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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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允鈺擁著舒瑤,像抱小孩子那樣,將她托著一同坐在一個軟榻上,嬌小的舒瑤最是契合他胸前的位置。

    他不隻是不喜太多人在舒瑤麵前晃悠,是厭惡,是排斥。

    他對司思並非沒有同情,但這些同情,在他看到舒瑤將大部分注意放到她身上,甚至因她而流淚的時候,就被他拋到腦後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有昏君的潛質,不愛江山愛美人。一切發展,都如他醒來之初猶豫糾結的時候一樣。

    現在,或者說很早之前,他就放棄了那些糾結,基本任由它發展,他算是完完全全栽在舒瑤手中了。

    不過他也知道,舒瑤不會要他在江山和她之間做選擇,她比他更知道什麽是責任,什麽是規矩。反而是他自己一直想要舒瑤突破她給自己劃的那條線。

    周允鈺伸手擦去舒瑤眼角的淚花,又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還困覺嗎?”

    解下那蛇蠱之後,舒瑤的困覺也回來了,這裏遠離虞京,沒有宮廷瑣事,也不用請安,還有他陪著,舒瑤安睡了幾日,臉色又比之前好上許多。

    “今日精神不錯,”舒瑤如今麵對周允鈺的親昵,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並不會顯得太過羞澀,有時候甚至還會主動親近周允鈺,比如現在,她就主動將自己掛到周允鈺身上,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神情慵懶,自在。

    “夫君……你呢?”隨著這聲疑問,舒瑤臉上浮起兩團淺淺的紅暈,如熟透的蜜桃,可口極了。她有些羞澀,但目光依舊未離了周允鈺,羞澀卻又莫名勇敢,這樣的舒瑤,讓周允鈺別樣心動和喜歡。

    舒瑤也曾被周允鈺哄著喚過夫君,平日裏她一直都隻喚周允鈺為陛下。

    但周允鈺說的也有道理,他們此時不是皇帝和皇後,隻是行商到此的夫妻,周允鈺讓人喚她夫人,她確實不該再叫他陛下。

    隔牆有耳,總是越謹慎越好。

    夫君……喚習慣了其實也沒有什麽,這麽想著,舒瑤就又喚了一句,“夫君……”

    “嗯……”周允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舒瑤自認為該算正經的稱呼,可落到他的耳中,就隻剩纏綿了,摟在舒瑤腰肢上的手也不覺收緊,有一種強烈地想要將她融到骨血中,永不分離的衝動,瞬間盈滿了心胸。

    “為夫是不是精神,夫人能感覺得到,對嗎?”

    周允鈺的低啞的聲音,落在舒瑤耳中,如同他曾經吹奏給她聽過的簫聲,清雅卻又莫名撩人,舒瑤在沒明白過來周允鈺話中意思之前,她的耳朵就莫名紅了。

    等反應過來,她就更加啞然了,抬眸瞪視周允鈺,他這說的是什麽話!

    而且他明知自己這麽容易撩起火來,卻還總愛抱著她,黏糊糊的,撩了她又撩了他自己,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也是活該,舒瑤覺得不該為他心疼才對。

    “再養幾日,”周允鈺看著可口的舒瑤,想起*和隨行太醫的話,終究還是忍住蠢蠢欲動的念頭。

    不過周允鈺擁著舒瑤的手就更加緊了,南方的冬天,又潮又冷,比起炭火,舒瑤覺得周允鈺身上更加舒服些,而且一個多月被抱來抱去,她完全習慣了。

    依偎著周允鈺,忽視某些過於精神的東西,舒瑤眯起了眼睛,明明不困,卻溫暖得人昏昏欲睡。

    說來,周允鈺也是悲催,他娶舒瑤一年多,除了新婚的那段時間,而後就是舒瑤懷孕,再就是他外出征戰,回來時他生病,病好沒多久,舒瑤就又被擄走,他們真正親熱的時候,並不算多。

    但周允鈺的算學自來都學得很不錯,他和舒瑤之間的那筆帳,他一直都默默算計著,如今忍耐些,總會有償還的時候。

    兩輩子,他一直都沒養成挑食的習慣,什麽都吃,但就是沒學會吃虧。

    舒瑤並不知道周允鈺忍耐之下竟是這種想法,她還在感動周允鈺始終顧忌著她的身體,真正愛惜於她。她想法其實也沒錯,周允鈺要的一直都不是他們之間短暫的歡愉,而是她能長長久久一直在他身邊。

    假死半個多月,又被司翡囚在艙房快一個月的時間,需要精養的舒瑤,身體不可避免會有虧損,而周允鈺又是欲/念正盛的年紀,*和太醫自然是需要提醒他的。

    再加上之前舒瑤手腕上的蛇蠱並未解下,周允鈺並不想和舒瑤親熱的時候,還顧忌著這個小東西,自不會勉強她,但現在隨著蛇蠱解下,舒瑤神色愈好,他死死壓抑的欲/念,就越來越難控製。

    他的精神可不隻是和舒瑤說說而已了。

    “再過幾日……”

    舒瑤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似乎又聽到周允鈺這般說著。

    **

    朔城下起了綿綿陰雨,這種雨並不大,但持續的時間相對就比較長,落在人身上沒太大感覺,卻唯獨不讓人覺得舒服,便是穿著蓑衣,也總覺這些雨,已經隨著潮潮的裏衣沁入到人骨子裏去了,冷得難受。

