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說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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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你就不叫年夜飯了。”,趙山在蘇荷的好奇中做出答複,樂嗬地看著蘇荷,輕輕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木凳,“阿荷,來,坐趙伯身旁。”

    蘇荷瞅了瞅,跟旁邊的李正威點了點頭後走到趙山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李村官,您就坐大哥身旁吧,那兒寬。兩個大男人在一塊也好有個聊頭。”

    李正威順應地點了點頭,跨出步子走到蘇鵬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今日厚臉找上門來,同這麽一夥人共祝春節,實在是阿荷人善願意收留我。我李某就在這兒舉杯敬上謝意!”,他端起早已被斟滿燒酒的竹杯一飲而盡,解了千愁。

    孩子們吃得很歡,時不時仰起小腦袋觀望著大人們的世界。

    “李村官,您言重了!要這麽說就見外了。”,蘇荷禮貌地舉起酒杯,意思性地回敬一個,“既然李村官如此豪爽,那阿荷我就回敬您,希望您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最重要的是快些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另一半。”,多好的時機,祝福的同時拒絕!

    蘇荷的話音剛落,在座的各位便齊齊望向此時的李正威,發現他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短暫卻沉重!

    “來,老趙,李村官,都動了筷子吧,這酒可以等等再喝,有話邊吃邊說,可別壞了這桌好菜!”,江氏在這尷尬的局麵裏動起了筷子,笑臉迎人地為趙山和李正威夾了些菜。

    蘇荷放下筷子,她壓根沒意識到李正威臉上那抹一閃而過的失落,“我就能整這些簡單的菜,什麽山珍海味我還真沒那手藝,你們就將就著吃,重在開心就好!”,她動了筷子,夾了隻雞腿放在趙山碗裏,“趙伯,這肉多。”

    趙山樂得合不攏嘴,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阿荷這廚藝真不錯,這些個孩子吃得夠忘我的。”,他啟動筷子,相比於在座的各位,動作就緩慢了少許。他夾起蘇荷給他夾的雞腿,放到小山的碗裏,“這些孩子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該多吃些。我這把老骨頭,吃進去也沒個用,倒是浪費了。”

    吃得滿嘴油膩的小山盯著碗裏的大雞腿,嘴角大幅度扯向兩邊,將目光轉向趙山,“謝謝趙爺爺。”

    他的這聲趙爺爺可把趙山逗樂了,小山不懂,隻知道眼前的老人姓趙,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跟蘇荷一樣的叫法,隻覺得眼前的人是一個老頭,就應該叫爺爺,然後便脫口而出,竟逗樂了大家。

    “小山,該叫趙伯,不叫爺爺。”,蘇荷耐心教導,瞧著眼前這些個瘦弱孩子的吃相,欣慰地笑了笑,這就算是一種幸福。

    蘇鵬一言不發,似乎在糾結說些什麽,卻是那般難以啟齒。蘇荷瞧著,思了思,“大哥,怎麽?這吃著碗裏的還想著鍋裏的不成?”

    蘇荷看著這些窮孩子,沒錢念書的窮孩子們,心裏計算著開家小學堂,由她親手傳教,全免費。不然農民家的孩子如果不努力,隻能代代是農民,翻不了身。

    蘇鵬回過神來,看了眼蘇荷,“其實……”,他微微噓出一口氣,掃視著大家期待的目光,“娘,我想娶媳婦。”

    此話一出,原本正埋頭津津有味扒著飯菜的大丫猛的一抬頭,不敢相信地看著蘇鵬,“鵬子哥……”,她無法想象蘇鵬會選擇她,一種擔心上了心頭,那樣疼痛。

    齊刷刷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祝福等待著蘇鵬說出那人的名字,“鵬子,跟娘說說,誰家姑娘?長得可好?肯定很聰明吧?娘盼了這麽久,你總算是明白娘的苦心了!”

