”
“是小衫說的?”慕俊才一臉的痛苦,他為了得到王香,可算是用盡了苦心,卻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如何能受得了?
蘇鵬點了點頭,“當著很多人的麵,對了,王香姑娘,還有她娘親也在場,就那樣說了出來。想來王香姑娘心裏不好過了。”
他的話剛落下,慕俊才便拔腿就跑。
“喂,你這是跑哪去啊?”
跑動的小身影沒有任何回聲。
蘇鵬摸著胸前的玉佩,笑得合不攏嘴。‘這世間傻子還是那樣多!’
王香從沈家快速離開後,就想著往幕府,找羅氏理論。她一路跑來,聽得王香的傳聞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她。
‘咚咚……’王香在門口使勁地敲響慕府緊閉的大門。
“誰呀?”從門裏傳來侍從的聲音。
王香不顧問話,隻是一個勁地敲,吵得慕家人不得安寧。
‘吱……’大門從裏打開,在打開的門縫上探出一個腦袋,年紀有些大,王香猜想他是管家。“姑娘,你要找誰?”
王香可不顧了形象,不管了眼前這位年邁老人的問話,就要往裏麵衝。
小衫剛巧回來,碰上這樣的一幕,無奈地苦笑。
“我說這是誰家沒臉沒皮的姑娘?倒是這樣沒了規矩,也不怕被人笑話!”
王香聽得聲音,更是氣憤地扭頭,手指著不遠處的小衫,恨不得將她吃了。
“我喊你一聲狗,倒還侮辱了狗的好名聲。你連狗都做不成,卻在這亂吠!”
小衫怒了,一步並作兩步往上走,到王香麵前,抬起手。
“真不知害臊,背地裏玩男人!”她的手往下,要打王香白裏透紅的臉頰。
王香迅速擋住,用盡了力道,“你不就一條狗罷了?還想跟我鬥?小心我剁了你!”
小衫被王香的話語氣得麵紅耳赤,她望著在門檻內站著的管家,衝他喊來,“你沒見到她欺負人嗎?還不上來幫我一把?把她趕出去?”
管家猶豫了一小會後,以大局為重,上前,將美麗的王香姑娘推開。
“姑娘,真是對不住了,你要有話就好好說。你要找人,我就替你上屋裏喊去,千萬別做出這樣丟了臉麵的事兒來啊。”
臉麵?王香冷笑,“你們做的好事,還跟我提臉麵?”
管家當然不知道王香說的是什麽意思,他無奈地望著小衫,希望她能給個指示。
“別理了她,關上門。”小衫說著,就往屋裏走。
王香趁著管家還在屋外,來不及往裏走的瞬間,她快步跑了進去。
“喂,我說這位姑娘,你還是趕緊出了來,要再不出來,可別怪我喊人把你丟了出去。”管家也無奈,他是拿錢幫人看家,怎麽能疏忽?
王香走在小衫之前,讓小衫看著她優美的背影,氣得她更是抓狂。
“管家,我不是讓你關門?怎麽讓她進了來?”小衫一臉的怒意,“叫些人過來,把她帶出去!”
管家聽令,往屋裏去喊人。
不久後,便有三五個人直挺挺地立在王香的麵前。
“你們要做什麽?我沒有壞心眼,我就是要見見慕夫人,我有話要說,說完我便走。”
“姑娘,恕我們無禮!”說完,便派人將她抬起,把她帶出屋。
王香掙紮著,“放開我,你們這些臭狗,放開本姑娘,本姑娘要找慕夫人,慕夫人,你別躲著,我這都親自上門了,你卻躲著我,算什麽本事?”
她的喊聲越發的大。
在房裏小憩的羅氏聽得房門外一陣吵鬧,從床上起了來。
小衫正好走到羅氏房門口,“夫人……”
“進來!”羅氏坐在梳妝台,梳理著有些亂的頭發,“這外麵倒是發生了什麽事兒?誰這樣吵鬧?惹得我無法安心靜養。”她皺著眉頭,很是嫌棄。
“夫人,這來者正是王香姑娘,她上門要說法。”
羅氏冷哼,“小衫,你先出去,讓她在客廳等著,我稍後就到。”
“夫人!?”
