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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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那不是我們的人!”

    在此匯合,等來的不是自己人,卻是官兵,一群官兵,數以萬計的官兵!

    這一下子完全出乎意料的刺激,足夠讓所有發現真相的海寇們震動和慌亂了。樂—文

    “逃啊!”又不知誰喊了一句,海寇們下意識就要聽從,但鍾赫卻率先一箭射死了那想要逃的海寇,“誰敢逃,就是死!”

    “給我殺,”鍾赫真臂高呼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從雲淡風輕變成了猙獰凶狠,“殺過去,正好和村野君匯合!”

    這股突然出現的官兵,或許會是他立威的第一戰,前後夾擊,可不就是正好。

    鍾赫想得很好,但那前提得是他們前往三個營地的海寇中還有能活下來的。

    “殺!”海寇幾個頭目也隨之高呼了一聲,到底不相信他們那三四五的海寇同胞會無一幸存,到底不甘這麽放棄了去,雖然他們並不明白是怎麽等出這一夥明顯不對的官兵來的。

    兩軍交鋒的時刻轉瞬到來,已經沒法讓他們再思考太多了。比凶比狠比殺人,還能有比過海寇的嗎!

    帶兵前來的是蔣言昪,留了海防軍在第一營地善後,他帶著虞皇軍將士就往這裏來了,果然如周允鈺所料,過於自負,又過於謹慎的鍾赫果然在這裏等著,還將他們當成了自己人。

    隱在夜色中的蔣言昪臉上露出了絕對惡意的笑容……

    這近萬的虞皇軍也早不是剛成立之初的虞皇軍了,經曆西北征戰,又在津州府和水匪交鋒數月,方才又經曆了一場絕對的勝戰,士氣達到了最高,完全銳不可擋。

    海寇們還從來沒遇上這樣的大虞軍隊,悍勇武藝全不輸於他們,周身彌漫的煞氣,無一不說明,這些官兵殺的人絕對不會比他們殺過的少。

    欺軟怕硬,是行惡之人難以掩藏的劣根性,而且士氣這種東西,在兩軍交戰的時候,就是此消彼長,虞皇軍士氣愈盛,海寇就被打擊得更弱。

    打不過,勝不了這種情緒漸漸在海寇們身上發酵起來了。

    “鍾赫君!這些官兵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如果知道大虞東南有這樣悍勇銳利的軍隊,他們哪裏還敢來侵擾。

    “往上連港那邊退!”鍾赫喊道,臉上不甘怨恨,卻也無奈。前往第一海防營的海寇們遲遲不出現,他們要勝,也隻能是慘勝,還拿什麽攻打朔城!

    官兵……不,是軍隊的突然出現,阻截了他們和北邊海寇的匯合,隻能往上連港那裏和其他海寇匯合了再說。

    本就沒了士氣的海寇,在鍾赫這一命令之下,更無和蔣言昪他們對戰的意誌了,海寇大軍中敗勢已現,士氣完全被碾壓,原本隻想保存絕大部分實力的鍾赫,完全沒能意料到這樣的情況。

    一萬海寇大軍隨他退走的隻有六七千不到,這一交鋒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就損失了三四千的人。

    鍾赫咬牙暗恨,他意識到他方才下了一個錯誤的命令,但他也知道朝令夕改的行軍大忌,再不甘,再後悔方才的決定,他也隻能將種種情緒積鬱在心中,對著海寇們是半點沒表現出來。

    “停!窮寇莫追!”蔣言昪隻帶著大軍作勢追了一段,他就揚手止住。

    “呼……”

    “呼……逃出來了……”

    包括鍾赫在內,所有人鬆下一口氣來,但聽到這樣的議論,鍾赫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這不是逃!這是戰術!”鍾赫憑借他多年養成的氣勢,將他身側的這個海寇頭目唬得一愣一愣的,那點懷疑漸漸也轉為了堅定了。

    方才雖然驚險,但也說不上太狼狽,大虞人腦袋本就彎彎繞繞,鍾赫許還真是計策也說不定。

    看那些海寇們眼中的猶豫和懷疑褪去,鍾赫才勉強鬆開了眉頭。

    越過這個山嶺,他們就要進入上連港地界,這裏折損的兵力就能得到補充。朔城他勢在必得,不容有失。

    “呔!嗷……”

    “啊啊……”

    原本平整的地麵突然出現一個大坑,百人陷落,他們身後的人發覺,卻還是沒有辦法停止前行的腳步,依舊像下餃子那樣掉到裏麵去了。

    “埋伏,又是埋伏!”