    蘇荷沒敢發言,因為她知道蘇鵬即將說出的人會讓這些人期待的目光轉為擔憂,甚至無法理解。但是,她能理解。愛,太神奇了!

    “在這樣一個特別的時刻,想了很久,也是因為阿荷的點醒我才真正明白自己該做什麽。”,說著,蘇鵬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像是在壯膽,“此人也在這兒,我知道,如若我真把她帶回家,娘您會不同意,但是這是我心中所渴望的一種心境,要是沒了她,我真不知該如何好好活下去。”

    蘇鵬邊說邊將愛憐的目光定在大丫的身上,這麽明顯的提醒,是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人便是大丫。所有人都傻了,愣了。

    “鵬子!”,江氏說得有些急,“娘知道你都是說著玩的,這麽好的日子,可別掃這興頭,倒是顯得無禮了,老趙、李村官都在這兒呢。”

    江蘭春認真端詳著大丫,小心翼翼地張開自己好久沒曾張開說話的嘴,“鵬子,不是小姨多嘴,我就覺得你們在一塊真不相配。”

    除了六個小男孩還處在自己的吃飯世界外,其他人都感受著氣氛的凝重。

    “這個人便是大丫。”,不管江氏和江蘭春說什麽,蘇鵬還是將大丫說出口,“娘,我知道您想找一個長著漂亮、腦子好使、能幹的兒媳婦,但是大丫於鵬兒而言真的比那些個外表長得好看、腦子太過聰明的人好上幾倍。”

    “娘,您聽我說幾句。”,蘇鵬的話說完,整張桌陷入無限的安靜之中,蘇荷順理成章地插了進來,“大丫對大哥的情意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便是感情,如果感情維係好,今後的日子便能扛得久遠。兩個人在一起是生活,而不是嬉鬧。大哥要找的是媳婦,而不是花瓶。大丫是單純,總是傻嗬嗬的,但是她有她最為純真的一麵,在座的我們都丟失的一份純真。”,她有感而發,眼淚竟止不住從眼眶而出,“娘,您和爹之間沒有感情,誰都不顧誰,隻是想著將日子往好裏過,可是您有沒有想過,這樣的開頭是苦難的開始?如果您和爹能為對方上刀山下火海,爹還會在日子無法撥雲見日的時候離開嗎?”

    蘇荷說到大家的心坎裏,氣氛變得更加的奇怪,“娘,大哥折騰到這個年紀,已經是晚成親的年齡。在這個上好的日子告訴您他想娶媳婦,您不是應該開心才是?”

    江氏頓了頓,蘇荷的這席話語是她一直拿不出勇氣麵對的。蘇天佑當時憤然離去的場景曆曆在目,她帶著兩個孩子生活過得壞到了極點。她落下淚,沒來得及說上話。

    “二姐,阿荷說得對,你就該成全鵬子和大丫。大丫這孩子瞧著也是不錯的,人善、也聽話。”,江蘭春坐在江氏的身旁,她輕輕撫了撫江氏抽動的身子,輕輕歎了口氣。

    李正威瞧著桌上擺滿的菜肴,再看看臉上各種情緒的這些人,他放下筷子,舉起酒杯,麵朝蘇鵬,“來,鵬子,我就先敬你一杯,喝喜酒可不能少了我。”,李正威從來不在鄉親們麵前自稱本官,他覺得這樣非但沒拉近他同鄉親們的距離,還顯得自己清高。

    “江娘,大丫會對鵬子哥好,也會孝順您的。”,蘇荷給大丫使了眼色,等李正威敬酒喝下,大丫便站起身,舉起酒杯,朝著江氏認真說來,“請您相信大丫。”,說完,一咕嚕將杯中酒落入喉,青澀,苦中有點甜。