    朔城附近小漁村裏的漁民,這樣的天氣也不會出海,一家人會圍著炭火,做些其他手工活計,消磨時日。

    就在這樣的時候,司翡和莫棠接到了鍾赫要見他們的命令。

    通知的人還在外候著,司翡和莫棠卻沒有當即前往,小房子裏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她也要去嗎?”猛地站起身的莫棠身形僵住了片刻,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的目光從司翡身上,又迅速掃到不明所以看著他們的青葒身上。

    這些日子,司翡可是護著青葒,一直不讓她過多接觸的,她覺得青葒對他,應該是不同的,但……

    “當然,”司翡直接走過去,從牆上取下兩件蓑衣,扔了一件給青葒,他沒有什麽猶豫的理由,青葒不同的隻是她現在那張臉。

    他一直在找鍾赫,好不容易等他找上來了,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救出司思的可能。

    青葒被莫棠那莫名的目光看得心中多了些忐忑,但這兩個多月,快三個月的經曆,讓她不敢違逆司翡的命令,猶猶豫豫,她還是將蓑衣穿好了。

    莫棠走出廳堂去隔壁取蓑衣,青葒不安地站在火爐前沉思,卻不知何時司翡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側,如此對她低語道,

    “我知道,你一直還惦記著那個人,”司翡的聲音奇冷無比,卻又有一股特別的肯定。她在他麵前,不能有半點掩藏,毫無秘密可言。

    “誰?誰……我沒有,”青葒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過,但轉而又是無所謂,她就是惦記了,也隻能夜深人靜時,在自個兒心裏想想,如此而已。

    “待會見的人,會給你創造機會,怎麽做怎麽選你自己想,”司翡眸中的晦暗一閃而過,言語卻依舊冷然。

    青葒咬了咬嘴唇,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莫棠再見到青葒的時候,總覺得她短短時刻哪裏有些不一樣了,但她對她的了解終究太少,也無法確定這種變化是怎麽一回事兒。

    鍾赫疑心越來越重,對自己行跡的掩藏也越來越謹慎,三個人在見到鍾赫前經過了好一番周折,光馬車就換了三輛,最後才在這個點著篝火依舊昏暗的窖裏見到了鍾赫。

    鍾赫的情況並不如他展現給司翡他們看的好,他越如此神秘,越說明這點。

    “參見主上!”莫棠屈膝跪在地上,頂禮膜拜。

    即便到了現在,鍾赫依舊很享受這樣的禮節,看著伏跪在他腳邊的莫棠,他依稀還有種掌握他們生死命運的快感,但等目光落到司翡身上,就消失不見了。

    司翡從未這樣跪過他,即便認他為主,他也從未有過這種低姿態。曾經企圖用那點血脈之情籠絡住他,並不在意,現在卻有些不喜了。

    “司思在哪裏?”司翡推了一下青葒,讓她更靠近鍾赫幾步,而他毫無溫度的目光也隨即對上鍾赫陰詭莫測的視線。

    “將你的臉露出來!”鍾赫目光和司翡一碰即分,轉到青葒身上,沉吟片刻,就變得充滿趣味兒起來,但他這種趣味兒往往意味著危險。

    莫棠是絕對不會想鍾赫有朝一日這樣看她的,她起身站到了一邊兒。

    青葒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臉上一直蒙著的麵巾取下,司翡始終沒有給她卸去相似舒瑤的易容。她對著這張臉這麽些日子,依稀都快覺得她就長這模樣了。

    隻要不是絕對熟悉舒瑤的人,她此時就是活脫脫另一個舒瑤,莫棠覺得青葒身上的變化,就是她在有意識模仿舒瑤了。

    青葒終究是和舒瑤在船上相處了那麽久,不需要司翡更多點撥,她就已經抓住了舒瑤些許神韻,就模仿來說,算得上惟妙惟肖了。

    “原來她是這樣的模樣,唔……和本座想的一樣,”

    在西梁時,他曾經根據蔣舒玥給他的描述,作過一張舒瑤的畫,俏生生站著的青葒,似乎和他畫中的人相重合了。

    鍾赫的愉悅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又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這才轉頭回應司翡之前的話,“等這裏的事情結束,我會讓你見到司思的。”

    司翡沉默片刻,毫無溫度的目光消失不見,“最好是這樣。”

    司思不在鍾赫手中了,司翡確定了這一點。

    “過來!”鍾赫對著青葒招手,青葒忍住向司翡請示的想法,腳步輕抬,向著他走去,他的話已經說明,他知道她不是舒瑤這個事實了,但他和司翡還是要用到她。

    來到大虞朝,她學到最深刻的一點是,隻要她還有用,有價值,她就不容易死。無論陳氏還是司翡都向她證明了這點,鍾赫也不會例外的。

    她被拉著,坐到了鍾赫的身邊,而後包括司翡在內的人都對著她和鍾赫行禮,纏在她腰肢上的手陰冷得如同毒蛇,但這種坐在高位被人膜拜的感覺,也喚醒了她來到大虞之初,那種蠢蠢欲動的夢想。

    “大虞皇後的位置永遠是你的,”鍾赫低低的話落在青葒的耳畔,激起了她一片雞皮疙瘩,她甚至沒大聽清楚他的話,但最後一句,她是聽到了,

    “記住,現在開始,你就是蔣氏舒瑤。”

    而幾乎融在地窖陰影裏的司翡,卻是憑借著超凡的耳力,聽清楚了鍾赫的話。

    他覬覦舒瑤,很久很久之前開始,他就在覬覦舒瑤了!

    鍾赫,他又多了一個該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