小衫感覺有些意外,她壓根想不到羅氏會讓她把王香放進屋裏來。
“怎麽?連我說的話都不聽?”羅氏的聲音帶有諷刺!
小衫隻能沉默退後,乖乖出去招呼王香進屋。
“你們放了她,讓她進來,都退去了吧。”小衫站在屋裏頭,王香看著她,有種高高在上的錯覺。
王香被自由後,帶著盛氣淩人進了屋子,尾隨小衫到了客廳。
“你就在這候著,夫人馬上就來。”她說話的口吻相當不友好,也沒想著給王香端茶送水,隻是在旁幹站著,守著王香,生怕王香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王香倒也不理會小衫對她的態度,反正小衫也是聽主子的話,她隻要跟主子討要說法便是了。所以,她坐在凳子上,環視四周。
‘真不愧是有錢人家,擺設如此高檔,闊氣!’她的視線裏突然出現小衫,由原來的賞心悅目到此時的嫌棄鄙夷,‘隻是可惜了,碰上這等不知好歹的下人,倒是降低了物價。’
王香正投入地望著四周環境,羅氏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我說是誰呢,這樣吵鬧,原來是王香姑娘啊。今兒個怎麽得空上門找我老人家?”羅氏走路很輕盈端莊優雅,卻有幾分傲嬌。
王香看見羅氏,也不從凳子上起身,“你先把你的貼身丫鬟叫下去……”直截了當,沒有拐彎抹角。
‘臭丫頭,倒是跟我講條件,太不識相了吧?有沒有把我放心上?’羅氏走到主位,笑臉迎人,坐了下來。“王香姑娘,這可是慕府,由不得你這樣使喚我!”
羅氏沒有聽王香的,硬跟她杠上了,留下了小衫。
“來者是客,小衫,去端些茶水,我看王香姑娘該有很多話對老夫說。”羅氏的目光看向王香位置的小茶幾上,空空如也,便吩咐如此吩咐道。
小衫得了吩咐,出了客廳,進了廚房。
王香隻顧著自己玩耍,沒有理會羅氏的這樣虛偽的舉動。
“王香姑娘,你這樣放肆地闖進我家,現在讓你進來了,卻是一句話不說,你倒是有何目的?”
羅氏的話語激怒了王香,她漂亮的眸子釋放出輕微的火花。
“你還有臉問我?你背後做的那些好事兒,你自己心裏明白。”
羅氏更是愣了,“王香姑娘,你這樣說話倒是無禮了,別血口噴人!我從來都是明裏來,明裏去的。那些暗中做的事情,我可從未有那個心思。”
王香冷哼,對羅氏所言直覺好笑。
“哼!你不就是護著你那寶貝兒子?你不就是怕我連累了你?你不就是怕我娘親吃了你家財產?”王香咄咄逼人,每一句話都如一顆細針,要往羅氏身上紮。“你真是小看了王香我,我們村子少說也有好幾百口人,我王香就非得靠著你家寶貝兒子活?沒了她,我還活不成了?”
王香說得很是激動,羅氏卻依然麵不改色,淡定無比,似乎這一切就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個時候,小衫端著茶水進了來,隻見王香別過臉,沒有正眼瞧羅氏。她將茶水放在茶幾上,默默離開,走到羅氏身旁,“夫人,茶水已經幫您吹過,剛好,您可以喝了。”
王香聽著小衫柔聲細語,‘真是伺候主子的命!’撅著嘴巴,將手摸向茶杯,‘如此燙,她故意的吧?就是要我難堪?’她的手立馬又縮了回來。
“我說慕夫人,這麽大的府裏,連喝口水都被燙了手,是不是不該啊?”王香目光盯著小衫,就是要說得讓羅氏叫小衫服侍她。
羅氏聽出了王香話裏的意思,但是沒有明說,“王香姑娘,是誰告訴你府子大了就得幫著客人吹涼了茶水?”她玩弄著手上的掛墜,頭也不抬,“你也不是三歲小孩,長這般大了,卻不知道喝水之前要等茶水涼了再舉杯喝水?倒是這樣魯莽,沒了姑娘家的樣。”
小衫在一旁偷著樂,不明顯,但是還是被王香抓了個正著。
“你……給我過來!”