    大丫本來直接喊江氏娘,後麵蘇荷教她在前邊帶上姓氏,也就有了現在的江娘。

    除夕之夜,江氏也不想打亂大家的興致,她拭去眼角的淚花,嘴角輕輕上揚,歲月在她臉上的痕跡化作條條皺紋,讓她的肌膚起了層層褶皺,“鵬子,阿荷說得很對,娘希望你能好好待大丫。今後的日子定要好好過,不要過成跟娘這般模樣就好。”,可能是興奮,也可能是激動,刺激著淚腺,淚水從粗糙的臉麵而下,“瞧我這樣,大好的日子可得被我哭沒了。”

    江氏頓了頓,看著孩子們紛紛抬起好奇的小腦袋張望著這場看似哭戲的小幸福,“吃吧,天氣涼,再不吃飯菜都該涼了,都看著我做甚?我臉上可沒肉。”

    江氏的話音剛落下,孩子們就爆發出一陣稚嫩的笑,然後接著埋頭享受難得的美味。過了今夜,再想吃到這樣的美食已經是一個夢。

    蘇荷、蘇鵬相視而笑,那是一種愛,簡單,隻是因為那顆心,裝著一個人……

    “阿香,你怎麽不吃?娘做的不好吃?還是身體不舒服?”,羅氏看著不在狀態的王香,關切地問道。雖然王香明顯在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是王香肚中可是懷著她的親身孫兒,她自然不會虧待王香。

    經羅氏這麽一問,其他人都抬起頭看向王香,等待著王香作出回答。王香微微抬眸,對上對麵的慕世永,眼睛裏有另外一種渴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沒事兒,就是有些想念爹娘。”,她微微扯動嘴角,隨便安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坐在慕世永右手邊的小葉一臉擔心地瞅著王香,看樣子正準備要起身過來安撫一番王香。

    旁邊的穆俊才一聽,愣了,這不是白天才回去過?怎麽就又鬧想爹娘了?“香兒,你不是白天才見的爹娘?”

    王香直接無視旁邊慕俊才的問話,隻是低著腦袋扒啦著碗裏的飯菜,卻無心下咽。小葉起身走了過來,撫著王香的後背,“阿香,你要想爹娘,二娘這就派人去帶他們過來一起吃年夜飯。”

    小葉的提議得到了慕世永的肯定,“阿香,就按著你二娘所說的,把你爹娘接過來一起過年,這正好能熱鬧些,也免得你時時刻刻思念著爹娘,我瞧著也不好受。”

    大家都以為王香會因此大展笑顏,卻沒想到,王香緩緩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抬眼瞧著此刻正站在自己身旁支招討自己歡心的小葉,“二娘,沒事兒,爹娘都老了,也喜清淨,不想太過熱鬧。您就回位吃著吧,也別太顧著我,可別浪費了這桌好菜,娘她親手下的廚,該多吃些才是。”,她頓了頓,撫了撫額頭,然後站起身,“我吃好了,你們慢些吃,我就先回房歇息了。”

    看著王香的背影,慕世永對著羅氏吩咐道,“晚一些給阿香備些熱食端進她房裏去,可別把這孩子餓壞了。”,他的眼睛裏裝有不易被察覺的擔心和緊張。

    羅氏放下筷子,“老爺,要不我進去瞧瞧吧,別出個好歹。”,她皺著眉頭,她擔心的是王香肚中的娃。

    慕世永卻擺了擺手,“你去能起什麽用?她也不聽你的,她就是思爹娘,你去了也不管用,你就給我好好待在這兒乖乖吃飯就成,惹出那麽些有的沒的。”,對於羅氏,不知為何,慕世永越發覺得不喜歡,甚至厭惡起來。

    慕俊才自然沒多想什麽,王香想爹娘那是正常之舉,完全不會影響他的胃口,啪嗒啪嗒的吃飯聲讓慕世永更顯煩悶。

    “俊兒,你明兒跟著爹出去忙活,一個大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窩在家,到底不像樣!”,他放下筷子,完全沒了食欲,即便桌上擺放的飯菜麵上可口。

