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渴望變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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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以北十公裏的山中,“夜襲”基地。

    訓練場上,塔茲米火力全開,奮力地大吼著,手中的木劍舞出一片又一片的幻影。

    作為塔茲米練習對象的布蘭德則是遊刃有餘地給他喂招,或格擋,或刺擊,每一次都能將塔茲米的攻擊抵消掉,偶爾一次突擊還能讓他手忙腳亂。

    久攻不下,塔茲米漸漸急躁起來,於是下一招的斬擊用力過猛,露出了很大一個破綻。

    布蘭德又豈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長槍立即橫掃過來,塔茲米堪堪擋住,但還是被一股巨力推出了十幾米的距離,地麵上出現了兩道冒著青煙的劃痕。

    “哐當!”

    木劍掉在地上,塔茲米的手臂微微顫抖,卻是因為剛剛的橫掃攻擊造成了肌肉暫時性的麻痹,連劍都已經握不穩了。

    “怎麽了,塔茲米?氣勢還可以,但招式太不靈活了!”

    布蘭德持槍而立,神色嚴厲地大喊道:“在生死相見的戰場上,隻靠一時的熱血可是沒有辦法活到最後的!”

    “我知道了!大哥!”

    塔茲米強製振奮精神,伸手想要撿起地上的木劍,但長時間的訓練已經讓他的身體疲憊到了極點,木劍拿起來三次,也就掉落了三次。

    “算了,不要勉強自己了。”布蘭德搖了搖頭,“你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今天的訓練就到此為止吧,再這樣練下去搞不好會留下什麽暗傷。”

    聽到布蘭德的話,塔茲米神經一鬆,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麵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布蘭德坐到了塔茲米的旁邊,訓練結束後,他身上那股子鐵血教官的味道立刻就消失不見了,又變成了平時那個關心後輩的爽朗大哥,他目光溫和地看著身邊的少年。

    “比平時更加努力了呢,發生什麽事了嗎?”

    塔茲米聞言神色一動,有些鬱鬱地說:“……隻是想快點變強罷了,那種因為自己的弱小而無能為力的感覺我再也不要體驗了。”

    塔茲米其實很在意上一次暗殺“斬首讚克”任務中所發生的事情,麵對前所未有的強敵,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呆呆地看著赤瞳和阿羅文廝殺,眼見赤瞳處境不利也無法施與援手。

    他就像個膽小鬼一樣,恐懼地躲起來,然後狼狽地逃走。

    回到基地後,塔茲米發現赤瞳受傷了,想要從阿羅文手下逃脫,就算是赤瞳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雖然赤瞳和“夜襲”的大家都沒有半分要責怪他的意思,但自尊心很強的他卻把這當成是自己的責任,如果他有足夠的實力和赤瞳聯手對付阿羅文,或許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所以塔茲米迫切地想要變強,最近一段時間更是發瘋一般磨練自己,哪怕隻比昨天強上一分也好,他不能容忍自己繼續這樣無能而弱小下去了!

    “我不能一直拖大家的後腿,隻有快點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同伴!”

    塔茲米認真地說,清澈的眼神堅定無比。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很棒的決心!你也開始成長了呢!”

    布蘭德滿臉欣慰地大笑著,寬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塔茲米的胸膛,用力之大,幾乎讓塔茲米昏厥過去。

    休息了一陣之後,塔茲米總算是恢複了一點體力,他用手臂撐起身體,半坐在地上,對布蘭德說:“說起來,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到boss了,她去哪兒了?”

    “去革命軍總部了。”布蘭德歎息一聲,“哈維爾給她帶來的壓力太大,尤其是上一次任務的失利更是讓她產生了危機感,所以決定去總部請求人手支援。”

    “也就是說會有新的同伴加入我們?”

    “沒錯。”布蘭德點頭,“革命軍不止‘夜襲’這一個暗殺部隊,在其它的地區也有,每個部隊都肩負著不同的使命,boss這一次就是打算從別的部隊調人手過來,或者碰碰運氣看有沒有剛加入的新人。”

    “我其實不太看好這一次的結果,畢竟每個部隊都不容易,就算有人手調過來想必也不會是什麽強援。”

    “這樣啊……”

    塔茲米還想要再說點什麽,卻看見赤瞳突然走了過來。

    “塔茲米,布蘭德,有任務了,到會議室集合。”

    娜傑塔不在,“夜襲”的首領一職便暫時由赤瞳來代理,赤瞳在“帝國暗殺部隊”時期也曾帶領過小隊,對處理類似的工作很有經驗。

    “喔,我知道了。”塔茲米點點頭。

    ……

    “這一次的目標是帝都的毒品貿易組織,還有在他們身後為其撐腰的貴族齊布爾·利奧波德。”