王香不顧羅氏的話語,指著小衫,厲聲道。
小衫哪會聽她的,隻是筆挺地站著,一動不動,沒有羅氏的吩咐,她不會輕舉妄動的。
“王香姑娘,你可別忘了,你這是在慕府,不是在你家。我的貼身丫鬟不是你能隨便使喚的。你要再敢亂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王香一直在挑戰羅氏的極限,最終她還是打破了淑女風範,對王香急了性子。
王香再也坐不住了,從凳子上起身,“慕夫人,她是你的貼身丫鬟,這可是你方才親口承認的!”她往前走了兩步,語氣上有不太容忍被人欺淩的感覺。“她今兒個在村裏人麵前說我的不是,在大夥麵前放一些不好聽的話,說一些讓我沒處擱臉的事兒。這,你又該如何給我一個說法?”
羅氏聽後,立馬轉臉,“小衫,她所說是否屬實?”
小衫無辜地低著腦袋,搖了搖頭,“夫人,沒你的允許,小的哪敢這麽做?”
小衫的話語剛落,羅氏就將矛頭再次指向王香,“王香姑娘,我可幫你問過了,你方才所說的都與她無關,她沒做那些個事兒,沒我允許,她沒那膽兒!你可別冤枉了人!”
小衫、羅氏分明就是一夥的,王香自覺有虧。
“慕夫人,做沒做,你心裏最清楚。”她沒有因此而感到退卻,“你就不怕我把你在背後做的這些個事兒告訴了慕俊才?要是我真說了,我可不能保證他會對你做出什麽事兒來,把你們家鬧翻了,那可全是你自己造的孽!”
羅氏聽得王香這些話語,臉上的青筋有些明顯。
“無憑無據你就想冤枉了我,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羅氏在內心捏了一把汗,幸好慕世永去了城裏,一時半會是趕不回來的。他要聽得王香這番話語,指不定要拿羅氏問罪。
王香坐回原位,端起茶桌上的杯子,喝了口後,跟少了根筋似的稱讚道,“真不愧是慕夫人的多年貼身丫鬟,連泡的茶水都這般好喝。”
“你要有話直說,別在那陰陽怪氣的,不然別怪我把你轟走!”羅氏白淨的手搭在茶桌上,有些不耐煩了。
王香環視了幕府四周,卻不見慕俊才的身影,她覺著有些奇怪,“我想見見你那寶貝兒子。”
“就你在外頭傳的那些個事兒,還想跟我的俊兒見麵?你到底有何居心?”
羅氏說完,小衫俯首,在她耳旁悄聲細語。
“豈有此理!”羅氏大拍桌子,從座位上起身,“來人,把王香姑娘給我帶出慕府!”
王香隻覺莫名其妙,她的眼孔放大,瞪著羅氏,“慕夫人,你做的那些破事,會遭到天打雷劈的!”
小衫也就是在羅氏耳旁說一些關於王香今兒個在門外和蘇鵬的場麵。羅氏見機拿來說話,當是趕走王香最好的理由。
“王香姑娘,我先前也就是覺著你性子有些烈,我家俊兒還千方百計要我讓你嫁進慕府。今兒個,我算是看透了,你不但性子強,背地裏戲耍男人還很有一招。這樣的姑娘,即便再有美貌,也休想跨進我們慕府半步!”
羅氏的話語很是難聽,也容不得王香思考,就讓下人把她帶走。
“慕夫人,我王香絕對會讓你得到應有的報應!你不讓我好過,你也休想過上好日子!”
話畢,便被逐出幕府。
王香落下這樣的下場,小衫算是解了恨,“夫人,她要是把這事兒告訴了少爺,那該怎麽辦?”