    小葉上下不斷撫著慕世永的後背,讓他消消氣,“老爺,大過年的卻是上哪門子的氣?可把身子給氣壞了。”,她皺著眉頭責備道,聲音嫩嫩的,傳進慕世永的耳道裏卻是讓他的火氣瞬間降了一半。

    “好了,我也吃好了,你們慢些吃,我去瞧瞧阿香。”,話畢,站起身,往王香的房間而去。

    看著該留下沒留下、該走沒走的人,羅氏心裏堵得慌,用力將筷子拍在桌上,“老天爺可真不長眼啊!”

    慕俊才被羅氏這麽一折騰,嚇得全身抖動了下,“娘,您這是幹啥?大家不都好好的嗎?竟說那些有的沒的,胡話一通,還讓不讓安靜吃頓年夜飯了?”,他皺著眉頭,顯得很不耐煩。

    旁邊點著的幾根燭光跳動著,通亮的客廳顯得有些沉悶。小葉卻不管羅氏如何吵鬧,依然專注於自己碗中的飯菜,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肚子過不去。

    “該留下的人都走了還吃什麽年夜飯?不該走的人卻死皮賴臉地留下,真真讓人滴米難咽!”,說完起身,拉著穆俊才要離開。

    慕俊才哪裏樂意,大魚大肉擺在桌上,“娘,您這是要帶俊兒娶哪兒?我的飯還沒吃好呢,哪兒都不去。”,他用力將羅氏拽著他的手從他的手上甩開,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大口大口塞肉。

    羅氏看著這樣的蠢兒子,歎了歎氣。

    “姐姐,我一人哪裏能吃得下這麽多?你也留下吃些吧,可別把肚子給餓壞了,要是病了,那妹妹我今後的三餐該怎麽辦?”,嬌滴滴的聲音,聽得羅氏想上前給她抽上一巴掌。

    羅氏一改之前的慌張,鎮靜地站著麵對小葉,“你放心,我還等著把你送出慕家呢。你慢吃,最好把這桌子飯菜都吃光,也不枉我的一片苦心。這樣到時候也好生養,自己胖了,肚中孩子也跟著一塊兒長肉。那時候,我就等著老爺把你送出慕家門!”

    被羅氏這麽一語擊破,再瞧瞧桌上漏油的菜,她頓了頓,瞪著羅氏,“你!”

    羅氏扭著臀往自己的房間而去,沒過多久她就聽見身後傳來扔筷子的聲音,她笑了笑。

    “阿香,爹能進去嗎?”,慕世永站在王香房門外敲著門柔聲詢問王香。

    慕世永能親自找上來,這是王香有預料過的,當聽到慕世永的聲音,她還是變得欣喜若狂,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依然那副憂鬱,打開房門,瞧著麵前的慕世永,太多的委屈需要發泄。

    “阿香是不是有其他的事兒?爹瞅著好像沒你說的那樣簡單。”,老謀深算,不愧是多活幾年的老商人。跟這樣的人談話,王香顯得輕鬆了不少。

    她坐在木凳上,眼神迷離,憂鬱的神情讓慕世永那顆不老的心不由地一顫,他想給她保護,此種想法那樣強烈,他不自覺地微微扭了扭頭,看向房間裏那閃動的燭光,等待著王香的答複。

    王香卻哭了,聲音很小,“您定要救救我爹娘。”,她雙膝跪下,沒有比此時更需要這樣求跪的。

    慕世永驚呆了,連忙先將哭成淚人的王香從地上扶起,“阿香,有話大可直說,不必做到這份上,倒顯得見外了。”

    她抽泣著,拉上慕世永的手臂,雖然也是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卻依然那樣結實,有安全感,“您先答應香兒,定會救香兒的爹娘,不然香兒長跪不起!”