    這回的埋伏完全沒有了不久前蔣言昪帶軍的那洶洶氣勢,除了這個攔路大坑,隨之而來的飛射流矢,他們連敵人的人影都沒怎麽看得到。

    鍾赫耳中隻能聽得到海寇們驚慌的呐喊,再就是那流矢刺入血肉的噗嗤聲。

    山嶺兩邊的樹叢中,蔣書玦持弓冷眼看著驚慌失措的海寇們,偶爾補上一箭,極好的目力在人群中尋找鍾赫和司翡的身影。

    但夜色朦朧,鍾赫的打扮和一般的海寇沒有太大區別,蔣書玦一時也沒能看到。

    “大人,這回兵器坊裏弄出來的武器比之前的又好用許多!”

    這是一種新式連弩,花費了極大的財力物力人力,這才鍛造出一批率先給虞皇軍裝備上,射出的流矢又快又狠,用來埋伏再好不過。

    這回根本就不用鍾赫再下達什麽命令了,海寇們方才被恢複的那點信任立刻被無限打壓,紛紛轉身退走,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行為。

    連弩收割了一部分性命,卻還有一部分是被海寇們自己人踩人給踩死踩傷的。

    鍾赫連人都沒怎麽見到,就又折損了三千多人,那種憋悶的感覺,從胸口湧向了喉嚨,壓抑了許久,才壓了下去。

    “怎麽辦,就隻剩這三千多人了……”

    兩次遭遇,由不得他們不多想了,“隻怕其他三萬人都……”

    對他們來說,到底是來自同一個地方,一同拚命過,兔死狐悲的心情,瞬間就蔓延過去。

    “退走,往東邊退走!”若才他能下定決定用這六七千人往朔城去拚一拚,或許還有可能,但現在這才三千多的人,隻怕連城門都攻不進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可以死,但得在報仇之後再死!

    東邊是退走大海的逃命方向,他逃了,又逃了,此時心中依稀就隻剩下麻木。

    鍾赫想的太天真了,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他可以耍得很溜,但行軍中的策略,卻是和他以前玩法全然不同。

    他不是隻要將意思傳遞給他能幹的屬下就可以了,他需要將他的意思傳遞給千人,萬人,甚至更多人。他所有施令和設計的對象,都不再是個體,而是整體,龐大而複雜難控的整體。

    他最傻最天真的就是他想在戰場上勝過周允鈺,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他天真得可笑,自負得魔障。

    而眼前的現實是,從他上岸開始,就沒有他能逃的退路了,才向東邊走去不遠,他們就看到漫天的火光,連城一片又一片的火光……

    “船!那是我們的船!”

    用舶來目鏡察看的海寇驚呼起來……

    “噗!”一濃烈的腥味從他的喉嚨直逼腦門,再也壓抑不住,鍾赫吐出一口血來了。

    “司翡……司翡!”他看向狼狽的人群,卻沒有找到司翡的蹤跡,“他到哪裏去了?”是方才不見了,還是很久之前就不見了?

    “鍾赫君怎麽了?”鍾赫突然發作嚇了他們一跳,對他不滿也隻能暫時隱而不發,至少要相信,他在大虞上的能量要比他們海寇多。

    船被燒了,這一帶海線隻怕也被封鎖起來了,他們要逃得性命,暫時還得靠鍾赫。

    鍾赫咬牙粗喘無言,他怎麽可能告訴他們,他被司翡聯合周允鈺算計了呢。

    **

    相比三個海防營地,朔城裏堪稱安靜,是的,就是安靜,綿綿陰雨之下,似乎連風聲都不怎麽能聽得到。

    隻有燭火幽幽還在燃燒,似乎整個朔城都陷入了沉睡。

    但越是在安靜的時候,平日裏不會察覺的細微響動也依稀能察覺了。

    “咦,我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舒瑤側耳聽著,又似乎什麽都沒聽到。

    素娘聞言也側耳聽了一會兒,依稀是有,卻不是什麽大動靜的樣子,但又不久她們就聽到越來越響的打鬥聲。

    素娘推開窗戶,這個暖閣四周還是守衛森嚴,將士林立,並不會有什麽調虎離山,乘機而入的情況發生。

    周允鈺留下的親衛軍見她和舒瑤看向外麵,立刻就有將士過來回稟道,

    “有宵小進犯,已被阻截,請主子安心,”