    “據委托人所說,這個組織欺騙貧民窟的女人們吸食毒品,讓她們成癮,然後逼迫她們去妓院工作,從中賺取大量的利潤。”

    “情報的真實性已經讓雷歐奈去證實過了,這些人確實該死。”

    “這一次的任務分為兩組同時進行,瑪茵、希爾,你們負責暗殺貴族齊布爾,那是個小心謹慎的家夥,可以讓希爾負責引起騷亂,瑪茵你在暗中尋找機會狙殺。”

    “雷歐奈、塔茲米,你們去下城區,負責解決毒品貿易組織的幹部,那些人的武裝部隊隻是一些普通的護衛,對你們來說沒有太大的難度,但要注意你們的長相已經暴露,記得要暗中潛入。”

    不愧是曾經的“帝國暗殺部隊”隊長,布置工作的模樣很有幾分娜傑塔的風範。

    赤瞳又分析了一些可能出現的情況,並告之以相應的對策,整個過程都表現得精幹老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

    “喂,新人,這麽簡單的任務可別死了哦。”

    瑪茵一臉輕蔑的表情,向塔茲米挑釁。

    “我才不會死呢!給我擔心擔心自己吧!”

    “哼!”瑪茵扭頭,一如既往的傲嬌聲線,“本小姐可是天才,不要拿我和你這種蠢貨相提並論!”

    “真讓人火大啊,你這個家夥——”塔茲米抓狂。

    “放心吧塔茲米,姐姐會好好照顧你的。”

    雷歐奈笑嘻嘻地一把摟住塔茲米,將他的腦袋埋進自己挺拔的雙/峰間,然後用力地擠壓。

    “唔唔唔——不能呼吸了,好痛苦!”

    “哦哦哦,塔茲米你這混蛋怎麽可以這麽幸福!”

    拉伯克看得都流口水了,身體一躍,以一個餓虎撲食的姿勢撲了過來。

    “也讓我加入一個吧!雷歐奈大姐!”

    “砰!”

    拉伯克被毫不留情地一腳踹飛。

    ……

    帝都上城區,哈維爾的家宅。

    “將軍!”

    哈維爾移動棋子,將對手的棋路全部封死。

    蘭沉默數秒,終於無奈歎息一聲:“甘拜下風。”

    這已經是第五局了,蘭目前的戰績是五局全敗,雖然他並不是深諳此道,但自認也不是弱手,沒想到居然會輸得這麽慘。

    本來開始還想著不能讓上司丟了麵子,打算放放水,但現在看來這個想法真是傲慢而可笑。

    哈維爾看了他一眼:“下一次不要再想著放水了,你本來是有機會贏的。”

    “您看出來了?”

    蘭苦笑,哈維爾的棋藝確實是比他高,但也高出得有限,他之所以敗得這麽慘,主要還是心態問題。

    “哦哦,雖然看不太懂,但隊長果然好厲害!連將棋都懂啊!”威爾驚歎。

    “隻是對將棋有些興趣罷了,這其中蘊含著兵法之理,對我很有啟示。”哈維爾說。

    蘭暗暗點頭,心說隊長殲滅西南蠻族果然不是靠的什麽僥幸,他是一個稀世的兵法大家。

    最近帝都很太平,明麵上的犯罪已經幾乎沒有了,這都是“獵鷹”一席人努力的結果。

    由於沒有什麽要忙的事情,所以哈維爾幹脆直接放了兩天假,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眾人今天聚集在哈維爾的家裏,主要是為了舉行蘭和威爾的歡迎派對,之前時間太緊也太忙,將這個派對延後了,現在好不容易閑了下來,哈維爾就打算把這個派對給補上。

    派對中,大家吃吃喝喝鬧成一片,哈維爾也索性放開了,臉上多了幾分笑容,喝酒吃菜,和大家交流著西南邊境發生的趣事,最後更是一時興起,和蘭下了幾局將棋。

    賽琉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心裏一片歡喜,自從哈維爾來到帝都後,她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充實,每一天都很開心。

    和以前那種渾渾噩噩,隻是被一股信念支撐起的人生不同,現在的她真正找到了人生的意義,並且努力為之付出。

    聽著哈維爾和大家交談,偶爾說起過去的事情,她覺得自己更進一步地了解了哈維爾,這個事實讓她欣喜。

    她不是一個貪心的女孩,但仍然想要盡全力抓住自己的幸福,她喜歡哈維爾,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情變得越來越濃烈,讓她不能自己。

    不是沒有想過告白,好幾次都想把這份心情告知對方,但終究還是有些害怕,身份上的差距是一方的原因,更主要的還是害怕被拒絕。

    萬一被拒絕了怎麽辦?不……其實在她看來被拒絕的可能性還不低。

    偶爾從阿羅文那裏聽到過一個叫做斯比婭的女孩,她是哈維爾的青梅竹馬,兩人的感情很好,而且那個女孩還是名門出身,和哈維爾門當戶對,不管從哪方麵來說她都是沒有勝算的。

    那麽,如果真的被拒絕了,她還能繼續待在哈維爾身邊嗎?