    “我答應你,定會救你爹娘。”,慕世永這麽說了,王香才算鎮定下來,情緒稍作穩定,他將她扶在木凳上,握上她的手,有些冰。

    “我爹殺人了!”,王香不敢相信地跟慕世永述說著王如浩不為人知的一麵,那樣讓她膽戰心驚,她怕,更多的是恨!

    聽完王香的描述,慕世永將一直顫抖的王香攬入懷裏,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放心,還有我在,我定會救你爹的命的!”

    王香如此傷心,更多的是因為跟沈良的擦肩而過,而此時,被慕世永擁入懷裏的她發現原來踏實的感覺是這樣的,那樣舒坦,那樣安全,她閉上眼睛,享受著此刻的安寧。

    “老爺,您在裏麵嗎?”,小葉的聲音。

    王香多想把慕世永留下,不過她知道此時她應該矜持,她離開慕世永的懷,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坐在床邊。

    “我們走了吧。”,慕世永走出了王香的房間,關好了房門,擁著小葉邊笑邊走。王香獨自在房裏,左思右想。

    “老爺,阿香可還好,這孩子四家如此深切。”,小葉關切地問著不在狀態的慕世永,皺著眉頭,本來一頓好好的年夜飯被羅氏攪得沒了心思吃。

    慕世永隻是笑了笑,王香說這是他們的秘密。“沒什麽事兒,明日就好了,外頭冷,你趕緊進房裏歇下,我過會兒就來。”

    小葉輕輕一笑,扭著臀便往房間而去,她以為慕世永是要給她找些吃的補補,或是帶了過年的禮要送給她。

    慕世永快步走到廚房,看著羅氏在裏頭忙著收拾碗筷,“有給阿香備些熱食嗎?該給她送房裏去了,這孩子該餓了。”,他走到羅氏的身旁。

    羅氏瞧著慕世永,很是奇怪,他可是從來不走進廚房的,這廚房所有的東西都是她一手操辦的,“備好了,等等就給她送過去,我先讓小衫把碗盤洗洗。”

    “你給她送去,我去把小衫喊來。”,慕世永各種奇怪,讓羅氏來不及思考就被他趕去給王香送飯菜,“看著她把飯菜吃完了才能離開!”,這算是命令嗎?羅氏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慕世永,沒再回應,直接往王香的房間而去。

    送走了客人,蘇荷同蘇鵬一塊洗碗盤,“阿荷,今日可真是苦了你了,忙活了一天了,你先去歇下吧,這的活兒就讓大哥來。”

    蘇荷搖了搖頭,笑容那樣美麗,“沒事兒,大家開心了便好。”,她燒了些熱水加到蘇鵬洗碗的盆裏,“這麽多碗盤,要是就讓你一人洗,你得洗到什麽時辰?一起洗,剛好能聊些什麽。”

    蘇鵬知道蘇荷想說什麽,便直接上了話題,“過些天找個吉日上大丫家提親去,你跟著我一塊去吧。”

    “大丫該樂壞了,也幸好娘能理解,不然還真是有些不好整。”,江氏因為開心喝多,這會兒正躺在暖和的被窩裏呼呼大睡呢。

    世上每一個當娘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個好人家,江氏的做法,蘇荷當然能理解。但是,她更喜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回事兒。就像大丫和蘇鵬這對。

    “阿荷,你可知道先前我為何裝著一副無賴樣?事事不關己?”,蘇鵬手上擦著碗的動作放慢了些,似乎在回想那些不堪入腦的回憶。

    蘇荷怎能不理解?不過她沒說,靜靜地搖了搖頭,目光在蘇鵬的臉上停留了會兒,“大哥可以說來聽聽。”

    “嗬嗬,那個時候,爹老嫌棄娘沒福氣,動不動就拿娘出氣。等到有了你,爹以為運氣就要來了,卻沒曾想卻出來一個女嬰,這樣一來,他對娘的討厭更上一層,甚至要拖著你賣給人家,娘死也不同意,才能保住你。”,蘇鵬傻笑了陣,很無奈,“當時的大哥可沒少討厭你,那個時候多希望你這個妹妹沒出現過。不過,幸好,現在的我真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好荒唐。”

    他要是沒有及時回歸正道,而是依然跟蘇荷唱反調,現在的他還會享受著一個一個片段拚湊而成的幸福嗎?