    舒瑤點頭,雖然很擔心外麵的境況,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她越安分越好,絕對不能給周允鈺添亂。

    “娘娘睡覺去吧,一時半會兒怕也結束不了,我在這裏守著呢,”素娘也不是第一次對舒瑤這麽說了,可舒瑤還是搖了搖頭。

    “沒關係,我還不困,”現在讓她去睡,她也睡不好,而且,她想等著周允鈺回來,平平安安地回來。

    “什麽人!”素娘突然疾步掠到舒瑤身邊,隨著她話落,不知藏在房間何處的兩個黑衣人也隨即出現一同護在舒瑤身邊。

    舒瑤鼻尖動了動,她沒像素娘發覺什麽,卻聞到了一縷熟悉的幽香,“快閉氣,有迷香……”

    舒瑤說著用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猛地,她就回憶起蕭太後生辰宴那日,是如何被擄走的場景,也是這樣幽浮的暗香,讓她身邊一眾高手失去了護衛能力。

    “司翡……”除了他,不會有其他人了……

    舒瑤神色複雜,透過窗戶,已經看到外頭不斷癱軟在地的親衛軍們,他們雖然大多武藝高強,但麵對這迷/藥,還是毫無招架能力。

    “你要做什麽?”舒瑤感受了一下身體,她暫時還沒出現要昏倒的感覺。或許這也和司翡有關,就像當初的小黑蛇一樣。

    司翡從窗戶外翻了進來,也不走近,依舊靠在窗台上,但燈光足以照亮他的表情,冰冷,淡漠,

    “司思在這裏?”

    舒瑤愣了愣,她目光掃向她身前的三人,他們並未癱軟在地,可是臉上的神情也不輕鬆,他們經曆過係統的藥物訓練,暫時還能抵禦一段時間。

    然舒瑤並不是什麽醫士,也隻是靠眼力有些大概的估計,唇瓣輕啟,她開口回道,“她不好,很不好……”

    那樣的折磨下,別說一個四五的稚齡孩子,就是成年的人也未必承受得住。

    舒瑤將蔣書玦和周允鈺告訴她的那些,無一隱瞞,悉數告訴了司翡。她還在試圖讓司翡明白,他今日所為並不恰當。

    “她很……”想你……

    舒瑤的話被打斷,司翡的話猛地冰冷得讓舒瑤心寒,雞皮疙瘩都忍不住一一冒了出來。

    “那就好,”司翡在高興,聽到司思不好,他居然在高興……

    舒瑤睜大眼睛,似乎這才認識司翡了一般,又還在遲疑,不能明白自己感受到的情緒是怎麽一回事兒……

    無論是她,周允鈺,還是將司思帶回的蔣書玦,段之瀾等人,他們無一例外,對司思的遭遇都充滿了同情,想盡各種辦法想要讓她從陰影中擺脫出來。

    但司翡卻是在高興,在欣慰司思的遭遇!他是司思的哥哥啊!

    “我不明白!”

    舒瑤搖頭,眼中的哀傷一閃而過,不知是為司思,還是為曾經相信過司翡的她自己。

    但司翡的笑意卻從眼角,擴散到了嘴角,似乎很高興讓舒瑤認識到真正的他。

    舒瑤和他是白天和黑夜,她溫暖幹淨明媚,他冰冷肮髒黑暗,全然相反的兩個極致。

    “你在恨……我嗎?”舒瑤更不明白了,他的身世,建寧的遭遇讓人同情,但這些是順元皇帝的錯,是欺辱他們的人的錯,和她並無太大關係。

    可是司翡方才展露的情緒,的的確確是恨,深刻而濃烈的恨!