    想到會被疏遠這個可能性,她就恐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有時候甚至還生出了幹脆就保持現在這樣的關係這種自暴自棄的想法。

    但果然還是不甘心啊,賽琉看著哈維爾的側臉,視線有些朦朧。

    “怎麽了,賽琉?”

    注意到了賽琉的目光,哈維爾回過頭去看她。

    “……啊?啊!沒事沒事!隻是好久都沒看見阿羅文先生了,在想他現在在哪兒鬼混呢!”

    賽琉俏臉微紅,感覺到了發燒般的滾燙,機智地拿阿羅文當做擋箭牌。

    蘭飽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是這樣啊。”哈維爾不疑有他,“我派他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了,估計在近期就會回來吧。”

    “副隊長一個人?”

    威爾神色怪異,有些欲言又止。

    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他深知阿羅文懶散到無可救藥,要是沒有人督促的話,恐怕會像處理公文時一樣,幹到一半就睡著了。

    哈維爾看到威爾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笑了笑:“看來你們都對阿羅文有些誤解啊,那家夥可不是真的懶,他隻是厭倦無聊乏味的工作而已,像這種單獨行動並且伴隨著危險性的任務他是最樂在其中的。”

    “那家夥其實比我更適合戰場,那幾年在‘蠻族滅絕戰爭’中他可是十分活躍的,天天想著怎麽更有效率地消滅敵人,單單被他陰死的家夥就有數萬之數,他那‘黑狐’的名頭就是這麽闖出來的。”

    “要是放在太平年代,像阿羅文這種人絕對是個危險分子,我是說真的,他就是一個喜歡刺激的變態,真要是認真起來的話,比瘋子還瘋子!”

    三人都沉默了,仔細想想發現還真是這麽回事。

    阿羅文整天散發著那種“好無聊好無聊無聊到想要去死一死”的氛圍,對工作上的一些事總是提不起勁,看上去和懶散差不多。

    但隻要一涉及到和戰鬥有關的事,他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殺起人來的殘忍手段連他們這些手上有過不少人命的家夥都感到有些心悸。

    這個人的骨子裏確實有著另外一麵,瘋狂、嗜血、無法無天,隻是平時都被隱藏得很好。

    威爾忽然想起了那唯一一次和阿羅文比試的情景,武器被阿羅文劈飛,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麽洪荒巨獸盯著自己的脖子,那眼神危險而又殘暴,就像是要將自己的喉嚨生生撕碎。

    那種感覺隻出現了一瞬間,所以威爾隻當是自己的錯覺,但現在想來……如果自己是阿羅文的敵人,恐怕那個瞬間已經有一把利刃劃破了自己的喉嚨。

    這麽想著,威爾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苦笑著說:“副隊長果然也是不得了的人物呢,我的眼光還是太淺薄了。”

    “能從西南軍區那種地方脫穎而出,自然不會是個簡單人物。”蘭佩服地說,“看來在帝都警備隊這裏工作還把他的能力給壓抑了。”

    “沒錯。”哈維爾點頭,“他本就不是一個能夠心平氣和坐下來工作的人,所以你來了以後,我就讓他去帶領‘暗影’部隊了,那裏才更能發揮出他的本事。”

    “隊長對阿羅文先生真的十分信賴呢。”賽琉有些羨慕似的說。

    “畢竟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除了他,這世間還有幾個人我能毫無保留地信任呢?”

    哈維爾笑了笑,回憶起和阿羅文一起度過的十幾年時光,感覺有些懷戀。

    眾人受到感染,理解了哈維爾與阿羅文兩人之間的真摯友情,都麵帶微笑。

    “我回來了!”

    外麵忽然響起阿羅文的聲音,不一會兒就看見他大搖大擺地跨步進來。

    眾人現在正處於一種微妙的情緒之中,於是看向他的目光不免有點複雜。

    “你們在開派對啊,正好餓了,我就不客氣了……咦?”

    阿羅文注意到了眾人看他的奇怪眼神,於是有些臭屁地擺了個騷包的姿勢,得意洋洋地說:“難道我出去一趟就變帥了這麽多?哇哈哈哈——怎麽樣,都臣服於本大爺的魅力之下了吧?”

    眾人一臉黑線,那股淡淡的美好情緒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並對之投以鄙視的眼神,決定不理這個看不懂氣氛的自戀家夥。

    “喂喂喂,倒是說句話啊!我是變帥了吧?”

    隻有阿羅文還在那兒喋喋不休。