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臣最近很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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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居住的地方是宮殿內部的一棟豪宅,這裏守備森嚴,被近衛軍團防衛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再優秀的暗殺者也無法悄然滲入這裏。
在如今被“夜襲”攪風攪雨的帝都之中,這裏可謂是一片淨土。
據大臣府裏的一些傭人說,大臣最近的心情很不好,要不就是看著報告書一臉猙獰地咬著嘴裏的肉塊,要不是罵罵咧咧地摔杯子摔盤子摔瓶子,隱約還可以聽見“臭小子”“欺人太甚”“老子遲早收拾你”這些字眼,也不知道是跟什麽人結了什麽仇。
其實這根本就不用去猜測什麽,能把大臣這樣的人物氣成這樣,除了近年來那個風頭日盛的哈維爾將軍之外幾乎不做他人之想。
這兩個人最近明裏暗裏鬥得死去活來,連帶著大臣一係官員和良知派官員也在相互死磕,除了年幼的小皇帝之外,朝堂裏這些人精心裏就跟明鏡似的。
在哈維爾強勢的態度下,大臣一度被逼得落入下風,手下的鷹犬也被哈維爾全力打壓,有好幾個太過囂張的家夥甚至直接被他問罪格殺。所以那些暗地裏活動的人最近幾乎都不敢幹太出格的事,生怕下一個被盯上的就是自己。
看到哈維爾這般生猛,那些原本已經心灰意冷的良知派官員重新燃起了希望,還有一些靜待時機的中立派官員也逐漸在向哈維爾靠攏。
朝堂上已經形成了兩股力量,雖然差距依然懸殊,但已經不是以前那種一麵倒的態勢了。
這是個十分危險的信號,至少對大臣來說是這樣,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喪失了絕對的主動權。
……
大臣的豪宅內,奧內斯特正端著一個大餐盤和裏麵的肉塊較勁,他咀嚼的時候十分用力,並且表情凶狠,好像是在啃食殺父仇人的血肉一樣。
“哈維爾……你這個臭小子……以為老子真的動不了你是吧?真把我逼急了,我……”
奧內斯特麵露凶光,好像下一刻就要做出一個伏屍百萬流血千裏的決定,然而他最終還是喪氣地搖了搖頭。
“……我特麽還真就動不了他。”奧內斯特歎了口氣,隨即又咬牙恨恨地說,“雷克特這個混蛋死了也不讓人安生,居然生出了這麽一個小怪物,真不知道他是跟什麽樣的女人配的種!”
嘴裏罵罵咧咧,奧內斯特也知道他這是在發泄怨氣,他現在是真的拿哈維爾沒有任何辦法。
像他這樣的政治家,想要消滅一個敵人,最拿手的就是抓住對方的小辮子,然後顛倒黑白,以國家的大義譴責迫害對方,無數的政敵就是這樣被他搞死的。
但這一套對哈維爾顯然沒用,他雖然年輕,但政治水準卻是絕對的一流,做什麽事情都是滴水不漏,發起攻擊更是快準狠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機會,再加上他在帝國的強大影響力,奧內斯特那些陰暗把戲根本不能對他產生任何效果。
要說隻是這樣也就罷了,政治手腕向這般強硬的家夥奧內斯特不是沒有碰到過,派遣手下的精英殺手暗地裏幹掉他就是了,然而什麽樣的殺手能夠幹掉“帝國最強”?反正奧內斯特手下是沒有這樣的能人的。
雖說奧內斯特暗地裏有準備對付哈維爾的終極兵器,但那個終極兵器現在還不成熟,就算用上了也不見得能夠起到作用,所以他不得不暫時放下對哈維爾動手的念頭。
奧內斯特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就絕不妄動,但如果決定出手那絕對是雷霆一擊!
“難道就放任那個混蛋小子在自己腦袋上作威作福?”奧內斯特臉色難看地暗暗思度著,“不能就這樣忍氣吞聲,必須要找個人來製約他!”
這樣想著,奧內斯特不由得想起了某個正在北方蹂躪異民族的女瘋子,那個喜歡戰爭、喜歡流血、喜歡踐踏的抖s將軍。
“艾斯德斯……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一定能夠和哈維爾正麵抗衡。”
奧內斯特眼前一亮,伸手從抽屜裏取出一份文件,這是最近從北方異民族戰場上送回來的捷報。
說的大概就是艾斯德斯軍隊連/戰連勝,士氣高昂,而北方異民族的主力幾乎被全殲,異民族王子努馬·塞卡率領著殘兵龜縮至最後的要塞,打算死守到底。
“看來這場無聊的戰爭終於要結束了,不愧是‘帝國最強’的艾斯德斯,前前後後隻花了不到半年的時間。”
奧內斯特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齒散發著滲人的寒光,就像是危險種的獠牙。
“是時候把艾斯德斯叫回帝都了,隻要有她在,想必就算是那個哈維爾也會被束住手腳吧。”
“哈維爾·薩爾蒙多,你的好日子到頭了!兩頭怪物相遇到底會發生什麽呢?真叫人期待啊,哈哈哈哈——”
皇宮內,奧內斯特惡鬼般的笑聲忽然回蕩開來,嚇得正在睡午覺的小皇帝猛然驚醒了過來,待聽清楚這是大臣的聲音之後,帶著幾分莫名其妙和幾分猜測嘀咕著:“大臣最近總是情緒起伏不定呢,終於還是上年紀了嗎?”