羅氏坐回凳子上,思量片刻後,淡定地說道,“她無憑無據,不好指控我們。隻要我們堅決不承認,她也不好說什麽。”羅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小衫,去房裏瞧瞧少爺。”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顯得很是猶豫,不知該不該跟羅氏說明慕俊才的幌子。
羅氏見她還杵在一邊,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你倒是長膽了,想造反了不成?我正喊你去瞧瞧少爺在房間裏做些什麽?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麽?”
羅氏厲言一出,小衫隻能認命,退下去慕俊才的房間。
她輕輕敲了敲門,門在內被鎖著,隻是沒有動靜。
“少爺!”她佯裝慕俊才就在房間裏頭。她猶豫再三,最終決定替少爺躲過此劫。
小衫站在門外喊了良久,房間裏才傳來一陣幹癟的聲音,“別喊了,你去告訴我娘親,她要不同意我跟香兒好,我就不吃不喝!”
這發聲者是慕俊才隨從的一個,這話是慕俊才手把手教的。
“少爺,王香姑娘真不值得您這樣唯她,她可是在外頭拈花惹草的,倒是配不上你。”小衫在房門口,這麽說著。演得就好像慕俊才就在房間裏頭聽著她說話似的。她沒出生在現代的演藝圈,真是演藝界的一大損失。
房間裏沒有聲音,慕俊才可沒教他們要如何回應這番言語。
小衫見沒了聲響,於是吩咐人給他們送些吃的,便匆匆離去。
慕俊才來到了王家,半掩的門,他推開,走了進去,卻不見人影。
“香兒……”
鄭氏在房間裏頭氣得躺在床上,不願起來,慕俊才的喊聲壓根起不了作用。
“伯母……”他往屋裏走,很輕很輕。
鄭氏沒有閉上眼睛,隻是一陣煩惱在她的腦袋裏旋轉,那樣讓她暈眩。
慕俊才走到了鄭氏的房門口,站定了腳跟,“伯母,您這是怎麽啦?”看著兩行老淚,慕俊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鄭氏跟前,關心道。
“你還來問我?”鄭氏顯得很是疲憊,臉上寫滿了不可原諒。
慕俊才真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真難以想象他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頭一天而已,外麵卻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伯母,我一直呆在房間裏頭,為了讓家母同意香兒嫁進慕府,我可是耍盡了心機,還想著不吃不喝,能讓家母同意,卻不曾想,她那樣心狠!”
慕俊才唉聲歎氣,內心同樣裝滿不同程度的委屈不便明說。
“你家娘親真是心狠手辣!用錢買通下人,讓他們在外傳言說我家香兒過些時日就同良子拜堂成親,誣賴香兒背地裏還跟蘇鵬有關聯。這算什麽事兒啊?盡傳些這樣的事兒,到底還讓不讓我的香兒抬頭過日子了?”
鄭氏邊解釋邊哭,很是掙紮。
‘居然說的跟蘇鵬說的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我的香兒真跟沈良私下說好要拜堂成親嗎?’
慕俊才有些苦悶,傻腦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是一個勁地瞎緊張。
“慕公子,你可得為香兒做主啊!”鄭氏拉著慕俊才的手臂,央求道,帶著哭音。
穆俊才矮小的身體無力地站著,一動不動,隨鄭氏如何拉扯,“伯母,香兒跟沈良也有往來?”如何沒有往來,為何會被傳?
鄭氏眼巴巴地望著慕俊才,輕輕晃了晃腦袋,眼淚鼻涕依舊,“你不信香兒?”
“伯母,我需要靜一靜……”說完,他便不顧鄭氏的哭喊而離開。
蘇荷她們吃了些山果後便啟程繼續趕路。
“芝兒可會唱歌?”
因為怕來不及,所以蘇荷都隻是往前趕路,不再歇腳。
沈芝應該是走累了,顯得有些困倦。“阿荷姐,芝兒不會呢。”
沈家也就沈明和沈良識些字罷了。要是沈明沒出事,沈芝還是有機會上學堂的。
“阿荷姐教芝兒哼,芝兒想學嗎?”