    “大哥,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幹嘛總是把它翻出來,倒是起了灰塵,驚擾了眼睛。”,蘇荷聽著蘇鵬的話語,屬於身體本人的記憶不斷湧現,那段折磨的過往,太刺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那隻是覺得能從那麽艱辛的時候走到如今真是不易!

    蘇鵬笑蘇荷傻,“阿荷,大哥真要謝謝你,方才飯桌上也沒能敬上你一杯,等等收拾好了,大哥再好好敬你一杯。”

    蘇荷破涕為笑,瞅著蘇鵬,大大的笑了一個,現在的她,很知足!

    “對了,趙伯今兒個好像也提到把做包子的家傳傳給你,他讓你明兒過去嗎?”,蘇鵬想起趙山對蘇荷說過的話,順口提了提。

    蘇荷點了點頭,不過有太多的疑點,關於沈家和趙山,“大哥,等我把趙伯的這好手藝學成,就往鋪子賣些包子,早晨賣包子,喜歡吃的人肯定不少。”

    “趙伯做的包子味兒好,喜歡吃的人多呢。他決定不賣包子的那段時間,還有不少的村民找上門去要求他繼續賣呢。”,趙山手下的包子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要不是蘇荷勸著,沒準趙山現在還在賣包子。

    “是啊,趙伯家的包子很入口。”,蘇荷想到第一天排著長龍買趙山家包子的情景,“現在趙伯年紀大了,該好好休息才是。他也想在賣幾年的包子,我一直勸著才肯罷休。”

    做包子,那是起早貪黑的事情,蘇荷不想趙山太過勞累,僅此而已。

    “良子最近好像有什麽事兒似的。”,蘇鵬無意的話語,卻衝擊著蘇荷的大腦,她很想將沈明的死跟趙山掛上鉤,但是怎麽可能?趙山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善良的人,怎麽會跟命案扯上關係?

    “是啊,這兩天有些奇怪呢。”,蘇荷想了想還是將李正威上門提親的事情告知蘇鵬,“那天,李正威上門提親了,找上門來了。”

    蘇荷這麽一說卻沒把蘇鵬嚇著,李正威對蘇荷的情意這是有眼睛都能看見的,“那你拒絕了?你不喜歡李村官嗎?大哥倒覺得他還不錯,雖然沒爹沒娘,但是品行什麽的都能有保障。”,蘇鵬幫著分析,對於蘇荷,他不會強求,他知道蘇荷有自己的選擇。

    “我猶豫再三,終於鼓起勇氣要答應的時候,良子哥出現了,阻止了我。”,蘇荷回想著,她要是真答應跟李正威一起,她該多後悔!“那時候,真真感動。不過,稍縱即逝。”

    蘇荷有心事都不喜歡外露,突然說起這些,蘇鵬知道她真傷心了。

    “大哥,你可知道良子哥他爹的那起冤案?”

    蘇鵬稍微有聽說,但是具體的不太了解,“這有聽老人家說過,隻是說他見財產生殺意,當時整個村子的人都躲沈家人躲得遠遠的。不過,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來?這事兒不是過去很多年了嗎?”,蘇鵬好奇地看著蘇荷,不知道這顆小腦袋在想些什麽。

    “我真怕,怕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她抖了抖,不敢再往下想,有時候智商高了,推斷能力強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看蘇荷突然激動起來,蘇鵬連忙鎮住她,“阿荷,還有大哥在呢,別想了,趕緊把碗盤洗好,差不多也該睡了。倒是想那樣多,晚睡對身子可不好。”