……
帝都警備隊的辦公室裏,威爾和蘭正在著手處理最近的公務。
哈維爾剛剛帶著阿羅文和賽琉去貧民窟了,說是要調節一場民事糾紛,警備隊總部就剩下他們二人還有一些負責執勤的警隊隊員留守。
說是處理公務,其實主要是蘭在執筆,威爾也就是在旁邊打打下手,他在海軍部隊裏從來沒有類似的工作經驗,在旁協助的同時也是在觀摩學習。
哈維爾也比較看好威爾,認為他和蘭一樣很有潛力,培養起來自然是不留餘地,經常把警備隊的工作交給他們拿主意。
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筆紙摩擦的沙沙聲和文件挪動的聲音,兩個人都顯得很認真,畢竟他們都是屬於那種工作認真負責的類型,幾本書厚的文件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變薄,直到最後終於處理完畢。
威爾鬆了一口氣,身心疲憊地癱坐在椅子上,伸著懶腰發出痛快的呻/吟聲。
蘭給他泡了一杯茶,微笑著放在他的桌前:“辛苦了。”
威爾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什麽辛苦,我的工作量其實還不到你的三分之一,蘭你可真是一個厲害的家夥啊。”
說著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咂咂嘴,覺得感覺還不錯。
“這隻是經驗問題罷了,我來這裏之前就一直在某個人手下幹著類似的工作,這種程度的工作量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麽,隻要習慣了你也可以做到。”
蘭笑了笑,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臉上的表情變得比平時更加柔和。
威爾看著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隨口問道:“那三個女孩子怎麽樣了?”
他問的是在人販子團夥事件中被營救出來的艾爾、法爾還有露娜三人,她們的安置問題是由阿羅文和蘭在負責,威爾也不知道她們後來怎麽樣了。
“她們是從家鄉被賣到這裏來的,已經回不去了,副隊長覺得三個女孩子無依無靠地在帝都生活很危險,就讓隊長把她們收留了,現在她們在隊長的宅子裏工作。”
“這樣啊,那就沒什麽不放心的了。”威爾歎了口氣,放下茶杯沉默不語。
蘭看了威爾一眼,笑著說:“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啊,不如說給我聽聽如何?”
威爾稍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隻是發現帝都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樣,心裏覺得有些壓抑。”
他來自偏遠的東部地區,那裏除了駐紮著海軍部隊之外,周圍也就隻有幾個規模不大的小城鎮,每天接觸到的人除了淳樸善良的鎮民之外就是熱血豪爽的軍人,所以他的生活總是簡簡單單、積極而又充實。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自然不可能變成什麽心思複雜的人,所以來到帝都不久,他就被這裏亂七八糟的狀況搞得困惑不已。
再加上哈維爾下意識地讓他接觸帝國的黑暗麵,這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了帝國確實存在著問題,並且有心想要改變,但這個想法卻讓他陷入了更加嚴重的困惑之中。
怎樣改變?如何改變?
他能夠做些什麽?
他隻是一個大頭兵,根本不懂這些。
蘭略帶深意地看著他,手裏端起的茶杯慢慢放下。
“看來你也覺得帝都現在的狀況很奇怪啊,那麽你打算怎麽做?”
“不知道,”威爾搖頭,“但心裏總覺得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應該做點什麽改變如今的狀況才行。”
“心裏還存在著迷茫嗎?”蘭笑了笑,“不過這樣的迷茫每個人都有過,我也是,想必隊長也是,不用擔心,總會有走出來的一天,那同時也意味著成長。”
“……呃,好像聽不太懂。”威爾不好意思地摸著後頸。
“遲早有一天你會懂的,這不是什麽需要著急的事情。”蘭輕聲說,“你今後還會經曆很多,總會有某一件事或者某一個人影響著你,你隻需要在關鍵的時候做出選擇就行了。”
“記住,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麽,隻要那是你所認為正確的決定,那就一直堅持下去不要放棄,這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覺悟。”
“……總覺得蘭你說的話好深奧啊。”威爾一臉懵逼的表情。
“也許因為我以前是個老師吧,總是不知不覺就說些大道理。”
蘭輕笑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以前教導學生的日子,臉上浮現出溫柔地笑意。
“一個人迷茫的時候是需要人引路的,隊長就是個合格的引路人,在你決定自己的道路之前,就跟在隊長的身後吧,相信那個人不會把你帶入錯誤的方向。”
“說的也是。”
威爾點頭,臉上滿是尊敬和信賴的表情,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終於露出笑容。
“我也真是笨,一個人在這兒瞎煩惱什麽呀?跟著隊長走不就行了,那個人總是正確的……謝謝你了蘭,多虧了你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蘭微笑著搖頭,示意不用謝,心裏卻對哈維爾的人格魅力又高看了一眼,同時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