這樣的山路,如果隻是忙著趕路,真的會累得趴下睡著。蘇荷無奈,看著沈芝的小身板,隻能這樣提議。
沈芝開心地點了點頭,她還真沒聽過蘇荷唱歌,而且沈芝聽最多的,也就是她撒瘋的時候亂吼亂叫。
“芝兒可得聽好了,阿荷姐隻唱一遍哦。”蘇荷雙手合上,一合一分,“世上隻有娘親好,有娘的孩子像塊寶……”
雖然是一首很簡單的歌謠,蘇荷卻唱得很是認真。
沈芝認真地聽著,神情很是歡樂,待到蘇荷唱完收口,她笑道,“阿荷姐,這歌謠是你自己編的嗎?芝兒怎麽沒聽過這樣的歌謠?”
蘇荷搖了搖頭,“芝兒,阿荷姐哪能這般厲害?這可是阿荷姐夢中的老先生教阿荷姐唱的。”
小猴子趴在蘇荷的背簍上,撓腮、發聲……
“真是好聽!”
蘇荷臉上的那抹淡然還在,輕飄飄的,不帶來任何的壞情緒,“芝兒,跟著阿荷姐唱。”
蘇荷提議唱歌,還有一點是想衝擊山上傳來的一陣妖風怪聲。
“世上隻有娘親好……”
蘇荷一句,沈芝一句,很快的,她會唱了。小猴子的家也到了。
“芝兒下山回到家了,定要把這首歌謠唱給娘親聽。”
蘇荷從後背拉下背簍,“芝兒真是懂事。”她將小猴子抱出。
它的身上因為太放縱而沾上好些樹葉。
蘇荷細心幫它清理幹淨,“芝兒,此處便是康康的家……”她不忍心看沈芝臉上的不舍。
良久,沈芝才開口說話,“阿荷姐,讓芝兒抱抱它。”蘇荷在她的聲音中聽出哽咽。
蘇荷將小猴子遞給了沈芝,順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芝兒,今後要是有空,我們還可以上來看它的,你就別難過了。你這樣難過,倒是讓康康不願留下了。它娘親找它該找得辛苦了。”
沈芝隻能忍著內心的極度不舍,將猴身貼在自己的下巴,兩隻小手溫柔地撫摸猴子的後背,“康康,芝兒會想你的,想你了就來看你,你可別忘記了芝兒,不然芝兒可是會傷心的。”說完,便堅強地將它放下,背對著它。
蘇荷蹲在小猴子的麵前,“康康,我們就送你至此,今後你便回到該屬於你自己的生活圈中。別再跟著我們……”她站起身,將背簍重新挎上雙肩,拉著沈芝,“祝你幸福!”然後快速離開。
蘇荷擔心小猴子會跟了上來,她不敢往後瞧。
被放生的小猴子看著蘇荷她們的背影,本想著蹦去,卻聽得一聲同類的叫聲,它朝著發聲源望去,卻見一隻可愛的大猴子立在一顆大樹的樹枝上,朝它喊著。
小猴子看著樹枝上的大猴子,撓了撓腮,想到什麽似的,又轉過臉,卻不見了蘇荷、沈芝的背影。
它急了,直往前跑。
沈芝還是忍不住掉下眼淚,很輕,很安靜,她以為蘇荷不知道。
“芝兒,它會過得更好的,相比於留在阿荷家。”
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勸說沈芝弱小的心靈。
沈芝還是抵擋不住內心的難過,她一頭栽進了蘇荷的懷中,“阿荷姐,芝兒舍不得它,芝兒還想跟它一起玩耍,沒人願意跟芝兒玩,也就它不嫌棄芝兒……”
沈芝哭得一塌糊塗,蘇荷無奈地站定腳步,望著後方,卻不見小猴子的身影,“芝兒,它已經不需要我們了!”
蘇荷話才剛說話,沈芝將腦袋抬起,“阿荷姐,芝兒好像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