    蘇荷清空了腦袋,點了點頭,“大哥,水還熱不?要不我再給你添些熱水。”,她試圖轉移注意力,可是不祥的情緒依然飄蕩在腦中。

    年初一,不像現代鬧騰,村民們依然像往常一樣忙於農活,賺錢。蘇荷也不例外,她處理好田地的活兒便去了趙山的家中。

    “趙伯。”,看著眼前滿臉善意的趙山,蘇荷無法將他同那起命案聯係在一起。她笑著,身上穿著沈良給做的衣裳,這是她頭一回穿,竟然那樣合身。

    趙山自然也是發現蘇荷身上的那件新衣裳的,“阿荷,你來了。趕忙做,外頭冷,趙伯給你起了火,去暖暖身子。”

    在房間的中央,趙山用一個銅盆裝了些黑炭,星星的亮光可見還有餘溫。

    “阿荷啊,這冷天氣就該像今日這般穿,像前些日子那樣,穿得薄薄的倒是容易著涼。”,趙山端了另一條木凳,放在蘇荷的對麵,跟著坐了下去,“趙伯也沒什麽人可以傳授家傳,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傳給你,你可得好好聽著才是。”

    蘇荷笑了笑,看著趙山彎成月牙狀的嘴型,“趙伯,瞧您說得,這樣嚴肅,我都不敢隨便走心,定要聽得萬分認真才是,才不至於辜負您那一片苦心。”

    相視而笑,然後便是趙山傳授做包子的真傳,蘇荷聽得很認真,對,很認真。今後趙山的包容乃大便由她發揚光大。

    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趙山回望自己那所老房子,歎了口氣,然後往李村官那兒走去。

    “趙伯,您怎麽會想著來我這兒?我還沒想著去找您呢。”,見到趙山,李正威自然是處於懵的狀態。

    趙山笑了笑,“一切都交代好了,該給沈家一個交代了。”,他說得很輕鬆,似乎這一切早就該來臨,而且還讓他多活了好些日子,真是上天的饋贈。如果不讓他遇上蘇荷那該多好?此時的他也不至於為沈良和蘇荷擔心。

    李正威把趙山請進門,看來今日會有大收獲,埋藏多年的命案也該有個了結了。

    “您先喝些水,有什麽話慢慢說。”,李正威喊人給趙山送來了一杯茶,對於趙山等等要長篇大講鋪下伏筆。

    趙山也不客氣地先喝下一口水,然後不緊不慢地述說著當年的真實情況。

    那天,趙山和王如浩一同上山砍柴,打獵,正巧在一片樹林裏遇見一隻在刨著土的野豬,等他們將那頭野豬擺平,高興地前往一動不動的野豬身旁的時候,有一幕驚得他們無法呼吸。

    “這是什麽?我是在做夢嗎?我可是從未見過這類金銀珠寶,如此多。”,王如浩顯得很是激動,對於窮苦人家,靠著砍柴、打獵度生的他們,能見到如此驚豔的一幕,那是上天掉下的餡餅嗎?

    趙山自然也是驚呆的狀態,他愣愣地站著,瞧著野豬刨開的洞裏裝著的東西,“我們是不是要發財了?”

    “這裏隻有我們倆,我們誰都不說,把這些占為己有,你我二人好好分一分,就當是上天可憐了我們。”,王如浩給趙山出了這麽一個主意,當時的趙山是處於不敢相信的狀態,他甚至在想這是不是誰給落在這兒的,該不該拿這些財寶。可是,當他想到自己上了年紀,有喜歡的人卻因為沒錢而不能在一起的時候,他竟狠狠地附和了王如浩。

    “你們在那兒做什麽?”,王如浩和趙山正快速要把財寶收入自己囊中的時候,村裏的傻二卻走了過來,瞧著他們懷裏的東西,起了玩心,跟著他們搶。

    趙山想騙開傻二,這孩子沒爹沒娘,隻有自己,靠著每家每戶乞討活到如今。腦子不好使,脾氣還大得很。趙山哪裏勸得動?