    “瑤瑤,我十七歲啊……”司翡喟歎了一下,他揭下自己臉上的易容,露出那張和舒瑤極為相似的臉。

    在梁都,蔣舒玥第一次見到他真容的時候,花容失色,震驚到極致,幾乎要將他錯認為扮了男裝的舒瑤,而鍾赫能畫出舒瑤的畫像,也多虧了他這張臉。

    “我知道啊,”舒瑤回道,司翡臉上除了那絲嘲弄的輕笑,再無其他神情可以琢磨,但越是如此,越讓舒瑤覺得危險莫名。

    “我們還長這麽像……”他們是這般的相像啊……唔,比舒瑤的又悠和又禕還要像龍鳳胎。

    司翡的笑意再次擴大,似乎在高興能和舒瑤這般相像,又似乎在悲哀些什麽。

    舒瑤沉默,她不清楚司翡到底要告訴她些什麽,但她依稀明白他要說的,絕對不會是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這事和她有關,和他的恨意有關,和他如今一切所為的動機有關。

    “我母親她在虞京時就懷著我了,她到西梁第四個月就生下了我,”司翡說起建寧公主的時候,語氣也無太多變化,依舊淡漠冰冷。

    但他話裏的內容,卻讓人心驚,包括舒瑤在內,所有人都未探尋過司翡的生父到底是誰,但下意識裏都會覺得是個西梁人。

    然而卻不是,建寧公主在大虞時懷著他了,他的生父是大虞人……

    “是……是我父親?”

    舒瑤也一直沒明白當初司翡為什麽一定要帶走她,一定要想方設法逼周允鈺帶她追上他到這江南來,如果……如果,他們是同父異母,或許是可以解釋了……

    解釋為什麽他們如此相像,解釋為什麽他到這個時候,還要來找她,還要和她說這麽多。

    他要在這東南徹底做一個了斷,這裏也必須有她。

    司翡沒有回答舒瑤這個疑問,卻也沒有否認,他繼續往下說,

    “她本來可以過得好些,畢竟是大虞的公主,但因為懷了我,又傻兮兮想護我長大……”司翡的話停頓了一下,又才繼續往下說,

    “我大概三個月左右的時候,就被從梁宮裏趕出來了。我們住在貧民區的帳篷裏,帳篷的門是一塊裂了一半的藍布,任何人都可以闖入帳篷,隨時都可以拉著她褻玩一番,玩高興了才會留下些口糧。”

    司翡記事很早,幾乎從會叫人開始,他就開始記事,因為他要記住所有欺辱過她的人,所有人!

    “這就是她的日子,一直到我五歲那年冬天……”

    他懂事得極早,三歲左右就開始經常外出去找吃的,那時候的他單純地以為隻要他找到吃的,就可以讓他母親擺脫那種生活。

    那一日,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塊被啃了一半丟棄的發黴饃餅,為了躲避不必要的覬覦,他忍耐到天黑才回去,但迎頭就是五個男人神色略有些驚慌掃興地從帳篷裏走出來。

    他們並沒有在意他,而向來敏銳的他,隱隱已發覺不對,卻也來不及了。

    帳篷裏髒亂依舊,卻再沒有那個永遠都會對他溫柔笑著的女人了。

    衣服被撕成碎片,身體上青青紫紫,血跡和汙液。他搖著她,殘餘的體溫極速地消失,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她肢體橫陳,死不瞑目……”

    “那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她應該在想,她的孩子為什麽沒有回來,她的父親,她的家人為什麽都沒來救她……”

    舒瑤潸然落淚,司翡冷淡的話語,隻勾勒出建寧那淒苦五年的冰山一角,建寧一生所遭受,是她沒有辦法想象的苦難。

    司翡,他在自責,他在仇恨,他在為建寧不平。

    這種仇恨,這種不平隻能用鮮血來祭奠。

    “十二歲那年,我毒術初成,外出尋藥為名,殺了一百七十五人!”包括最後害死建寧那五人在內,他所記得的欺辱過建寧的所有西梁人。

    “隻可惜司思的父親在那前之前就病死了,”而他父親該死的還是最後害死建寧的那五人裏的一個。

    所以司思對司翡來說,一直都是仇人的孩子。但同樣無法否定的是,她也是他養大了的孩子,是他喜歡寵愛了多年的孩子。

    他下不了手……他居然下不了手,將她送到鍾赫手中,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司翡隱藏在話語中的意思,舒瑤都懂了,也終於明白司翡之前那笑意是為何了?司思本身並無過錯,錯的是她的出生,是她的父親。

    而她也是一樣的嗎?

    “你要對我做什麽?”

    舒瑤問向司翡,不是質問,隻是疑問,司翡讓鍾赫將司思折磨成了那模樣,現在又要如何對她?

    “我本來想直接殺了蔣言旭,但建寧卻喜歡那個懦弱的男人!”