    王如浩來了火頭,狠狠將傻二推開,這一推就要命了,卻把他推到了一顆粗大的樹幹上,腦袋出了大量的血,一動不動躺著,可嚇壞了趙山。

    “傻二,趕緊起來,裝什麽裝。”,王如浩用腳踢著傻二瘦小的身體,卻沒個動靜,讓他不由得也緊張起來。

    當時的王如浩年輕氣盛,從沒想過出了命要自己賠,此時最好的方法便是找個替罪羔羊。

    “現在可怎麽辦?出了人命了!”,趙山驚呼著,等待王如浩支招。

    “你先把那些財寶收好,我在這兒守著,瞧準有人上來了,再把這起命案嫁禍於他。”,王如浩想了想,從財寶堆裏抽出一塊玉佩放在傻二身旁。

    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趙山卻還愣在原地,“你到底還在想什麽?如果不這麽做,那我們隻有等死!你還沒娶媳婦吧?而且你也想娶吧?這正是最好的機會,如若錯過,就永遠錯過,你自己看著辦。如果你不想跟我一塊,那你收拾東西下山,我自己留著便好。”

    當時的王如浩膽子大得如大鬧天宮的美猴王,做什麽事情都是勇氣十足!

    趙山在原地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同意跟王如浩為伍,默默將財寶分成兩堆,然後一一裝入布袋子裏。“我把你的那份放在你的竹籃裏。”

    可是誰都沒想到,在王如浩的財物裏有跟他拿起扔在傻二身邊一樣的玉佩。

    “傻二,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好好的躺這兒做什麽?”,等了有一會兒,好巧不巧的給沈明碰上了,他以為傻二是撒瘋鬧著玩,或是餓得沒了力氣,還想著從自己的竹籃裏拿出呂氏為其準備的饅頭。

    一直推不醒傻二,沈明傻了,他往傻二的鼻下試探著,一驚,竟斷了氣,他望著四周,想求得援助。

    “你在那做什麽?”,王如浩和趙山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跳了出來,裝作不知情地拷問沈明,“這不是傻二嗎?他怎麽躺在那兒?”,表演得完美無瑕疵。

    沈明此時正抓著傻二的手臂,顯得有些無助。看到王如浩和趙山,他開心壞了,“你們趕緊幫忙把他扶起,這孩子斷了氣了,不知是不是餓成這般。”,他邊說邊將傻二的腦袋脫離樹幹,濕濕黏黏的感覺,沈明皺著眉頭把手抽了出來,一瞧,可把他嚇愣了。

    “你……殺人了!”,王如浩指著沈明,聲音顫抖得厲害,拉著趙山就要往山下跑。

    沈明瞅著手上的血,紅得刺痛了他的雙眼,旁邊的傻二靜靜地躺著,“我沒有殺人,沒有。”,有些無措,但是無能為力。

    過了不久,王如浩和趙山就帶著前任村官錢天趕到案發現場,“錢村官,就是這裏,傻二還躺在那兒呢。”

    沈明沒跑,他知道自己是要背黑鍋了,但是他沒有扔下傻二偷偷離去,或許他應該給傻二一個交代,至少要還他一個真相,所以他沒離開。

    “把他帶回去!”,什麽都沒問,錢天就下令將沈明押回官府。

    沈明回頭喊著,“錢村官,您聽我解釋,我沒殺人,我上山采藥,卻在這兒碰上了傻二,我以為他隻是餓了肚子,還想著將包裹裏的饅頭分予他吃,可是真真沒想到他卻斷了氣。這真不是我所為,我拿人頭擔保,絕非我所為!”

    不管沈明如何喊叫,錢天隻字不聽,任由下從將沈明拖拉下山,回府再審。他背對著王如浩和趙山,“你們方才跟本官說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