    建寧喜歡蔣言旭,喜歡自己表姐的丈夫,這是她親口告訴司翡的,那個時候建寧應該是以為司翡聽不懂的,他的確聽不懂,可他卻記住了。

    而蔣言旭隻怕從不知道建寧對他的喜歡,她將她最珍貴的東西近乎獻祭,送給了他,他卻一無所知,隻當成酒醉一夜的放縱而已。

    即便將一切告訴他,他隻怕連建寧的模樣都想不起來,殺了他,那隻會便宜了他……

    可在舒瑤身上,卻讓他看到了另外一種人生,被嗬護被保護被寵愛,她得到了建寧沒有的一切,在沒有見到舒瑤之前,他的確是恨她的。

    “我本來想親自折磨你,可下不了手,想像對司思那樣將你送給鍾赫,又也舍不得……”司翡臉上浮現了一抹類似苦笑的神色,煩惱而又無奈,

    “瑤瑤,你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去海外,我們永遠在一起。”

    他喜歡舒瑤,見到第一眼之後就喜歡了,到如今越來越喜歡了。

    “隻要你答應我了,我可以放了蔣言旭,放了周允鈺,否則再過一年……”

    “你對陛下做了些什麽?”舒瑤皺眉,他恨她,恨她父親,她都可以理解司翡的報仇心切,卻無法容許他可能對周允鈺做些什麽。

    “選擇權在你的手上,”

    司翡對舒瑤伸出了他的左手,然後臉上溢開了淡淡的微笑,他從來沒有這麽笑過,那雙眼睛裏也再無遮掩對舒瑤的喜歡,還有伴隨喜歡的占有欲。

    “我不喜歡你,也不相信你,”舒瑤沉默許久,卻還是搖了搖頭,她不相信司翡的承諾,那雙眼睛騙過她一次,司翡就無法用它再來欺騙她了。

    她在聽司翡說話的時候,腳步一直不動聲色向門口的方向退去,她身前的三個人也是,或許是對自己迷/藥的自信,司翡也不在意他們的這種移動。

    “但是你在意他的性命,還有他們……”司翡依舊伸著手,目光也依舊灼灼地盯著舒瑤,他相信舒瑤能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

    舒瑤臉上湧起一層層憤怒,司翡用外麵癱軟在地的親衛軍威脅她,用她心心念念的周允鈺威脅她。

    又是許久的沉默,但司翡的確抓住了舒瑤的軟肋,她在意周允鈺,無比在意,那次周允鈺生病的情形,她無法再承受一次。

    舒瑤抿了抿唇,微微張開,“……”

    “嘎吱,”門猛地被拉開,舒瑤整個人就落到她熟悉的懷裏了,舒瑤扭頭就對上一雙憤怒卻灼熱得能燙傷人的目光中。

    “瑤兒……”周允鈺低語輕喚,滿心的憤怒和質問,都一同湧出,但話出口,就隻能喚一句他的瑤兒,她怎麽可以猶豫,怎麽可以想要答應!

    “陛下!夫君……”舒瑤扭過身體,雙臂緊緊抱住周允鈺的腰身,方才那一刻,她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定了。司翡可以帶走她,但最後隻能得到她的屍體。

    “你怎麽會在這裏?”司翡低語,臉上的表情完全消失,這個時候周允鈺不應該在追殺鍾赫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的瑤瑤方才就要答應他了!

    周允鈺低頭吻在舒瑤的頭發,稍稍平複心中的後怕,這才看向了司翡。

    司翡對他的到來,沒有驚慌,沒有害怕,隻有疑惑和憤怒。

    “順元帝的暗衛一部分被覆滅,一部分跟著鍾赫出走西域,慶元帝的暗衛在小宋氏手中,”周允鈺的聲音依舊帶著憤怒的低啞,但神情卻隨話語緩緩在恢複鎮定。

    “鍾赫當年費盡心思找你,並不是因為你是建寧公主的孩子,而是你身上有她留給你的太/祖信物……”但鍾赫太蠢了,以他的手段根本掌控不了司翡,

    “太虞衛在你的手中吧。”

    他本來是要親自動手了解了鍾赫,但就在這個時候,陳氏讓人最快速度將一封密信送到他的手中,關於太虞衛,關於司翡……

    和舒瑤比起來,鍾赫連舒瑤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他趕回別院,比司翡以為的更早回到別院!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完,發一半會讓大家雲裏霧裏,合到今天一起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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